再說自小悟嶺慘敗,蓮主黎真嗔怪之臣,叱其謀劃失措,喪師辱軍,責其面壁思過,自此,二人怨隙更深。
這一日,之臣于帳中與諸人閑談:''經(jīng)年努力,不意受挫之于此,可惡禿賊辱我太甚,我豈可久屈此人之下!''言罷鐵拳砸在梨木桌面,直嘭嘭做響,旁邊文韋拱手諫言:''公子雄心,非速日可成,今日之景還當忍耐,再者勝負之理,乃兵家常事,公子不必介懷!''之臣聞言恨恨道:''我非不知忍,實老賊欺人太甚,我欲與之決裂,望文韋助我!''文韋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公子要圖大事,必應連橫黃蓮,西昌二家,迨其纏斗力懈,才是我等漁翁得利之時,望公子三思!''之臣聞言只半霎無語,良久又問:''今老賊欲棄我不用,罰我面壁,此誠軟禁我等,似此如之奈何?''文韋回道:“公子勿憂,這些種種乃黎賊權(quán)謀手段,放眼黃蓮,堪稱才俊,蓋莫鎬湘,今鎬湘即歿,實乃其南天折柱,老賊不用公子,他用何人?今公子只當南園栽圃,靜觀其變?!奥勎捻f之言,之臣嘆道:''即如此,且聽你言罷!''又見旁邊長浩囁囁嚅嚅,似有話說,遂問:“長浩有甚見解?“只長浩唯唯道:''前次圍剿小悟嶺,分明飛鴿傳于西昌麻雨云處,何故西昌不至?中間應別有文章,我料雨云此人總歸是個勢利人物,不堪甚用!“之臣聞言嘆謂:“長浩所言有理,平日里你最為聰明,前做事之謀劃,亦承長浩擔當,至于西昌處,恐有甚么變故,待后再查,今有甚謀劃,可細說來聽!“長浩聞此,深吸口氣,拱手道:''倒有個疑問,前番我等踩探小悟嶺,自以為得意,實中諸葛奸記,這個中有問?諸葛小衙如何知我行蹤?難道…….“言此,長浩掃視諸人,似求眾解,坐在下首的阿璇忽道:“我猜黃蓮中有奸細!''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之臣更問:''文韋有何論斷?''文韋沉默片刻,回道:“二位所猜恐非妄言!''之臣聞此嘆道:''我小覷了西示,想不到彼有這般布局!''說罷起身踱步思慮,良久視文韋道:''恐是動用'棋子'之時了?“文韋頷首:“但聽公子定奪…….''
中元節(jié)后,秋高氣爽,正是:秋景堪題,紅葉滿山溪,松徑偏宜,黃菊繞東籬。
大鍔辭別母親,縱馬南向京師,只因存了速達之心,倒辜負了這一路北國雄姿,大概走了半月有余,終到京門薊縣,因天色做晚,再看跨下'白蹄烏'亦氣喘吁吁,大鍔不得已,只好翻身下馬,一路引馬徐行,找尋打尖客棧。
正走在前頭,不防后面冒出一聲:''官人打關(guān)外來的?“大鍔聞聲回首,見后面隨了個衣衫襤褸的花子,又見這人并不識得,只當是個討飯的乞丐,便從包囊中掏出幾錢碎銀,要待打發(fā),只這人見大鍔甚是慷慨,倒一臉嘻笑推道:''官人好脾性,見了我等腌臢漢,也不嫌棄,倒要布施,果然是個有緣的主!“大鍔聽他話中有些玄乎,忙正色道:''朋友,哪條道上的,有甚請教,直說便了!“
''小的只是坐下首的徒弟,哪敢說甚么請教,只師父他老人家頭幾日算定大官人要途經(jīng)此地,這才冒昧打擾,要請大官人吃幾杯酒水?!爸贿@花子一臉訕笑說道。
大鍔聞此,心中一緊,森然道:''我向不與不相干的人來往,你師父是誰,我原也不知,你若江湖救急,這些散碎銀錢你且拿去用!''言罷把手中碎銀擱在地上,這便回身要走。
只那花子見大鍔要走,忙不迭跳到跟前,把手一揚,叵奈一副無賴勢頭,竟要攔住去路,大鍔見此,忍不了胸中怒火,這便要發(fā)做。
卻這當口,對面樓閣傳來一聲:''王公子還請息怒!“大鍔迎面瞧看,見那人探出個腦袋,一臉嘻笑,只頭帶瓜皮小帽,黑臉膛,杏仁小眼,細看去,也是識不得,心中忖道:''卻甚么人,我并不識得,彼卻曉我姓氏,倒要看個詳細!''想到這暫束胸中怒火,低問一聲:“山長水遠,何處與朋友曾會過面,有甚得罪之處,朋友但請明示!“只這幾句,不卑不亢,對面那人聞聽,縱身一躍,跳到大鍔根前,拱手道:''讓王公子見笑,我等都是粗鄙人物,不曉得禮數(shù),有唐突的地方,請公子見諒!''言畢又躬身做個揖,大鍔見此人態(tài)度可掬,倒一時發(fā)做不得,只回禮道:“好說!“
只那人又道:“王公子,還請借一步說話!“說罷目視閣樓,示意大鍔上去述說,大鍔本不打算應承,只因此人知曉自家姓氏,忍不了好奇,更仗一身本領(lǐng),并不把這二人放在眼里,故沉凝片刻,沉聲應道:''好!''
那人聞此做個延請手示,前頭帶路。不一刻,二人入得閣廳,分賓主坐定,只那人叫人篩了茶水,便揮手稟退仆從,拱手道:“王公子莫怪,這中間來龍待我細與公子說來!''只對面大鍔冷顏相對,并不多言,那人見這般場景,亦覺尷尬,干咳幾聲又道:''師尊交待,公子乃故人之后,有險惡去處,務必提點!''只大鍔聞此,蔑問道:“卻令師何人,稱我為故人之后?“那人笑答:“公子有所不知,提我?guī)熥鹬?,天下英雄多是不曉,但?西廠緹騎'想公子勢必知曉一二!“果然大鍔聞得此句,須發(fā)倒豎,森然道:''你們到底何人?''那人知說到對方心坎,忙笑道:''王御史當年秉公斷案,救了師尊,師尊不曾相忘!“
“你....你們.....你師尊是?......''只大鍔聞此想到先父生前交待,竟一時噎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