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百里卿的安危,開門就要去尋苳慈,卻在轉(zhuǎn)角處碰到苳慈在與阿服密商,她手里緊捏一截錦布,恨不得要將錦布撕碎,“也太目中無人了!子桑玦擺明是在羞辱我。也怪我大意了,一點兒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阿服道:“那如今怎么辦是好?”
“他引我去救師兄,難保不是調(diào)虎離山,我不在舞坊的日子,你一定要加派人手加緊提防,舞坊是大殿下的心血,舞坊的計策若有差池,不說你們舞坊上下性命難保,我和師兄也難逃責難?!?p> “小的明白!”阿服恭謹受命。
什么計策會押上舞坊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原來苳慈和百里卿并不是最高負責人,他們上頭還有一個大殿下,可這大殿下又是誰。
我滿心疑竇地退回廂房,看來,這舞坊不簡單。
忽然聽到后院中有聲響,開大窗子循聲望去,看到院中井邊有姑娘正要爬上井跳下去,看那服飾,應該是舞坊的舞姬。
人命關天,不容遲疑,我隨手抽了一根長舞袖,用靈力送到照水梅旁的梧桐樹上,纏緊了樹干,我越窗而出,想蕩過井邊攔下那女子。
臨空踏過梧桐樹枝,我飛身朝女子略去,誰知手上舞袖“刺啦——”一聲,裂成了兩半,我失去平衡,重重向下墜落。
我暗暗喊糟,原來這舞袖斷有缺口,根本難承重量。救不成人,現(xiàn)下也自身難保了。
忽然一陣清風拂面掠來,我隔壁的廂房里,一束頎長的身影飛身而出,來人身法奇特,足底臨空輕點,迅捷地趕到我身邊,搶在我落地之前挽過我的腰身,他帶著我旋身幾轉(zhuǎn),減緩了下落的速度,最后我和他竟能輕輕松松踏回地面。
才落地,他松開我,搶身飛略向那要投井自盡的舞姬,那人輕功極好,我還未看清這過程,舞姬已經(jīng)被他帶下了井。
“幸虧我住在姑娘隔壁,否則,再見姑娘就是一具尸骨了,還是給摔斷腿的?!蹦侨诉€未放開舞姬,就朝我戲謔一笑。
他看我愣在原地,挑眉問道:“姑娘不會這么快就把在下忘了吧?在下子桑玦。”
他竟真的住進舞坊了。
這時他懷里額舞姬哭著推開他,恨道:“你們?yōu)槭裁磾r著我,讓我去死!”
舞姬又要朝井口奔去,子桑玦拉住舞姬,好整以暇,轉(zhuǎn)過頭假意責怪我:“都怪你,人家要尋短見就由著人家去,你管這閑事,還要連累我挨罵。”
舞姬聞言,哭聲更是凄厲,“我不要做孤魂野鬼,讓我死吧……”
子桑玦一改輕浮的態(tài)度,正色安慰:“姑娘不必尋死,再熬幾日,我放你們舞坊上下被困的姑娘們自由?!?p> 那舞姬半信半疑,淚眼朦朧地望著子桑玦,子桑玦繼續(xù)道:“在下絕無虛言。自由就在眼前,現(xiàn)在尋死,豈不太可惜?”
我雖不明事態(tài),也贊同道:“對啊,活著還有盼頭,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聞言,舞姬將目光投到我身上,看到我穿著和她一樣的衣裳,子桑玦指了指我道:“她和我是一伙的,她當了你們舞坊的舞姬,也沒有絲毫懼怕,姑娘該相信在下的話了吧?!?p> 我瞪他一眼:我什么時候跟你是一伙的。
送走那位舞姬,子桑玦同我一道回房,我難捱困惑,嘆道:“若覺得舞坊待不下去,可以選擇離開,那舞姬何必這般輕賤自己的性命。”
“這舞坊不同別的地方,一旦名字被記錄在冊,就難脫掌控?!?p> 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驀然一顫,難怪百里卿會囑咐我,絕不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xiàn)在舞坊名冊上。
百里卿無意害我……
我更疑惑:“這樣子死了,不一樣要做孤魂野鬼嗎?”
他搖搖頭:“被人用毒咒暗害變成孤魂野鬼不能轉(zhuǎn)世投胎,跟自愿了結(jié)性命,是不同的?!?p> 我失聲問:“被人暗害?”
他反問:“你可知道一向傲氣得拒收平民的燈籠舞坊,為何最近頻頻在外招人,還不問出處背景?”
我搖搖頭,只聽他娓娓道來:“凡得長伶君青睞的舞姬,都會莫名其妙地慘死。燈籠舞坊如今人丁稀少,臺柱力量空虛,因為對外封鎖了消息,憑著之前的名氣,還是招來了一大批不知情者?!彼f完看了看我,深表同情道:“就像你這樣的。”
我白了他一眼,思忖道:“阿服和苳慈都認為我進舞坊不僅僅是為謀生計,而說我是為了謀得貴人青睞……原來這貴人就是長伶君,可為什么受他青睞者都會被暗害?”
子桑玦嗤笑,玩世不恭之態(tài)盡顯:“男人若是娶錯了妻子,能惹出許多大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