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嗎?陸天雨心中憤怒,卻不敢表露出來。但也不甘示弱,故作鎮(zhèn)定地望著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
陳西昆突然用手猛地推了一下陸天雨的頭,三個男生也湊了過來。
“嘿!你們看,他還瞪我呢!”
“快點叫昆哥,昆哥以后會罩著你?!?p> “這樣的菜鳥,怎么分到我們中級班來,老師是不是搞錯了?!?p> “小子,在這個班想呆下去,今后就得聽昆哥的話,否則,我們讓你明天就滾蛋回家?!?p> 其中一人說時還拍拍陸天雨的頭。班上的其他同學都看著他們,不少人都替陸天雨捏了把冷汗。
見陸天雨不語,陳西昆怒火中燒:“你們幾個,給我摁住他!”
三人立即一人捉住陸天雨的左臂,一人捉住他的右臂,還有一個抓他的頭發(fā),將陸天雨的左臉按在書桌上。
“好久沒有執(zhí)行家法了,你們說,像這樣的忤逆分子,我是剁掉他的一根手指呢,還是在他的臉上劃幾下?”
陳西昆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全班人漸漸安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陸天雨沒想到,他竟敢在課堂上亮刀子。不知他是嚇唬人,還是來真的。
“昆哥,還是在他臉上劃一刀好了。”
“對,我贊成。如果剁掉他一根手指頭,像上次那樣,你又要被停學一個星期了?!?p> 陳西昆以刀面拍了拍陸天雨的臉頰:“這張臉長得也不算帥,劃傷了對他也沒什么影響?!?p> 陸天雨一聽他們的話,知道這是玩真的了。想到如果自己被劃傷,那后果可就嚴重了,他試圖掙扎,但動彈不得。如果這一刀下去,自己的情況一定會暴露。他意識到,無論受到怎么樣的對待,也不能讓他們真的給自己劃上一刀。
小不忍,則亂大謀。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哪怕向他們低頭,也要避免受到刀傷。他想是這樣想,但終究開不了這個口。
陳西昆注意著陸天雨的神情,看看他其他人:“這小子是個啞巴,那我可就不客氣了?!?p> 陸天雨聽了,心中一急,說:“等等!”
“喲,你終于肯開口說話了?”
“請你不要這樣做。我愿意聽你們的?!?p>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标愇骼グ淹嬷笆?,吹了一口氣。
“我愿意聽你的?!?p> “什么?聽誰的?大點聲,我還是聽不見?!?p> “我什么都聽……昆哥的!”
陸天雨感受到了班上的人,都在默默地看著他。為何沒有班干部出來阻止他們的暴行?他多希望有人站出來,幫他擺脫危機??!
陳西昆終于滿意地對另外三人說:“你們看,我還以為這小子多有骨氣,沒想到只是嚇唬他一下,就成軟腳蝦了。”
“昆哥,在你的面前,還沒人敢不聽話的。”
“對、對。在昆哥的神威面前,他就是龍也得給臥著?!?p> “去、去、去!你們******少給我拍馬屁?!?p> 三人笑嘻嘻的,說沒有,這都是真心話。
陸西昆又用刀面,拍了拍陸天雨的臉:“我要你到講壇上,當著全班人的面,把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說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以后不管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不能違抗?!?p> 陸天雨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一下子懵了。
陸西昆轉(zhuǎn)以刀刃貼著他的臉頰,只要輕輕一劃,馬上見紅:“想清楚了嗎?勸你還是別猶豫太久了,萬一我這手麻了,不小心滑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p> 陸天雨一咬牙:“好!”
“你還算識相。”陳西昆示意三人松開陸天雨。
陸天雨緊緊地攥住拳頭。士可殺,不可辱,說得多么豪氣蓋天,義無反顧,但現(xiàn)實是,為了將自己撫養(yǎng)長大的姐姐,他必須忍。韓信當年能忍胯下之辱,自己今日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步一步,向著講壇走去,感覺雙腳仿佛重若千斤,感受著同學們一道道不同的目光。這些目光:有同情、有蔑視、有嘲笑、有冷漠、有不平……直到他站上講壇,轉(zhuǎn)身面對下面一張張臉孔時,才真正的體會到這是一件多么讓人難堪的事情!
三年前,姐姐失蹤后,他開始獨自謀生的生活,那時候也碰到了很多屈辱的事情。什么也不懂的他,去一家餐廳應(yīng)聘服務(wù)員,被果斷拒絕了。那個負責招聘的說他年齡未滿十六歲,不招收童工。然而,在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那人卻說了一句:長成這模樣,臟兮兮的,誰要這樣的人做服務(wù)員。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人格受到了侮辱。他并不臟,只是穿的衣服有點舊了。有些地方還脫了線而已。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開口。他可以聽到自己上下牙齒在打架的聲音,咯咯地響。與現(xiàn)在比起來,以前碰到的屈辱,都算不得什么了。
“快說?!标愇骼サ男〉軅冮_始起哄了。
“昆哥等著你呢?!?p> 他深深吸一口氣:“我陸天雨,今天起就是……昆哥的小弟了!”
“接著說!”
“以后昆哥有什么吩咐,我都照辦,不得違抗。”
“如果違抗了怎么辦?”
“……”
“說!”
“如果違抗了,任由昆哥處置!”
