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影手下琴聲驟停,眼神古怪的看著宋玉塵。
趙清影輕聲道:“一直以來我都很好奇,你宋玉塵明明就是個文弱書生,可那日在太湖中,面對那猙獰的黑色怪物,你卻絲毫沒有恐懼,甚至你還將我一并帶到了那怪物的頭顱上,它卻不傷你,反倒看起來很是聽你話的樣子,還有之前你為何好端端的會中了唐門之毒,卻又能自行解毒,宋公子,清影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p> 宋玉塵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最近為何每日都不見人影,我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書生又是如何會武功的?”
趙清影默然不語。
確實,從江陵府到瀛塢,越是相處下來,越是覺得這個宋家才子身上迷霧重重,如果真的只是一個簡單書生的話,哪來的那么多幺蛾子。
對于趙清影所問的,宋玉塵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知道她遲早有一天會開口問他的,能忍到現(xiàn)在才問,已經(jīng)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宋玉塵故作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告訴你趙美人一個驚天秘密,你千萬不可與他人說,其實,我是五百年前的孟長明孟仙人轉(zhuǎn)世。”
寫意苑安靜了片刻。
眉黛如畫的趙美人一臉鄙視的白了某人一眼,就要起身抱琴回屋。
這家伙真把我趙清影當真是傻子了戲弄了?還五百年前的孟仙人轉(zhuǎn)世,你咋不說你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仙身臨凡呢。
“誒,別別別,別走啊趙大花魁?!彼斡駢m起身說道:“跟你說笑呢,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是匡廬山白鹿書院陸布銘的弟子?!?p> 前些時日,曾與常欽閑聊,得知現(xiàn)如今儒家圣院白鹿書院的掌教,是一個名叫陸布銘的窮秀才。
宋玉塵也沒有多想,反正說到底大家現(xiàn)在的身份都是讀書人,借你白鹿書院,借你陸老頭做下?lián)跫?,?yīng)該也不算太過分。
“你說你是陸布銘陸老先生的弟子?”趙清影聽了很是驚訝,“當真?”
早聽說作為儒家圣地的白鹿書院藏龍臥鳳,與坊間普通的讀書人不同,那匡廬山上的書生又叫儒生,他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這座儒家圣院之中,不單滿腹經(jīng)綸的經(jīng)緯之才眾多,更有許多武功不弱的救世俠士,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儒家圣人一說。
據(jù)說這匡廬山幾乎每個百年,就會出現(xiàn)一位堪稱陸地神仙的儒圣,且每一位儒圣在飛升上天界之前,都會入世一趟,解天下讀書人之所疑,除黎明百姓之所惑,可謂恩澤天下,之后才會飛升離去。
遺憾的是,千百年來,對于儒家圣人一說,鮮有典籍記載,現(xiàn)如今人們所聽到的也不過只是有扭曲之嫌疑的道聽途說,不可盡信。
但現(xiàn)如今這匡廬山之上,有一人她趙清影是知曉其大名的,便是那儒家掌門人陸布銘陸老先生。
早在三四年前,她便在棲鳳樓里聽人說起,說這位據(jù)說是窮秀才出身的儒家大賢已經(jīng)證得了圣人之位,是當世屈指可數(shù)的陸地神仙。
“這家伙真的是陸老先生的弟子?”趙清影半信半疑,但如果這家伙真的陸老先生的弟子的話,近些時日的種種驚人表現(xiàn),倒也勉強解釋的通。
見趙清影臉色神情幾度變幻,宋玉塵就知道,她心里多半是信以為真了。
宋玉塵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不茍言笑的說道:“是的,你口中的陸布銘陸老先生便是我的師尊?!?p> 此刻宋玉塵有些哭笑不得,先前跟她說的孟仙人轉(zhuǎn)世一事,其實并不算騙她,可人家偏偏不信呀,他隨便扯了一個白鹿書院出來,誒,她反倒是信了。
只能說女人心海底針,沒法琢磨。
趙清影接下里的反應(yīng),有些出乎宋玉塵的意料,她竟然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哦”了一聲,就抱起玉琴,要回屋去了。
宋玉塵出聲叫住了她,趙清影轉(zhuǎn)過身來,平淡說道:“抱歉,哪怕你真的是匡廬山的儒生,我也不會習(xí)武的,因為沒有興趣。”
宋玉塵輕聲道:“如果是為了幫常樂顏那個傻丫頭呢?”
