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七星護法
周天一接道:“有過交手,且我兄弟眾人,擊殺了不少金龍教徒和黃河門弟子!”
鐘麟和周天一自然有他二人之所謀圖,只是他二人素來敬佩普渡,又不愿欺騙普渡。
周天一便略去詳情,接答道:“我兄弟二人,帶領(lǐng)幾名弟子,前來萬里白樹林三教堂圣地參加這二十年一次的武林盛會,起因是在下探尋自己失落的妻兒下落。如今我忝為鐵槍門第二十二代掌門人,而歷代弟子們秉承門規(guī)為國為民,多有犧牲。如今更是門派凋零,門人弟子四散無蹤。我意欲在此次龍虎風云會上,讓天下英雄知曉武林還有我鐵槍門一支,期望日后我派門人弟子聽得此訊息后,能逐漸回歸,不在流落江湖,宛如孤魂野鬼一般,到處受人欺辱!”
普渡點頭贊許:“周掌門昔日在廟堂之上,受命邊關(guān)為帥,馳騁疆場,護國救民!如今處江湖之遠,仍懷俠仁之心,收拾部眾,重振鐵槍門!不失為大英雄風采!有周掌門如此氣概!鐵槍門日后定必興盛!鐵槍門興盛,則必江湖又多一大名門正派!多一大名門正派,則江湖多幾分浩然正氣!多幾分浩然正氣,則宵小之徒便畏縮幾分!此消彼長,則江湖亂象少矣!龍虎風云會上,峨眉山云霄觀愿助周掌門提振鐵槍門名號!我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當年多虧貴派前掌門公孫牧蘇老爺子,武當山上及時出手。若我他老人家出手,說不得,當日我?guī)煾负臀抑T三兄弟便命喪武當!更何論如今我峨眉山之幸存!”
普渡言語懇切,既已言明乃是出自感激公孫牧蘇之心,便是意欲讓周天一放下受人恩情的顧慮。
周天一俯身感謝后續(xù)道:“數(shù)日前,我兄弟獲悉黃河門四處派人明搶暗劫年輕婦人,尤其是孕期之婦。乃是要取紫河車,為那西夏國一名新冊封的國師修習(xí)邪功之用!真是喪盡人倫天理!此事既已知曉。我等兄弟自然不能容忍!便在黃河門運送婦人至西夏的路上,將那些被擄的婦人解救回來??墒俏倚值茉诖说匾矡o立錐之地,便將這些人暫安置在紅葉寺中。雖有污佛門清地,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今日回來,便是意欲將這些婦人遣送回鄉(xiāng),免受家人離別之苦?!?p> 天葉禪師哈哈大笑:“掌門人此舉乃是懲惡揚善之舉!行善便是禮佛!即便是佛祖知道了也必是廣開山門,救人為先!掌門師弟不拘泥于世俗之念,我天葉極是佩服!若是我遇上這等事,說不得我要猶豫半天!”
周天一道:“那日在解救婦孺之時,與護衛(wèi)那些人交手。那些人中,竟然不僅有黃河門的弟子,有西夏國的武士,竟還有金龍教的邪眾!”
普渡大驚:“黃河門、金龍教和西夏武士,竟勾連如此密切!你等可有傷亡?”
此時,那大漢采郎嘿嘿一笑,嗷嗷叫起來:“哈哈哈!有我姐夫和鐘大哥在,豈會有傷亡!那一日殺得果真痛苦!對方足有三十余人,盡皆被我等殺光!其中有不少人,我是打不過的!但是都被我姐夫和周大哥料理了!對方有一人武功還挺不錯,跟鐘大哥打了半天,戰(zhàn)個平手!不過那老小子打到一半,從馬上扯下一件兵器來,奇形怪狀,似鐮又不是鐮刀,似鉤又不是鉤。招法稀奇古怪,我是從來沒見過的,我一看他出招,我都眼花!他倆打了有小半個時辰,這時其余壞蛋都死的死傷的傷,但是卻沒人敢跑,顯然都是為了那老小子地位甚高,別人寧死也不敢逃跑。那一日周大哥沒帶他趁手的七寶刀,只臨時找了把刀用,不太趁手。周大哥與對面老小子兵刃相交之際,便被對方兵器削斷!我姐夫急忙接應(yīng),換過鐘大哥。鐘大哥和我等將其余賊子盡皆殺死!對面老小子還不服氣,口中吼什么:‘雖然關(guān)老子我武功不及二十年前,收拾你等還不再話下!’便想置我姐夫于死地。我姐夫命我等不可上前,他獨戰(zhàn)那老小子!”
普渡打斷道:“那人可是尖嘴闊額,細腰長腿,頭頂光禿惟剩幾縷紅發(fā),其余皆突?”
采郎詫異:“咦!你咋曉得的?你那日在場么?不錯,那老小子正是如此!”
普渡道:“此人乃劉玲瓏左護法七星護法金螳螂,名喚關(guān)秉郁!他練得是七星功,功力練成后,頭頂只剩七處穴位處還有頭發(fā),其余部位頭發(fā)盡脫!二十年前,他手上至少沾染了三十余名中原武林好手的血!只是當年他被我恩師打的重傷,傷了氣海,竟然僥幸不死!那他定也是功力大打折扣!他竟與鐘賢侄打斗半天,看來有所恢復(fù)!傷了氣海,還能修養(yǎng)恢復(fù),金龍教武功果然邪門!”
