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成為電子技術(shù)工不久,嵎銳就得到了酊主任的賞識,因為他動作熟練,操作快,在規(guī)定時間里做的量相當(dāng)于兩個普通工人做的量,而且還能說出一些工作技術(shù)理論。之后,酊主任就把他提拔為ae區(qū)的組長,ae區(qū)與ad區(qū)相鄰,從一位無人問津的小工,一下子被提拔為與姜組長同等身份的組長,不光是嵎銳本身感到難以置信,就連姜組長也覺得驚訝。如果嵎銳成為ae區(qū)的組長,那么他天天就要與姜組長面面相對,想到這,嵎銳就覺得不自然,因為姜組長曾是自己的上司,對自己似乎有些不滿,如今他的身份發(fā)生了改變,可以與他同肩并坐。為了與姜組長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多次找酊主任商討,善解人意的酊主任應(yīng)嵎銳的要求,把他調(diào)到了af區(qū)做組長。他的下屬工人近百人,要管理好那么多人,起初嵎銳是無從下手,膽子不夠大,完全沒有那種上司管理下屬的架勢。為此他走了近十家的書店,買了幾本管理類的書籍看,汲取其中的精華,再結(jié)合實際,最終他是用類似“以柔克剛”的方法管理下屬工人,最主要是以勸說為主,而不像姜組長那樣以懲罰的方式,迫使員工們改掉錯誤。
邊走邊觀看道路兩旁廣告牌的嵎銳,從解放路走入工業(yè)園,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人行道很快就變濕了,他的頭發(fā)也漸漸的變濕潤了。這時離工廠上班的時間僅有10分鐘,對嵎銳來說那是迫在眉睫,只要他稍一磨蹭就有可能遲到。于是,他就改用跑的,沖進公司的大門內(nèi)。或許是他的鞋底沾濕的緣故,他在爬樓梯時摔了一跤,整個人摔倒在地。這時一位穿藍色上衣的年輕女子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面無表情。嵎銳趕緊爬了起來,擦了擦褲子上的灰塵,與她擦肩而過。他感到大腿的外側(cè)有點疼痛,紅色的血滴從他的大腿上流了下來,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側(cè)彎身,用自己的手掌把流下來的血滴擦掉。正當(dāng)他硬撐著走上樓上時,忽然從樓下傳來了“抓盜賊”的喊叫聲,嵎銳迅速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剛才從樓上走下來的年輕女子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大聲喊叫著。嵎銳知道“救命如救火”的道理,完全顧不了大腿上的疼痛,從樓上迅速地跑了下去。
年輕女子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手指著正在前方逃跑的男子倉促的說道:“那個男子搶走了我的錢包,我的錢包被他搶走了?!痹谀贻p女子的再三請求下,嵎銳置大腿上的疼痛不管,追了過去,邊追邊喊:“抓盜賊——抓盜賊——抓盜賊——”聲音越來越大聲,周遭的一些路人也紛紛加入了抓盜賊的行列,很快地那位光天化日之下奪走人家錢包的盜賊被群眾們團團包圍住了,緊接著警鳴聲從遠處傳了過來,警車從人群當(dāng)中穿進,兩位年輕力壯的警士飛速地跑過去,將皮膚黝黑的男子壓倒在地,接著另一位從警車走下來的胖警察拿出锃亮的手套,將盜賊的雙手套住,押進了警車。在旁的嵎銳則替年輕女子拿回錢包,他喘了一口氣,卷起褲管,低頭一看,大腿上的傷口已溢出了血珠。為了不使自己的傷口惡化,嵎銳改用步行的回公司,他手拿著年輕女士的錢包,跨的步伐越來越大,走到了腳穿高跟鞋的女子旁,這時年輕女子仍舊雙手抱著膝蓋,坐在了石臺階上,神情非常的平靜。嵎銳直接把她的錢包遞給她說道:“這是你的錢包,以后走路小心點!”神情平靜的女子臉上終于有了表情,說道:“看來,剛才你是沒有看到那位盜賊是如何的囂張,我都已成年了,還不會走路嗎?是那位盜賊蠻橫無理,在樓梯上方把我推倒,然后趁火打劫,將我的錢包拿走逃跑?!迸佑们笾难酃饪粗?,嵎銳提醒她,以后走路小心點,之后就沒理睬她,準(zhǔn)備走上樓梯時,被年輕女子叫住了:“喲!請停下腳步,好人就當(dāng)?shù)降茁?,我的膝蓋烏青腫了起來,有點疼痛,走不動了,麻煩你叫一下計程車,把我載到醫(yī)院里就診?!睄蜂J聽到女子的請求,停下了腳步,這時他已經(jīng)遲到了,為了不讓酊主任誤解,他立即掏出了手機,給酊主任打了通電話說明了一下自己遲到的原因,然后蹲下身把年輕女子背到了公司的大門外搭計程車到附近的醫(yī)院就診。
醫(yī)生把年輕女子的膝蓋包扎好之后,嵎銳便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詢問受傷女子家的電話號碼,他按部就班,對方說一個數(shù)字,他就按一個數(shù)字,等把一連串的數(shù)字按完之后,嵎銳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電話號碼非常的熟悉,想了一下,他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女子所說的電話號碼就是自個兒房東家的電話號碼,他趕緊撥了出去,沒過幾秒手機上的屏幕就暗黑了下來,好像手機沒電一樣。嵎銳拆開手機上的鋰電池,發(fā)現(xiàn)整個鋰電池已經(jīng)裂開了,手機外殼出現(xiàn)了不少裂縫。于是他便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借手機,一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已經(jīng)沒電了。之后他就到醫(yī)院附近的電話吧打。待房東來醫(yī)院之后,嵎銳才了解到原來膝蓋受傷的女子是房東的女兒,名叫泚垂,大學(xué)一畢業(yè)之后,她就進了森晶鑫電子廠工作,難怪嵎銳一看到她就有點眼熟。
