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落葉在微風中飄蕩,忽上忽下地的行徑軌跡頓時讓正在絞盡腦汁的元嘉思緒忽然變了。
方向!難道是自己的方向錯了?
元嘉看向了正在月光下舞劍的龍良,不知怎么的,從龍良所舞的劍招中竟然感覺到一絲悲涼。
對,沒錯,在這個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榮耀與自豪的圣地上,竟然有一絲悲涼在心中升起。
元嘉深吸了一口氣,一面平靜著自己的心情,一面細細地感受著一絲莫名的悲涼,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有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
如果說這首詩的作者所要表述的不是現(xiàn)在的事呢,那么這首詩的意思就有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了,那么也代表了自己念這首詩的念法也錯了。
“往昔風骨今日留,莫執(zhí)刀劍自在游。前人不識后人贊,輪回擺渡何時休?!?p> 這首詩的確是有一種崇敬的心態(tài)來寫的,但如果換一種方式來解讀的話,這詩詞中竟然多了一種其他的情緒。
是一種無法與人訴說的悲涼,仿佛被世界所孤立一般的悲苦,這讓元嘉詫異不已,這不是贊頌那些傳奇之士的詩文嗎?為何會有這些的負面情緒?
看著落葉隨風搖擺,元嘉想到了如果詩文像落葉般飄忽不定的話,那么詩文會不會隨著念法的不同意思也不同呢?
那悲苦的感覺如果不是作者因為他事所致,那一定是這詩文本來的情緒。
元嘉仔仔細細地看著石碑,口中似乎念念有詞,念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怪異,眼神中充滿了驚訝,他終于明白作者每一句的含義了。
這一首詩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看來真的是我想復雜了!
詩句之中并沒有什么所謂的藏頭詩,它的精妙之處就在于根據(jù)它的讀法不同,意思也隨著完全不一樣。
“往昔風骨今日留,莫執(zhí)刀劍自在游?!边@一句確實是作者對那偉大的烈士們的致敬,但真的就只有這一句對他們的致敬。
果不其然,正如元嘉所想的那樣,這首詩的關(guān)鍵就在于它的后一句。
“前人不識后人贊,輪回擺渡何時休?!?p> 前半句常人都會連起來讀成一件事,但其實它說的是兩件事!“前人不識”、“后人贊”,如果這么看的話,這個故事就變成了:
那些壯烈的勇士為了抵制侵略者獻出了生命的代價才力保人界的領(lǐng)地不會被他界所玷污,但當時其他的勢力卻對他們的功績充耳不聞,而直到人皇厚葬他們,并給他們的墓地賜下人皇圣光,追封他們的墓地為“榮耀之地”后,人們才漸漸開始關(guān)注這場規(guī)模不大,但卻十分慘烈的戰(zhàn)爭,也逐漸開始有了贊頌他們的聲音。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前人不識后人贊”的意思,前人不識他們的功績,而只有后人來稱贊他們而已!
此時,元嘉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頭看向身后的龍良,而巧合的是,龍良也放下了手中的劍看向他,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答案的渴望。
元嘉率先問道:“龍良,當年的事有沒有什么是你沒有說到的?”
龍良愣了一下,隨后立刻反應了過來,知道這個問題與詩文的謎底有關(guān),他思索了片刻,皺眉道:“老師也沒有和我說太多,具體的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想知道什么?”
元嘉撓了撓頭,一臉郁悶的說道:“有一點我沒有搞清楚,當年那個少數(shù)族群被侵略者攻擊的時候,為什么只等來了需要十天時間才能脫身的人皇陛下這唯一一支援軍呢?難道那個部族居住的地方是萬里無人區(qū)嗎?”
龍良想了想,好像有所發(fā)現(xiàn)的回答道:“據(jù)我所知,如果當時他們就居住在這虛幻森林附近的話,那么就不可能是無人區(qū)。從我們許國皇室中的卷宗中看來,哪怕是在中古時代這里都是人們居住的最佳地區(qū)之一,直到近古后期才有了這一片連綿千里的虛幻森林。至于當時為什么只有人皇來援,老師的解釋只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說到這里,龍良將視線慢慢移動到元嘉身前的石碑處,輕嘆了一口氣低語道:“人眼中只有自己的一切,又有幾多人能夠多出分毫來關(guān)切其他人呢?”
元嘉略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詩文的內(nèi)容我也許已經(jīng)知道了!”
龍良聽后有些激動的問道:“是嗎?那是什么?”
元嘉有些心事重重的說道:“我起初一直在想,這首詩只是單純詠頌那些傳奇烈士而已,但聽完這個故事后我才明白這首詩的真正意義,這是在控訴這人世間的無情啊!”
龍良有些明白的說道:“怪不得我剛才所領(lǐng)悟出的劍意中有著一種苦澀的悲涼感,原來是因為這個!”
元嘉眼神復雜的說道:“我終于知道‘輪回擺渡何時休’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這一點元嘉沒有說,龍良也沒有問,一切盡在不言中,仿佛兩人都知道卻不像從自己口中說出原因一樣。
輪回擺渡何時休,無盡的輪回又無盡的重生,但人心中的劣根性卻依然存在,再多世的輪回也會讓當年的冷眼旁觀再一次出現(xiàn),到底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呢?
元嘉在解開了石碑上的詩文后,神態(tài)慢慢變得很奇怪,他的眼神中一直閃爍著復雜的神情,臉上也似乎寫滿了落寞。
龍良站在一旁,他明白元嘉現(xiàn)在的心情,他看得出來元嘉在踏入紅塵之前是一個心無雜念的赤子,在得知黃雋封鎖郡府要道時所帶來的潛在惡意時,元嘉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自己對這種感覺的不適應,而現(xiàn)在他感受到的是一個人對一個時代、甚至幾乎整個世界的控訴,這慢慢的負面情緒深深的影響著這個剛剛下山不過數(shù)日的白紙少年。
龍良與元嘉不同,龍良從小學習帝王之術(shù),爭權(quán)奪利的戲碼幾乎每天都在他面前上演,他從小就沐浴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雖然龍良也被這詩句和劍意中的悲涼所感染到,卻沒有元嘉反應那么強烈,畢竟生在帝王家,所能看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就在二位少年沉寂無聲之時,他們身邊的景色忽然發(fā)生了變化,存在于圣地上的三種強大的靈氣:人皇圣光、天地靈氣、濃厚的木系靈氣突然開始瘋狂的流淌,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開始有些站不住腳了,感覺自己身處在一條湍急無比的激流中一樣,來回穿行的靈氣所帶來的狂風使兩人的雙眼都有些睜不開了,兩個毫無準備的少年在如此強大的靈氣激流中幾乎無計可施,再加上來回穿梭的三合一靈氣實在太濃郁,元嘉下意識吸收了一點就覺得大腦開始有些不清楚了,只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仿佛整個虛幻森林都在晃動,漸漸地,元嘉的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他的大腦在這強大的靈氣襲擾下已經(jīng)慢慢的失去了知覺,不由自己擺布了。
這股靈氣風暴十分蹊蹺,甚至就連身在不遠處巡視的喬太公都沒有察覺到,而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元嘉和龍良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只有那石碑和鋪滿金光的圣地依然存在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