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姨并不在基地，幫著照看基地的人說有什么領(lǐng)導(dǎo)接著她，要去辦點什么事。
曹辰也沒細(xì)問，在基地幫著喂食，給毛孩子洗澡，下午不定幾點季少帆也要來，還要回優(yōu)音工作室錄制音頻，只待了幾個小時她就開始往回走。
這次回來也是有私心的，靜姨的救助基地已經(jīng)被人投訴過好幾次了，房東那邊的意思也是不想在續(xù)租，所以她要重新找地方。
剛剛停車的那個地方，水塘幾百米外就是一大塊空地，附近也有小山坡，交通的話就一條土路，雖然路況不是很好，卻也是地兒大，安靜的地方，不擾民，有單獨的空間。
她想買下來，建一個新的救助基地，簡單與主人家溝通過，可以賣給她，只是他們要求是現(xiàn)金支付，且先付定金。
回JN市區(qū)已經(jīng)快5點了，季少帆并沒有給她發(fā)信息，打電話，曹辰覺得可能是季少帆還在忙，便先去銀行取了現(xiàn)金。
她最晚明天就走了，不會在濟(jì)南久待，這定金……還有后續(xù)簽合同，基地建設(shè)，全是事。
罷了，錢，還是先放在家里，至少，父親是濟(jì)南本地的，大男人，幫著去談一些事情，照看一下新基地，也方便些。
她還是要回家一趟，這次她提前問過妹妹，父親在外出差還沒回來，那家里就老媽一個人，應(yīng)該沒事的。
曹辰懷著忐忑的心情，剛進(jìn)家門就聽到屋里有人在吵架，透過玄關(guān)的置物架，可以看到父母在客廳的沙發(fā)旁相互數(shù)落，連她開門進(jìn)屋都沒注意。
父親：“曹林芮成績下降這么多，怎么不管管！”
母親：“你天天不著家，你怎么知道我不管？這次成績是有些不理想，可是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孩子壓力很大?！?p> 父親：“誰沒有壓力！我沒有嗎？我天天不著家，是為了誰！”
母親：“你天天要鉆到錢眼里去了，你的工資給過家里多少，掙一萬給過家里兩千嗎？要不是慕慕經(jīng)常給我打錢，芮芮的興趣班都要斷了！”
父親：“我給家里多少？我上面還有爹娘呢！你怎么不知道省著點呢？”
母親：“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道茶米油鹽貴啊，你天天攢著攢著！給你父母攢養(yǎng)老錢！天天出差不著家！你知道濟(jì)南這里物業(yè)費怎么交的嗎？你知道芮芮學(xué)吉他要多少錢嗎？你知道孩子每天學(xué)習(xí)多晚嗎？你知道慕慕天天拍戲多累嗎？就知道說芮芮的成績，就知道慕慕不聽話，太叛逆！你的心能不能多點在咱們這個家里！你是他們的親爹！你父母是年紀(jì)大了，可是她們不只是你一個兒子，這里也是你的家，你也是兩個閨女的父親！”
父親：“我沒有說這不是我的家，我掙錢也是為了你們，想讓你們有更好的生活。”
母親：“那咱們不要更好的生活！你回來照看一下芮芮的學(xué)習(xí)，跟慕慕多打幾通電話，別跟以前似的，整的兩個女兒都不愿回家?！?p> 父親又想說什么，余光看到曹辰站在門口。
曹辰自己都想不到，看到父母吵架，心情能這么平靜。
她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妹妹不在。
幸好，今天不是周末。
幸好，她當(dāng)年堅持要妹妹住宿舍。