嵎銳自認為自己大腿上的傷口是雞毛蒜皮之事,沒在醫(yī)院里包扎,而是到醫(yī)院外面的小門診買了幾片創(chuàng)可貼貼。接著嵎銳就走進了人行道旁的一家銀行里領(lǐng)了自己之前所儲存的一部分錢,因為手機壞,所以他就用領(lǐng)出來的錢買了一部功能較多,能夠拍照的手機。嵎銳是對生活有所講究的人,走在大街小巷上,一旦他看到有趣的畫面,他就會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拍下來,然后把圖片發(fā)送到某些報刊或電視節(jié)目上,因為有些報刊和電視節(jié)目專門征集市民在平常生活中用手機拍下來的畫面,從中挑選出較有代表性、較與眾不同的畫面,然后評選出優(yōu)秀獎。凡是獲得優(yōu)秀獎的人,都可得到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稿酬。對生活有所觀察的嵎銳,悠閑之下,就會拿出手機進行拍照。一旦他獲得優(yōu)秀獎,他就會把那些稿酬拿去充值手機費。嵎銳曾捕捉到小偷盜走電動自行車的畫面,幫助警察破案,抓到了一幫專門盜走他人電動自行車的劫匪。
成為一名組長后,嵎銳每逢禮拜天就會去圖書館里閱讀相關(guān)的電子書,以及一些企業(yè)的管理書。在宿舍里他偶爾也會看一些小小說,時政評論性的文章,空閑之下,他就會拉出抽屜,拿起水筆,寫寫一些自己對生活的感悟投稿,然而他投出的稿件都是杳無音信。
通過閱讀大量相關(guān)書籍,嵎銳自個兒摸索出了一套管理員工的方法。在公司吳經(jīng)理眼里,他是一位管理有方,業(yè)績出色的組長。沒多久,他就被公司領(lǐng)導(dǎo)提拔為主管,其職位的大小與酊主任一樣。嵎銳是恭敬不如從命,本來他是建議吳經(jīng)理提拔姜組長,畢竟他才剛成為組長不久,而姜組長工作經(jīng)驗豐富,在公司已工作了好多年了。不過吳經(jīng)理以能力的高低來衡量他們,誰的能力高,誰就能晉級職位。
在公司的會議室里,當(dāng)姜組長聽到上級領(lǐng)導(dǎo)宣布嵎銳升為主管時,他是驚得兩眼睜得大大的,渾身不是勁,老覺得這其中有人感情用事,懷疑嵎銳阿諛奉承,領(lǐng)導(dǎo)才重用他。會議開完之后,很多人紛紛向嵎銳賀喜,嵎銳則口口聲聲的說:“托大家的幫助,才有我今日這樣子,謝謝!”姜組長覺得嵎銳所說的“托大家的幫助”,暴露出嵎銳不是憑實力晉升職位,而是通過他人的幫助才成為主管。嵎銳掛著笑臉,姜組長高高的抬起頭,走近他嚴(yán)肅的說道:“我最痛恨那種表面一套,里面又有一套的人,那種人,在我眼里與那種拍馬屁的人一樣的可惡。真沒想到,站在我眼前的人,是類似那種人?!睄蜂J眨了幾下眼,聳了聳肩膀,面無表情很干脆的回復(fù):“隨你怎么說,都無所謂,反正這一切都是公司領(lǐng)導(dǎo)安排?!薄澳憧烧媪瞬黄?,如今站在了我的頭上,成了我的上司,也許以后我得恭恭敬敬、彬彬有禮地跟你說話?!苯M長身體左右搖晃,假惺惺地是說著。嵎銳低下頭,笑著說:“不敢當(dāng),咱們都是公司的員工,有職位之分,沒什么貴賤之分,以后我不懂的地方,還望你多多指教?!苯M長心不甘情不愿地露出絲絲笑意,右手摸著喉結(jié)說道:“你的嘴真甜,真不愧是表面一套,里面又有一套的人?!苯又M長大步走開,嵎銳右手摸著后腦勺,覺得姜組長是嫉妒在心,才會故意胡言亂語。
自從嵎銳當(dāng)上組長后,姜組長就下決心要后發(fā)制人,以更好的表現(xiàn)來獲取上司的賞識,從而使自己的職位更上一層樓。不過,雖然他的表現(xiàn)比往常更好,比往常更嚴(yán)格要求自己,管理員工更嚴(yán)厲,然而他還是不能如我所愿,不能得到上司的賞識,反而被一位無名小卒嵎銳趕超。嵎銳是后來居上,他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上司領(lǐng)導(dǎo)提拔,他只不過為了擁有一技之長,為了能有硬本事,而更加認真,深入的學(xué)習(xí),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要晉升職位的事。
身為公司的一名主管,公司的每一次會議,不管是大會議還是小會議,嵎銳都得參加。他幾乎每次會議都有發(fā)表個人獨到的見解,為公司的美好未來獻言獻策,他的發(fā)言經(jīng)常得到上級領(lǐng)導(dǎo)的認可,有時還會贏得上級領(lǐng)導(dǎo)的贊賞。泚垂作為吳經(jīng)理的秘書,公司每舉行會議,她總是如約而至,聽上級領(lǐng)導(dǎo)匯報公司的最近動態(tài)。根據(jù)公司的明文規(guī)定,凡是當(dāng)公司組長以上的職位的人,公司免費提供給他們一套別墅,令泚垂不解的是,嵎銳身為公司的主管,卻沒有住在公司的生活區(qū)里。公司的生活區(qū)里大多數(shù)都是裝修得非常精美的豪華別墅,間間都有安裝空調(diào),里面的家具一應(yīng)俱全,令人羨慕的是住在豪華別墅里,用的水費、電費、煤氣費等等一些費用,都是由公司代替員工支付的,而且住在公司里,用不著擔(dān)心遲到的事,廠房近在咫尺,公司的上班時間為七點30分,只要員工有時間概念,就算是睡到七點,也不會遲到。
“奇怪,他怎么有福不會享?寧愿住在公司外面狹窄悶熱的宿舍,也不住在寬敞、明亮、舒適的別墅里,而且是免費的,天底下怎么會有這種愚蠢的人?”泚垂自言自語。她很不理解嵎銳的做法,不住在公司里,卻租她家的房子。為此她來到了嵎銳的宿舍門前,用手輕敲了幾下:“有人在嗎?”嵎銳咳了一聲,邊打開門邊說道:“有什么事?”
“沒什么事,閑著沒事就來這邊敲門。”泚垂富有幽默的說道。嵎銳雙眼目視著她片刻,一時辦法,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么好,右手觸摸著自己的額頭,支支吾吾的說道:“沒什么事,你還敲門,真搞不懂你?!薄暗故俏腋悴欢悖久赓M豪華別墅不住,卻來租我家這種‘簡陋’的房子,你腦子究竟有沒有壞掉,這種利益算盤竟然不會打?!睕伌拐Z氣濃重的說道。
“習(xí)慣成自然,住在這邊感覺蠻好的,鳥語花香,早上能看到朝霞,晚上能看到城市的夜景,在這邊還有朋友作伴,可以談天說地,一起游玩,有什么不好的。”
“住在這邊你得付月租,除此之外,你還得付水費、電費,假如你住在公司里就可以免付那些費用了,而且那邊的環(huán)境比這邊要優(yōu)美得多,住的房子比這邊舒適得多。哪有人不住寬敞、明亮的別墅,而愿意住在狹小的套房里?”
“付那些費用那是小菜一碟,老實說,住在這邊感覺就像住在家里一樣,你的父母親平常對待我們就像對待兒女一樣,在生活中對我們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有什么好東西都會與我們一起分享。比如,端午節(jié),你的父母親就會拿他們自個兒包的粽子分給我們品嘗,每逢節(jié)假日,他們總是會給我們一些驚喜。如果住在公司里的生活區(qū)里,那這種感覺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掉?!睄蜂J理直氣壯,頗有心得的說道?!白≡谶@邊較實在、風(fēng)趣,可以與一些熟人打交道,一起生活,這是多么的熱鬧??!”
