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惜有個習慣,一有時間就會拿出手機,去搜搜自己感興趣的那些人。以至于他的輸入法會習慣性的彈出,何鐘寒,或者King,秦陸峰或者夢奈,有時也會點擊一下同與,畢竟這些人跟自己曾經有過交集。
中午吃飯的時候,若遇惜看到新聞的時候,筷子的菜都沒夾進自己的嘴里去。
“何鐘寒旗下的鐘柯公司和最近深陷危機的夢奈公司聯(lián)姻?!?p> 若遇惜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這兩個原本水火不容的人,怎么會合作起來呢?!?p> 還有,夢奈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她又上網查了查。夢奈出了大問題,先是公司的負面報道,再者公司電腦被黑客攻擊,然后好多客戶私人信息被泄露,法院已經介入了調查。她真的后悔秦陸峰來的時候,都沒好好問問。既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歹,大叔,還是她的恩人呢。
若遇惜決定到晚上的時候給秦陸峰打一個越洋電話。
若遇惜算好了時差,剛剛九點的時候,她把電話撥了過去。
秦陸峰這邊,交杯換盞,觥籌交錯。晚上是兩個公司的新婚晚會,何鐘寒和深藍當然也在。一輪輪敬酒,一輪輪祝福,都結束了,秦陸峰和何鐘寒兩個人都出了宴會廳,坐在酒店外面的露天陽臺上。
“謝了?!鼻仃懛搴茈S意的說了一句,男人總是要面子的。
何鐘寒到不以為意,“你曾經也救我一命,我們扯平了?!?p> 秦陸峰倒是一笑,伸了伸懶腰,靠在欄桿邊。這時,手機卻震動嗡嗡作響。他有點不太樂意的拿起電話,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來,信源地竟然是未顯示,會是誰呢,詐騙電話。何鐘寒看著秦陸峰接電話前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轉過了身去,去看整座城市里的燈火星光。
秦陸峰把電話放到了耳邊,他還在好奇,會是誰呢。
“大叔....”電話那邊的聲音,那么熟悉,那么輕柔,秦陸峰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丫頭,他臉上的笑像白雪融化成溪流,那么純凈。他還是回過頭看了何鐘寒一眼,然而他的思緒并不在這里。
“丫頭,嘿,你終于想我了啊,舍得給我打電話啦?!鼻仃懛逶缫寻哑圬撊粲鱿ё鳛槿松臉啡ぶ涣?。只是他沒注意到,他身邊的人,表情瞬間的僵硬。
若遇惜小心翼翼的問著秦陸峰的情況,她并不知道他的身邊站著誰,她也想不到他的身邊站著他。
秦陸峰和若遇惜亂扯完,若遇惜準備掛電話,國際長途也挺貴的。
“丫頭,你等等,我送你一份禮物。”秦陸峰把手機塞到何鐘寒手里,何鐘寒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頭的若遇惜到悠然自得的等著這份禮物呢。
“若遇惜...”若遇惜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時,手機從手中滑落了。這就是禮物嗎。她的表情說不出來的是什么表情,只是有眼淚流了下來。
“若遇惜,你這家伙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嗎?”何鐘寒聽到電話那頭“咚”的一聲,然后是一陣沉默,他還是沖著話筒喊了出來。
若遇惜連忙拿起手機按下了掛斷鍵。
“若遇惜,若遇惜....”何鐘寒發(fā)現(xiàn)那邊依舊沒有反應,不過幾秒竟然掛斷了,氣的他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幸虧秦陸峰即使接著,“我說,大明星,這可是我的手機,我可是面臨破產的人,很窮的?!?p> 何鐘寒氣不打一出來,那家伙竟然掛了他電話。
明明幾秒前她還跟秦陸峰聊得那么盡興。等著你回來,看著我怎么跟你算賬。
“大明星,不要這么生氣,看吧,你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磥砦翌I先一步了?!闭f著他的手搭上了何鐘寒的肩膀,拍了拍他,算是安慰。
深藍出來時,看到兩個人這樣,不由得笑了。季海深站在她的旁邊,眼神溫暖。兩個人轉過頭相視一笑。
令人頭痛的公司部分終于在兩個人宣布聯(lián)姻后,慢慢的好轉了起來。
何鐘寒的新戲開拍了,這次不是男一號。
不過他也不介意,他有些再意的是,不知道導演是懲罰他還是老天懲罰他,他的角色是一個死死纏著同與所飾演的女一號不放,還處處陷害安存凡飾演的男一號的變態(tài)男,一個實實在在的大混蛋。
不過,他還是很想挑戰(zhàn)這個角色,跟別人倒也無關。還有一點,他害怕有些人看了這個劇后,會受傷,不過他還是挺相信,那個人會理解他的。
