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自導自演

　　于鐵鎖悠悠的坐下來，喝了口茶說：“我正是為了救他們才出這個主意的，再說了，即使我不出這個主意，你們以為小鬼子他們自己就想不到嗎？你們再想想，如果他們一直關(guān)在監(jiān)牢里，咱們怎么救呀？雖然我在敵人內(nèi)部，但我總不能一句話就把他們放了吧？直接參與救人又很容易暴露。只有他們被押解出來的當天我們才有機會。但是我們?nèi)松伲荒苡财?，咱得智取。行刑的時候我會安排我的手下開槍，而在此之前我會把他們的子彈全部換掉，把子彈里面的火藥量減少到剛好打進肉里，而不會傷到內(nèi)臟的程度。你們那天誰都別去截刑場，只要埋伏在城外的亂墳崗就行了，到時候我會親自把他們運送過去，你們把人救走之后，別忘了多埋幾個空墳就行了?！?p>　　大家聽完于鐵鎖的話，半天沒吭聲，過了一會，王翠云拍著手笑著說：“我明白了，于大哥真聰明?！?p>　　這時，袁長保疑惑的問道：“那你怎么能確定他們一定會讓你開槍行刑呢？”

　　于鐵鎖看著黃寶蓮嬉皮笑臉的說：“這你都看不出來嗎？我長的帥呀！我給那個日本娘們施一招美男計，把她迷的五迷三道的，她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黃寶蓮知道于鐵鎖是在故意氣她，但她還是沒能壓住怒火，狠狠的瞪著他說：“你可真夠不要臉的，臉皮比城墻還厚，這種話你都能說的出口。哼，你愛迷誰迷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

　　王掌柜看他倆這樣，笑著說：“行了，東家，你就別氣黃姑娘了，你看把她給氣的，臉都青了?！?p>　　黃寶蓮低下頭說：“我才沒生氣呢，他跟我什么關(guān)系？我干嘛要生他的氣呢？”

　　王翠云看著于鐵鎖和黃寶蓮這樣打情罵俏的，她心里莫名的泛出一絲傷感。

　　行刑前的一天，龜田一郎召集了所有中尉級以上官員開會，于鐵鎖作為便衣隊隊長也在參會人員當中。

　　會上，龜田一郎在所有參會官員的集思廣益下，指定了詳細的設(shè)伏計劃，并揚言一定要將前來救援的八路軍游擊隊全部殲滅。

　　在安排任務(wù)時，龜田一郎對于鐵鎖說：“楊桑，你要竭盡全力的配合友美小姐隱藏在圍觀的人群中，遇到可疑的人不要輕舉妄動，要死死的盯著他們，確保在他們開始行動之后一舉殲滅。”

　　于鐵鎖聽了龜田的話，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說：“謝謝龜田太君的照顧，只要不是安排我去槍斃人犯，其他的讓我做什么都行。”

　　此話一出，龜田一郎和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發(fā)笑。

　　笑罷，龜田一郎奸笑著說：“既然你這么怕殺人，我卻偏偏要你殺人，當著那么多中國人的面殺人，你將是何等的威風啊，哈哈，順便練練你的膽量?！?p>　　于鐵鎖用痛苦的表情看著赤掘友美，示意讓她替自己說好話。

　　赤掘友美剛一開口，龜田一郎便道:“友美小姐，我這樣的安排你應該不會反對吧？我也是為了楊桑好，希望楊桑以后能像友美小姐一樣勇敢，更好的為我們大日本帝國效力?！?p>　　龜田一郎說完，赤掘友美張著嘴想再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只能答應了。

　　離開會議室后，赤掘友美對于鐵鎖說：“天霸，你別想太多，現(xiàn)在是在戰(zhàn)爭中，殺人是難免的，你總要適應的，就把這次當做一次鍛煉自己的機會吧！”

　　于鐵鎖內(nèi)心狂喜而外表失落的說：“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只能勉為其難了。你放心吧！我會盡量做到不讓你失望的?！?p>　　晚上他回到便衣隊后，讓手下們都排好隊，他在他們當中挑了十三個槍法準的人，然后對他們說：“明天太君要我們便衣隊對犯人執(zhí)行槍決，大家害怕嗎？”