剛洗完頭發(fā)的泚垂,稍抬高了頭額,嘆了口氣:“也許在他人眼里,你照樣是愚蠢的?!闭f完之后,她就邁上了樓梯。嵎銳用手一甩門,“咚”的一聲,門很快地就被關(guān)上了,嵎銳繼續(xù)翻閱著厚厚的幾本書。自從當(dāng)上主管之后,他的業(yè)余時間比平常多了好幾個小時,所以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閱讀一些書籍。這時他再也不閱讀電子書了,因為相關(guān)的電子書,他該看的內(nèi)容都看過了,該掌握的知識,他也都掌握了。嵎銳是一位文學(xué)愛好者,小時候他曾這么憧憬自己的未來,如果自己成不了讀書人才,就在平凡的工廠里好好的工作,然后利用業(yè)余時間如饑似渴的閱讀一些文學(xué)名著和一些報刊,為自己“充電”,待到自己有了一定的靈感,就可以下筆創(chuàng)作投稿,寫一些生活的感悟,構(gòu)造一些別具風(fēng)格的故事,發(fā)表自己的觀點。為了迫使自己在業(yè)余時間成為“書蟲”,嵎銳毫不吝嗇地從銀行里取出了一筆錢,一下子買了一大摞的國內(nèi)外名著讀本,同時他也為自己訂了幾份報刊。嵎銳是挺羨慕作家的讀讀寫寫生活,到外旅行游玩,然后回家寫寫自己的所見所聞,以及一些心得,最后投稿,與眾人一起分享。在嵎銳眼里,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能獲得一些成就感,從而使自己的心情愉悅起來,充實、豐富自己的生活。
對寫作功底差的嵎銳來說,想搞創(chuàng)作并非是一件易事,然而他并沒有灰心失望,買了兩三本硬皮的筆記本、一本新華字典、一本成語詞典,還有一本厚厚的現(xiàn)代漢語詞典。他是手拿著鉛筆閱讀各式各樣的報刊,凡是看到好詞、好句,他都會用鉛筆打上圓圈,然后再利用一些業(yè)余時間一一地把它們摘抄在硬皮筆記本上,碰到不懂的詞語,他就打開工具書查找,然后注釋,抄在筆記本上。有空的時候,他就邊聽廣播,邊翻閱筆記本識記。一旦從公司下班回來,腦袋一有靈感,一有思路,他就會在臺燈下,孜孜不倦寫起文章來,然后通過多次修改,之后把文章郵寄出去。
嵎銳在閱讀某報刊的“美文欣賞”欄目時,經(jīng)常能閱讀到署名為花姑娘所撰寫的散文,花姑娘在散文里所寄托的思想經(jīng)常能使嵎銳產(chǎn)生共鳴,嵎銳非常贊同她在文章里所表達的觀點,一拿到郵遞員遞來的報刊,他首先閱讀的是“美文欣賞”欄目。在閱讀該欄目,他最先閱讀的是花姑娘所撰寫的文章,他對花姑娘所寫的文章是獨有情鐘,久而久之,他發(fā)現(xiàn)花姑娘在文章里所描繪的環(huán)境與自己所在公司的環(huán)境非常的類似,湊巧的是花姑娘在文章所寫的花、草、樹木,在解放工業(yè)園里都有。后來嵎銳偶然從一本雜志中,看到花姑娘所撰寫的一篇工廠的故事,看完整篇故事后,嵎銳感到非常的蹊蹺,故事中所敘述的電子廠的模樣與自己所在的森晶鑫電子廠非常的類似,所以嵎銳感到花姑娘的身份可疑,猜疑花姑娘有可能就待在森晶鑫電子廠工作。
倘若能與署名為花姑娘的人面對面地交談創(chuàng)作的事,對嵎銳來說無非是一件莫大的榮幸,畢竟花姑娘經(jīng)常在一些雜志、報刊發(fā)表文章,一些作品曾在國內(nèi)獲過獎,名聲不小。嵎銳從酊主任的手里拿了一大本公司員工的姓名名單,翻閱尋找,試圖找到署名為“花姑娘”的真正姓名。不過,這對嵎銳來說猶如大海撈針那樣的難,他花了近一小時的時間才勉強翻閱完厚厚的一大本名單表,兩只手都翻得發(fā)酸了,結(jié)果倒是有查到草某某,而未能找到花某某。
花姑娘可是在文學(xué)上頗有造詣的人,在文壇上占有一席之地,她完全可以拿筆頭謀生,用不著到工廠辛苦勞作。嵎銳也有想到這,然而嵎銳還是老覺得花姑娘肯定待在森晶鑫電子廠里,因為他看過花姑娘發(fā)表的多篇作品,作品的一些環(huán)境描寫簡直就是森晶鑫電子廠的真實寫照。一看到綠化帶上綠葉紅花,嵎銳就想到了賣花的凈馥,因為她之前是賣花的,喜歡養(yǎng)花,因此他猜疑署名花姑娘的人很可能就是凈馥,何況凈馥又是讀過一定書的人,寫出一些優(yōu)秀作品,那是不足為奇,很正常的事。嵎銳覺得自己的推斷合情合理,馬上走到了e區(qū)。
嵎銳挺直腰,大步跨進e區(qū),姜組長一看到他的模樣,沒經(jīng)再三思考,習(xí)慣性的叫住了他:“別沒大沒小的,亂走動,這不是展覽區(qū),也不是你家,而是工廠?!痹S多員工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有禮貌地向嵎銳打招呼:“嵎銳主管好!”這時姜組長才如夢初醒,剛才他還以為嵎銳只是一名普通的包裝工罷了,所以才以那種傲慢的語氣跟他說話。姜組長像投降的士兵一樣,垂下頭,緩慢地靠近嵎銳說道:“剛才,我失禮了,嵎銳,哦!不,是嵎銳主管,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殊不知你已成了我的上司。”嵎銳臉上泰若自然,一點也沒發(fā)脾氣,看著正在自責(zé)的姜組長說道:“這種雞毛蒜皮之事,我不會跟你斤斤計較?!苯M長沉住了氣,鎮(zhèn)定的說道:“不知道,嵎銳主管來這邊有什么吩咐?”嵎銳快人快語:“找人,我是來這邊找一個人,沒什么重要的事吩咐,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你該做的事?!睄蜂J轉(zhuǎn)過身,向站在自己眼前的成十上百個員工說道:“我不是來開會議的,你們繼續(xù)做你們的工作吧!”之后,他找到了正在忙碌工作的凈馥,把她叫到了一旁彬彬有禮的問道:“你業(yè)余時間是否在搞創(chuàng)作?”一聽此話,凈馥先是一愣,接著急忙說道:“什么叫做搞創(chuàng)作,我聽得有點模糊?!彪S后嵎銳切入主題,直接問:“署名花姑娘的人是不是你?”
“你怎么如此肯定那位署名花姑娘的人就是我,別以為我愛養(yǎng)花,賣過花,就斷定我就是那位署名花姑娘的人?!鳖^發(fā)散亂的凈馥說完話之后,臉露微笑地走到流水線旁,繼續(xù)做剛才的工作。
看凈馥忙碌的樣子,嵎銳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了,沒對她繼續(xù)追問。他來到了公司的辦公室,這時,整間辦公室僅剩下女秘書泚垂一人,她埋著頭,手拿著筆,在桌上“沙沙”地寫著字。“對,我怎么沒想到她,泚垂是位秘書,文筆肯定比平常人要好得多。寫出優(yōu)秀的作品,對她來說并不困難,畢竟她是讀文科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本科生?!睄蜂J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喝著剛冷卻的白開水,心里嘀咕著。嵎銳打了一下嗝,從抽屜里拿出幾本雜志翻找花姑娘所寫的文章,待泚垂放下手中的筆頭,蓋上筆記本,嵎銳手拿著雜志趕緊走過去,指著文章上“花姑娘”三個字問道:“署名花姑娘的人是不是你?”泚垂有點懵,沒想到嵎銳突然間會問這個問題,泚垂站了起來邊整理桌上的文件邊唉聲嘆氣的說道:“如果我就是那位花姑娘,那該多好??!我就不必來工廠工作,整天待在家里,動動筆,投投稿?!睕伌箻I(yè)余時間也有讀書看報的習(xí)慣,自然也看過花姑娘的不少作品。平常公司領(lǐng)導(dǎo)的一些報告文件都是由泚垂一人所寫的,連公司網(wǎng)站上的簡介內(nèi)容也是她打草稿的,在他人眼里,她是最具有寫作天賦的女員工。嵎銳覺得她有撒謊的嫌疑,因為泚垂在工廠里最愛開玩笑,喜歡編造些謊話,戲弄員工,她講假話要多于講真話。嵎銳非常坦誠、鄭重的說道:“我是一位文學(xué)愛好者,工作之余,偶爾也會動筆,寫些文章,然而至今我投了近50封的信,還從未收到相關(guān)的回復(fù)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樣,一投出去就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了。也許我在寫作的某些環(huán)節(jié)上出現(xiàn)錯誤,所以我有意與那些寫作高手交流寫作心得,向他們學(xué)習(xí),順便與他們探討如何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希望你別拐彎抹角,講些真心實意的話,我準(zhǔn)備向你取‘經(jīng)’?!睕伌棺谀局频淖厣巫由?,拿起桌上半瓶的雪碧一飲而盡。泚垂打了一下嗝,瞇了一下眼,然后又睜開了眼說道:“平常的一些工作,有時我都忙不過來,哪有那么多時間寫作投稿,有時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我想你是找錯人了,你瞧!我桌上還有那么一大疊工作文件需要審閱呢?!甭牄伌沟脑敿毥忉專瑣蜂J才信她的話,他沒想到,身為秘書的泚垂工作量會那么大,幾乎是他工作量的兩倍。嵎銳兩小時前就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了,見泚垂眼圈發(fā)黑,打著哈欠,一副疲憊的樣子,他便主動幫泚垂審閱文件,以便減輕她的負擔(dān)。
夜深了,寬敞的辦公室內(nèi)亮著一盞臺燈,嵎銳在臺燈下剛看完了花姑娘所撰寫的一篇感動的愛情小說。他扭轉(zhuǎn)了幾下脖子,用手捶了一下背,雙手揉了一下惺忪的雙眼,之后自個兒為自己泡了一大杯茶解渴。神情憔悴的嵎銳走出公司的辦公室,又重新走到了他所熟悉的人行道上。他邊走邊在想花姑娘的事,他老覺得花姑娘肯定就待在自己所熟悉的工廠里。嵎銳沒看前面的障礙物,而是看左右兩邊的景物,他是魂不守神,差點就撞上了在他前面的一棵大樹,要不是旁邊一個打領(lǐng)帶的男子及時提醒他,估計嵎銳會撞到粗大的樹桿上,腦袋很可能會長出小包包。
胸前打著紅、藍相間領(lǐng)帶的男子,人高馬大,手里拿著一束鮮艷的紅花,側(cè)轉(zhuǎn)頭向嵎銳詢問道:“先生,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位賣花的姑娘從這邊走過。”“賣花姑娘”嵎銳突然喊道。
“她在哪里?”男子急忙問道,“她究竟在哪里?”嵎銳不禁發(fā)笑:“你誤會了,剛才我是在自言自語,對了,你找賣花姑娘有什么事?”