何鐘寒在片場見到了分手三個月的同與,她的臉消瘦了很多。他心底的愧疚是有的,他還是很想把她們處成朋友的。只是,現(xiàn)實中還有很多因素,沒辦法達成他的理想狀態(tài)。
同與跟他打招呼很客氣,安存凡倒是一貫的溫文儒雅。他看到安存凡時,心里還是發(fā)出了贊嘆,他也在心里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這個男人他們公司是簽定了。
第一場戲開拍。
在雨中他要追著同與跑,最后要在泥濘中跪在同與面前。
何鐘寒拍戲時很快會進入狀態(tài),因為曾經有一個人跟他說過,你就是你要演的那個人。安存凡站在導演旁邊看著,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何鐘寒身上,他想看看這個來拍戲的歌手到底有幾分實力,他跟他值不值得深交一回,經紀人跟他曾經提過幾句題外話。
何鐘寒入戲正深,臺詞表情都很到位,導演卻喊了卡,第一次NG了,何鐘寒皺了皺眉,極為不解。
“同與,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要演的是一個想要擺脫他的人,而不是愛上他,你的眼里裝滿的全都是不舍和心疼,哪里有嫌棄,記住,你是女一號,他是男二號,你注定要恨他,嫌棄他,討厭他,而不是把你的個人情緒扯進來。記住了,你是專業(yè)演員?!睂а莓斨腥说拿鎸νc大聲的喊著,同與底下了頭,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請在給我一次機會?!?p> 何鐘寒站在同與面前,什么都沒有說,他知道他若說話反而會讓她心里產生抵觸,他選擇了沉默。倒是安存凡走過來,拍了拍同與的肩膀,“沒事,放松點,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演?!蓖c點了點頭,拍了拍臉,重新開始,她看了何鐘寒一眼,那個眼神,何鐘寒看不懂。
第二次開拍,很成功,一條順利的過。拍完何鐘寒和同與的渾身都濕透了,深藍連忙過來,拿著毯子和毛巾,護送著他離開,深藍本想跟同與打個招呼的,結果她只是像深藍點個頭就在助理的護送下匆匆離開了。
何鐘寒回到片場休息室,又開始看劇本了,因為電視臺和片場的關系,導演被要求只能用三個月來拍完。也就是過年的前后,這個劇要播放。所以他們的時間特別緊。最近公司的事拳拳交給何鐘寒和李珂了,他沒有那么多心思。
何鐘寒看著劇本時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不過馬上換上第二套服裝,導演開始催了。
第二場戲,是跟安存凡合作的,他負責耍狠,狠到讓人牙癢癢。
安存凡本身的氣質就是那種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只要他微微跟他反差,整條也能順利拍完??墒呛午姾偢杏X自己的力度不夠,加上老打噴嚏,不斷的NG。安存凡倒也不惱,導演惱了。
“我說不會演戲就不要逞能去接,接了之后又不好好演,這不是跟人添麻煩嗎?”導演旁邊的一些工作人員低頭說三道四起來,同與站在旁邊聽到這些話,她打算幸災樂禍的,結果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想打擾一下大家,如果大家這會兒閑的話,請幫忙去搬下道具吧?!蓖c走到那些正在嘀咕的人面前,那些人盯了她一眼,也都明了,只好知趣的走開。同與覺得雖然她跟何鐘寒分手了,可是,她還是在心里承認他的吧,負責她還是容忍不了別人說他半點不好。
深藍站在同與背后,欣慰的笑了。她一直擔心的事看來是多余的。不過她現(xiàn)在擔心的是站在鏡頭前的鐘寒。
這場戲下來,沒少費工夫。天氣冷了,何鐘寒的噴嚏止不住。他還是硬硬的撐了一天。到晚上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回到公寓直接倒到了地板上。
秦陸峰提著兩份宵夜又到了何鐘寒公寓。
自從他們公司聯(lián)姻后,就像他們倆結婚了,他真的是天天往他家里跑,每次何鐘寒一臉不悅的看著他霸占他的衣服,他的床,秦陸峰總能擺出可憐的樣子,誰讓我沒有家呢,一年三百六十天我只能住酒店啊。何鐘寒也就沒辦法,任他胡鬧了。最后索性連家里鑰匙也配給他一把。但是何鐘寒有一條原則他不能觸碰,就是一樓的的車庫。
秦陸峰樂呵呵的進了公寓,剛走進去,就聽到一聲慘叫。他腳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打開燈,就看到何鐘寒倒在地上,他的臉通紅的異常。秦陸峰的腳殘忍的踩在他的手上。
他發(fā)現(xiàn)何鐘寒的在喘息著,臉不正常的紅。他以為他喝酒了,“我說大明星,明知道那點酒量,也就別裝英雄了?!笨墒?,那邊沒什么反應,只是迷糊的說了一句什么。
秦陸峰又走到他身邊,他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額頭。