陳西昆滿意地一揮手,對著全班人說:“你們可都聽見了啊,這可是他自己說的。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小弟了,你們以后誰也不許欺負他。誰如果欺負他,就是跟我過不去?!?p> 大多數(shù)人都屈服于陳西昆的淫威,只是交頭接耳地私語。不過,這種事,也是習以為常了。陸天雨回到座位上,全班又開始變得鬧哄哄,對于剛發(fā)生的一切,大家好像并沒有十分在意。
畢竟這是一個尊崇魔法的世界。對于弱者,沒有人會過多地關(guān)注。
誰也不知道,班主任正倚靠在教室外面,對于發(fā)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她的嘴角更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陳西昆擺起了老大的威風,一會叫陸天雨幫按摩胳膊,一會叫他捶捶大腿,一會又說脖子酸疼,叫他捏捏。陸天雨就這樣在他的頤指氣使之下,度過在青云帝國魔法學院的第一節(jié)課。
下課后,陳西昆離開教室,去了外面。陸天雨這才得以暫時松口氣。眼見班上的同學,大多離開教室,去了外面。初來乍到,他不知道做什么好。自從父母去世后,他便輟學了。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進入學校學習的機會。而且,還是在一個魔法的世界。
雖然剛剛的遭遇讓他難受,可能夠繼續(xù)上學這點,還是令他感到高興。
想到姐姐,他必須盡快成長。他正準備翻開課本,班上一個戴近視眼鏡,長得白白胖胖的矮個子男生,在陳西昆及其黨羽走后,湊了過來。
他沒有客套,而是像老朋友一樣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班上大多數(shù)的男生都被他這樣整過。我也是轉(zhuǎn)校來的,剛來那會,也被他們整得很慘?!?p> 陸天雨看著他,覺得他實在是胖,兩個眼睛,笑起來,都快被瞇成了一條細縫,好像被用針線疑起來似的。
對這第一個對自己表示關(guān)懷的同學,陸天雨涌上一股感激之情:“我沒事,謝謝關(guān)心?!?p> “習慣就好。我跟你說,”他望了眼教室外,還有周圍,確定沒有人會聽到才小聲地接著說,“大家其實都很討厭他,狐假虎威,就知道欺軟怕硬?!?p> “哦。”陸天雨心想,總有一天自己變強了,會讓對方十倍,不,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眼鏡男比課桌高不了多少,趴在陸天雨的書桌上,盯視著陸天雨:“你是從哪里轉(zhuǎn)校過來的?”
陸天雨知道他誤以為自己是轉(zhuǎn)校生了,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是直接進來的?老師也沒有對同學們說自己是轉(zhuǎn)校生,只說是新同學。但看著他,覺得他像個老實人,便據(jù)實相告:“我不是轉(zhuǎn)校來的,是我姑姑讓我來這里學習魔法的?!?p> “哦。你不會是破格錄取的吧?不過,你的魔力只有八百安路,怎么能進入這里的?連初級班的水平都達不到?!毖坨R男滿腹狐疑地看著他,一只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你的魔力是多少?”
“一萬零九百安路?!?p> “一萬零九百!”
陸天雨目瞪口呆,自己的魔力還不及人家的一個零頭!難道自己真如白飛雨所言,和普通人沒有差別?
“我還是班里面最差的,他們個個都比我厲害。我們班平均魔力值是三萬,我還嚴重地拖后腿了?!?p> 眼鏡男接著作了自我介紹,他撳了下自己的戒指,戒指發(fā)出這樣的訊息:上官天龍,青云帝國魔法學院中級班第二十一班學生,魔力值一萬零九百安路,土系魔法師。
“我們倆的名字都有一個天字,很有緣分啊?!鄙瞎偬忑埡┬Φ溃冻鲆慌虐装椎难?,臉變得更胖,眼睛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了。
陸天雨也笑了。他笑是因為這么一個胖墩,竟然有個如此霸氣的名字。
這時上課鈴響了。
“一會放學,我們再聊?!鄙瞎偬忑堈f完便一溜小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和陸天雨隔著三個人。
班主任再次出現(xiàn)了,她抱著一沓試卷走進來,還一邊打著哈欠,好像剛才真的美美的睡了一覺,才醒來,可還是睡不夠的樣子。
“同學們,現(xiàn)在考試?!彼捯怀隹?,班里馬上炸了鍋似的。
“老師,為什么準備放學了,只剩下一節(jié)課時間還要考試?”
“老師,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們?”
“老師,我們可以開卷考嗎?”
“老師,你太亂來了?!?p> ……
抱怨、嬉笑、起哄,所有的人好像都很不滿,又都很開心。
老師抬手示意同學們安靜:“這次只是小小地考一下魔法的一些基本知識,你們這么聰明,一定能夠輕易考及格的?!?p> “老師,考不及格怎么辦?是不是還要給我們私下里補課?”說話的是陳西昆,他翹著個二郎腿,雙手抱在腦袋后,狀極隨便。
“陳西昆同學,請你把你的屁股擺正一點。”
滿堂大笑。
班主任接著說:“這個,你倒是提醒了我。好像考試不及格的人,得有點懲罰是吧?”
“不要啊,老師!”無論男生女生都立刻喊道。
“嗯,有了!不及格的人,罰他在五十一層呆一個晚上?!卑嘀魅握f完,竟然很得意地叉腰大笑,好像很佩服自己的這個主意。
聽說不及格要在五十一層過夜,同學們都慌了。有的更露出恐懼的神情,紛紛哀求老師不要做這樣的懲罰。
“就這么定了,誰也不許反對。你們害怕懲罰的,就給我好好地考過關(guān)?!?p> 班主任施展魔法,講臺上的試卷紛紛飛起,向著每個同學的桌面飛去。
陸天雨看著輕輕地落在桌面上的試卷,徹底傻眼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要參加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