宋玉塵自然不會吃飽撐著,去求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趙花魁習(xí)武,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想假借趙清影之手教常樂顏一套功法。
話說那常丫頭不是因為當年墜湖一事,而傷了身體根基,以至于不能習(xí)練內(nèi)家心法了嗎,這段時間宋玉塵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常丫頭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體內(nèi)陰寒之毒過甚,且是深入骨髓中的那種陰寒。
對此,也算是通曉些病理的宋玉塵很是不解,按理來說即便一個人待在寒冷的湖水中再長的時間,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才是。而唯一能解釋的通的,估計這丫頭當時在湖底遇到了不為人知的事情或者東西。
不過在宋玉塵看來,常樂顏倒是有些因禍得福的意思,現(xiàn)如今她的古怪體質(zhì)是不能修煉一般功法不假,但若是能找到正好吻合她體質(zhì)的功法,那就是量身打造了,或許這將來在武學(xué)一途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近些日神魂的恢復(fù),讓他想起了一部功法,他想,如果是這部功法的話,常丫頭應(yīng)該能修煉的了。
趙清影停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你為何不直接找她去,何必再假借我之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宋玉塵苦笑道:“那丫頭向來與我不對付,沒把我趕出去就不錯了,要是我去教的話,她會肯練?”
趙清影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這家伙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宋玉塵走到趙清影身旁,訕訕一笑,說道:“而且要教那功法的話,難免少不了一些肢體上的觸碰,我跟她一個小丫頭......”
確實,這也是把宋玉塵難住的地方,在讓常丫頭正式修煉之前,必須先調(diào)順其體內(nèi)的陰陽之氣,使之趨于至陰,再修煉才能事半功倍。
雖然這調(diào)節(jié)陰陽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但周身有幾大要穴,卻是要幫她打通的,他想,都是女兒身,若是由趙清影去的話,應(yīng)該會妥當一些。
但他卻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趙清影也是女子身,他要親手教她話,還不是一樣避免不了肢體上的觸碰?
果然,宋玉塵話還沒有說完,趙花魁的臉就陰沉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么說來,宋公子就是不介意與清影男女授受不親了?”
宋玉塵恍然,倒是把如此關(guān)鍵的一點給忘記了。
宋玉塵嘿嘿一笑,說道:“咱不是更熟嘛,且實話與你說,你們女子要是練了那功法,不敢說永葆青春這么夸張,但也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如何?”
宋玉塵其實是想說那功法可是唯天界才有的仙法,更準確的說,此功法乃是廣寒宮仙子所創(chuàng),也就民間傳說故事中的那個嫦娥仙子所創(chuàng)。
一提到這部名叫《廣寒訣》的功法,宋玉塵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一些心酸史,他之所以會得到這部廣寒宮秘法,其實是他偷來的,不過天地良心,他是被逼的,被玉帝的那個刁蠻小公主,也是差些成了他宋玉塵的婆娘的那個瘋妮子所威脅逼迫的。
結(jié)果東窗事發(fā),他直接被修為驚人的廣寒仙子追著打了一個晝夜,即便事后,他也時常被那些個狐朋狗友,比如四大天王什么的,拿來取笑說樂。
聞言,趙美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動心的樣子,宋玉塵決定趁熱打鐵,又說道:“而且我們此行北上,路上不知道還會遇到怎樣的兇險,當然,只要有本公子在,是斷然不會讓趙花魁你受半點傷的,但話又說回來了,總會有我們意料不到的事情發(fā)生,這萬一我再跟上次中了唐門的毒一樣,自顧都不暇,也就保護不了你了,但如果說你趙清影會武功的話,那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趙清影淡淡的看一眼身旁喋喋不休的家伙,眼中神采莫名,也不見她說話,直接就是走進了竹屋。
宋玉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來這位趙美人算是答應(yīng)了。
于是此后每日,山下眾人都能看見這竹山之上,有一襲白衣輕舞如仙。
?。ㄇ笸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