“要錢是嗎？”曹辰勾著唇角平靜的走過去：“要多少？我這里有十萬，是剛?cè)〉?，還熱乎呢?！?p> 她把手里的手提袋放到客廳的茶幾上，面容平靜，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看著父親，眼眸沒有一絲波動：“十萬夠爺爺奶奶那邊的檢查費嗎？晚一會，我再給你打二十萬可以嗎？”
說到這里，曹辰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對不起啊爸，我……剛開始做演員，片酬不多，公司那邊要抽成，還有工作室的支出，我……只有這些了……”
前幾天，父親給她發(fā)過微信，說爺爺奶奶最近總是干咳，還有點喘不上來氣，要去醫(yī)院做個檢查。
不等父親開口，她繼續(xù)說：“曹林芮的成績沒問題，我雖然……天天不著家，可是我有跟她的老師跟亞楠通電話，這次測試，不是她一個人成績下降，班里同學(xué)都這樣，是有考題超綱了，況且，失利一次也挺好的，沒有常勝將軍，總不能站在首榜的人一直是她，早點下來嘗試一下成績不理想是什么滋味，挺好?！?p> 轉(zhuǎn)頭看向母親：“曹林芮的興趣班我這幾天會去續(xù)費的，物業(yè)費……是我疏忽了，這次我會多充一些。我爸他……孝順，不挺好的嗎？他顧忌你，不想你在老家被奶奶說教，所以我們搬出來不跟爺爺奶奶在一塊，但是他經(jīng)?；厝タ纯矗撬行⑿?，爸爸的這份孝心這是我所欠缺的，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
曹辰認(rèn)真的看著父母，眼神在她們身上流轉(zhuǎn)：“所以，可以不吵架了嗎？”
她問完這句話忽然就笑了：“算了，你們吵吧，早吵完……早清凈，別等曹林芮回來時，你們彼此心里還有火兒，那……我就先走了。”
母親快步繞過茶幾要拉曹辰的胳膊，卻被她側(cè)身避開，母親的手停在半空：“慕慕，你……該吃晚飯了，你還去哪？”
曹辰?jīng)]回頭，淡淡的說：“我還欠陶鈺瑩他們的音頻呢，我得去錄音棚?！?p> 父親重重的坐在沙發(fā)上，垂頭不語。
曹辰說謊了，她沒有去錄音室，她像小時候那次大年夜一樣，順著小區(qū)的小路走出去，在大馬路上靜靜走著。
不一樣的是，當(dāng)年有妹妹牽她的手，今夜她自己孤零零的。
不知不覺，路燈都亮了。
曹辰抬頭定睛看著頭頂?shù)哪潜K暈黃色的燈。
天空是黑藍(lán)色，路燈是暖黃色，這兩色交織，光線極為柔和。
她坐到路邊的休息椅上，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夏夜，別人都覺得熱，還要拿著扇子扇風(fēng)，她帶著口罩，帶著帽子，還覺得冷，只得縮在座椅一角抱緊自己，頭疼，便垂下腦袋，把頭埋進(jìn)臂彎里。
就她這個樣子，應(yīng)該沒人會往那個站在閃光燈下，滿臉笑容的明星——曹辰身上想吧。
不知過了多久，腳都有些麻了，頭還是脹脹的疼。
“阿辰，是你嗎？”
曹辰抬頭，季少帆距離她兩步之外，正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阿辰，你怎么了？是不是等很久了。”
曹辰搖搖頭，這一晃，頭更疼了，好像腦袋里本是一個固體，晃一晃便散成渣。
她想要起身，卻因坐的太久，腳麻，踉蹌一下。
季少帆趕緊接住她，又扶她坐下：“對不起阿辰，我想著到你給我點位的那個門口再給你發(fā)信息的，沒想到你一直在等我。”
曹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從書香門第走到了大明湖，距離，得有四公里吧，怎么走過來的她都不知道了。
她深呼吸，努力掩蓋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一樣。
