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略帶腥氣的海風吹上島嶼,經(jīng)過一道道靈力大陣阻擋、過濾,到達最中心的那一片高聳入云的殿宇群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得十分清新、爽利了。
這些殿宇建造在島嶼最高處,仔細看便能夠看到殿宇周圍幾千米之內(nèi)的山峰都有人工修鑿的痕跡——大魔神宮竟然是將島嶼上最高的那座山人工修平建造起來的。
和神山上的神廟一樣,島嶼上的大魔神宮也不是擠在一處,而是分散開來,每座宮殿都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沒有一座起名“大魔神宮”——所有宮殿合起來才叫做大魔神宮。
最中央的一處宮殿外墻全部用異常珍貴的紅松石建造而成,遠遠望去整座宮殿就猶如一片翻滾、咆哮的血海一般,給人以異常壓抑的感覺。
不過,這只是視覺上的感受,真正走近這宮殿,即便是普通人也會感受到心情寧靜,頭腦異常靈活起來——紅松石本來就有這些功效。
而通靈士則感受的更深,靠近這座大殿,他們便會感覺到自己身體中血液流動稍微快速了一些,身體中的真元和念力形成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整座大殿就是用紅松石配合其他靈石建成的靈力大陣。
能夠常年在這座宮殿中修煉通靈術(shù)的弟子絕對是大魔神宮重點培養(yǎng)的。
此時,縱橫都有幾百米的大殿中只有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只是,坐著的那人卻比站著的那人還要高些,因為坐著的那人坐在大殿最深處十幾層臺階之上的神座之上,神座之前有個同樣是紅松石做成的桌子,桌子中央有一個凹孔,凹孔中放了一個通體烏黑的圓球。
此時,坐著的那人正把手放在圓球上,輕輕的撫摸著。
一道道若隱若現(xiàn)的光芒隨著那人的撫摸不斷從黑色球體上閃現(xiàn),偶爾有一些模糊的影像一閃而過,但是,除了那坐著的人,即便是他面前臺階前不遠的站著的人也看不清楚。
甚至于,站在臺階前的那人都不敢抬起頭來,向著坐著的那人身前的黑球看上一眼,因為那黑球乃是大魔神宮的至寶——是現(xiàn)任大魔神宮宮主隨身攜帶,傳說甚至可以看到天穹上星辰表面的大千之眼。
大千之眼,顧名思義,便是能夠看到大千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眼睛——只是,這至寶并非任何人都能用,最低境界都需要五境,而且,即便是五境大靈士,也不能時時刻刻使用這法寶。
只有強如大魔神宮宮主才能每天都使用這法寶,用它來觀測天穹,用它來監(jiān)視天下。
現(xiàn)在,撫摸大千之眼的自然也是大魔神宮宮主,而不是大魔神宮中哪個膽大妄為的其他五境通靈士。
宮主停止了撫摸桌子上的大千之眼,于是,大千之眼就恢復了一貫的烏黑顏色,普通的毫不顯眼。
“天穹上那張紙破了個洞?!睂m主開口了,語調(diào)平緩,好似沒有任何的感情包含在內(nèi)。
“???怎么可能?”站著的那人聽了這話身子不由得一顫,堪稱完美的容顏中顯現(xiàn)出一絲驚慌,但卻又讓他異常陽光的外表顯得生動起來——一切情緒仿佛都只會讓他的容顏添彩,而不是減色。
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人,年紀也就是二十剛剛出頭的樣子。
不過,相對于他外表的表現(xiàn),年輕人內(nèi)心則是慌亂的很。
他知道宮主說話的意思,而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恐懼。
天穹之上有張紙,這是所有五域大陸的靈士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那張紙并不是普通的紙,是天穹八仙耗盡心力制造的,聯(lián)系他們靈性的至尊靈器,天穹八仙以及所有化星辰顯現(xiàn)于天空的大能都是憑靠那張紙才能在天穹中萬年不墜,才能夠源源不斷的將天穹上的靈氣轉(zhuǎn)化,繼而引下來供天底下的靈士們通天靈。
但是,現(xiàn)在,宮主說那張紙上破了個洞。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那件至尊的靈器壞了,甚至于天穹八仙的靈性都遭受了攻擊,出現(xiàn)了傷害。
這絕對是震驚世界的大事。
宮主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年輕人的想法。
“現(xiàn)在天穹之上靈氣異常紊亂,破洞雖然沒有擴大,但是,畢竟是傷害,而且,天穹上的星辰也不能自行彌補,需要找出那個穿洞而出的東西,找到它,然后補上天穹上的這個窟窿?!睂m主繼續(xù)緩緩對站著的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身子一震,接著臉上現(xiàn)出興奮、激動的光芒來,他已經(jīng)明白這次宮主為什么把自己叫進來了,宮主把自己叫進來很可能就是給他這個尋找補天東西的重任。
年輕人不由得激動起來。
但是,宮主卻沒有讓年輕人說什么,繼續(xù)說道:“這些天我仔細推演,那東西可能就落在中域大陸大順帝國之內(nèi),神廟做為中域大陸的主人,七十二祭祀各有神通,雖然他們并沒有大千之眼,但是,由于距離太近,恐怕他們也是能夠感知到的,他們本身不能下山,手下弟子卻是能夠下山的,這次出宮,你便很有可能遇到神廟弟子?!?p> “弟子正好和他們一較高低?!蹦贻p人此時也聽出了宮主的話外之音,急忙躬身說道。
宮主點了點頭,然后又揮了揮手,“去吧,記住,不要墜了我們大魔神宮的威名?!?p> “定然不會!”那青年人躬身施禮,然后極為恭謹?shù)牡雇酥叱錾竦睢?p> 青年走到門口,看到另外一名神殿的長老邁步走了進來,青年急忙躬身行禮,那長老卻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徑直向前走去。
長老直到宮主座前的臺階處才止住身形,也不行禮,直接問道:“如此大事,宮主為什么只派一名弟子前去?”