“大明星啊,你怎么發(fā)燒成這樣?!鼻仃懛蹇粗湛盏姆孔?,估計沒有什么藥之類的。他放下了飯,一把扛起何鐘寒,走到了樓下。塞進了車里,他飆車般的到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原本還抱怨著不想加班的兩個小護士,看到這兩個從廣告上走出來的男人,激動了半天,恨不得多跟這兩個人呆一會兒。所以檢查開藥倒也順順利利,省了不少力。
回到家,已經半夜了。秦陸峰氣喘吁吁的又把何鐘寒扔到了床上。何鐘寒嘴里還在含含糊糊的說些什么。
“好吧,今晚,朕就開恩特許你霸占朕睡床上。朕就勉為其難的睡沙發(fā)吧。記住,起來之后不準賴皮?!?p> “不要走....”正準備離開的秦陸峰被何鐘寒的含糊的話吸引的轉過身,他彎下腰。
“不要走...若遇惜....”秦陸峰的臉上的肌肉瞬間僵硬,他攥起了拳頭,緩緩的起身,怔了半天,出了臥室,關了燈,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里,空蕩蕩的。
他真的很嫉妒,可以說是怒火中燒。其實他每天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商場里打滾,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可是,自從他了解到有那么一個被他資助的女孩開始,似乎一切都開始變了,從第一封書信開始。
那該怎么形容,一股清澈的泉水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沙漠中。可是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那股泉水漸漸的流到他的心里。就再也抽離不去。他越來越想把那股清泉占為己有。想的有些咬牙切齒。
從小,他只要有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一件是能逃出他的地圖的,學業(yè),生活,只有感情這方面,他一直力控制著,他覺得,感情是杯酒,誰醉了,誰就輸了。他不是沒談過戀愛,那些有目的,沒目的的戀愛,他一場都沒輸過,所以他不知道那種真正喜歡人的感覺?,F(xiàn)在這種占有,是喜歡嗎?
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她吃驚的眼神,她開心的表情,她無助的身影....
可是那股清泉到底想流到那個方向,他不知道。
秦陸峰的心里從來沒有過的一種無力感。在工作場合里,他可以威脅,欺詐,交易,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他慌亂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行,他得去問問。問問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這樣他就可以選擇自己的方向。明明他已經猜到那結局。他隱隱約約能看到,那是一個離他很遠的方向。
如果,如果,她真的不愛他,那他會想辦法讓她愛上他。他想賭一把。
一夜,秦陸峰無眠,他的心經歷了風雨。他感覺到,如果他再老些的話,肯定這一夜過后將是白發(fā)蒼蒼。
林逸打開何鐘寒的房間時,像前幾晚的冰冷,毫無氣息。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在冰冷的房間中,他的笑比空氣的溫度還冷。他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拿到了嗎?現(xiàn)在就給我送過來?!彼穆曇舯浠熘z毫沙啞。
他心里的一扇黑暗之門徹底的爆炸了,背后是無盡的黑洞,可怕而絕望。
清晨,何鐘寒被手機鈴聲吵醒。他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
“鐘寒,你怎么還不到現(xiàn)場??禳c過來,導演發(fā)了很大的脾氣?!鄙钏{在電話的那一端催促著。
何鐘寒坐起了身,頭疼的緩了緩,喉嚨有些疼,他轉過身,看到桌上放著一杯水和一些藥,還有一張紙條。
大明星,等我從日本回來后,你說你怎么感謝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吧。
哦,對了,關于這次日本之行,絕對不是公事,我想去尋找一個答案。知道答案馬上就飛回來啦。對了,趁朕不在的這幾天,龍床先讓你霸占幾天,回來后,記得還我。
PS:演戲時不要太深入,否則一不小心真的成了大混蛋。藥要記得吃,不要犧牲在片場了。我要準備跟你決斗呢。
等我回來吧。
何鐘寒看著這張紙條時,臉上還是浮起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
端起水杯,一仰頭所有的藥瞬間入喉。