　　這十三個人整齊的高聲喊道：“不怕！”。

　　聲音落定后，有人大聲說：“隊長，我們雖然不怕，不過要我們當著那么多中國人的面槍決中國人，想想心里總是有些慚愧，感覺對不起祖宗。”

　　于鐵鎖安慰的說：“我們大家也沒辦法，只是服從命令而已，如果我們不打死他們，日本人就會打死我們，你們說，該怎么辦？所以大家明天都精神點，只要完成好這個任務(wù)，太君會大大的有賞。”

　　他說完，手下的這些人都開始紛紛議論，有的覺得不妥，但大多數(shù)則表示只要自己不死，死誰都無所謂。

　　這時，于鐵鎖接著說道：“好了，都別議論了，這是皇軍的命令，要是不執(zhí)行，咱們誰都別想活?，F(xiàn)在你們十三個人都把自己的槍交上來，我要仔細檢查你們的槍，確保明天在槍決人犯時不出任何問題。”

　　眾人齊聲喊道：“是?！比缓蠖及褬尳涣松先?。

　　晚上，于鐵鎖分別將每條槍的上面的三顆子彈退下來，然后去掉彈頭。

　　他之前從沒試驗過用多少火藥，才能做到既能將人打傷而又打不死。于是他仔細回想了之前練槍的時候子彈打進樹干里的情形，然后推算著行刑者和被槍斃者之間的距離，最終他決定減掉一半的火藥量。

　　他把所有退出槍膛的子彈全部減了藥量之后，再把彈頭裝上，最后把這些子彈壓進槍堂。做好這一切之后，他才滿意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于鐵鎖便整隊發(fā)槍，并向這十三個行刑的人強調(diào)，一定要跟緊他，別亂跑，也不能亂開槍。

　　一切細節(jié)交待完畢后，他帶著自己的便衣隊，直接趕赴祖師廟。

　　過了一會兒，龜田一郎和相原千春還有赤掘友美等人，帶著憲兵隊壓著犯人也都到了。他們讓犯人站成一排，讓于鐵鎖的人看守起來。然后按照原計劃，在各個制高點、閣樓、街道口都設(shè)下了埋伏。

　　這一切布置顯得內(nèi)緊外松，有機可乘。但只要游擊隊敢來救人，肯定一個都跑不了。

　　安排好一切后，火紅的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在了天邊，街道開始變的熱鬧起來，圍觀的村民們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朝這邊趕來。

　　所有的人一直到上午10點，也沒見有游擊隊出現(xiàn)。

　　相原千春和赤掘友美都有些著急了，龜田一郎倒是有耐心，他讓他們再等等，如果中午12點游擊隊還不出現(xiàn)，就開始對人犯執(zhí)行槍決。

　　這可是熾熱如火的七月天，廟門前的廣場上，圍觀的民眾人山人海。雖然每個人都早已大汗淋漓，但是他們似乎并沒有感覺到被火辣的太陽炙烤的滋味，而是一個個東張希望，期盼著游擊隊盡快出現(xiàn)，解救被縛綁的人犯，也解救他們自己。

　　終于熬到了中午12點，但他們期盼的游擊隊始終沒有出現(xiàn)。

　　于是失望的龜田一郎憤怒的下達了行刑的命令。

　　命令一出，于鐵鎖便帶著他的十三個人的行刑隊一字排開，于鐵鎖高喊一聲準備后，每人一桿槍都瞄準了對面犯人的胸口。

　　正當于鐵鎖要喊開槍的時候，龜田一郎突然發(fā)現(xiàn)于鐵鎖并沒有站在行刑隊伍當中。

　　本來就生著氣的他更憤怒的說：“楊桑，我要你親自行刑?！?p>　　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讓于鐵鎖有些措手不急，他稍微一愣之后，苦著臉對龜田一郎說：“龜田中佐，我還是算了吧？我的這些手下，槍法都挺準的，我親自挑的，肯定沒問題?！?p>　　龜田一郎再次提高了聲音說：“我的話你沒聽見嗎？我要你親自行刑?！?p>　　無所適從的于鐵鎖看了看赤掘友美，見她對自己微微的點了點頭，便無奈的答應了。

