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妄山發(fā)現宋家公子沒有跟進來,他又重新退了回來。
“小師傅,我問你,山上的那個紅衣僧人,還有山腳下的那個黑衣僧人,是不是從北境來的?”宋玉塵輕聲向小和尚問道。
“宋公子是如何知曉的?”小和尚微微驚訝,點頭答道:“沒錯,公子方才所說的那兩人,確實都是從北境來的僧人。”
宋玉塵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將目光從山頂上收回,轉而望向禪寺里面,同時輕聲道:“要是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們寺中應該還有一個北境僧人才是,且身穿白衣,是么?”
宋玉塵說完,不單小和尚震驚無比,就連站立如松的二十位黃衣僧人,都有些忍不住側目看來。
小和尚眼神疑惑的瞄了宋玉塵一眼,說道:“是的,公子說的半點不差,除了山腳和山頂的那兩位北境僧人之外,寺院之中,確實還有一個白衣僧人,而且這個白衣僧人現在就在天王殿,與住持在辯佛說法?!?p> “只是......”小和尚百思不得其解,這位宋公子是如何知曉的,而且居然連什么顏色的僧衣,他都一清二楚。
趙清影也若有所思的看著宋玉塵。
宋玉塵一眼就看出了小和尚的心思,也知道他想要問什么,輕聲笑道:“小師傅你是不是想問我怎么什么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小和尚很是實誠的點了點頭。
宋玉塵伸出手來,在小和尚肥肥的耳垂上捏了一下,故作神秘的笑道:“回頭問你家住持去?!?p> 宋玉塵沒來由的想起來了流云觀的小胖子道士,也跟眼前這個小和尚一般,長有肥肥的耳垂。
宋玉塵不去理會趙清影和小和尚的疑惑眼神,率先走進了寺院大門。
也就是宋玉塵走在了最前頭,沒有人瞧見他此刻臉上的神情,不然定然會發(fā)現這位宋家公子神色肅殺,眼神更是陰冷如水。
“北境羅剎山!”五個字在宋玉塵的心頭涌現,“黑衣魔僧,紅衣妖僧,白衣仙僧!”
“北境冰淵...”一個個鮮為人知,卻猶如禁忌一般的存在,不斷在宋玉塵的腦中浮現。
當年,當他還是孟長明的時候,曾被困號稱亡靈歸墟的冰淵,讓他險些喪命,而將其逼入亡靈歸墟之中的那幾個陸地神仙中,就有一個是來自羅剎山。
“這筆債當年就該還清的,要不是之后遇上那書呆子招來天劫,害我毫無準備的就飛升上了天界。不過也無妨,反正我孟長明又回來了,那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遵照住持事先的交代,小和尚直接將宋玉塵引到了天王殿。
趙清影留在外面,也沒有將背上的玉琴解下,宋玉塵便孤身入了大殿。
此刻,天王殿中。
若是有外人瞧見殿中這一幕,定然會疑惑不已,甚至質疑這天龍禪寺的僧眾,是不是全部為沽名釣譽之輩,平日里所謂的高僧模樣,其實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騙取香客的香油錢而已。
原來此刻大殿之中,七八個高輩分的禪寺高僧,睡倒在了地上,橫七豎八,很是有損形象。
但若是走進仔細觀看的話,又會發(fā)現,這七八個莫名睡在地上的高僧,個個眉頭深鎖,臉上神情痛苦萬分。
唯一還坐在蒲團上的兩人,一個是穿著陳舊袈裟的白眉老僧,也就是天龍禪寺的老住持,而另一個則正好與宋玉塵之前的猜測所契合,是個白衣的北境僧人。
雖說早已料到,但當見到這個白衣的北境僧人時,宋玉塵仍舊是有些震驚。
居然是十四五歲模樣的小和尚?!
但就是這么荒唐的年紀,這位樣貌明顯有別于中原人士的北境小和尚,此刻卻端坐于蒲團之上,與德高望重的天龍禪寺老住持相向而坐。
既然是辯佛說法,那自然是離不開“辯”和“說”,但眼前這兩位南北僧人,卻各自盤膝坐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竟然是紋絲不動,而且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響,但那位自北境羅剎寺而來的白衣小僧,嘴巴卻是真真實實的在一張一合,而且他的喉頭也不斷蠕動,看起來確實是在說話,端的是詭異之極。
但大殿之中,就是沒有半點說話的聲音,倒是有幾道呼嚕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察覺到宋玉塵這不速之客的突然到來,一老一少的兩個僧人,都無動于衷,甚至連不曾斜眼看來。
將宋玉塵送進天王殿之后,法號為妄山的小和尚,就退了出去,并且將大門也關死了起來。
廢了好大的勁才得以將大門關嚴實的妄山小和尚,此刻臉上冷汗如雨,氣喘吁吁,直接一屁股在門口臺階上坐了下來。
剛才打開大門的短短功夫,他清楚看到七八位佛法高深的師叔,都倒在了地上,再明顯不過,師叔們都敗給了那個說話沒有聲音的怪和尚。
雖然聽不見任何說話的聲音,但妄山小和尚剛才沒來由的覺得心中一陣難受,有種墜入茫??嗪5腻e覺。
也就是他將大門關上的快,否則他也會跟大殿之中的那七八位師叔一般,莫名其妙地昏倒在地上。
趙清影站在臺階下,瞧見小和尚這般狼狽模樣,有些疑惑。
她正想開口問小和尚,問他這天王殿里頭,到底有何人,又發(fā)生了什么。
但正當她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原本死寂的大殿之中,忽然傳出了悠揚的古琴聲。
趙清影心中一凜,“這不是我的那般玉琴嗎,宋玉塵怎么在里面就彈奏起來了?”
趙美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聽小和尚的講述,此刻天王殿中應該正在辯佛說法才是,請宋家才子進去雖說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但也總算是可以解釋的通,畢竟這位宋家才子連“三教今論”都寫得出來,對釋家的佛理之說想來也是懂得不少的,但這家伙這么才進去,就彈奏起古琴來了,真把人家南北佛辯視為兒戲?
“咦”觀察敏銳的趙花魁忽然發(fā)現,隨著那琴聲的響起,原來還臉色蒼白,甚至連眼神都有些莫名空洞的小和尚,登時恢復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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