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壓迫了?誰壓迫了?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是,我們可是好心將她救上來的?!?p> “讓她沉在海里,可不是給那些海獸吃了?海獸可是敵我不分的?。 ?p> “就是……”
焦虬的話無疑激起了人族那邊的不滿。盡管誰都曉得,人族這邊把沙璇這個敵人也救起來絕不是單純的好心,其身后肯定存在著某種用意,但他們并不會在這些海妖面前將這種略帶黑暗面的猜測說出來,他們只會說好的。在外族面前,他們只會將自己打扮的偉光正。
一時間,人族一方民意由此而洶涌不絕。聽在海妖們的耳里,他們中的某些人都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他們那很是單純的腦袋瓜,不禁在想:“是不是我們將他們想得太糟糕了些?或許,人類之中也有好人?看他們這么理直氣壯的,或許他們真的沒有做錯?”
一時間,海妖那邊可謂是群情洶涌。他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著,說出來的話越發(fā)讓焦虬心煩意亂。有些時候焦虬真想大吼一聲,和這些人好生說道說道。但,他終究沒有這么做。他是煉神后期,比場上的大多數(shù)海妖高上那么一小階,而這么一小階卻是令他的智力比其他人高上一節(jié),別人看不明白的事情,他倒是有些了然于胸了。面對人族那邊的說詞,他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廢話。
廢話,就意味著不必理會。焦虬于是十分沉默的站在那兒,當對面?zhèn)鱽淼穆曇舳际乔屣L,當身后傳來的騷動都是浮云。對于他來說,眼下真正所需要關(guān)注的不過是沙璇一人而已。當下,他緊緊的盯著沙璇,靜靜等待她的回應。
“屈服?我不會為他們的壓迫所屈服的。如果,他們真的有壓迫我的話。”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之中,沙璇虛弱而堅定的開了口。她身上受著傷,話聲并不顯得如何高亢,但在人族一番釋放的元氣法術(shù)的支持下,她口中說出的話還是被眾人所聽個真切:“這一場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雖然我不愿意承認失敗,但我確實要說,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者是我的對手。我從來也沒有想過一個人類竟然能在以大海的戰(zhàn)場上,比我更快恢復,并還能在莫名人士的小手段之下堅持這么久的時間。這令我不得不低頭承認,他比我強!”
沙璇的這一番話有起有落。她不但宣告了整件事情的結(jié)果,更將焦虬那邊的使用的小手段隱約點了出來。當然,她沒有直接點名,說這是誰誰誰做的,可就是這個樣子的說法,也讓所有人為之嘩然,其中尤以海妖那邊為甚。
“什么?她說我們輸了?她怎么可以如此說……”
“這個****……真是靠不住!”
“不過,我們是真的輸了么?還使用某種手段?”
“應該不會吧!我們妖族都是豪爽的,哪里會像人類那樣?;ㄕ邪?!”
“那她那個說法是怎么回事啊?”
“污蔑!那絕對是污蔑!”
亂紛紛的議論聲喧囂而起,在經(jīng)歷一方討論之后,眾人說話的聲音,漸漸朝一個方向匯聚:不相信沙璇的說法,認為她是在污蔑人的想法占據(jù)了議論的大多數(shù)。
這不要有什么理由,也毋須什么佐證,只需要他們站定自己身為妖族的腳跟就好了。作為一名妖族,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家都是正確的,自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偉光正啦。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認為已方是正確的,這本就是同一個種族,所會產(chǎn)生的情感之一。這也是所謂的親近之說。
“你們?nèi)俗蹇烧鎵虮氨傻摹尤幻{迫我方的人。夏先生,你是要和我們?nèi)骈_戰(zhàn)么?”因為有了身后的民意做基礎,所以焦虬根本無視了沙璇的話,依舊堅持自己原本的辯解。這一刻,他在辯解之上進一步強硬起來:“不要再說這些令人發(fā)笑的言語了。你的這些話說出來也是沒人相信的?!苯跪拜p輕的搖了搖頭,眼睛里滿滿的都是蔑視。
“脅迫?焦虬,你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既然這樣,我就把你要的證據(jù)擺在你的面前吧。”面對焦虬的嘴硬,夏棣并沒有著急,他輕輕的一揮手,便從兩方之中戰(zhàn)場間提了一頭煮熟的海獸落到了焦虬的面前。下一刻,他還不等焦虬說話,便手指輕點的施了一個法決將那頭海獸直接切開。
這一下,海獸被分成了兩半,里頭那些白的黃的都顯露在眾海妖的面前。煮肉的香味混合著海獸特有的腥臭讓他們在觀看了一個真切的同時,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你拿這個給我做什么?”焦虬厭惡的后退了一小步,厲聲喝問到。
“你看清楚了么?里面的血已經(jīng)是綠中帶粉了吧?!毕拈b遙的喝問。
“嗯,我看明白了!不過,這又如何?”焦虬聽說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對夏棣點出的這個情況卻是滿不在乎。
“眾所周知,海獸的血都是綠的,幾乎不會別的顏色。既然如此那其中的粉色又是從何而來?只怕是有人直接在海里下了藥粉,將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海獸召集過來,施展手段,令它們抓狂吧。嘿,它這一手耍得,卻是為了害我的人,連自家同伴都不顧了。海獸可是沒有什么智慧的,它分不清敵我。這藥粉撒下去,你們就不怕它連那頭母鯊一起吃咯?”夏棣斜眼瞅著眾海妖。
他像是在看白癡一般,一邊給他們做了科普,一邊說明了這種行為的危害性。雖然他對滕磊灑下的粉末究竟有什么特性不甚了了,但他還是通過自己判斷將焦虬和滕磊的合謀了解的七七八八。他眼下說的,幾乎就是他們當初的打算。
夏棣這么一說,而且說得如此清楚。焦虬和滕磊都驚呆了。焦虬見識尚廣,雖然還有些不知所措,但大體還把持住了,勉強沒有露出馬腳。而滕磊就比較糟糕了,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他當下被人點出了自己伎倆,卻是張大了嘴巴,吶吶了好一會,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憋出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你練了耳功?全聽到了?”