曹辰笑笑：“沒有，我……在這里坐了會，對了，你……來濟(jì)南做什么事？忙完了？”
季少帆點頭：“嗯，幫我媽辦點事，你……吃飯了嗎？去吃飯吧，照貴的點，算是我向你賠罪，等我這么久。”
曹辰搖搖頭，季少帆也沒再說什么，坐下來陪著她，
許久，路上的人都沒幾個了，曹辰動了動嘴唇：“好奇怪，每次我狼狽的時候，都是你在。有煙嗎？”
季少帆沒出聲，他詫異的看著曹辰，那人低著頭，不說話。
煙？
他從未見過曹辰吸煙。
沒聽到季少帆的回答，曹辰又說：“算了，吃飯去吧，我有點餓了。”
季少帆嘴唇微動，他想說：我去買。
可曹辰已經(jīng)說不要了。
他看出曹辰的不對勁，可曹辰不說，甚至……在他面前裝的若無其事，自己也不能主動詢問。
他多怕曹辰會向那晚一樣折磨自己。
記憶中的曹辰溫柔和煦，待人接物如沐春風(fēng)，唯有在工作中做決策時才看出她的干練和冷靜，眼前這個破碎感十足的人，好像不是曹辰，又或者，這才是最真實的曹辰。
季少帆聽曹辰說餓了，趕緊起身，又扶起曹辰，往最近的一家餐館走去。
曹辰?jīng)]吃多少，扒拉幾口了事，季少帆也不好勸她。
飯后，兩人順著街道漫無目的走，季少帆一直講笑話哄曹辰開心，好容易才看到她的笑顏，雖然笑的有點假，總算有點生氣了。
他把曹辰拉到里側(cè)：“走里面，注意安全?！?p> 曹辰點頭：“謝謝?！?p> 季少帆：“你，最近很忙嗎？看著很累的樣子?！?p> 曹辰想了想，回答：“還好吧，這幾天就進(jìn)組，嗯……應(yīng)該會去長沙。”
季少帆：“真的？我大學(xué)就是在長沙，需要導(dǎo)游嗎？”
曹辰輕搖頭：“不用~我飛過去，直接去攝影棚，收工后就坐車，再……轉(zhuǎn)飛機(jī)回劇組了，連長沙的天空可能都看不幾次，怎么有時間逛街旅游呢？”
這話，說的很低落。
以前上學(xué)也好，工作也好，她每年都會出去旅游至少一次。
去南方古鎮(zhèn)，去一線城市，多住幾天，去感受小橋流水人家的悠閑，去感受大城市的燈紅酒綠。
現(xiàn)在她出門的次數(shù)比之前不知多了多少，可是也只是去過某個城市，連那里的街道都沒親自走一走，風(fēng)土人情，更沒有親身感受過。
去過，也只成了去過。
季少帆轉(zhuǎn)身看著曹辰，安慰道：“總會有機(jī)會的，你休假的時候，我?guī)闳ラL沙，看看我的母校，帶你去吃小巷里的美食?！?p> 曹辰看向季少帆的眼睛，笑著點頭：“好?！?p> 雖然天有些黑，雖然曹辰戴了口罩，雖然他們離得不是很近，但與曹辰對視，季少帆依然感覺到曹辰的悲傷和猶豫，他看不懂曹辰的眼神里有什么。
只是，看她心情低落的樣子，他突然很想抱抱曹辰。
季少帆舔舔發(fā)干的嘴唇，岔開話題：“話說，你什么時候休息？也太拼了吧，就算一部戲要拍五個月……但是，你好像一直都在劇組，一年要拍多少戲？沒有休息時間嗎？靜姐現(xiàn)在給你很重的工作嗎？錢再多，也要注意身體。”
曹辰搖搖頭，打斷他：“沒有，韓姐很好，她已經(jīng)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我休息了，只是，我需要做長遠(yuǎn)規(guī)劃，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客串也行，我不在乎戲份多重，我要的是質(zhì)量，我得……往以后看。”
她的腦子里一遍一遍過著韓靜給她的行程單：“錢……夠用就行，何況我還有綜藝和商務(wù)代言，雖然到我手里的不多，可是……我不能只盯著眼前啊，人人都覺得演藝圈掙錢容易，可是，能踏實走下來有幾個？最終憑的是演技，是實力，不然，我憑著自己現(xiàn)在年輕，漂亮，拍過幾部戲，能走多久？又能讓我走多遠(yuǎn)？”
