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殞命的少女(4)
春夜微寒。
坐在昏黃溫暖的燈火之下略有些出神兒地看著手里的紅色邀請?zhí)?,言瑾有些搞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怎么事情發(fā)展到了最后,卻變成了自己要帶著那夏公子去參加陸家的晚宴?
夏鈺那說出“不見不散”時的得意笑容猶在眼前,言瑾的心里,忽然地就涌上了幾分上當受騙的感覺。
“阿姐,我回來了。”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伴隨著一聲愉快而熟悉的呼喚,一個身形峻拔的朗朗少年走了進來。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晚飯吃了嗎?”
被打斷了思緒的言瑾把手中的邀請?zhí)S意地放在一邊,站起身來,對著那走進門來的少年連聲問道。
言立是這具身子原主唯一的親弟弟,也是她穿越過來之后,一直護著她、敬著她、與她相依為命的少年。
“晚飯我已經(jīng)在縣衙里吃過了,秦媽媽去給值夜班的秦川送飯,我就蹭著吃了?!?p> 笑嘻嘻地走到言瑾身邊坐下身子,言立將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再度對著言瑾出聲,道:
“今天薛捕頭給我們開了個會,把花朝節(jié)那天去陸家巡邏的人手和當天的巡防情況安排了一下,所以才耽擱了點兒時間。
哎?姐,你不是不打算去陸家晚宴的嗎?怎么好好的又把請?zhí)鰜砹???p> 言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擺在桌子上的邀請?zhí)?p> 這次陸家去縣衙請求捕快所幫忙的時候,給他們每個人都親自遞了邀請?zhí)?p> 明明知道他們那天肯定沒人有功夫參加,然而陸家這么做,便是表明了對捕快們的敬重。
如此一來,捕快們巡邏的時候,自然也就會更加傷心幾分,這便是陸家最精明的地方。
“唔,這個啊,我今天答應了一個人,要帶著他一起去陸家的晚宴瞧瞧?!?p> 眸底閃過一絲窘迫,言瑾故意輕描淡寫的回答出聲。
“答應了一個人?是誰?。俊?p> 神色充滿好奇,言立湊過身去看著自己的姐姐。
“你問那么多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瞎胡鬧。”
抬手收起了邀請?zhí)?,言瑾才不想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眼前這個臭小子。
“嘁,不說就不說,我就不信我堂堂一個捕快還查不出來。”
撇了撇嘴,言立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告訴你,不許動歪腦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的。
更何況,你有這功夫查我,還不如去查案子。”
抬手戳了戳言立的腦門,言瑾對著他警告出聲。
今天在水塘邊發(fā)生的事情那么丟人,她怎么能讓言立知道?
“那案子我們一直在抓緊查著,現(xiàn)在巡夜的人手也增加了不少。”
說起案子,言立的神色正經(jīng)了不少,頓了頓嗓音,對著自己姐姐繼續(xù)出聲,問道:
“對了,姐,我今天聽徐大人說,你覺得昨夜發(fā)現(xiàn)的受害者的尸體有問題?”
“嗯,是有一點兒,但我也不敢十分的肯定。”
聽到言立問及驗尸的事情,言瑾微微點了點頭,嗓音里帶了幾分她涉及案情時才特有的冷靜和沉穩(wěn)。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前兩個受害者尸體的脖子后面,都刻著一個三角形的標記?”
在腦海里回憶著三具受害者尸體的狀況,言瑾重新坐下了身子。
“記得,姐你當初不就是根據(jù)那個標記,才肯定殺害兩個受害者的兇手是同一個人的嗎?”
點了點頭,言立對那尸體脖子后面的三角形刻痕記憶猶新。
那刻痕處干涸結疤的模樣,不難令人想象出當時那刻痕被尖刀刻下時那鮮血淋漓的模樣。
更何況,自己的姐姐當初根據(jù)那刻痕處傷口的狀況還曾判斷說,那個三角形的標記是在受害者還活著的時候,硬生生地被兇手刻在上面的。
簡直是殘忍至極!
“難道是那個標記有問題?可是徐大人說,昨天發(fā)現(xiàn)的受害者脖子后面也有那個三角形的標記???”
頓了頓嗓音,言立似乎是想明白什么一般滴,對著言瑾詢問出聲。
“對,問題就出在那個三角形的痕跡上面?!?p> 點了點頭,言瑾的眸子里染上了幾分敏銳和犀利。
“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的那具受害者的尸體,乍一看去,那脖子后面的三角形痕跡與前兩個受害者的形狀、位置和大小都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基本屬于可接受的誤差范圍之內。
但是,如果仔細地去看那刻痕的傷口,就會發(fā)現(xiàn),造成第三個受害者身上傷痕的刀口邊緣,比起前兩個來說,要更加的光滑個鋒利。
而前兩個刻痕的刀口邊緣,則全都有一些細微的、參差不齊的交錯。”
在腦海里又仔細地回憶了一遍三具受害者尸體上的傷痕,言瑾頓了頓嗓音,對著言立繼續(xù)解釋出聲,道:
“也就是說,兇手在搶兩次給受害者的身上刻下痕跡的時候,會手抖,也會猶豫,所以那刀口才會有參差不齊的交錯情況。
但是在第三次的時候,兇手下手就十分的痛快利落,一刀接著一刀的刻下去,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所以,那刀口才會那般光滑平整?!?p> 一字一頓地分析出聲,言瑾臉上的神色更加嚴肅了幾分。
“姐,我記得你從前跟我說過,有些兇手剛開始殺人的時候,會有些猶豫不定的情況,但是時間久了,或者殺人的次數(shù)多了,就會越來越熟練,越來越冷靜。
那這第三個受害者尸體上的刀口情況不同,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的呢?
現(xiàn)在的這個兇手,連著殺害了兩個受害者之后,就變得更加熟練和冷靜了?”
沉默了片刻,言立思忖著出聲。
從前辦案的時候也有一次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面對傷口有所不同的受害者的尸體,當時誰都說不明白究竟是為什么,甚至于,還有人在爭論那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兇手犯下的命案。
只有他的姐姐言瑾,力排眾議,一口咬定是同一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