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敞笑著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只要錢給夠了,自然會有人給我傳遞消息?!?p> “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還真的一點(diǎn)都不假!”高飛道。
王敞呵呵笑道:“賢侄啊,你這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確實(shí)言簡意賅。賢侄,你今天給我太多驚喜了,甚至讓我懷疑,你真的只有五歲嗎?”
“如果我說我已經(jīng)三十歲了,叔父會信嗎?”高飛反問道。
王敞搖了搖頭,說道:“打死我都不信。賢侄,你說話竟然如此風(fēng)趣,比起你那個整天板著臉的父親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倍了?!?p> “叔父此次前來,應(yīng)該不只是和侄兒在這里閑聊吧?”高飛問道。
“賢侄你多慮了,你是我兄長的兒子,就是我王敞的侄子,這是永遠(yuǎn)都改變不了的事情。作為叔父,前來看望一下侄子,又有什么不妥嗎?”王敞依舊一臉笑意的說道。
其實(shí),高飛和王敞二人早已經(jīng)心照不宣了,但是王敞一直沒有點(diǎn)明他的身份,這倒讓高飛覺得有些意外。不過,王敞不主動點(diǎn)明他的身份,高飛也不會主動去提及此事。
“沒什么不妥的,既然叔父已經(jīng)知道了侄兒住在這里,那以后歡迎常來侄兒的寒舍,也好讓侄兒與叔父多親近親近啊?!备唢w道。
王敞哈哈大笑了起來,走到高飛身邊,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高飛的頭,說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接下來的時間,王敞和高飛在前廳里一直閑聊著,但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語。兩個人的交談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大約只有一盞茶的功夫,王敞便從前廳里走了出來,高飛則跟隨在身后,一路將王敞送到大門口。
王敞就這樣走了,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但高飛的心中對于這個三叔隱隱有了一絲的擔(dān)心,總覺得這個三叔來者不善。
王九望著王敞乘坐的馬車遠(yuǎn)遠(yuǎn)離去,這才來到高飛的身邊,低聲問道:“主人,三爺?shù)降资歉墒裁磥砹???p>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來到這里找我,準(zhǔn)沒什么好事?!备唢w道。
王九急忙說道:“主人,三爺雖然是相爺?shù)挠H弟弟,可是跟相爺有很深的積怨,兩年前,三爺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個小男孩,非說是他的兒子,要讓這個小男孩入籍,可是相爺沒有同意,兩個人還因?yàn)檫@件事鬧的不可開交,自那之后,相爺和三爺之間就沒有再來往過?!?p> 高飛聽完之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如果王九說的事情是真的,那么王敞這次來到這里,一定是來確定一件事的,那就是他到底是不是王導(dǎo)的私生子。
回想起和王敞見面時的一舉一動,雖然王敞對他沒有一絲的敵意,但是他卻感覺到王敞此次前來肯定收獲頗豐。
正如高飛所預(yù)料的一樣,王敞在接到密報之后,一直不太相信王導(dǎo)會有私生子的事情。他的兄長他是最清楚的,雖然好色,但是怕老婆卻怕的要命,四十好幾的人了,直到前幾年才娶了一個小妾。要說王導(dǎo)在外面有女人,還生了一個孩子,王敞根本不會相信。但是前來報信之人說話信誓旦旦的樣子,讓王敞有了一絲的懷疑,正是有這一絲的懷疑,王敞才會親自登門,想一探究竟。
王敞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他基本上可以斷定,高飛就是他大哥王導(dǎo)的兒子,至于是和誰所生,他也不想過問那么多,只要證明王導(dǎo)有了一個私生子,這就足夠了。
但是,高飛的聰明伶俐卻給王敞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還不停的自言自語的說道:“若是王遂也有這么聰明的話,那該有多好啊?!?p> 王遂正是王敞的兒子,王敞就是因?yàn)橥跛?,才和王?dǎo)鬧翻的。
王敞是王導(dǎo)的弟弟,在家中排行老三,年紀(jì)是三兄弟中最小的,所以從小都備受父母和兩位兄長的寵愛。加上王敞出身瑯琊王氏,乃名門世家,從小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所以自幼就有些傲氣,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過,王敞也并非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相反,他卻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在王氏家族當(dāng)中,是唯一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人,除此之外,王敞對醫(yī)術(shù)還頗有研究。但是,王敞對出仕沒有興趣,也是瑯琊王氏中,唯一一個沒有做過官的人。
王敞的府邸并不在建康城中,而是住在城北的青溪一帶,青溪一帶自孫吳以來,就居住著名門鼎族,江南士族中的絕大部分家族都住在青溪一帶,只有少數(shù)名門望族才在司馬睿定都建康之后搬進(jìn)了城中的長干里居住,和秦淮河對岸的烏衣巷居住的北方士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敞回到了位于青溪的府邸,剛從馬車上下來,管家便急忙跑了過來,對王敞說道:“主人,大將軍來了,已經(jīng)在前廳等候多時了?!?p> 王敞立刻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的道:“他來干什么?當(dāng)真是稀客?。 ?p> 說話間,王敞便大踏步走進(jìn)了府中,三步并作兩步便來到了前廳,尚未跨進(jìn)前廳,便赫然看見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中年人坐在上首位置,正在端著一盞茶細(xì)細(xì)的品嘗,而那個中年人的身旁,還侍立著兩個穿著勁裝且身強(qiáng)體壯的年輕人,正是中年人的侍衛(wèi)。
王敞一進(jìn)入大廳,便抱起了拳頭,畢恭畢敬的說道:“草民王敞,拜見大將軍!”
坐在上首位置的中年人正是當(dāng)朝的大將軍王敦。他聽王敞如此客套,便放下了手中的那盞茶,緩緩的說道:“老十二啊,這里又沒有外人,我們兄弟之間,你又何須客氣呢?”
王敦、王敞同屬瑯琊王氏,他們都是王覽這一分支的孫子輩,王覽一共有五個兒子,分別是王裁、王基、王會、王正、王琛五個兄弟。當(dāng)今丞相王導(dǎo),以及王穎、王敞這三個兄弟,都是王裁的兒子,然而若要在整個王氏家族中按照年紀(jì)大小排起順序來,王敞在整個王氏家族中排行第十二,也是排行最小的一個。
所以,王敦才會稱呼王敞為老十二。
“大將軍畢竟是大將軍,草民怎么敢輕易冒犯呢!”王敞回答道,“大將軍遠(yuǎn)道而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王敦道:“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事情,為兄此次前來,就是來找你做官的。我部下少了一位參軍,為兄想讓十二弟來當(dāng)這個參軍,不知道十二弟可有興趣?”
“大將軍,我閑云野鶴一個,也根本不懂什么軍事,若是去當(dāng)了這個參軍,只怕會被外人恥笑。我看還是算了吧!”王敞拒絕道。
王敦呵呵笑了笑,說道:“十二弟啊十二弟,我瑯琊王氏乃是士族世家,你是我家族中不可多得的一個人才,如此大才若是不出仕,豈不是浪費(fèi)了這一身才華?十二弟啊,為兄這也是在為了你考慮啊。為兄希望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不要那么急著回答,為兄后天才會離開建康,屆時為兄想聽到你的答案?!?p> 說完這句話后,王敦便站起了身子,走到王敞的身邊,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王敞的肩膀,說道:“為兄還有事,就現(xiàn)行告辭了,這件事你好好想想,別辜負(fù)為兄對你的一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