季少帆點頭表示贊同，沉默一會，問道：“那，今年還有休息時間嗎，我提前預(yù)約！”。
曹辰：“應(yīng)該年底前會休息半個月吧，嗯……不出意外的話。”
聽到這話，季少帆只淡淡嗯了一聲，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年底的休假了。
曹辰畢竟是公眾人物，她擔(dān)心在路邊時間太長會被人認(rèn)出來，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何況季少帆還是個男的，一男一女單獨在一起，她更得注意。
走了沒多久，就說要回去了，說要復(fù)習(xí)臺詞，這幾天就要進(jìn)組。
季少帆陪曹辰走到酒店樓下，看到夜風(fēng)把曹辰的發(fā)絲吹亂，伸手就要幫她撫順：“你頭發(fā)亂了”。
有只手突然抬起，在路燈的照耀下，手臂的陰影落在曹辰頭上，遮住她的眼睛。
曹辰下意識后退一步躲避，心跳加快，甚至嚇得縮頭，閉上眼睛……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曹辰尷尬的笑笑：“對不起，我，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p> 曹辰突然很緊張，慌亂避開季少帆的手，自己胡亂理了理頭發(fā)。
小時候，她做錯了事或者做的不好，父親總是會伸手打她，以至于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有人伸手到她腦袋附近，還是下意識的躲避。
季少帆點頭：“這有什么對不起的？不怪你，是我的錯，我太著急了，嗯……對了，旺仔是不是快沒有了，過幾日我再給你送?！?p> 他及時岔開話題。
有時候翻網(wǎng)上的新聞，或者視頻，有幾個鏡頭是可以看到曹辰拿著旺仔的，想來，她應(yīng)該是喜歡的。
曹辰這才反應(yīng)過來，滿臉驚訝：“原來是你送的！韓姐給我說的時候我還奇怪呢，下次記得署名哦。”
季少帆點頭，溫柔笑道：“好”
他退后一步，給曹辰讓開位置。
曹辰揮手說再見，轉(zhuǎn)身朝酒店走去。
季少帆點點頭，看著她走進(jìn)酒店大廳，想起剛剛曹辰的反應(yīng)，下意識抿起唇。
第二天，曹辰開車帶季少帆回BJ，在路口把人放下后就回到小區(qū)收拾東西。
休息時間馬上結(jié)束，她要準(zhǔn)備下一部戲的拍攝了。
劇本她翻看了許多遍，臺詞也記了七七八八，回濟(jì)南這幾天跟著亞楠到處瘋，吃吃喝喝，除了父母吵架，其實她心情好了許多，佳樂定……
曹辰看著抽屜里的藥盒，猶豫幾下，還是沒有帶，只是拿走了旁邊的嗓子含片。
床頭的手機(jī)開了免提，還在嘟嘟的響，打給韓靜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
曹辰嘆氣，這是在睡覺？還是忘記帶手機(jī)？也不給她發(fā)時間流程，怎么回事。
門外傳來滴滴的解鎖聲音，蘇樂開門走進(jìn)來，一邊喊道：“辰姐，我這就把行程發(fā)給你，今天咱們?nèi)ヅ奈锪?。?p> 曹辰探頭看過去，只是蘇樂一人，不見韓靜，問：“韓姐呢？”
蘇樂舔了舔嘴唇，沒敢抬頭，還是保持低頭看手機(jī)的狀態(tài)，說：“靜姐有點事要處理，讓我們先去。”
蘇樂是沒對曹辰說過謊的，又是一直低頭看手機(jī)，曹辰也就沒做懷疑，收拾好東西便出發(fā)。
