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春回房關(guān)了門,就直朝床走去,癱在了床上,那些煩心事還不斷縈繞在她心頭,幼春有些后悔把酒給了顯芳,早知道自己拿來喝,大醉一壺,也就不用那么煩了。當(dāng)然這也是說說而已。想著想著犯了困,打了幾個哈欠,睡著了。
這日一早,幼春早早就跟隨周明堂進了東宮。
一路幼春都聽周明堂不停地囑咐自己東宮的一些規(guī)矩,一個問題忽然從幼春腦中一閃而過,難不成周明堂是東宮的人?但吳叔不是說他是墻頭草么?幼春跟著周明堂走在長廊上,覺得許是自己想多了,既然是東宮的人,他們難道沒查清楚是誰選的吉時?他兒子也絕對不會被當(dāng)?shù)蹲邮?,恐是周明堂還沒那么信任自己,怕受自己連累才說這些話。
周明堂回身看了看幼春,再次道“東宮規(guī)矩多,一會兒回話注意點?!?p> 聽了這話,幼春安了些心,還真是自己想多了。周明堂與幼春被一個小太監(jiān)帶進一間偏殿內(nèi),幼春微微抬了抬眼簾瞧了瞧,隔著幾丈外的珠簾只見一雙用金玉鑲嵌著的鞋子,鞋尖還有一顆碩大的珍珠,如此精致,真可謂巧奪天工。
“就是你為本宮孩兒擇的吉時的?”
“回娘娘,正是微臣?!?p> “哦~那你有何話講么?”幼春聽上頭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些,絲毫不見死了兒子的喑啞之聲,幼春心下了然,垂頭一笑:這王宮真是有趣得很,整日里的斗來斗去。
聽上頭這么說,幼春側(cè)目看了看周明堂,見周明堂對著自己點點頭。
幼春一個深呼吸,內(nèi)心:希望吳叔的情報是準(zhǔn)確的。才微微抬頭硬著頭皮回道“回娘娘,時辰的確是吉時,至于其他…微臣一概不知,若是微臣虛言,請賜微臣死罪。司天監(jiān)乃歷代帝王重視之所,臣等做事也是矜矜業(yè)業(yè),從未有所紕漏?!?p> “哦~是么?”
“……”
“嗯,知道了,你們下去罷?!鳖D時幼春內(nèi)心松了口氣。
說著一位宮人過來帶幼春他們出了偏殿。
等兩人走得遠(yuǎn)些了,周明堂才低聲痛斥道“你……你…言良娣是太子妃的人,太子妃娘娘要是有什么怪罪,你就等著吧?!闭f完甩了甩袖子,走了。
幼春卻低頭看著袖中的那張紙,幸好送得及時,不然自己怕是要掉腦袋了。
吳叔說得很清楚,太子最喜歡王良娣,王良娣又生了個聰慧的兒子,太子妃恐自己地位不保,許老天也笑話她,言良娣竟然有了,恨自己肚子不爭氣的同時又恨上了那丫頭。計上心頭想借刀殺人,總算等王良娣去見言良娣,雖說等到了孩子都生下了,但這也不妨礙計劃。
太子妃根本就想利用孩子扳倒王良娣,卻被王良娣發(fā)覺。
剛剛那位,應(yīng)該就是王良娣了,不出所料的話,太子也在。這王良娣怕是比太子妃有心思。周明堂若是真的站在太子妃那邊,恐怕將來要犯難了,但想著這老狐貍,肯定會為自己留后手的。
太子陳玉,幼春他們的敵人。大王早已放些實權(quán)給他管,幼春如此引起注意,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珊芏嗍氯绱思鼻校团逻m得其反。
也或許是上天也想看這出好戲,幼春這般直言不諱,倒也真是陰錯陽差地引起了陳玉的注意。
幼春不禁抬頭看著天上的云,風(fēng)推云動,隨時變幻流轉(zhuǎn),如人間世事,沒來由得感覺背后有些犯涼,一低頭忽又覺得黑云壓身,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不覺可笑。
