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身后有尾巴?!崩铎o并未仔細的觀察著四周,只是那人實在是太過于明顯的跟蹤,讓他想不注意都難。
青衫墨發(fā),劍眉隼目,帶著刺破一切的銳利。
他并未回答,其實很早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他們,只是并未感覺到殺意便任由他跟著。只是不知他跟著自己又有什么企圖,難道......,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右手的包袱上。
“老板,我們要兩間客房?!崩铎o一臉冷漠的對著老板說話
那老板有些驚嚇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手里還拿著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但是在這兒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連忙陪著扯著一個和善的笑臉,“好嘞,客官請問你是要一般的客房還是要貴賓房?!?p> “一間普通房間,另一間要你們這兒最好的房間?!泵碱^微蹙,目漏寒光
面對眼前一臉兇神惡煞的人,老板只是淡淡一笑,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來人身后打量。隨即招手讓伙計過來“帶兩位客官去天字七號房和玄字三號房?!蹦腔镉媹A溜溜的眼睛一轉(zhuǎn)看著煞是機靈,躬身領(lǐng)著二人上樓去了。
李靜替蘇瑜整理好了房間便退了出去。蘇瑜坐在桌旁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盒子,手無意識的無摸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椟S的燭火映照在他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暖意,讓他整個人看著都柔和了許多,不再像白日里見的那般寒意逼人。
一陣晚風吹過,燭火搖曳,照耀著整個屋子明明滅滅,也驚醒了正沉浸在自己思緒的人。
蘇瑜起身慢慢的走向床邊,退去了一身青衫,漏出里面的衣服,上面星星點點的染上了血跡,看著像是從外面浸染上去的又像是從他自己身上流出來的。隨著他一件一件退去的衣衫也漸漸看清了他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痕,有幾道傷口看著樣子應(yīng)該是很早之前的,但是在他的腰上有兩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應(yīng)該是才弄上去的,還能看見其中一個依舊在往外面留著血。
之前看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原以為本來的樣子就是這樣罷了,卻沒成想到竟然是因為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叩叩叩”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銳利的隼目盯著門口,門外響起了李靜的聲音“少主,是我,李靜。”
“進來”收回目光,淡淡的應(yīng)道
李靜手里托著一個托盤,當看見蘇瑜身上的傷的時候還是有那么一點吃驚,當時就知道肯定是受傷了,一路上也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只是沒想到會傷得這么重。
快步上前,幫著處理傷口。這么深的傷口,一路上一聲不吭,想著少主以前經(jīng)歷的事情,李靜覺得心里一陣酸楚。盡管心里難受,但是李靜什么也沒說,因為他知道他如果出言安慰才是真正的在少主的傷口上撒鹽。
蘇瑜面上倒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微皺的眉頭泄露了他的情緒。
默默的為蘇瑜整理好傷口讓他躺下以后,李靜端著東西出去了。
明明是寂靜的夜,卻總有難以入夢的人。
蘇瑜本以為自己白天留了那么多的血,必定是一倒頭就能睡著的,結(jié)果卻是連窗外的風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早已經(jīng)習慣了,所以不管自己究竟有多么疲累都難以入眠。
盯著漆黑一片的上方,今日真的十分驚險,盡管早有防備,還是傷的如斯,而且還損失了好幾人,只有自己和李靜回來了。
想著那些人死時的慘樣,閉上眼睛,不想讓他們勾起自己的想要忘記的那些事情。緊緊的閉上眼睛,想著自己已然進入睡眠,摒棄那些腦海里面閃現(xiàn)的畫面,可是越是不去想他們就越是清楚的浮現(xiàn)在面前。
狼藉的庭院,殘缺的尸體,哀慟的哭喊,沖天的火光一切都印在腦子里,怎么可能說不想就不想,月上樹梢,而蘇瑜漸漸陷入自己的夢魘當中。
殘月如鉤,掛在天邊,暗紅色的花紋像浸染了鮮血一樣,透著一絲可怖,一絲鬼魅,一絲殘忍。
眼前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的光亮,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帶著凄厲的慘叫,就像黑暗中潛伏的生物的悲鳴。
腳踩著枯枝腐葉,在寂靜的黑暗中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仿佛這個世界都沒有任何生命般死寂。
濃霧彌漫,眼前開始看見光亮,那是太陽的光。耳邊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以及孩童哭喊的聲音。
風里飄散著植物被炙烤的草木味道,以及燃燒過度的肉焦味,那光亮不是其他的正是沖天的大火。