采郎道:“管他關(guān)病開病的,管他折扣不折扣!他那似鐮非鐮的玩意兒,雖然是削鐵如泥,他怎知,嘿嘿,我姐夫的寶刀,比他厲害萬萬倍!我姐夫?qū)毜抖嘉闯銮剩挥玫肚室豢?,那老小子的破鐮刀便破了個大口子,彎的像個大蚯蚓!他自己不敵我姐夫,便想要跑。被我姐夫纏住,沒幾個回合,便被我姐夫,一個‘云龍九變’,打中一拳,踢中一腳,刀鞘戳中一下,便顫巍巍的要倒。我當時便想上前去,一個大鐵槍,砸死他算了!但是我姐夫卻阻止了我!”
周天一見采郎說的粗魯,便打斷他道:“那關(guān)秉郁雖然內(nèi)力不強,卻招法奇特,我也是費了不少氣力方才將其擒下。我起初也未曾想到這人竟是金龍教原左護法!今日方知!可見西夏國那位國師的來頭不??!這關(guān)秉郁目前的功力,自然敵不過鐘麟兄弟!只不過他仗了稀奇古怪的兵器和招數(shù)原因。”
普渡道:“昔日見尊師公孫先生出手,招數(shù)盡是返璞歸真,任何稀奇古怪的招數(shù)在貴派龍虎風云訣的質(zhì)樸面前,都宛似毫無用處!反倒是我門派武功太過花哨了!”
周天一道:“那關(guān)秉郁昔日也算是豪強之人,但我看他卻宛似沒了心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那日我等誅殺了其他人,擒住了關(guān)秉郁,不敢久留,就將那些婦孺和關(guān)秉郁都帶到了紅葉寺暫行安置。逼問之下,關(guān)秉郁如今竟突然變得極為怕死!他言道:二十年前武當一戰(zhàn)中便受了重傷,便要死去,只是被潰散的金龍教眾趁亂救出了青城山。后來是金龍右護法雷霆護法碧目龍神高復(fù)高啟新為其診治,傳了他一套金龍教的邪功名喚青蚨術(shù)。先將內(nèi)力全部散去,然后將身體氣海等處重傷治愈,之后再用淵城功吸人內(nèi)力,三年后再次散去內(nèi)力,之后方能如常。只是他關(guān)秉郁淵城功功夫不到家,身體又虛弱,落下病根,每年陽盛之際,便如百蟲噬心,極痛難當,好多次都想自裁。而高復(fù)十余年前便病逝,青蚨術(shù)中很多密辛連高復(fù)都未曾研究透徹,何況關(guān)秉郁?但是這青蚨術(shù)本就只是救人內(nèi)傷急用的邪術(shù)。如果修煉之人未能勘破節(jié)點,死時會關(guān)節(jié)寸斷,脹裂而亡,極是恐怖!”
普渡嘆息:“邪功雖是取巧之術(shù),可怕之處在于若有人修煉成功,則為禍多矣!”
周天一續(xù)道:“高復(fù)臨死之際告知關(guān)秉郁,各大門派圍剿青城山后,繼而又圍剿蜀中洛帶。自己有一幼子名喚高天,流落失蹤,至今不見。托付關(guān)秉郁代為尋找高天。關(guān)秉郁不愿辜負高復(fù)所托,又恐懼死時的慘狀,便又不愿也不敢尋死。三年前,他終于探尋到高天的所在。高天昔日流落陜北,又繼而流落西夏,如今竟娶了西夏的一個郡主,又習(xí)了一身的邪功。西夏國王命他統(tǒng)管西夏武士,成立一品堂,如今他請了一名邪道人,請奏為國師。那國師實則協(xié)助他壯大一品堂的實力,屢屢有窺中原武林之心。那國師不知練得什么邪功,要用紫河車入藥行功!真是天理難容!”
普渡聽到此處,一向慈悲的面容竟露出兇光:“這高天!當初我好友長安劍客夏冰奇,看錯了眼,連自己的女兒夏八姑都被這高天騙了去!此子昔日偽裝仁孝,一朝得志,便如中山狼,猖狂之極!如今倒又成了西夏的郡馬!當真是漢人之恥!”
周天一記起那日在逆水寒潭遇到夏八姑險些遭丈夫毒手,心忖:“莫不是甘涼道上幾乎殺死自己的那位?”
正在周天一遲疑之間,普渡又緩緩問道:“周掌門,那關(guān)秉郁現(xiàn)在何處?”言語之中,已將久不聞于江湖的鐵槍門列入江湖門派之中。
紅葉禪師見周天一點頭,便接過話來道:“現(xiàn)在正在寺中!囚于地窖之內(nèi)!昨日楊洞來襲,怕只是探聽道遼東諸俠行經(jīng)此地,而我紅葉寺極為偏僻破落,寺里窮的連耗子都不愿意在此打洞。楊洞恐也不知前日歷鐘寨主和掌門人所擒所救之人就在寺中。我昨日拼死護住寺門,也是為此!否則他豈不是將我這小廟拆個底朝天,將我寺眾誅殺殆盡,一個活物也不留?!再說……”
普渡示意天葉禪師繼續(xù),便聽他續(xù)道:“再說也算是托了峨眉山的名頭之故!楊洞既已俘虜了遼東五俠,又擒了夏侯少俠客去。似乎認定夏侯俠客是您普觀主的心頭肉,存了奇貨可居之心,有些意外之喜,便收兵而去。在他楊洞眼中,我等破廟僧眾,不值一錢啊。”
普渡苦笑一下:“恐怕也真是如此吧。只是……”
周天一見普渡面有難色,便直爽道:“普觀主,但有所問,周天一定會相告,請觀主盡管說就是,不必見外!”
普渡正色道:“那我先將有求之事向周掌門說明。行與不行,都皆無妨。”
鐘麟在旁哈哈一笑:“普觀主,我周大哥行事,歷來但求無悔,一往無前。請盡傾一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