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晚上六點鐘到葛洲壩的。記得小時侯在小學自然課本的彩頁上看到過,印象已經(jīng)很淡了。只是覺得那船閘挺神奇:兩邊的水位相差幾十米,而船只竟能安然通過。如今自己就置身于它的懷抱之中,心中油然生起一陣強烈的自豪感。
天將要黑下來時,輪船靠岸了。秦奮他們也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宜昌。
碼頭上的人很多,華燈初上的溽暑里人們托著行李包裹摩肩接踵地涌動著上岸,碼頭上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好不容易擠出了碼頭,每個人都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盡了。劉老師招呼著大家先找個地方吃點飯、填填肚子。很快,就在離碼頭不遠的一條街上發(fā)現(xiàn)了令大伙興奮不已的小吃夜市。燈火通明的夜色里人聲鼎沸、好不熱鬧。看得出來,盡管地方不是很大,但YC市民的夜生活倒是滿豐富的。
吃過飯,他們又經(jīng)飯攤老板的介紹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旅館。雖然住宿條件并不是很好,可相對于這里便宜的房租來說倒是相當?shù)膭澦懔恕?p> 洗過涼水澡之后,大家的精神又都好了起來。劉老師聚集了幾個人打撲克,房間里的笑鬧聲便又大了起來,以至于服務小姐上樓來叮嚀了好幾次讓大家安靜一些。
夏雪剛沖完澡進來,一邊用毛巾擦拭著依然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和郭芳說著:“咱倆出去吃冷飲吧!我剛才在夜市上看見,有許多人都在吃一種綠色的冰淇淋。好象挺棒的呢!要不要去試試?!?p> “哦,你去吧,我都快悃死了,我要先睡了。”郭芳話還沒說完又打了一個哈欠。
“這樣啊,哦……那只好我一個人去了。”夏雪自言自語著。
“你看他們沒打牌的誰去,拉個伴兒。別一個人出去?!惫加悬c兒不放心。
“那……”夏雪還在想什么,郭芳已經(jīng)扭過頭沖打牌這邊的人堆兒問著:“國光!你們幾個不打牌的,誰陪夏雪出去買一下冷飲?”
國光看牌正看得起勁兒,頭都沒回就應著:“剛吃飽了飯的,吃什么冷飲么。來!咱幾個再湊一攤兒,打紅桃4!”
秦奮看著夏雪,他決定陪她去:“我……我沒什么事兒,這會正想出去透透氣。要不然,我陪你去吧?!?p> “那算了。也是,天都這么晚了,不去了。國光!咱們打牌吧?!毕难_郭芳笑了笑,又跑過來坐在霍國光的旁邊,“打什么?升級還是紅桃4?咱倆一伙吧?!?p> 郭芳在旁邊愣了一下,挺尷尬地沖著秦奮笑著:“走,我也想透透氣去。你看……”
“看你都悃成那樣了,你還是早點兒睡吧。我一人轉(zhuǎn)一圈兒,一會兒就回來?!闭f著話,秦奮出去了。
夏雪一直偷眼瞧著秦奮,這會兒,見秦奮出去了,她又站起身看著郭芳,也不做聲。
郭芳轉(zhuǎn)過身收拾床鋪去了,夏雪還站在那兒低垂著眼簾。
“你還打不打了?夏雪!”霍國光見夏雪站在那兒發(fā)愣,便問著。
夏雪心不在焉地打了兩把牌,秦奮回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大紙盒子冷飲:“來來來!大家先停停手,吃點兒冷飲涼快涼快?!鼻貖^挨個給大家分發(fā)著,當遞到夏雪手里時,她有一絲猶豫。
“快接著!天兒熱,再不吃就要化了。我聽老板說,這種綠色的冰淇淋是最新上市的,名字起的還特好聽呢。叫夏綠地,聽聽!夏綠地,夏天的綠地。味道更好呢,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嘗了一個,挺棒的!”
“是……是么,哦,那……謝謝你,我……”夏雪還想說什么,秦奮已經(jīng)轉(zhuǎn)到一旁問許航今天的牌運如何去了。
夏雪心里澀澀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對秦奮的態(tài)度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早就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在一次又一次地傷秦奮的心了,但她說服不了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于是就只好總是裝做一副對什么都若無其事兒的樣子,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其實敏感的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乎。她嘴上總是瀟灑地說交往要自自然然,而面對秦奮時她卻從來都沒有自然過。她一直都在維護著那份自我,她一直都在堅持著那種倔強,有時候她會有依稀的失落感,好象本來已經(jīng)得到了的自己想要的卻又因為自己的不慎而失去了,而且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從在重慶的那次午夜長談之后,秦奮就已經(jīng)決定放棄這份感情了,雖然他已經(jīng)真正愛上了夏雪,但就因為他深愛著夏雪,他才知道,他今后對這份感情的任何糾纏對他認為從未真正喜歡過他的夏雪來講都只會被視作是一種麻煩,他不希望給別人制造麻煩,他更不希望給別人帶去騷擾,尤其是他心愛的人。于是,從那天起,他就開始調(diào)整著自己,他在努力地想讓這種感情轉(zhuǎn)化為友情,他相信這種情感夏雪或許應該能接受,而且這種朋友關系或許還能讓自己和她的交往時間能更長久一些。畢竟,他覺得夏雪是一個好女孩,他希望在自己的生命里能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即便不能做夫妻自己也很滿意了??蓮乃麄兡谴蔚拈L談之后,夏雪卻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避著他,這讓他有些心寒。他有時候也在想,難道他們真的連朋友都作不成了么。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心底期盼著他們之間能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