“我手上的花是從賣花姑娘那里買來的,我拿了一張百元鈔票付錢,賣花姑娘沒零錢,所以我就到附近的超市換零錢,走出超市準(zhǔn)備把錢付給賣花姑娘時,卻找不到她?!贝髦噬I(lǐng)帶的男子詳細的解釋道。
嵎銳眼看著他,想了一下問道:“你所說得那位賣花姑娘,頭上是不是別著蝴蝶花?”
“對,那是一朵黃色的蝴蝶花,從遠處看好像一只黃色的蝴蝶停在她的長發(fā)上一樣,非常的逼真。怎么了?你認識她?!鼻嗄昴凶有老驳恼f著,“她是你的親戚,還是你的朋友?”
“不,什么都不是,我們見過幾次面,我知道她的住處,也許我可以把你帶到她的家?!睄蜂J站起來說道。青年男子連續(xù)點了幾下頭:“那太好了,我得把錢拿給她,這可是她的血汗錢,能培養(yǎng)出這么漂亮的花,不容易啊!我一向不喜歡欠人家的錢,及時還給人家,這樣我的心情才能舒暢?!睉?yīng)青年男子的再三請求,嵎銳不再猶豫,把他帶到了凈馥家。
這是一棟古舊的兩層樓房,用籬笆當(dāng)作圍墻,圍墻里里外外都擺放著大小不一的花盆,花盆里種著各式各樣的花苗。樓房前前后后,有多個水龍頭、多堆黑土、多塊紅色的磚頭,通過破損的窗戶,可以看見里面的一間房間,房間的燈亮著。青年男子大步走在了嵎銳的面前,還沒與嵎銳商量,率先敲打生了銹的鐵門,鐵門的敲打聲,令待在里面的凈馥嚇了一跳。穿皮鞋,戴領(lǐng)帶的男子提高嗓門叫道:“里面有人在嗎?請開門?!闭g房子就凈馥一人,凈馥凡做每一件事都是小心謹(jǐn)慎的,她沒有馬虎大意,直接開門,而是先通過木門中間的小洞窺看門外的人,問外面的人是誰?直到她看到嵎銳的面孔,她才松了口氣,放心地打開木門迎接他們。
房間里的墻壁顏色斑駁,有些墻壁的顏色都褪了色,甚至有些白色水泥都脫落了下來。雖然如此,但房間里的地板是一塵不染,就連房間里的窗戶也被擦得一干二凈。房間里并不陰暗,因為房間里掛著一個大的白熾燈,把房間照得非常的亮。房間里有一張大書桌,書桌上堆放著好幾摞的書本,以及好幾疊的報刊。嵎銳一踏進木門,眼球就被書桌上的各種書籍所吸引了。嵎銳感到驚詫,沒想到凈馥家的書籍比他所買的還要多,大略算了一下,凈馥家的書本足足是他家的三倍之多。
頭發(fā)油亮的男子還沒坐到木椅上,就把手上一張嶄新的50元鈔票遞給凈馥:“這是我的買花錢,剛才你忘了收就匆忙回家了,多虧坐在你旁邊的那位兄弟帶路,我才到了你家?!眱麴グ褝湫碌?0塊錢遞還給他:“就那么幾朵花,你就拿了數(shù)額如此大的鈔票,不然,就這樣,你拿的那幾朵鮮艷的花,就當(dāng)作是我送你的,錢你就拿去吧!”男子再次把錢遞給她:“這是我第三次向你買花,前兩次都是因為你家里有急事,而急著趕回去,沒收我的錢,這次我決不能再白拿你的花,花是靠人精心栽培的,養(yǎng)花的主人不僅要對它澆水,同時也要對它施肥,這也是要掏腰包花錢的?!睄蜂J在旁默默地翻閱著凈馥所買的書,沒留意他們的談話。凈馥把雙手放在了后背上,拒絕道:“那50塊,你就收回去吧!你手上拿的那幾朵花根本就沒值那么多錢,最多值十幾塊錢?!?p> “我付50塊,這哪算多,要知道,我前兩次買的那兩大束花還未付給你錢,這次咱們就算個清楚,我想付給你50塊錢,這一點也不算多?!鼻嗄昴凶佑秒p手把胸前的領(lǐng)帶調(diào)整了一下,見賣花姑娘想再次拒絕收錢,他趕緊用手把50塊錢對折,放在她房間的書桌上,然后以趕時間為由,匆忙地離開房子。
在嵎銳和青年男子進入房子之前,凈馥是在書桌上趕寫一篇富有哲理的散文,因為她是某報刊的編輯員之一,每周必須寫出幾篇像樣的文章。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她便迅速地把稿件放進抽屜里。閑余之下,嵎銳打開她的抽屜,動這動那的,偶然間發(fā)現(xiàn)凈馥未寫完的那篇散文。令他感到驚詫的是,在稿件的上端寫著署名為“花姑娘”三個字,原來平??雌饋砟瑹o聞的凈馥就是那個署名為花姑娘的寫作高手,嵎銳感到驚喜,心跳突然加快,雙手隨之顫抖了起來。凈馥問他的話,他都興奮得來不及回答。為了使自己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嵎銳一口氣把剛才凈馥端給他的一大杯涼開水通通地喝了下去,說道:“原來你在工廠說的話是虛假的?!眱麴ジ悴磺宄蜂J所說話的具體含義,問道:“我在工廠里撒什么謊,說出來無妨?!睄蜂J還沒有經(jīng)凈馥姑娘的允許,便從旁邊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了稿件,手指著稿件上所寫的“花姑娘”三個字說道:“人不可貌相,原來我之前的猜測是符合實際的,是正確的,你就是那位經(jīng)常在報刊、雜志上發(fā)表文章的花姑娘,想不到森晶鑫電子廠出了這么一個人才。”凈馥姑娘趕緊打斷道:“你千萬別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否則會在工廠里引起軒然大波的。”嵎銳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說道:“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保密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完全用不著到工廠工作,在家專心搞創(chuàng)作就能養(yǎng)家糊口了,對了,你的一些作品不是在全國獲過獎嗎?你也用不著辛辛苦苦地推著一大車花到工業(yè)園里賣花,那豈不是在拖累自己嗎?一個人一天做那么多的事情,身體是會被壓垮掉的,畢竟身體不是鐵做的?!眱麴ツ樕涎笠缰θ?,坐在了顏色褪色的木椅上,慢條斯理地做了解釋。作為一名女子,凈馥并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當(dāng)然她也不是軟弱無力的,她是不甘處于下峰的。她是看到嵎銳手里經(jīng)常拿著大本小本的書,受到啟發(fā),腦里就萌生了創(chuàng)作的想法,立志成為一名對社會有所作為的作家,于是她就充分地利用業(yè)余時間,埋頭苦讀各種書、報刊。她省吃儉用,用賣花的錢買書、買報,就這樣,她日日耕耘著,根據(jù)自己對生活的領(lǐng)悟以及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寫成相關(guān)的作品。凈馥喜歡養(yǎng)花,同時也愿意與他人分享生活中的快樂,所以她才會不惜勞累自己,把自己辛苦栽培的花拿到市場上賣,在賣花的過程中,她順便觀察生活,尋找創(chuàng)作的材料,尋找創(chuàng)作的靈感。說到花,嵎銳便不禁想起上次幫凈馥推一大車花回家的經(jīng)歷,一個女人家哪有那么大的力氣推動那么重的東西,這豈不是自己與自己過意不去,讓自己受累?當(dāng)嵎銳提出這個問題時,凈馥姑娘邊搖頭邊笑道:
“那是以前的事了,已成歷史了,以前賣花純粹是要賺錢,現(xiàn)在就不同了,花的價格大幅度的降價,有些賣的價錢是以前所賣價錢的一半。一些路人看到如此漂亮的花,價格如此低廉,不禁動了心,紛紛購買,所以一大車的花,經(jīng)常銷售一空,我推車就像推空車一樣,輕輕松松的,不像以前,推車就好像在推一塊大石頭一樣?!?p> 當(dāng)凈馥被問到,你為什么不專心地搞創(chuàng)作,還要到電子廠辛苦工作”凈馥笑嘻嘻,富有幽默的說:“另有目的?!睄蜂J經(jīng)過片刻思考,用建議的口氣說道:“其實你一天只要多寫幾篇文章,那么你一周所賺的稿費就相當(dāng)于你在工廠工作一個月所領(lǐng)的工資?!?p> “你以為搞創(chuàng)作就像吃青菜、蘿卜那么容易嗎?老待在家里,不到外面觀察生活,是很難創(chuàng)作出好作品,我到工廠工作最主要是要體驗工廠生活,觀察工廠員工的一舉一動,然后以此尋找創(chuàng)作的材料,獲取創(chuàng)作的靈感?!眱麴ヮH有心得的解釋。接著他就走進了旁邊的廚房,手端著一杯剛泡好的蜜遞給嵎銳,嵎銳有點不好意思,想叫她端回去,因為他之前已經(jīng)喝了好幾杯涼開水了,一點也不口渴。接著凈馥以蜜已泡好,不喝會壞掉為由,說服了嵎銳,嵎銳才喝了下去。
了解到凈馥就是那位在文壇上小有名氣的花姑娘時,嵎銳心中異常的激動,他覺得自己成為一名富有實力的寫手已不再是個遙遠的夢想了,因為凈馥完全可以做他的老師。在工廠里,嵎銳的空閑時間要遠比凈馥多,無所事事時,他就拿起相應(yīng)的報刊閱讀。有疑問,他就先打個問號,然后通過公司的電腦搜索、查找,解開疑惑。為了不打擾凈馥的工作,嵎銳在工廠里是很少找到她當(dāng)面請教問題。嵎銳的宿舍與凈馥的家有一段距離,之間要繞過多個彎道,走好幾段長長的人行道。想到凈馥家拜訪、請教問題,嵎銳至少要走半小時的路。再者為了不引起一些熟人的誤會,認為他們是那種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所以嵎銳是很少自個兒到她家,除非有一些緊急要事,他才迫不得已到她家通知。個性不張揚的嵎銳用傳統(tǒng)的方式與凈馥交流創(chuàng)作心得,他把腦中累積的一些疑問寫在白紙上,然后郵寄到她家。凈馥每收到一封信都必回復(fù),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寫作心得以及一些寫作技巧告訴了嵎銳。
嵎銳試著運用她所介紹的方法創(chuàng)作了多篇小說,他每一次都是興高采烈地把信封投入到了郵筒里,然而令他心寒的是幾天過后,他就收到了退稿信,于是他就拿出名家的成功典作與自己的作品作個比較,一對比,嵎銳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作品并沒有相形見絀。他不切實際的懷疑報刊主編對他有歧義,故意把他的作品退回,所以嵎銳另投其家,然而結(jié)果并不是他所預(yù)想的那樣,作品被人家采納,而是與原先一樣,稿件被人家退回。這時嵎銳才發(fā)覺自己的作品確確實實存在著某些問題,他手拿著被人家退回的稿件,站在公司的大門口,見凈馥走了出來,迎了上去說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一下。”凈馥歇喘了一口氣,睨視著他:“你身為一個主管,下屬工人一大片,怎么就找到了我,是不是我有獨家絕技,而別人沒有?你得搞清楚,我僅僅是一位平凡的包裝工而已,與那些技術(shù)工、組長差得遠?!?p> “我準(zhǔn)沒找錯人,確實在整個森晶鑫電子廠,也僅你有能力幫我這個忙,”嵎銳把手上好幾頁的稿件遞給她,“在我眼里,你是一位寫作高手,若你能作為我的‘導(dǎo)師’,這肯定是我的榮幸。這幾篇作品是我近段時間新創(chuàng)作出來的,投給了幾家報刊都被人家退回,我真搞不懂自己的作品究竟哪里出差錯,請你幫我看一下?!?p> 烈日炎炎,凈馥把手中那頂黑白相間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大意地瀏覽了一下嵎銳新創(chuàng)作的文章。她沒仔細地指出文章的不足之處,很快就把手上的稿件遞還給嵎銳平靜的說道:“畫家門采爾你知不知道?”嵎銳疑問道:“這與我的作品有什么關(guān)系,寫作與作畫這是兩回事?!?p> “你是如何創(chuàng)作出這些作品的?是如何構(gòu)思的?用多少時間寫好這些作品的?凈馥額頭冒出了汗珠,走到公司保安室連續(xù)問了幾個問題。嵎銳緊隨其后說道:“我白天主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般只有到晚上才有時間構(gòu)思。我是拿著躺椅到宿舍大樓的樓頂躺著,邊望著夜空中閃閃發(fā)亮的星星邊構(gòu)思,一般情況下,我兩天能寫出3篇的文章,這應(yīng)該不多吧!”一陣風(fēng)吹來,使凈馥額頭上的汗珠流了下來,接著就從她的臉頰上劃過,于是她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汗珠富有見解的說道:“在公司里,你不是反反復(fù)復(fù)地強調(diào)與其數(shù)量做得再多,倒不如把質(zhì)量做得更高一點,我想搞創(chuàng)作的也是類似這樣的道理。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位青年畫家,一天當(dāng)中能畫出好幾幅圖畫,然而他一整年才賣出了一幅圖畫,于是青年人就找到了著名畫家門采爾,門采爾建議青年人,不妨反過來,用一年的時間畫一幅圖畫。之后,青年人照他的話做了,結(jié)果不到一天的時間,他的畫就被人買去了。我想一篇成功典作是需長時間醞釀的,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完成的。”
身強體魄、帶著墨鏡的男保安從保安室拿出兩把椅子熱情地請他們坐,被他們委婉拒絕了。嵎銳再次粗略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發(fā)言道:“凈馥姑娘,我的文章究竟出了什么毛病,請你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來,我是不會介意的?!眱麴ス媚锖攘艘豢诓杷蛄艘幌伦煺f道:“你的作品里所要表達的思想太老套了,一點也不新鮮,一些內(nèi)行人看了文章的首段,也許就能猜出你文章結(jié)尾的內(nèi)容了,而且你文章平鋪直敘,一點懸念都沒有。有些內(nèi)容挺空洞的,不能給讀者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間,題材一點也不新鮮,一點也趕不上時代的潮流,畢竟讀者是不愛看死氣沉沉的文章?!眱麴ラL話短說,說完之后,就踏出了大鐵門回家,隔天她就給嵎銳寄了一封厚厚的信,里面都是談關(guān)于寫作的事,建議嵎銳在平常的工作中直接尋找創(chuàng)作題材,這樣寫出來的文章才更生動,更能吸引讀者的眼球。除此之外,她還給嵎銳推薦了一些報刊、雜志。
有了凈馥的大力相助,嵎銳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更加有信心。他仍舊把公司里的工作放在首位,作為主管,他管理有方,工作仍舊做得非常的出色,依舊受到了上級領(lǐng)導(dǎo)的賞識,同時在短短的時間里,他的寫作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幾篇新創(chuàng)作的小說被相關(guān)雜志評為優(yōu)秀小說,同時他也獲得相關(guān)的報酬,一些作品頻頻入圍評獎行列。同時,他應(yīng)邀參加了創(chuàng)作心得交流大會,與文壇上的一些名家交流創(chuàng)作心得。而此時凈馥更是了得,以筆名花姑娘出了一本武俠小說,書的銷售量突破了指定的數(shù)量。