滕磊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出口。不單是人族這邊一陣恍然大悟,就連海妖那邊一些還算是有頭腦的家伙,都不由得以手蓋面,一臉的絕望。
“你這個家伙,給我閉嘴??!”焦虬氣急敗壞的傳音到滕磊的耳邊:“你這么一說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原本人家只是猜測,還沒有確定。等你這么一說,誰都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們干得了?!?p> “這……”滕磊聞言后悔不已,連忙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礃幼?,他是不想再說話。
不過,這已經(jīng)沒用了。因為他說了那一句已經(jīng)足夠了。話已出口,無法挽回。
眾人皆盡了然的神情,讓滕磊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當下,他惱火從焦虬的身后躍了出去,“下一場就由我來對付你們。你們誰敢上來與我一斗?”他高聲怒吼著,卻是想用自己的的搏殺來挽回這一切。
對于他的挑釁,海妖這邊的焦虬沒說什么任由他發(fā)揮。而人族那邊的夏棣,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急什么?你家老大還沒宣布上一場的比試結(jié)果呢。”說著,夏棣將下巴微微的抬起朝著焦虬:“我說,上一場究竟是誰贏了。你現(xiàn)在應該給出一個答案了吧。這件事,總不能一直這樣糾纏下去!你我的時間都是寶貴的,不能就這樣浪費?!?p> “這個……”焦虬卡了一下。就他內(nèi)心而言,他是非常不愿意開口認輸?shù)?。但眼下如此明顯的證據(jù)擺在那兒,而且自己的“豬隊友”滕磊又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來,這令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xù)頑抗下去了。
最終,他無可奈何的低下頭去:“既然這樣。那我就……”焦虬也不知道到自己究竟該怎么說,他稍稍的頓了頓,卻是異常低聲的說道:“是你贏了?!?p> “嗯?你說什么?請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毕拈Φ淖旖俏⑽⑾破鹆艘唤z,眼角的魚尾紋稍稍的皺起了一點,他這樣要求焦虬。
“我說,是你贏了!”焦虬覺得很屈辱,但由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照夏棣的意見稍稍抬高了一點音量。
不過,這個音量夏棣還是不滿意:“你沒吃飯么?我說,你的聲音怎么像個懦合獸一般?”
“你……”焦虬聽聞夏棣竟然用懦合獸來形容自己,心中愈加憤怒起來,騰騰的怒火幾乎將他的眼睛都燒紅了。
他知道懦合獸是什么。那也是一種海獸,只是和一般還算是皮糙肉厚的海獸不同。懦合獸這種東西,軟綿綿的像個水母似的,卻是連一般的漁民也能輕易捕捉到它。而且,它的數(shù)量很多,膽子又很小,一遇上什么風吹草動就滴溜溜的游得老遠,其個性和陸地上的兔子差不多。不,它比兔子還要弱上許多。
用懦合獸來形容人或妖,這在大海上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
“怎么?你還不愿意承認?”夏棣瞪了焦虬一眼。一道莫名的光芒從他的眼睛冒出,強大而浩瀚的意念一下子就將焦虬給攝住了。
焦虬抵不住夏棣的注視,低下頭去。隨即又察覺到自己的不妥,惱火的抬起頭來。他恨恨的看了看夏棣一樣,大聲的吼道:“我承認我輸了。”
這一聲吼出,遠近皆聞。眾海妖難過的低下頭去。而人族這邊卻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焦虬這邊終于認輸了。夏棣便將目光落在了自個兒跑出來挑戰(zhàn)的滕磊身上。他那如刀一般的視線從滕磊身上瞄過,卻是玩味的一笑,直接點了將:“唐河,這家伙就交給你了。別不忍心,盡快把這家伙解決了,我們還得去雷音島呢?!?p> “嗯,我明白了!”唐河一步踏出,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在“伏波符”支持下勢若奔馬的沖了出去。他手中關(guān)刀刀鋒斜斜的朝向右后方,好像被自己的手拖著,在海面上帶起了一道白皙的浪線。
“殺!”不過幾個呼吸,唐河奔到了滕磊的面前。他高高的躍起,閃亮的青鋒也帶著晶瑩而冰冷的水花抬了起來。雕龍的刀刃在他頭頂上盤旋了一圈,然后帶著無比駭人的氣勢一刀斬下,給人以無法抗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