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還真惹出幺蛾子了。”
陳阿肥眉頭一挑,頗顯激動道:“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他被隼坊給逮住了,但他竟然越獄了,那可是天下第一大獄,隼籠啊,而且還是帶著一票逃犯出來的,少說也有幾千人…那天晚上的洛城簡直了,都可以用腥風血雨來形容,嚇得老百姓都不敢出門?!?p> 聞言,張末千狠狠的凝視著陳阿肥,語帶怒意地問道:“講完了嗎?”
陳阿肥尷尬地低下了頭,不言語了。
張末千白了他一眼,指尖叩了三下案桌,問道:“阿肥,你認為余卑言為何越獄?”
“以屬下拙見,這余卑言應(yīng)該是……”陳阿肥沒敢把話說完,偷瞄了張末千一眼,見他正點著頭,于是他放心地繼續(xù)道:“公子,余卑言應(yīng)該是聽說了易鳳仙的事情,特意索您性命才越的獄?!?p> 張末千認可地點了點頭,說道:“余卑言果然不能留……這事交給你去辦,正好也算是替張文洛報仇了。”
“公子,這天大地大的上哪去找余卑言???”陳阿肥問道。
“你傻啊!”張末千斜了陳阿肥一眼,說道:“我的那個所謂的弟弟現(xiàn)在恨不得我死,既然他能千里刺殺張文洛,那么也能千里刺殺我,被他盯上…不得不說是一件壞事?!?p> 陳阿肥明白了過來,頗顯拍馬屁意味地說道:“公子您身在這關(guān)口軍營,那余卑言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進來,就算進來,屬下愿為公子您取了他的首級下酒。”
言語剛落地,忽然大帳之外響起了爭吵之聲,一時張末千與陳阿肥兩人豎起耳朵去聽,聽得出是兩名士兵為了一女子而起的爭執(zhí)。
本來二人也沒在意,但慢慢那爭吵之聲變成了喧鬧,亂哄哄的,仿佛營中出了亂子,這使得張末千臉色一黑,撫了撫腰間懸掛的寶劍,起身去了大帳外。眼見兩名士兵正在地上廝打,圍了一圈的士兵看著熱鬧,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給人一種不嫌事大的樣子。就算身為將軍的張末千出現(xiàn),這亂局也不見消停。
軍中最講究紀律,但如今卻絲毫看不到任何紀律的影子,這里就像菜市口一般鬧騰,不由得令張末千心口憋了一口氣。
這時陳阿肥也從大帳中走了出來,他見到眼前的一幕立馬像個菜市場拉架的老大媽一樣,上前想把在地上廝打的兩名士兵給分開,但全是白費力氣,他越拉架,那倆士兵打的越起勁,甚至他們還自然而然地一人給了陳阿肥一拳頭,氣的陳阿肥像個猴子一樣蹦了三蹦,對圍觀的士兵吼道:“你們就這樣干看著?。恳詾檫@里是菜市場嗎?好玩嗎?還不快點讓他們住手!”
陳阿肥吼的聲音不小,足到震耳,但在一片喧鬧聲中,那本該震耳的吼聲根本不顯,說像蚊子聲都不奇怪,且士兵們該干什么還是什么,完全將陳阿肥當成了空氣。
“你們耳朵都聾啊,快點讓他們住手!”陳阿肥又吼了一句,這次倒是有一士兵把他看在了眼中,上前笑說道:“陳軍師,您剛來沒幾天不了解,咱們營中的兄弟們都是直腸子,熱腦筋,拉架只會讓他們感覺沒面子,還不如讓他們打個痛快,打完就好了,跟沒事人兒一樣?!?p> 陳阿肥明白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回身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張末千,一時臉色不悅地對身旁那士兵說道:“這不行,軍紀難道是擺設(shè)嗎?再說了,要打就出去打去,在營中打架像什么話…快點讓他們住手,不然全革了你們,卷鋪蓋回老家吧,反正咱們大陳最不缺的就是人!”
此言一出,在場圍觀的士兵仿佛耳朵都靈敏了起來,他們驟然停住了叫嚷,紛紛惡目瞪了陳阿肥一眼,使得陳阿肥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扭頭對張末千請問道:“公…將軍,您說怎么處置這些看熱鬧的家伙?”
這時張末千環(huán)了一周消停下來的士兵,見其中有一人影晃動,未多留心,接著他從腰間劍鞘里抽出了寶劍,在月光之下,那寶劍如銀蛇,透著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攝人心魄。拔劍之間,張末千凝定著那兩名還在地上廝打的士兵,嘴角一抽,說道:“你們反了不成?”
映襯著那把寶劍,張末千的言語之中仿佛暗藏殺機,這使得圍觀的士兵們心兒一顫,未敢多言,一并上前欲要拉開在地上廝打的二人,但不成想,那二人似乎被鬼上身了一般,逢人就打。
夜幕之下,混亂之中,搞得不少士兵們不知自己是被誰給打了,心中那叫一個憋火,索性他們也隨意揮舞著拳頭,打著誰算誰,反正也不虧。這下可好,本是二名士兵的斗毆卻不幸演化成了群毆,如同黃河突然崩了堤,士兵們你一拳,我一拳,勢不可擋,叫罵聲不止,混成亂糟糟的一片,跟個戰(zhàn)場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軍營暴動了呢。
當然,這跟暴動已經(jīng)無異,現(xiàn)在誰也無法冷靜下來,反而還被勾入了這混戰(zhàn)之中,情況近乎瘋狂。
見這一幕,陳阿肥的臉似蠟像,那兩條鯰魚胡子一顫一顫地,他實在憋不住了,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王八羔子,都給我消停會兒,還有完沒完了……哎呦,大爺?shù)?,誰打我?!”也不知是誰出了一暗拳,陳阿肥的一只眼睛被打腫了,怒的他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扯著嗓門,亂揮著雙拳也加入了這亂局之中。
張末千虎視著眼前的一切,那緊握在手的寶劍唆使著他,使他劍指眾士,恨不得親自解決這亂局,顯然他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而出粗氣一鼓一張,馬上就要抑制不住了——但下一刻,他的憤怒忽然蕩然無存。
張末千臉色一凝,眉頭緊皺,只覺得后背一涼,待溫熱了不少之后一股火熱的刺痛感毫無征兆的襲來,就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刺刀給扎了一般,使得張末千顫顫地喘了兩口粗氣,接著他惡狠狠地回過了頭,見到一名低著頭的士兵持著一把異域味道很重的短刀暗傷了自己。
也就在這時,那士兵利落地從張末千的后背上將短刀拔出,并緩緩地抬起頭。那一瞬間,張末千倒吸了一口冷氣,直瞪瞪地凝著那士兵,反身一劍橫砍而去,怒吼道:“余卑言!”
這暗傷的士兵不是別人正是余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