嵎銳長久的耕耘終于得到了回報,他并沒有因此而滿足了一切,也沒有“撿了西瓜,丟了芝麻”,沒有因創(chuàng)作上取得一些小成就,而把電子廠的工作擱在了一旁,他是兩頭兼顧,兩手抓。他像凈馥一樣保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筆名“仙人掌”投稿。凈馥把在公司里領(lǐng)的工資,以及她收到了一些稿費拿到銀行里替父母還了一部分的貸款,當(dāng)嵎銳要幫她還時,被她拒絕了。凈馥外表看起來挺瘦弱的,不過卻擁有男人般的骨氣,非常堅強,自己能做的事,總是自己做,從不求別人幫助,就算別人菩薩心腸主動要幫她,她也很少答應(yīng)。
雖然嵎銳在創(chuàng)作上已小有成就,不過他總覺得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力遠不如凈馥姑娘,他并沒有滿足于現(xiàn)狀,繼續(xù)與她用信交流溝通。其實凈馥這時身上已有一部價格不菲的手機,嵎銳可以與她用短信交流或直接通電話,然而嵎銳顯得較保守,選擇寄信的方式交流創(chuàng)作心得。
員工們犯錯誤,嵎銳總是以寬容的態(tài)度責(zé)問他們,他總是講一些活生生的事例,結(jié)合一下古人名言,讓犯錯誤員工自個兒知錯。嵎銳語氣平和,沒有像其它的主管采取相應(yīng)的措施懲罰犯錯誤的員工,而是以說教的方式,讓他們自個兒感到羞愧,然后讓他們知錯就改。許多犯錯誤的員工都被嵎銳的那種寬容胸懷所折服。在嵎銳主管的動員下,許多員工一鼓作氣,團結(jié)一致,工作效率比以往提高了許多,總是提前完成了吳經(jīng)理下發(fā)給他要完成的任務(wù)。嵎銳的出色表現(xiàn)受到了公司禾總裁的贊賞,禾總裁發(fā)現(xiàn)嵎銳是少見的人才,能說會道,而且還自個兒摸索出一套有效管理員工的方法,想盡辦法讓員工們的工作積極性高。為了企業(yè)的美好未來,禾總裁破格將他提拔為經(jīng)理。嵎銳受寵若驚,覺得禾總裁過于看重他,把他的能力估計得過高了,嵎銳生怕自己把公司的生意搞砸了,頭不停地左右搖擺拒絕道:“禾總裁,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事非小可,我怕自己承受不了這個擔(dān)子,而且我的文化知識水平不高,怕公司的生意會毀在我的手上?!?p> 身穿嶄新灰色西裝,眼戴眼鏡的禾總裁突然間大聲說道:“烏鴉嘴,胡說八道,還沒上戰(zhàn)場,你就心灰意冷,退縮了,你憑什么說自己會屬于敗者的一方。你正年輕,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應(yīng)該充滿斗志,我相信你是一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一顆璀璨的星星。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直覺,你千萬別辜負我的期望?!睘榱瞬蝗菈暮炭偛玫那榫w,嵎銳只好遵從他的命令,當(dāng)上了令人刮目相看的經(jīng)理。當(dāng)上經(jīng)理之后,嵎銳每天都是西裝革履的,因為他每天都要與客戶商談業(yè)務(wù),只有穿上像樣點,才不會損壞公司的形象。
天天穿上檔次的西裝,穿名牌皮鞋,嵎銳自然感到不自在,他感覺自己就像貴族中的一員,非常有氣派?!敖?jīng)理”這可不是不小的職務(wù),以前嵎銳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總感覺那是離自己非常遙遠的事,如今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人意料地當(dāng)上了經(jīng)理一職。當(dāng)這個消息在公司公布之后,很多員工起初是目瞪口呆,接著臉上就露出了笑容。穿西裝革履每天在廠房來來回回,嵎銳感覺自己是鶴立雞群,渾身不自在。自從當(dāng)上經(jīng)理之后,許多員工再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積極主動找他商討工作上的事,反過來,他得積極主動找他們,不過每次聚在一塊兒商談,時間都是那么的短暫,不像以往一談就是一個小時。盡管他總是挖空心思,拿工作之外的話題出來談,可員工們已沒有以往那種雅趣了,像在趕任務(wù)似的,把工作上的一些重點事項說完之后就離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嵎銳覺得自己與員工們建立的那種感情正漸漸地被疏忽了。
當(dāng)上公司經(jīng)理之后,任務(wù)繁重,工作量大,嵎銳就像古時候的大臣一樣,要日理萬機。為了減輕嵎銳的工作負擔(dān),禾總裁委托人事部的主任招聘一位素質(zhì)高的秘書,作為嵎銳的助手。人事部的主任一把招聘消息傳出去,許多高校畢業(yè)生紛紛前來應(yīng)聘。人事部的辦公室門庭若市,眾多應(yīng)聘者聚在一塊兒把大門的通道堵個水泄不通,人事部的工作人員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對前來應(yīng)聘者進行筆試、面試,根據(jù)優(yōu)勝劣汰的原則層層篩選。
公司的上班時間還沒有到,晚睡早起的嵎銳提前15分鐘進入他的辦公室,窗簾一拉,窗戶一開,之后他便坐在辦公椅上,投入到了工作當(dāng)中。沒多久,火紅的太陽就爬上了坡,東方上空的朝霞顏色漸漸地變淡了,陽光照射到嵎銳的辦公桌上的鏡子,耀眼的光線通過光滑的鏡面反射到了他的雙眼上,嵎銳雙眼一眨,用潔凈的右手揉了一下眼睛,埋著頭,手拿著鋼筆,審閱著攤開在桌上的工作文件。這時,外面的人打開鋁門,嵎銳起初沒有發(fā)覺,直到推開門的人用手叩著門,發(fā)出“嗒嗒”的聲音,才打斷了嵎銳的思路。嵎銳抬上頭一看,只見一位年輕、穿紅色衣服的女子轉(zhuǎn)過身,用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語氣說道:“嵎銳經(jīng)理,早上好!”嵎銳晃了幾下頭,眼睛直注視著她,喉嚨似乎被塞了一塊東西,頓時說不出話來。他眉頭緊鎖,頗感驚訝,心里嘀咕著:這不是我以前的同學(xué)悅韻嗎?她怎么會來到這里?嵎銳正要問她話時,女子比她率先一步開口說話:“嵎銳經(jīng)理,以后我就是你的助手,有什么事盡管吩咐?!薄笆裁矗闶俏业闹?,公司領(lǐng)導(dǎo)怎么沒告訴我?”嵎銳大驚小怪的說道。儀表整潔、端莊的女子,接著說:“我是公司領(lǐng)導(dǎo)特意派來幫你整理一些雜務(wù)的,除此之外,我還懂英語,懂電腦,相信公司的許多事情,我都能幫上你的忙,我希望自己能成為你的得力助手。”說完之后,女子就把自己手上的簡歷表遞給了嵎銳。嵎銳停止手中的活,拿她遞來的簡歷表,一看姓名,他便驚住了,眼前的女子果然叫悅韻。嵎銳情緒有點激動,因為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就是他以前的同學(xué),他想直接叫出她的姓名,不過多心的他猶豫了,因為社會上一模一樣的姓名并不少見。