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苗是由鮮血構(gòu)成,仿佛具有生命,在陣圖中央跳動不止,如同熾烈燃燒。
由于第一次構(gòu)建陣法,加之周圍有濃郁的黑氣遮擋視線,楚恒又是手忙腳亂一番,才再次滴出鮮血,在陣圖中畫出九十九個形狀各異的符號,至此,陣圖構(gòu)成。
沒有時間去欣賞杰作,楚恒察覺元氣已回復一些,未免極速流失,他急忙利用這點兒可憐的元氣,自血焰丹田中招出一縷血焰天火,自陣腳注入。
血焰天火迅速順著陣法邊線,流入陣圖中央的火苗中。
此刻,火苗才真正化為烈火,而且是刺目的血色烈火。
生怕火焰不夠,楚恒耗盡了最后一絲元氣,再次調(diào)出血焰天火,全部注入陣圖。
自此,陣法初步形成。
陣圖中的火苗,此刻看來已經(jīng)是爆發(fā)性的熾熱,甚至能扭曲周遭黑氣的真正火焰。
楚恒按照腦海中陣法圖文,釋放自己所有神識,全部注入陣法,從中運轉(zhuǎn)陣法。
這是最后一步,也是極為關(guān)鍵的一步,陣法的威力如何,是要看構(gòu)陣者是否有這方面的悟性與天賦。
如若不然,照葫蘆畫瓢誰都會,陣法威力如此強,這天元大陸早就遍地都是陣法大師。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汗水浸透了楚恒的白色長衫,此刻的他,心神已經(jīng)繃成了一根弦,構(gòu)建陣法,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決不能有絲毫的失誤。
就在他快要不支時,他眼底深處再次翻滾出淡淡的煞氣,這一次更為強烈,眨眼間便化為深淵,其內(nèi)血腥紅芒翻滾如龍。
“誰說老子沒有陣法天賦,給老子……爆!”
楚恒雙眼猛地瞪大,抬手一指,立刻陣法上火苗爆燃,血焰天火盤旋于陣圖中,以一種奇特的規(guī)律聚聚散散。
九十九道符文懸浮而起,霎時間鉆入火中,血焰天火立刻在方圓百丈內(nèi)燃燒八方,劇烈爆燃中如同怒龍出海,如欲燃盡穹天。
轟?。?p> 四周黑氣隨著這火焰暴起,立刻扭曲,自熱浪中化為虛無,消失殆盡。
楚恒的視野頓時開闊不少,伴隨那熊熊燃燒的火海,他激動的向著四周望去,同時釋放神識,準備第一時間找到通道口,徹底離開這鬼地方。
可當他目光轉(zhuǎn)向一個方向,他立刻大驚失色,血焰烈焰映紅的臉龐,此刻也變得煞白。
密密麻麻的手指粗細的金屬鏈,自地底而起,向前方大地鋪開,蔓延中匯聚一處。
匯聚之地,依然是讓人心悸的黑暗,那處空間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任憑周遭熱浪滾滾,那濃郁的死亡黑氣卻不為所動,籠罩中一雙天藍色的眸子映入楚恒眼中。
楚恒心頭一震,雙眸中的煞氣立刻退去,他腦海轟鳴,頓感天搖地動,仿佛因為彼方世界的存在,自己所在的世界頃刻間被撞成碎片。
他猛地噴出幾口鮮血,倒飛出去,再次掙扎著望去,他驚駭?shù)臒o以復加。
“僅僅對視一眼,甚至感覺不到絲毫威壓,我竟是莫名受到重創(chuàng),就好像靈魂也要散開,那若是個修士,到底何種修為,才會有這等威力?”
他駭然中,不敢再望向那雙眸子,甚至不敢輕易散出神識探查,只能用眼去看。
當眼睛連連眨動,眸中再次附上一層煞氣,他才看到,被黑氣籠罩中的那具軀體,他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被金屬鏈束縛住的人的身體,不著寸縷,其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傷疤,體無完膚,而且是真的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找不到,肌肉條紋清晰,血淋淋的裸露在外,甚至胸口處隱隱能望見其內(nèi)微微跳動的心臟。
心臟處,插有一把黑色的短劍!
“即使如此,心臟也未停跳,這還是人嗎?”
楚恒緩緩向后退去,雖然那黑氣中的藍眼怪人被束縛,但他不敢相信自己會絕對安全。
須知,僅是一眼就能讓他受創(chuàng),這人雖然不能動,但不保準會有什么手段能輕易的取了他性命。
“既然來了……何必走的那么匆忙?!?p> 這聲音突然響起,根本不像是人的聲音,就仿佛一只兇惡的野獸沉默了千萬年,突然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伴隨野性,晦澀難聽,極其刺耳。
聲音霎時間鉆入楚恒耳膜,令得楚恒心神震蕩中,好懸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踉蹌中不自覺的摔在了地上。
“前輩,晚輩無意中深入此地,打擾了。”楚恒小心的開口,自地上坐起,不敢再輕易動作,他已經(jīng)十分確定,這怪人雖說被束縛,但倘若這怪人想的話,只是憑借一個眼神,一個聲音,就能令他形神俱滅。
“這里……通常只會有弱者光臨,都是在我無意識散發(fā)的死氣中,耗光了元氣,找不到出路,死在了這里,你是為數(shù)不多能見到我的人,看來你的火……很特殊?!?p> 這一次,聲音雖然依舊難聽,但不再有威力。
楚恒心里松口氣的同時,余光向四周掃去,剛剛還未察覺,此刻看去,地面上確實有著無數(shù)的白骨碎渣,想來是常年受到死氣侵蝕,就連骨頭也要消失殆盡。
“竟然如此多,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被侵蝕的程度,這里進來了多少人?或者說,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時間,幾千年,幾萬年?”
就在楚恒望著滿地微不可查的碎骨,瞳孔收縮中,如此思考時,那聲音再度響起。
“十萬年……我被囚禁于此十萬年了,上次被活著的人看到時,還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他叫步環(huán)天,他承諾會來解脫我,可直到今天也沒回來。”
聲音到最后,有著一絲無奈,似是怨恨之情已經(jīng)隨時間耗光,只剩這最后的幽怨。
“步環(huán)天?”楚恒瞪大了眼睛,心中極度震驚,倒是忽略了十萬年是多長的時間。
再一次聽到這位被師父郁流光逐出師門的師兄的名字,他沒想到這位叛徒師兄,五千年前竟是來過這里。
“他為何來到這里?”楚恒壯著膽子問道。
“他想進入地府之門,以道心立下誓言,承諾解脫我,我就為他打開那道只有我能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