宮主看到了臺階前那人臉上現(xiàn)出的不解和怒意,感受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激憤之情,微微一笑反問道:“風揚師弟,你進入五境已經(jīng)多長時間了?”
聽宮主這么一問,那叫做風揚的長老微微一愣,雖然不解,但依然答道:“如果從破境那一年算起,我進入五境已經(jīng)有三百六十七年了?!?p> “三百多年對于一名五境大靈士來說時間不算長,但也絕不能算得上短了,我想問你的是,這三百多年的時光里,即便是我們大魔神宮第一任宮主血翼之神的星光,你可曾引一絲下來過?”宮主繼續(xù)問道。
風揚長老不由得漲紅了臉,搖頭說道:“未曾引下一絲,即便是現(xiàn)在天穹中靈力紊亂,我也未曾引下一絲?!?p> “師弟也不要如此沮喪,實際上即便是我,自從百年前我神不再和我聯(lián)系,百年之內(nèi)包括現(xiàn)在也未曾引一絲星光下來,倒是神宮之外,五域之中的那些大靈士偶有斬獲。”
“于是,我時常在想,是不是神邸拋棄了我們?不再愿意施舍星光于我們?但最近幾日看那月色,看那在月色照耀下的星光,我突然明白了,那是惡魔星早已經(jīng)顯現(xiàn)在天穹之上,他在天穹下的本體或許弱小,但在天穹上卻能偽裝成任何星光,也便能污染任何星光,神邸不讓我們再次引星光下來,怕的就是我們受到污染?!?p> 聽著宮主仔細向自己解釋,風揚長老臉上的怒意消失,但依然有些不解。
“即便是羅烈乃是我大魔神宮最優(yōu)秀的弟子,即便他的性格、品行和血翼之神十分接近,最有可能引到他的星光,得到他的傳承,那我們?yōu)槭裁床荒芨S他呢?要知道,一旦發(fā)現(xiàn)惡魔的蹤影,即便羅烈已經(jīng)進入五境,恐怕也遠遠不是對手的?!憋L揚長老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宮主再次笑了起來。
“你知道那個傳承了數(shù)萬年的的天穹崩、天下亂是什么意思嗎?”大魔神宮宮主開口問道。
聽了這話,風揚長老身子不由得一震。
世俗之人并不知道,甚至于世俗國家中的靈士們都不知道,在四大玄妙地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預言,那就是天穹崩、天下亂,說的就是天穹上那張紙分崩離析,星辰墜落,天下再次陷入到?jīng)]有星辰,不能引天穹之上靈氣的悲慘境地。
不過,幾萬年來,這種事情一直沒有發(fā)生,連跡象都沒有一次,所以,漸漸的,很多人忘記了這個預言。
但是現(xiàn)在,大魔神宮宮主用大千之眼發(fā)現(xiàn)了天穹之上破了個洞!
“世間沒有生而強大的人,惡魔也不例外,而且,我所懼怕的也不是他的本體,而是這個本體所產(chǎn)生的影響,如果我們因此慌亂,因此互相猜疑,這才真正會導致天穹崩潰?!?p> “所以,謹慎是必須的,羅烈境界高,人又聰明,更主要的是和血翼之神的契合度很高,我想,他在天穹下行走,肯定能夠幫助我們看到真正的惡魔,而不至于讓我們錯誤的做出一些決定?!?p> 宮主的話說的隱晦,把羅烈捧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但風揚長老也是成了精的人,到此時哪里還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無非就是先派出一個弟子探探虛實,即便出事,也傷不了大魔神宮的根本。
不多時,一葉扁舟也從小島出發(fā),沿著這海上的絲綢之路向著中域大陸劃去。
小船上劃槳的赫然是那叫做羅烈的大魔神宮新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一個五境的大靈士。
他先要在中域登陸,然后再走向大順帝國,尋找那個將天穹上那張紙弄出一個破洞的人,找到他,然后想辦法彌補那個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