　　他走到行刑隊伍前接過了第一個行刑者的槍，然后瞄準了對面跪地的犯人。

　　這時，龜田一郎又說話了：“我要你一個人把這些犯人全部殺死，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退后。”

　　聽到這些話，于鐵鎖的身體強烈的顫抖了一下，這是真的顫抖，并不是在演戲。因為他心里清楚，他槍里只有前三顆子彈是做過手腳的，也只有前三個人不會被打死，而后邊的十個同胞兄弟就要真的死在自己的槍下了。這樣的打擊來的太突然了，也是他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這時，站在他旁邊的赤掘友美看到了他異樣的變化，還以為他真的是害怕了，于是一只手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害怕，之前你不是打死過那個叫葛攀柳的人了嗎？今天只不過是多殺幾個而已，跟那天沒什么區(qū)別?！?p>　　于鐵鎖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道：“那天是因為事情太突然了，我為了救你沒想太多就貿(mào)然開槍了，可今天，活生生的這么多人站在我面前給我當靶子，我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呀？現(xiàn)在我這心里發(fā)抖的厲害，都不受控制了?！?p>　　赤掘友美說：“好了，別想太多了。不管你今天能殺死幾個，只要你今天突破自己救行了?！?p>　　有了赤掘友美這句話，他心里平靜了些，腦袋飛速轉(zhuǎn)動，轉(zhuǎn)瞬間又計上心頭。

　　龜田下令了：“預備……”于鐵鎖子彈上膛?！吧鋼簟！迸?。

　　隨著一聲槍響，第一個人倒下了。這時，于鐵鎖的手顫抖的更厲害了。

　　“射擊。”砰，又是一槍，第二個人也倒下了。

　　每倒下一個人，于鐵鎖的手和腿就會抖動的厲害些。

　　三聲槍響之后，他已經(jīng)打倒三個人了，這時他的手和腿抖的更厲害了，幾乎連槍都端不穩(wěn)了，給人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感覺。

　　第四槍可就是真槍實彈了，他的心里該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站在人群中的王翠云，心急如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因為他知道于鐵鎖的計劃，但是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她始料未及。

　　看著于鐵鎖一槍槍打死一個個中國人，她能不恨嗎？但在她內(nèi)心深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怪他的自以為是，還是可憐他現(xiàn)在所受的精神折磨。

　　龜田一郎再次喊出：“預備”，于鐵鎖用顫抖的手把子彈上了堂?！吧鋼?。”砰……

　　第四聲槍響過后，跪在臺上的人并沒有倒下，反而是于鐵鎖倒下了。

　　站在旁邊的赤掘友美見狀趕緊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并緊張的詢問著他的狀況。

　　龜田一郎看到于鐵鎖倒下，懊惱的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沒有打中？”

　　于鐵鎖緊張的說：“報告太君，我真的不行了，手抖的厲害，不受控制啊，槍都端不穩(wěn)了，您還是饒了我吧！”

　　龜田一郎聽他這么說，狠狠的罵了一句：“廢物”。

　　這時，于鐵鎖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趕緊插口道：“是是，我是廢物，謝謝太君體諒”。說完對他身后的人說：“你們10個，還不快準備行刑？”

　　他身后的10個人聽到他的命令后，各自上前一步，端起槍，于鐵鎖急忙喊道：“預備……射擊?！彪S著10聲槍響，其余的十個人應聲倒下了。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傳來了密集的槍聲。

　　赤掘友美仔細一聽，是憲兵隊方向傳來的。她迅速跑到龜田一郎面前說：“中佐閣下，有人偷襲憲兵指揮部，我們趕快派兵去增援?！?p>　　龜田一郎一聽，火發(fā)的更大了，嘴里罵道：“可惡的支那人?！本o接著他下達了命令，讓于鐵鎖和他的廢物便衣隊留下來收尸，其他人全部去增援憲兵指揮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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