他再看她的長相,與他以前看過的悅韻極其的相像,于是他便更加有理由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他以前的同學(xué),不過他還是猶豫了,沒有勇氣指認她。簡歷表不足800個字,然而嵎銳卻看了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女子雙腿站得發(fā)酸,于是幽默的說道:“嵎銳經(jīng)理,是不是我那張簡歷表有一大串的錯別字?讓你看得眼花繚亂,要不要我拿包里的眼鏡借給你?”嵎銳心不在焉,他的思想錯綜復(fù)雜,腦里一直在推敲著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他以前的同學(xué)悅韻,沒聽清楚剛才的那番話。女子站得挺不耐煩,沒經(jīng)嵎銳的允許私自走到了他的桌前,大膽的說道:“嵎銳老同學(xué),你坐著是不會體驗到我站著的累,請你趕緊簽個名吧!只要你在底下簽個名,我就能成為你的助手了,我馬上就能幫你工作了?!甭牭窖矍芭臃Q他為老同學(xué),嵎銳趕緊抬上頭,情緒激動的說:“原來你真的就是我的同學(xué)悅韻?!?p> “沒錯,沒想到你還真有本事,在海嵚市混出了個模樣。如今與白領(lǐng)一族一樣,坐在明亮、舒適的辦公室里工作,我真是佩服你?!蹦贻p貌美的悅韻雙手放在了桌上,支撐著身體說道。嵎銳站了起來,把沙發(fā)椅推到了她的身前:“我真是老糊涂,不知道你已站了這么久,你的雙腿肯定站累了,這張椅子讓你坐吧!換我站一會兒?!?p> “不用那么麻煩,你接著坐吧!只要你趕緊簽名,我就可以正式成為你的助手了?!睈傢嵤种钢啔v表下的簽名欄建議道。嵎銳二話不說,拿起鋼筆迅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嵎銳眼里,悅韻沒什么讓他放心不下的,畢竟她一向是那么的優(yōu)秀。這種場面對嵎銳來說,好像就在做夢似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悅韻的上司,因為他的學(xué)歷遠不如悅韻高,沒受過什么高等教育。在學(xué)習(xí)時代,他考的分?jǐn)?shù)從未贏過她,在幾年的學(xué)習(xí)生涯當(dāng)中,他從未獲過什么獎狀,而悅韻年年都被評為“三好學(xué)生”。
傍晚,夕陽還沒有落山,西方的上空布滿了晚霞,輝輝相映。嵎銳穿著短衣短褲從公司跑回到解放路的宿舍里。他像往常一樣,在宿舍大樓前的籃球場里做了一系列的熱身運動,之后與鋼論、仰闊一起在籃球板下打球。此時,鋼論、仰闊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他們不再像往常那樣戲弄嵎銳,打起球來不再是嘻嘻鬧鬧的,而是擺著一副嚴(yán)肅的面孔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打球。嵎銳感到非常的不適應(yīng),好像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打起球來軟弱無力,命中率比往常降了許多。而仰闊、鋼論打起球來畏畏縮縮,缺少往常那種靈氣、霸氣。嵎銳覺得奇怪,問道:“你們怎么變成如此低調(diào)?沒有年青的氣勢,是不是生病了?好像病耗子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鋼論用手擦干了脖子上的汗珠,喘著粗氣,上氣接不上下氣的說道:“我們……我們身體有點不舒服,打起球來不連貫,手背受傷,不能使出力氣,還有我們……”嵎銳走過來,用手拍在了鋼論的肩膀上:“難怪你們與以往判若兩人?!敝?,他彎下了腰,用雙手不停地輕捶著大腿兩側(cè)的肌肉。仰闊與鋼論肩靠肩,坐在另一側(cè)歇氣、擦汗,沒有像以往那樣戲鬧著。
與往常一樣,嵎銳休息片刻之后,走到了附近的食雜店買飲料。這回,仰闊與鋼論沒有像以往那樣緊隨其后打鬧著,他們叫嵎銳多花一點錢,順便買他們的份。慷慨大度的嵎銳像往常一樣多買了兩瓶可樂。嵎銳覺得挺不對勁,照理仰闊、鋼論兩個應(yīng)該積極主動前來向他“討”飲料,如今他們卻成了紳士那樣,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嵎銳親自拿飲料給他們說道:“你們是不是吃錯了藥,還是腦袋里的神經(jīng)錯亂了?”仰闊開懷大笑:“我們只不過試著改變自己,整天打打鬧鬧的,確實不成樣子,如果不改變,周遭的人或許會把我們當(dāng)成瘋子?!苯酉聛淼膸滋?,仰闊、鋼論的表現(xiàn)就像靦腆男子的表現(xiàn)一樣。嵎銳無論是上班或者下班,每碰到他們似乎碰到陌生人一樣,他們沒有像往常那樣積極主動打招呼,很多時候他們一碰上,彼此之間都是用眼睛向?qū)Ψ娇戳丝础_€有,晚上每次加班回來,仰闊、鋼論不再像以往那樣熱情大方邀請他一同吃他們煮的熱辣面條。嵎銳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與他們隔了一層膜,彼此之間的友誼越來越淡。不僅如此,在廠房里嵎銳發(fā)現(xiàn)自己與下屬工人已不再像以往那樣走得那么近了,以往那些工人,一旦有空就會主動來找嵎銳商討工作上的事,交流工作心得?,F(xiàn)在員工們一有空不再找嵎銳談天說地了,盡管嵎銳就站在他們身邊。嵎銳感覺自己就像受到冷落一樣,心里失衡,好像自己得罪了他們。一有空閑的時候,嵎銳仍舊像往常那樣找到凈馥交流創(chuàng)作心得。細心的嵎銳發(fā)現(xiàn)他們談話時間變得非常短暫,不像以往兩人一見就總有共同的話題述說,一說就是15分鐘或者半小時。如今凈馥說不到10句話,總是以這樣或者那樣的借口中斷談話。連凈馥的表現(xiàn)都反常了,這怎么能不引起嵎銳的思考呢?于是他就檢討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事,哪里得罪了那些好朋友、好同事。
經(jīng)過長時間的思考,嵎銳發(fā)現(xiàn)自己遵規(guī)守紀(jì),沒有做出什么對不起人的事,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他是想不通,為什么周遭的一些熟人對待他的態(tài)度與以往截然不同?與他們越來越疏遠。嵎銳決定坦然地面對這個問題,把問題問個清楚。問題沒搞清楚,他是不能安心地睡個好覺,于是他三更半夜走下樓梯敲仰闊的宿舍門。就這樣仰闊被敲門聲吵醒,他昏昏沉沉地起了床,打開堅硬的鐵門,一看是嵎銳畢恭畢敬的說道:“嵎銳經(jīng)理好,不知道找我有什么吩咐?”嵎銳不禁覺得好笑,怎么仰闊像位正人君子那樣,變得彬彬有禮?!袄吓笥?,何必講究那么多禮數(shù)?!睄蜂J推門而入說道。仰闊立即打開了宿舍里的日光燈,拿著一把短椅給嵎銳坐。三更半夜,嵎銳不想多待,因為他明天一大早還得到公司開一場重要會議,所以他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覺得我最近有什么改變,是不是在某些方面上得罪了你們?”
“你為人光明磊落,怎么會得罪我們?我想你是多心了?!?p> “不然,你們對我的態(tài)度怎么完全改變了,好像我們之間的友誼變淡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哪里做不好?”
