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膠帶的話……”夏玲瑩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記得帶的,”黎白風揶揄道,從兜里拿出一卷寬膠帶,炫耀似的晃了晃。
“你帶了就帶了唄!還非要來問我?!毕牧岈撪街欤瑲夤墓牡恼f道。
“行了行了,”黎白風見狀也不再逗她,開始辦正事。他把海報按在帳篷的一側,比較著調整了一下位置,回頭詢問道:“位置正嗎?”
“嗯……再往左一點?!毕牧岈撋斐隼w細的玉指,瞇著眼比對了一下,糾正道。
黎白風依言調整了一下,又轉過來問道:“這回呢?”
“恩,這回正好。”夏玲瑩左右歪著頭看了看,滿意的說道。
“那就這樣了?!崩璋罪L說著,沖著海報扭了下頭,對夏玲瑩示意道:“快過來幫我扶著,我來貼?!?p> “哦哦?!毕牧岈撀勓?,連忙應道,隨后快步走了過來,換過黎白風的位置。她本就高挑,只消微微踮起腳尖就扶住了海報。
“扶好別動?!崩璋罪L叮囑道,“刺啦”一聲扯開膠帶,比量了一下大小,然后用牙“啪”的咬下一截,對著海報貼了過去。
夏玲瑩的臉微微一紅,此刻她正在前面墊腳扶著海報,而黎白風站在后面,伸開雙臂越過她的肩膀去貼海報——這樣就好像被他從后面抱在懷里一樣。
“好害羞啊……”夏玲瑩心中嬌羞不已。
“喂喂,專心?!崩璋罪L發(fā)現(xiàn)海報微微顫動著,不由得出言提醒。
“知道啦!”夏玲瑩有種心事被人挑破的感覺,當下又羞又惱,不爽的回應道,同時也收起心思,認真的扶著海報。
貼海報的時候,兩人的手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黎白風除了感覺到一抹溫軟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夏玲瑩則截然相反,俏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她低著頭,極力掩飾自己的異樣,生怕被發(fā)現(xiàn)。
黎白風貼好了最上面的一條,拍了拍海報,滿意的說道:“好了,不用扶著了?!?p> 夏玲瑩“哦”了一聲,似乎有點不太情愿的樣子,低著頭讓開位置走到了一邊。
“這家伙臉紅什么?”不明真相的黎白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隨后被蠻不講理的眼神瞪了回來。
“一會兒正常一會兒兇惡的,真是奇怪。”黎白風心中嘀咕著,不過二人相識這幾年來,夏玲瑩這說變就變的性子他也習慣了。
“行了,然后掛橫幅?!崩璋罪L拍了拍手上的灰,說道。
“橫幅怎么掛啊……”夏玲瑩已經從臉紅的狀態(tài)中恢復了回來,聞言不由得問道:“這個用膠帶粘不住的吧?”