身邊的火光灼傷了眼見,閉上眼睛依然能夠感受到周圍炙熱的火焰快要燃燒到自己,如果不跑出去自己也會被燒死的??墒翘K瑜的腳就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樣,一步也挪不了。
回頭看見一只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腳踝,順著那只手看見了一個已經(jīng)不能夠在稱之為人的東西。
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樣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手,攀爬著自己的腿上來。
已經(jīng)被灼燒的不成樣子的腐肉,因為和衣料摩擦的緣故啊開始不停地破裂掉落,漏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那人頭上的頭發(fā)已經(jīng)脫落,漏出斑駁的血肉模糊的頭皮。臉龐也已經(jīng)毀損近半,兩只眼睛似乎被什么東西刺破了,濃黑的血水順著眼眶流出,在本就慘不忍睹的臉上劃出一道道血痕,順著下巴滴落到熾熱的地面上,不一會兒地面上便只留下一片黑紅的印記。
那雙殘缺的腐爛的手撫上蘇瑜的臉龐,那東西就那么瞪著一雙血窟窿湊上前來,臉上膿水和血水幾乎滴在了臉上,蘇瑜想著將他推開,可是卻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動都動不了。
它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一張一合的說著什么。
而此時的蘇瑜心跳如雷,根本聽不到它究竟在說什么。
那張本就已經(jīng)慘不忍睹的臉開始扭曲起來,更加湊近蘇瑜的臉,蘇瑜聽不見他說什么,只想逃離,只想逃離這里。
就在蘇瑜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白霧席卷,眼前的一切開始消散,沒有火光,沒有尸體,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剪影,那個影子就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你是誰?”
他沒有回答,只是白霧漸濃又或者是他在漸漸遠離,蘇瑜想知道他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踉蹌的沖上去拉住他的手,纖長柔軟。
他掙扎了一下,想要掙脫蘇瑜的桎梏,可是他握的更緊,固執(zhí)的想要知道對面的人是誰。
可是那個人只是靜靜地站在哪兒,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依然不說話。
白霧擋住了蘇瑜的眼睛,明明靠的那么近,卻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固執(zhí)的想要湊近看得清楚一點,可是依然沒有什么作用,反而眼睛一陣陣的發(fā)酸,困意席卷而來,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日上三竿,聽到了李靜敲門的聲音“少主,醒了嗎?”
看了看窗戶,天已經(jīng)大亮了,“恩,進來吧?!?p> “你是誰,怎么會在這兒?!蓖忾g傳來李靜驚訝的聲音,這房間里除了蘇瑜自己就沒有其他人,李靜莫不是瘋了。
“我是凌渺渺,在這兒睡覺啊!”清亮的女聲,因為剛醒的緣故,聽著有些慵懶。
李靜被這么直白的回答震得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拿眼睛瞪著她。
蘇瑜整理好了衣衫,緩步走出臥室,就看見李靜和一女子互相瞪著對方,一女子一身白衫,披散而下的墨發(fā)長及腰跡,頭發(fā)隨意的挽了一個發(fā)髻,用一根紅絲帶點綴著,淡淡的眉眼以及有些蒼白的臉色讓她顯得十分孱弱,那根紅色的絲帶可能是她身上唯一的有色彩的地方了。
“你沒禮貌”有些氣憤地看著眼前的人
李靜覺得有些無奈,“我怎么就沒禮貌了?!?p> “你問了我的名字,我告訴你了,可是你卻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皺著眉頭像是在討論什么非常嚴肅的事情
李靜覺得這小姑娘有些搞笑,但是又不知道她和少主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敢多話,只是拿眼睛看著自己少主。
蘇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姑娘,這是在下的房間,不知你在我的房間里做什么?”
渺渺看了蘇瑜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甚愉快的事情,眉頭皺的更緊了,但還是很老實的回答了“當然是睡覺啊。”說著還拍了拍手下的箱子,不過剛一觸碰到箱子,手就迅速的縮了回去,眉頭也皺得更緊。
李靜嚇了一跳,乖乖,那可是少主拼了性命才拿到的東西啊!想著就拿眼睛不停地瞅自己的少主。
蘇瑜眼中寒光一閃,這個人進了房間自己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而如今看她的樣子,只怕也是沖著盒子里的東西來的。如此想著目光不由的沉下,渾身散發(fā)著陣陣寒氣。
“姑娘,這盒子是在下的東西,煩請姑娘歸還在下?!毙睦镉嬢^著這人的能力,但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你怎么確定這東西是你的,而不是你偷來的。”亮閃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蘇瑜,說著還特地加重了偷這個字。
李靜看了一眼蘇瑜,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也就不再客氣,朝著渺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