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軍正在浴血苦戰(zhàn),但由于騎兵和靈者都不及南境,已是后力不支,全軍被分割成幾段,中軍、左軍、右軍的界限都已經(jīng)很模糊了,大部分士兵都分成小隊各自為戰(zhàn)。
帕斯卡根據(jù)戰(zhàn)局不斷調配士兵支援左中右三軍,然而戰(zhàn)火也燒到了后軍,南境的軍隊已經(jīng)開始和后軍交戰(zhàn),御靈院四個小隊也都加入了戰(zhàn)斗。
帕斯卡靜靜地處在北境軍隊的包圍中,閉著眼睛養(yǎng)精蓄銳,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他的手上拿著世界上最頂級的法杖之一,天樞杖,那是當之無愧的神器,能夠讓魔法得到極大程度的增幅,手持天樞杖的帕斯卡,即便是七階靈者也有些許忌憚。
藍若的爆劍中亮起了青白色的爆陣,爆劍重斬,數(shù)個南境士兵被斬飛,因為爆劍重而無鋒,所以他們只是筋斷骨折昏了過去。
憐司在后方用魔彈專挑那些比較強的靈者狙擊,桃也在后方一邊搓火球術,一邊命令管狐燒光敵人,五階魔獸管狐的確很強,它的火焰雖然比不上龍息,卻也能把人轉眼燒熟。
靜流閉著雙眼在敵人中穿梭,雪針菊一文字的刺擊精準無誤地貫穿了一顆顆心臟的正中央,靜流能夠捕捉到心跳的聲音,因此,他絕不會刺偏。
這時,十幾支羽箭劃出整齊一致的弧線落過來,藍若用爆劍寬厚的劍身擋開亂箭,急聲道:“靜流,你掩護憐司,桃,你防御能力不夠,拿個橡木盾護著臉和心臟,身體壓低點,別沖太前面了,我去前方看能不能解決掉那一小撥弓箭手?!?p> 吩咐完隊員,沒等他們說話,藍若用爆步爆發(fā)性的速度突進,脫離了隊友的掩護區(qū),沖進前方敵陣。
藍若砍飛幾個槍兵,弓兵們抽出腰間彎刀,但藍若迅猛霸道的爆劍直接連刀帶人都斬到一邊,爆劍雖無鋒,但空爆的加速帶來的重斬也不是普通士兵經(jīng)受得住的。
忽然,一個女孩出現(xiàn)在了藍若面前,那是一個看上去比藍若還要稚嫩的孩子,她穿著與她身材很不符的皮甲,向藍若舉起了軍刀。
無論是南境還是北境,連孩子都要送上戰(zhàn)場互相廝殺,這個世界,真的瘋了!
藍若的手頓了一頓,爆劍還是斬出,把軍刀打飛,那軍刀在空中轉了很多圈,插在遠處的地上。爆劍的斬力實在太大,那個女孩的雙手的虎口都被震裂,鮮血直淌,她一聲不吭地跪倒在地,身體直直地向前傾倒,面對這么一個瘦弱無力的女孩,即便知道她是敵人,藍若還是不禁下意識地伸手扶她。
一把冰涼而鋒利刀刺進藍若的身體,如同一道清涼開胃的甜品,從表皮到真皮,到神經(jīng)組織,到脂肪,肌肉,筋膜,最后擦著肋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呲呲聲。
那刀刺得稍微偏了一點,沒有正中心臟,同時,一種強烈的灼燒感和麻痹感從刀身貫通了藍若的全身,藍若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女孩,然后緩緩跪倒,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那是雷屬性術式,眼前的這個少女,是一個靈者。
藍若在心里苦笑,也是啊,若不是靈者,又怎么會把這么個孩子送上前線?自己實在是大意了,那么,就這么結束了吧……
女孩拔出小刀,俏臉上表情扭曲,正想再給藍若補上一刀,一把黑傘的傘尖刺穿了她的喉嚨,那個女孩十分震驚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青子衿,似乎想說什么,最后也只是發(fā)出了“嗬嗬”的怪聲,嘴角流出了許多深紅色的血液。
青子衿轉過頭問道:“沒事吧?”