黎白風一聲嗤笑,胸有成竹的說道:“那是自然,不過我早有準備?!闭f完,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烏黑發(fā)亮,仿佛精鋼打造的……
訂書機。
“相信我,對付這些布料,最好用的還是訂書機。”黎白風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夏玲瑩一臉的殘念,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黎白風又道:“你別不信,就連衣服破了也能用這個訂好,區(qū)區(qū)橫幅更是不在話下。”說完,他仿佛要證明自己似的,把橫幅舉到帳篷上,抬手就是“咔嚓”一下。
然后訂書釘崩飛了。
黎白風僵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夏玲瑩以手加額,喟然長嘆。
這就非常的尷尬了。
“失誤、失誤?!崩璋罪L干巴巴的解釋道,抬手又是“咔嚓”一下。
訂書針毫無懸念的再次崩飛。
一陣風卷動橫幅“嘩嘩”作響,似乎在嘲笑著什么。
黎白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手持訂書機瘋狂的在橫幅上訂個不停,“咔嚓咔嚓”之聲不絕于耳。霎時,風聲與書釘齊飛,面龐共橫幅一色,構成了一副充滿趣味的畫面。
“咔噠”一聲,訂書機中的書釘都被“發(fā)射”光了,發(fā)出了一聲空蕩蕩的脆響。
夏玲瑩雙手環(huán)胸,默默的注視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黎白風隨手丟開訂書器,攤開手,聳了聳肩,在歡聲笑語中打出了gg。
夏玲瑩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一向最喜歡逗我開心,好了,別鬧了,快把它掛起來吧,馬上納新就要開始了?!?p> 聞言,黎白風卻并且如她料想中的那樣拿出一個嶄新的解決方案,而是用右手擋住了半邊臉,尷尬的扭到了一邊。
夏玲瑩見狀,不由得錯愕了一下,她顫抖著指向黎白風,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不會真的……”
黎白風繼續(xù)擋著臉,然后沉重的點了點頭。
“完了。”夏玲瑩見狀,臉色一下垮了下來,“一個橫幅都沒有的社團,誰會過來吶?!?p> “沒關系。”黎白風豁然抬頭,說道:“你是不是蠢,周圍這么多要掛橫幅的帳篷,你不會隨便挑一個借工具啊?!?p> “你!”這才反應過來被耍了的夏玲瑩立刻炸毛了,她撲過來,甩動著馬尾抽打著他的臉,口中恨恨的念道:
“又耍我,又耍我,受死,受死……”
黎白風只覺發(fā)梢拂面,帶起一陣香風,臉上并不痛,但是很癢,他一邊躲一邊說道:“不怪我,還不是你笨,想不起來?!?p> 夏玲瑩抽打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暈才停了下來,她憤憤的說道:“快去借吶!”
“好好?!崩璋罪L口中應道,轉身去旁邊的社團帳篷借了些曲別針來,拉著余怒未消的夏玲瑩一起把橫幅掛在了帳篷上。
“搞定,收工?!惫潭ê米詈笠粋€角,黎白風拍了拍手,審視著帳篷,滿意的說道。
“可是近看好丑啊?!毕牧岈摐惤鼨M幅,看著上面滿是七扭八歪的曲別針,面帶嫌棄的出言吐槽道。
“放心吧?!崩璋罪L擺了擺手,寬慰她:“誰會湊那么近看???鹿臺廣場這么大,離遠了能看清這橫幅上寫的是什么就不錯了。”
夏玲瑩一想也有道理,當下便不再糾結。她看向黎白風,問道:“然后我們做什么?”
“你是社長還是我是社長???”黎白風不禁感嘆道。
“我……我這不是民主的征求一下意見么?!毕牧岈摶艁y的辯解道。
“好好好?!?p> 黎白風也不和她辯,他四下掃視,發(fā)現(xiàn)此刻廣場上已經有了不少新生,轉而慫恿道:“那我們就開始萬眾期待的體操社表演環(huán)節(jié)吧?!?p> “誒?”夏玲瑩一驚,“你說……現(xiàn)在就要開始嗎?”
“不然呢?”黎白風一攤手,又道:“早晚都要表演的,你就別遲疑了。”
“好吧……”夏玲瑩神色掙扎片刻,隨即下定了決心。
“那我這就開始……”突然,她一頓,狐疑著問道:“你的架子鼓呢?”
“這你別管了?!崩璋罪L對著帳篷一指,信誓旦旦的說道:“你放心的去舞臺吧,我這就帶著樂器去后臺給你伴奏?!?p> 夏玲瑩雖然滿腹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向著舞臺走了過去。
舞臺離體操社的帳篷不遠,夏玲瑩站在臺上,默默的等著伴奏。
“喂喂?”黎白風的試音聲從音響中傳來,“大家好,我們是朝歌大學體操社的展示團隊,現(xiàn)在由我們社長夏玲瑩為大家?guī)硪欢误w操表演,我來伴奏。”
下一刻,《二泉映月》那蒼涼的旋律從音響中徐徐傳出,二胡聲沙啞而又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