等等,他說他要去尋找一個答案,這家伙能尋找什么答案,該不會是去求婚。求婚,這怎么行。若遇惜那沒主見的家伙,被這騙子兩言三語就能騙了,不行,絕對不行。
他得想辦法阻止。他連忙拿起手機,撥打秦陸峰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該死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關什么機啊。
不行,還得去片場,跟劇組拍戲呢。先去把戲拍完再說。
何鐘寒到片場時,已經開拍了。他的心里老不安寧。
他不知怎么這么慌,特別是一想到秦陸峰那家伙。深藍看出了鐘寒的心焦氣躁,還是安慰的拍拍了拍他。
片場突然發(fā)生了一陣莫名的騷亂。何鐘寒并沒有關心,他的眼睛盯著劇本,心卻早都飛到了九霄云外。
他看著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跑來跑去的時候,他才站起身。擔架上躺著的竟然是安存凡,他的臉因為吃痛的有些扭曲,臉上沾滿了血。
他不解的走向拍攝現(xiàn)場,同與嚇壞了坐在地上表情呆然,他急忙走過去。同與好像找到依靠般的倒在他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他有些小小的驚訝??蛇€是伸出了手,拍著懷里的同與。
他卻沒有看到身后,有人拿起了相機,咔嚓,咔嚓。
手機卻瘋狂的響了起來,他連忙放開同與,去接電話。來電顯示是,秦陸峰。
嘿,這家伙竟然自找上門了。他故作姿態(tài)的接起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秦陸峰先生的家屬嗎,這里是市是第四醫(yī)院,請您馬上過來一趟。我們打開秦先生的電話,有您的未接來電,秦先生在趕往機場的高速上發(fā)生了嚴重車禍,隨時有生命危險。”
何鐘寒一句話還沒插上時,就聽到了電話切斷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那么刺耳。
他不是說,等我回來嗎。
他不是說去找答案嗎,答案找到就回來嗎。
....
何鐘寒的肩膀突然耷拉了下來,渾身變得無力。他渾身像被電到似的,跑出了劇組,導演還在喊著下一場開拍呢,他竟然像風一樣跑了起來。身后的某個角落,相機繼續(xù)咔嚓,咔嚓的響,相機背后的人臉上的笑陰森而丑陋。
何鐘寒一路飆車般的飛向第四醫(yī)院。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攝像頭閃到,可是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寧愿用他的身敗名裂來換取一個人的生命,特別是這個人對自己越來越重要了。
何鐘寒感到醫(yī)院時。看到一個頗有氣質的有些孤傲的女人守在手術室門口。她的表情清冷,但是眼里卻是紅紅的。女人身邊站著林逸,他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別扭。
他們沒有寒暄,他一把拽住醫(yī)生,著急的問。林逸的表情陰郁的有些可怕。
醫(yī)生什么都沒說,轉身匆匆的走開了。
深藍在片場各種打點著,好不容易安撫好生氣的導演,就連忙給何鐘寒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沒人接。她著急的連忙趕回了公司。
等在手術室外的每一秒都會讓人煎熬。何鐘寒坐在那兒,也抑制不住心里的著急。他在祈禱,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不是說我們要公平競爭嗎?你不是說我們決斗嗎?你最好給我醒過來,不然我就真的不原諒你。他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深深的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復這些話。
空蕩蕩的走廊里,每一個腳步聲都變得沉重。
林風攥著的手有些顫抖,他眼睛緊緊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口。她怕,自己一眨眼,這個門里的那個人就消失了。
手術室的燈有紅啪的變白,何鐘寒的心像被一塊石頭被狠狠砸碎。
穿白色大褂的醫(yī)生走了出來,表情凝重?,F(xiàn)在就是那個的醫(yī)生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這真的很可笑。
醫(yī)生的表情,嚴肅到冰冷。
林風一個大步走到醫(yī)生面前,等著醫(yī)生的最后判決。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準備一下見最后一面吧。”挺拔的林風忽然一軟,頹然的坐在地上,何鐘寒又何嘗不是呢,他突然感覺到醫(yī)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刀一刀劃著他的胃,他的胃在翻騰,他閉起了眼,醫(yī)院的墻壁白的刺眼。