這一天，蘇樂以各種理由收起曹辰的手機(jī)，甚至刻意避開與她單獨相處，曹辰察覺不對勁，借口上廁所的功夫，再次拿手機(jī)打給韓靜，依舊是無人接聽。
曹辰意識到不對勁，翻開手機(jī)微博，各種話題，說韓靜私自收粉絲的重禮，說她轉(zhuǎn)移工作室的資產(chǎn)，說她之前就是因為經(jīng)濟(jì)糾紛離開娛樂圈，現(xiàn)在回來還是老毛病沒改……
之前的新聞重點是她，但現(xiàn)在各種臟水，她都幫她擋了。
這就是有事要處理？
曹辰走出洗手間，蘇樂在門口等她。
接觸到曹辰的眼神，蘇樂立刻低頭，小聲說：“辰姐，我們出發(fā)吧，雨哥等著了?！?p> 曹辰挑眉，看著蘇樂，說：“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蘇樂不知道怎么說，反問道：“辰姐你說什么呢，走吧？”
曹辰站定，環(huán)胸抱著手臂，問道：“蘇樂，韓靜的事，你以為能瞞我多久？”
聽到這里，蘇樂才抬頭，這幾年，除了打鬧時假裝威脅她，曹辰還從未這么平靜的叫她全名。
曹辰走近蘇樂，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樂樂，韓姐跟你說了什么是嗎？她在哪？”
身高優(yōu)勢，168身高的曹辰穿上高跟鞋，怎么也要175，她不過163，蘇樂瞬間就敗下陣來。
蘇樂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唉，辰姐，我也不瞞你了，就都跟你說了吧。”
曹辰點頭，眼神平靜，胸口的起伏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蘇樂拉著曹辰上車，停車場里，石雨坐在駕駛位，沒有發(fā)動車子，后座上，蘇樂從曹辰回濟(jì)南那天起，一直到昨天，全交待清楚了。
蘇樂：“那天你剛回濟(jì)南，我就接到靜姐電話了，她說有些事要處理，可能有那么幾天會不方便過來，讓我看著你點，也瞞著你。”
曹辰問：“是那些熱搜？”
蘇樂點頭答是，繼續(xù)說：“現(xiàn)在對收粉絲禮物這種事很是關(guān)注，何況網(wǎng)上那些言論里著重強(qiáng)調(diào)重禮，大禮！這對你影響太嚴(yán)重了，加上工作室資產(chǎn)被轉(zhuǎn)移各種負(fù)面新聞，開始靜姐找了人幫忙發(fā)其他八卦，雇人刪帖，公關(guān)，降熱搜，都做了，但是用處不大，她說自己先擔(dān)下來，把你洗清，她說……她有辦法的。”
曹辰緩緩閉上眼睛，她此刻不敢打開微博，甚至不敢看手機(jī)，韓靜幫她擔(dān)下這些，還怎么回來？
就算是假的，在圈內(nèi)還有誰敢用這樣的經(jīng)紀(jì)人？
都是為了保護(hù)她，
蘇樂看著曹辰一言不發(fā)，喊道：“辰姐？你沒事吧，靜姐說她有辦法的?！?p> 石雨靜靜聽完，聽到蘇樂喊曹辰卻沒有回應(yīng)，回頭看一眼，曹辰閉著眼睛。
他便朝蘇樂搖搖頭，示意蘇樂不要打擾曹辰。
曹辰好像沒聽到蘇樂叫她，雙手握成拳，側(cè)頭轉(zhuǎn)向車窗，眉頭緊皺，許久才睜開眼睛，問：“今天還有其他安排嗎？韓姐她……給我排的行程還有多少？”
這聲音無比平靜，曹辰把臉側(cè)開，垂眸不讓人看出她的眼眶濕潤。
蘇樂愣了一會，趕緊翻手機(jī)：“靜姐排好了最近一個月的工作，還有其他合作方正在接觸，我們……”
“不了。”曹辰打斷蘇樂的話：“就這一個月，早點跑完吧，其他活動能推的推，推不掉就延后?！?p> 蘇樂嘴里說著好，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擊，將確定下來的行程發(fā)給曹辰。