藍若看見青子衿雪一般白皙的臉上濺了一滴鮮艷如梅的血色,異常刺眼,她的眼神冷得像有冰花閃爍,藍若知道是青子衿救了自己,但卻對青子衿的殺伐果決,感到陌生害怕,女孩死前的表情更讓藍若渾身冰涼。
青子衿看藍若沒反應,伸出手想拉起藍若,藍若下意識挪了挪身體避開了,眼瞳中隱隱閃過一絲懼意,青子衿怔住了,然后她有些委屈地垂下目光,低頭向前沖去,和最前方第一隊成員的其他隊員匯合。
藍若這才反應過來,明明是青子衿救了自己,自己卻是那副態(tài)度,藍若伸手想抓住青子衿的手和她道歉,卻沒有抓到。
藍若看著青子衿跑向前方,用黑傘在南境軍隊中殺開一條血路,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藍若視線里,藍若根本追不上。
藍若心中暗道:原來,她剛才一直在一旁默默地保護著我……
青子衿來到嵐茨身旁時,她的身上已經(jīng)濺了無數(shù)血花了,嵐茨皺眉道:“青子衿,戰(zhàn)場上不要亂跑,我們第一隊是一個整體?!?p> 青子衿默默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別的事:我救了他,他卻那樣對我,哼,不管他了,那個傻瓜死就死了吧……可是,也不知道他胸口的傷重不重,唉,希望他別再那么天真了。
這時,一頭炎龍忽然俯沖下來,落在了第一隊隊員的面前,龍翼掀起的烈風讓青子衿回過神來。
此時,天空上,只剩下一頭炎龍在盤旋,這頭炎龍上年輕的龍騎士很慶幸,他沒有被青天的黑箭射中,而現(xiàn)在青天在和主帥銀眼的陰狩對峙,必然無法顧及自己了,那么,試問這個戰(zhàn)場上還有什么東西能阻擋一個炎龍騎士的突進?他很激動,這是他第一次出戰(zhàn),這場戰(zhàn)爭十分關鍵,如果能立下功勞,那么自己以后的前途一定會一帆風順,說不定還能混到將軍甚至主帥地位。
他喜滋滋地想著,忽然看見北境右軍的統(tǒng)帥居然一馬當先殺到了己方的陣中,他有些生氣,覺得對方實在太小看南境的軍隊了,他又發(fā)現(xiàn)那人居然是使用火系言靈的靈者,他嘴角忍不住翹起來,誰都知道,炎龍對火焰免疫,那么,那個大將不正是一塊唾手可得的肥肉嗎?如果能殺了他,自己至少官升三級,到時候龍騎士團團長也得聽自己的調配。
獵殺敵方大將所帶來的榮耀和軍功誘惑著他,無盡的意淫使他自信心瘋狂膨脹,他忘了陰狩強調的絕不可擅自對敵方大將出手的命令,決定向北境右軍統(tǒng)帥發(fā)起突襲。
右軍統(tǒng)帥櫻宮林道棄馬步行,深入敵陣,對于他這種等級的靈者來說,坐騎基本上只是個負累,沒有人敢于靠近他,即使是北境的士兵。
因為他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火,十幾米高的火焰巨人的上半身把櫻宮林道包裹在其中,那是林道自創(chuàng)的七階言靈——炎神迦具土。
迦具土是一種十分消耗靈,但是同時也具有壓倒性破壞力的術式,它就是櫻宮林道的化身,暴戾而瘋狂,它口中噴出的火柱堪比龍息,能融金化鐵,它每揮一次手都會有幾十個士兵化為焦尸,即使那些士兵中也有北境的將士。
櫻宮林道之所以得到重用,正是因為他敢殺,擅殺,嗜殺,他從內心深處渴求著殺戮。
林道忽然感覺頭上有勁風壓來,火巨人隨心而動,從火焰的身軀中抽出了一把火焰凝聚成的太刀以神鬼莫測的角度和疾如閃電的速度斬去,炎龍發(fā)出一聲嘶吼,被這炎刀斬落在地,炎之太刀一斬的威力甚至還在六階術式之上,卻沒能帶給炎龍很大傷害,可是,炎龍上的那位龍騎士卻沒能擋住這雷霆一擊,被燒成了灰燼。
炎龍墜落在地上,雖然龍族的身體堪稱鋼筋鐵骨,卻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林道看著炎龍無趣地打了個哈欠:“本座還以為是什么飛蟲呢,原來是條龍啊。”
炎龍上的騎士雖然死了,但炎龍的戰(zhàn)意并不稍減,它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類的火焰術式并不能殺死自己,所以它毫無畏懼,心中只有被擊落在地的憤怒,它發(fā)出一聲恐怖的咆哮,四肢著地向櫻宮林道爬去,想要把這個人類撕成碎片。
林道嗜血地笑了:“本座的焰啼在顫動,它一定很想喝你這個畜生的血,你的血,是什么顏色?是冷的,還是熱的?”
林道伸手握住背后的大太刀焰啼,炎龍警惕地停下了腳步,它古老的血脈在提醒它那把刀很危險,它猶豫了一下,想起了之前那個能射落自己的人類,覺得自己還是小心為上,于是直立起身振翅想飛走,那一瞬間,是它膽怯的瞬間,也是它最弱的瞬間,林道身影一閃。
“鏘——”沒人看見林道的焰啼是如何出鞘如何歸鞘的,只見炎龍的后腿齊膝而斷,玫瑰紅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然后仰頭發(fā)出凄慘的悲鳴,然而那悲鳴也戛然而止,它的脖子上出現(xiàn)一條血線,然后碩大的龍頭滑下它的脖頸。
“北之刀劍使,炎刀櫻宮林道,果然名不虛傳?!币粋€質樸的聲音贊美道。
林道看見眼前普通農民般的中年人時,不禁眉頭一皺,嘆道:“沒想到最棘手的家伙居然讓本座給碰到了,你怎么不去找我們主帥呢,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