林逸站在原地,木然。
林逸猛然間想起了什么,他緊跟著醫(yī)生走了。
空蕩蕩的走廊里,只有林風頹然的坐在地上,埋著頭失聲痛哭。何鐘寒僵硬的站在原地,有些顫抖。
現(xiàn)在他就在里面。
醫(yī)生推著滿身插滿輸液的秦陸峰從手術里出來。他的頭紗布裹的正剩下眼睛。何鐘寒覺得好像每天早上只要他撲上去就能把他拽醒。
林風的狀態(tài)已經完全是崩潰了,像個孩子般拽著秦陸峰的手術車車邊哭,邊跑。
林逸在轉角看到了這樣的林風。
一向她是驕傲的女子,她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她所做的一切幾乎都為了他。可是現(xiàn)在就這樣落魄的,她甚至連一次都沒有堂堂正正的站在他旁邊過,一直走在他的背后。
“是我做錯了嗎。我是不是有些太極端了呢。憑什么可憐別人,怎么沒有人來可憐我呢?”林逸的眼里閃過了破滅。
你們都去死。林逸在心里默默的說道,“你們都會有好報的。”
何鐘寒跟著手術車往過走時,就看到了林逸臉上的破滅的表情。他在心里皺了皺眉,可是,滿心的難過,沒心思去想太多。
最后的告別。人死去的時候,你總會發(fā)現(xiàn)你還有好多話還沒跟他說完。
林逸看著這間屋里所以那些他覺得很諷刺的人。
說吧,說吧,反正不管你們說多少,最后,他是我的。
林風抱著秦陸峰哭的撕心裂肺,誰都拉不開。她像是想把這些年一直沒法在他身邊的空缺,都補回來。
何鐘寒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他的心,就像林風的哭聲,一點一點撕裂,從此,一旦扯上他的世界,就會撕裂的疼。
突然他走到林風旁邊,一把掀開林風的手,表情冷漠的像冰,林風像中了邪,竟松開了抱著秦陸峰的手。
何鐘寒坐到秦陸峰面前,看著他。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要跟我決斗嗎?
你個騙子,你不是說,你從此以后守護她嗎?你怎么忍心丟著她,自己走了。
你不是說,你將來結婚了也要住在我的房子里嗎?你醒來啊,只要你醒來,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啊。
你不是會威脅嗎,你不是會交易嗎?你給我醒過來啊,你個騙子。
你走了,她會多傷心....
何鐘寒本來控制著,可是止不住的抽泣起來,他埋下了頭。
只是他沒發(fā)現(xiàn),床上人的手,動了動。
之后一聲刺耳的響聲。
醫(yī)生匆匆的跑進來,死亡時間,十四點四十四分。
深藍趕到醫(yī)院時,看到這幅畫面。季海深站在旁邊,把深藍一把擁在懷里,任她哭著,輕輕的拍著她。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更擔心的是,那個還沒法及時趕回來的丫頭。他從小就了解她,當初特別疼她的伯伯去世后,她一年都沒法恢復。如今,這都過去7年了,有時,她會突然拽著他問,“哥,你看那個是不是伯伯。伯伯肯定還沒去世吧”她眼里那悲傷,任誰看著都難受。
況且秦陸峰是她的恩人,她的心里會受到怎樣大的打擊呢。
這些話,晚上的時候,他全說給了何鐘寒和深藍。何鐘寒的眉毛緊皺,他的心情很低落。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辦了。他一定是想見到若遇惜的吧。他一直想要抓住他的。
記得,有天晚上,他們坐在空蕩蕩的大廳地板上喝酒聊天。
“唉,大明星,你覺得若遇惜那丫頭怎么樣?”他懶懶散散的樣子,他清楚得記得。本來不想回答的,可是他的眼神里泛出的笑意,他感覺的出來。
“冒冒失失的膽小鬼。”何鐘寒隨意的揚了揚頭,喝了一口啤酒。
“我覺得,她像一只兔子,膽小,卻可愛。看著溫順,卻在你不經意間,總會狠狠咬你一口。我突然想把這只兔子抓進籠子里?!鼻仃懛骞恍?,跳起了身。當時的他,心是有一絲妒忌的,他沒法像他那樣光明正大的去宣揚他想抓住她。
可是,現(xiàn)在呢。他為自己的嫉妒感到反感,懊惱。
深藍看著何鐘寒陰晴不定的表情,她突然鐵定了心。
“我們誰都不準告訴她。小惜的性格我還是有些了解的,她在外本來就不好過的,甚至可能會崩潰的,等她回來以后,我們再告訴她,至少那時候有我們在?!彼聪蚣竞I?,他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那媒體怎么辦,肯定有記者挖的。”
“用一切手段,不準任何人泄露一個關于秦陸峰的事?!币恢闭驹谂赃厸]有說話的何鐘寒開了口。他的眼里是決絕。他想,他會支持他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吧,只是,自私了些。
對不起,秦陸峰。如果,我死了,你也會選擇這種方式來保護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