仰闊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倒了一杯茶水端給了嵎銳:“若不嫌棄,可以喝它解渴,我覺得你沒有什么做得不好,在我眼里你表現(xiàn)得非常出色?!睄蜂J看著他不解的問:“是嗎?不然你們對我的態(tài)度怎么完全改變了,實話實說,不妨把我的一些不足之處通通地說出來,讓我把毛病改了。”仰闊伸起大拇指贊嘆道:“你真了不起,從一名不起眼的包裝工,一直往上攀登,如今卻當(dāng)上了經(jīng)理一職,真令人羨慕。因為你是我們的領(lǐng)導(dǎo),所以我們不得不敬你三分?!?p> “你們用不著那么嚴(yán)肅,平常開開玩笑,這沒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絕對不會把你們炒魷魚?!?p>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畢竟你是公司職位高的人,是我們的領(lǐng)導(dǎo),哪有下屬工人戲弄領(lǐng)導(dǎo)的,這外人看了成何體統(tǒng)?難免會說我們閑話。你的身份已經(jīng)不同了,不再是以前那位愚昧無知的嵎銳,而是變成一位精明、能干的嵎銳,我們是比不上你,你是我們的榜樣?!毖鲩熀翢o保留的把自己的心里話通通地說了出來。
嵎銳笑著說:“我們?nèi)耘f是‘哥們兒’,用不著分那么清楚,不用管外人是如何看我們的?!?p> “不行,畢竟你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嵎銳了,我們對你的態(tài)度當(dāng)然要改變,因為世上的一切物質(zhì)都在改變著,我們也要隨之改變,”仰闊說完話之后站了起來,拿出水果遞給嵎銳。嵎銳推開了他的手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明天還得工作,還是早一點休息為妙,把身體照顧好最關(guān)鍵?!苯又鴯蜂J就回自己的宿舍了。
原來是自己的身份發(fā)生了改變,而使周遭的人改變了觀念,對自己另眼相看,嵎銳頗感好笑?;氐搅怂奚?,嵎銳看到了桌上的信封,從而想到了凈馥,凈馥是一位有文學(xué)氣質(zhì)的人,對生活的一些觀念與仰闊、鋼論兩人是有所不同的,令嵎銳疑惑的是,為什么連凈馥也改變了態(tài)度對待自己?他拉開抽屜,從抽屜里拿出紙當(dāng)晚在信封上寫出自己的疑惑,問凈馥為什么自從他當(dāng)上經(jīng)理之后,對待他的態(tài)度就改變了?是不是自己在一些方面得罪了她?不到一周的時間,嵎銳就收到了凈馥姑娘的回信,一看信里的內(nèi)容,嵎銳才得知,原來自己并沒有得罪她,也沒有犯什么過錯,而是因為自己穿西裝革履,打著領(lǐng)帶,而她穿著一身平凡的工作服,談起話就感到別扭,好像一位貧困農(nóng)民與一位貴族人士在談話一樣,凈馥一時辦法感到很不適應(yīng),所以每次碰到嵎銳總是草率地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匆匆地離開。了解到原因,嵎銳覺得有點哭笑不得,覺得這是小事一樁。隔天,他就換上了以往他穿的那套平凡工作服,腳上穿的皮鞋也換成他以往穿的那雙運動鞋,這樣他與凈馥面對面的交流,凈馥就再也不會感到別扭了,就能很順暢、自然地與自己溝通了。
不過,嵎銳考慮事情很片面性,他只顧凈馥這一方面,而忽略公司的那一方面。一大清早,嵎銳一踏進公司的會議室,就遭到了不少公司領(lǐng)導(dǎo)的冷眼相待,在場的人就僅有他一人的穿著夠與眾不同的。禾總裁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批評了他:“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咱們公司也有自己的法規(guī),公司明文規(guī)定,凡是當(dāng)上副經(jīng)理或以上職位的人,穿著上都要統(tǒng)一,要有一定的講究,一定要穿上潔凈的西服,戴上顏色醒目的領(lǐng)帶,穿上款式新穎的名牌皮鞋。嵎銳同事,這不僅僅關(guān)系到你個人形象的問題,同時也關(guān)系到我們森晶鑫電子廠的形象問題。如果以你這副土生土氣的穿著跟一些大公司的高層人士商討要務(wù),恐怕你得成為人家的笑料,你會丟盡咱們公司的顏面。”禾總裁緊繃著臉,嚴(yán)肅地說著。嵎銳咧開嘴吃驚的說道:“這么嚴(yán)重。”之后,他快速回自己的辦公室,進了更衣室,換上了嶄新的西服、皮鞋,然后馬不停蹄,風(fēng)馳電掣般地回到了公司會議室開會。
當(dāng)上經(jīng)理之后,嵎銳的工資猛增,他領(lǐng)的工資比一般白領(lǐng)人士的月薪還要高,不過他過的生活卻比以往不如意,一些好友、熟人似乎漸漸的疏遠了他。由于嵎銳工作態(tài)度認真,恪盡職守,公司為了獎勵他,免費分給他一棟豪華別墅,一輛進口的豪華轎車。不過嵎銳并沒有搬到漂亮別墅里住,也沒有開公司免費提供給他的那輛豪華轎車,他一一地把它們轉(zhuǎn)讓給別人,以市場價銷售出去。嵎銳沒有把賣房賣車的錢與他領(lǐng)的工資一起存入銀行里,他知道凈馥姑娘正缺錢還銀行的貸款,所以他捧著一大摞的鈔票到凈馥家。一踏進凈馥家的門檻,他首當(dāng)其沖就把那大袋錢放在了桌子上:“這些錢,讓你拿去還貸款吧!免得你整天都在為還貸款的事憂愁著。”凈馥看著桌上放著一大摞的錢大吃一驚,立即用雙手捧著那一大摞的錢還給嵎銳:“我想還貸款的事,我自個兒遲早會解決的,不用麻煩你,錢你就收回去吧!我家的事,我自個兒會解決的?!睄蜂J把那些錢推回去:“這些錢對我來說是多余的,就算半路中我不小心丟掉,我一點也不會心疼的,你就拿它們?nèi)ミ€貸款吧。”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你還是拿到銀行里存,我想還貸款的事,不用半年,我自個兒就能還清。”
“我想銀行里欠的錢,早一點還清,你的心情才能早一點順暢。不然,你就當(dāng)作是向我借錢,你想什么時候還就什么時候還,我無所謂?!睄蜂J是苦口婆心,一直勸凈馥收他的錢,去銀行里還錢。對凈馥來說,只要他再堅持幾個月,邊工作邊創(chuàng)作,她同樣也可以把家人貸款的錢還清。嵎銳怕凈馥再推辭,捧著一摞的錢放在她的雙手上,頭一轉(zhuǎn),說了一句:“我得回去了,公司有緊急事需要我去解決?!敝笏阊杆俚馗Z出了她的家門,很快他就消失在凈馥的視野當(dāng)中。就這樣,凈馥收了嵎銳的錢,她把那些錢當(dāng)作是自己向嵎銳借的,寫了借條,第二天一上班,他首先做的事是把借條遞給嵎銳,嵎銳拿著借條看也沒看,直接用手揉成一團放到了旁邊的垃圾堆里。
有高材生悅韻作為自己的助手,嵎銳感到非常榮幸。悅韻是位全能的人才,公司上的一些事情,她幾乎都能自個兒解決。很多次,嵎銳剛要工作時,驚詫的發(fā)現(xiàn),悅韻已經(jīng)提前幫他做完了所有的事。
在還沒有入森晶鑫電子廠之前,悅韻是在嵚品電子廠里做秘書,由于她的能力超群,總能解決一些疑難問題,所以她的月薪比她的一些同事高了許多。后來聽說森晶鑫電子廠急招一名經(jīng)理助手,她便上網(wǎng)查詢了一下,令她驚詫的是,當(dāng)經(jīng)理的是她所認識的嵎銳,悅韻既感到吃驚又感到歡喜,決定成為嵎銳的搭檔。沒多久,悅韻便向上級領(lǐng)導(dǎo)交了辭職書。得知悅韻要辭職,嵚品電子廠的領(lǐng)導(dǎo)是心急如焚,出了高薪,竭盡全力地想留她,然而悅韻還是橫下心,堅決要走。領(lǐng)導(dǎo)無奈,只好批準(zhǔn)她。悅韻是以筆試第一的好成績進入森晶鑫電子廠,當(dāng)經(jīng)理的助手。雖然她的月薪比之前她在嵚品電子廠的月薪低,不過她還是心甘情愿地成為森晶鑫電子廠的一名員工,樂意成為嵎銳經(jīng)理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