她拍的戲還在熱播，代言物料也在拍攝，廣告還在播放，她的商業(yè)價值沒有下跌，熱度也沒有下來，甚至還有上升的趨勢，那些負(fù)面新聞因為韓靜的退出，也沒有之前愈演愈烈的趨勢，反而開始平靜。
除了必要的活動，曹辰會打起精神，將最好的一面展露在鏡頭下，其他時候，都是沉默不言，不論蘇樂用什么樣的方式逗她，都沒用。
韓靜離開的第三周，夜天娛樂已經(jīng)給她推了三個經(jīng)紀(jì)人了，曹辰以拒絕出席活動，來反抗寧總的安排，她現(xiàn)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夜天娛樂有的不過是她一半的行程控制權(quán)，憑什么要插手她經(jīng)紀(jì)人的事？
這一個月曹辰狀態(tài)不佳，鏡頭前的她已經(jīng)是強(qiáng)打精神了，其實幕后……情緒不穩(wěn)定，易怒，卻又因為自己會無端發(fā)火而懊惱，睡眠也受影響。
很多活動，蘇樂能推則推，拒絕這種事，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輕車熟路。
這天夜里，已接近凌晨1點，拍完最后一套物料回去的途中，曹辰主動開口：“樂樂，最近通告少，我也實在太累想休息一下，正好前段時間你不是說家里誰結(jié)婚嗎？還說找時間，想帶父母去旅游，我放你假，回去看看吧，費用我報銷?！?p> 蘇樂一臉驚訝的看向曹辰，前幾天不是有導(dǎo)演給了劇本，要曹辰去試戲？怎么讓自己休息呢？
曹辰?jīng)]有在意蘇樂的反應(yīng)，身子向前探去，給開車的石雨說：“雨哥，這幾天日夜顛倒，你也休息一下吧，帶著嫂子跟女兒出去走走，費用我報銷。”
蘇樂看石雨都要休息，擔(dān)心曹辰是不是要搞什么大動作，趕緊開口：“辰姐，我不回去的，家里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結(jié)婚，又不是我的親兄弟姐妹，我不用回去的，旅游……也就提了一嘴，什么時候去不是去？我想陪著你，這不是……前段時間在看劇本嘛，我們安排一下去試戲……”
蘇樂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看得出曹辰的臉色開始有不耐煩，這段時間曹辰情緒變化很快，每次都像是忍不住發(fā)火，卻又立刻后悔跟她道歉，她都有些害怕了。
曹辰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了，那部戲我不想接，最近事情太多，我就是想休息，想放松一下，好好睡一覺?！?p> 看著曹辰安靜的看向窗外，確實是面露疲憊，最近化妝都開始遮不住眼下的烏青了。
蘇樂無聲點頭，石雨也沒再說什么。
清晨，韓靜看到曹辰的微信留言，不出意外，依舊是給她報備。
這一個月來，基本上每隔兩三天，曹辰都會發(fā)來信息，今天做了什么，下午去哪里，大概幾點會收手機(jī)，工作完成度怎么樣。
跟之前一樣，完成一個工作就會給她發(fā)一條微信，這次的內(nèi)容，是她離開前給曹辰安排的最后一條通告，曹辰完美收工。
韓靜照舊回復(fù)她：棒棒的。
還附帶了一個大拇指點贊的表情。
看著備注“辰辰”的昵稱變?yōu)椤罢谳斎搿?，又變回“辰辰?p> 韓靜知道，曹辰是看到她的回復(fù)了。
一切都沒有變，曹辰好像都是原來的樣子，語氣，標(biāo)點符號……
莫名，韓靜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