王宮吶,不知多少無辜性命消失在旦夕間。
殿內(nèi)王良娣笑著抬眼看了太子說道“想不到司天監(jiān)內(nèi),竟有這般有膽識有風(fēng)骨之人。”
“英英倒是會看相了~”太子玉側(cè)頭看著王良娣笑說道。
“阿玉,您笑話英英~”
“哪會~”說著,太子玉將美人摟入懷中,看著剛剛幼春站立的位置微瞇著眼出神。
這人著實有趣,想不到周明堂這狐貍手下竟有這么一號耿直的人物,有趣,有趣。
倒是周明堂一回府,就對幼春說自己先去太子那說說情,給了些銀錢,讓她住客棧去,當(dāng)然,幼春想周明堂恐怕是擔(dān)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想撇清關(guān)系也是明智之舉,無可厚非。
幼春雖不能去余府,但一想到自己接下來不被監(jiān)視著也是欣喜,可給的銀子不多,也不能日日住在客棧,得尋個賺錢的法子。
周顯芳從酒樓回來就聽說爹把幼春趕走了,知道了這事,心里更是對幼春過意不去,拿著些許自己的私房錢,偷偷找幼春去了,幼春正在客棧跟畫莊的掌柜談賣字畫的事。周顯芳就進來了,悄悄在一旁尋了個位子坐下,細(xì)細(xì)聽來,啊呀,感情幼春是想賣畫賺錢啊,一副我來的正好,正是雪中送碳的好人模樣,為自己的義氣喝了一盞茶,也不想想幼春是被家誰趕出來的。
等幼春送走了畫莊掌柜,周顯芳就笑嘻嘻地出現(xiàn)在幼春的面前“幼春,看,你哥哥我可是惦記你的,我要是在,絕不會讓爹爹那樣做的?!闭f著拿了兩錠金子塞到了幼春手里,幼春也沒客氣,直接塞入懷里,氣哼哼道“你倒是講義氣,說吧,東宮有什么動靜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出來給你送錢時,東宮的人也沒來過一個?!?p> 幼春心下嘆了口氣,這沒長腦子的,永遠(yuǎn)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雖然幼春知道自己定會無事,可太子妃不找自己,還是有些想不通的。
“嘿,想什么呢,要不,今日哥哥我?guī)闳ゴ猴L(fēng)樓快活快活?!?p> “快走快走,今日就別煩我了,我還有事呢?!睋]手打發(fā)了周顯芳,上樓回了客房。
“這幼春,真不識好人心~”周顯芳看著幼春上了樓,聳聳肩,悠哉哉地蕩出客棧,轉(zhuǎn)了幾個街頭,看見幾個相識的好友,幾人一商量,去尋樂子了。
樓上
幼春躺在床上看著兩錠金子,笑瞇瞇道“還算這小子有良心?!庇窒肫鹫聛恚送巴獯罅恋那缈?,思量著去春風(fēng)樓還早,也不知吳叔那邊怎么樣了。
幼春翻身下床,走到書桌旁,開始做起畫來,還是賺些銀錢要緊。
按理,余府這下子說起來就只剩自己一根獨苗苗了,怎么也不見余府那老太太來討要自己。
莫不是,吳叔說的那樣,看不起兒子娶的那媳婦?可難道那老太婆真的連這遺腹子都不要了?哎,也不知那余家老太婆怎么想的,都獨苗苗了,難道還要后繼無人不成?
忽然門外響起歡快的敲門聲,似是給幼春帶了驚喜而來,小二道“客官,樓下有人找。”
幼春在樓梯轉(zhuǎn)角,往樓下這么一探,呦呵,真是喜事一件吶,余家的管家余福,幼春可是見過他的,上回可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整了整衣冠,才慢慢悠悠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