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相信,何不找個機會試探一番?”
吳橫摸了摸下巴,唇角微微勾起。
“聽說她卡在六層巔峰也有兩個月了,從六層進階七層,可又是一個大坎。”
少年靜靜地看著黃昊,眸色如一汪喑啞的寒潭。
“畢竟是水火雙靈根,就算她運氣再好,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也很難找到突破的機緣。
“我猜,這位修煉神速的師妹知曉了幻境名額的比斗,一定會去參加不久后舉辦的滄幕圍獵。”
“……不可能,她現(xiàn)在僅有凝氣,去了也只是送死?!秉S昊一口否定,顯然并不認為殷尋會這么蠢。
“不會的。你難道忘了,滄幕圍獵可是有門派長老牽頭,而且只要呆在外沿,緊跟隊伍,就并沒有多大危險?!?p> 吳橫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在第五層也卡了不少日子,如今有了機會,難道就不想更進一步?
“反正那比斗木已成舟,與其在這兒郁悶,不如抓緊時間增強實力。
“這次圍獵,我可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去的,到時候咱倆一起動手,沒準還能從那丫頭身上弄到什么寶貝……”
“……行,那就照你說的辦!”
黃昊被他一番慫恿,總算打起了精神。兩人你來我往,嘀嘀咕咕,完全沒有想到他們預料中的苦主已經(jīng)探出神識,將這般陰謀瞧了個一清二楚。
“這兩個蠢貨!”狄洛聽了殷尋的描述,不屑的撇撇嘴?!熬蛻{這點兒智商,還敢打劫到咱們頭上!”
“好了好了,人家這不還沒動手么?”
殷尋此刻早已回到了屋內(nèi),她倚在桌邊,悠閑的抿了口熱茶,看上去并沒有太多擔憂。
“不過如今知道了他倆別有用心,咱們倒是可以早做打算、有備無患?!?p> “所以呢?你真要參加那個滄幕圍獵?”
小蟲子拿前腿搔了搔腦袋,偏頭看向殷尋。
“那片森林縱橫千里、妖獸橫行,單憑你現(xiàn)在的修為,八成是給人家送菜去的!”
“別那么悲觀嘛!”
殷尋伸手點了點它的甲殼,初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吳橫說的沒錯,我的確需要一個突破的契機。如果陀迦幻境真有異寶現(xiàn)世,這次爭奪名額的比斗一定會非常激烈。
“若是在秘境之中,我還能埋伏偷襲,使使陰招。可這種光明正大的較量,蠱蟲和暗器都上不得臺面,對于咱們來說,才是最不利的。”
她嘆了口氣,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杯。
“一旦無法勝出,我們之前所作的計劃全都成了空談。
“既然對手是各派精英,想必其所處等階也是只高不低。咱們沒有宗派和家族的支撐,真想要贏,只能在修為差距上先下工夫。
“滄幕圍獵雖然不無風險,但那處地域廣博,資源豐富。同伐妖獸的時候,人修間的競爭也會有所收斂。
“這項活動我上輩子多有耳聞,卻從未親身參與。若不是今日聽兩人提起,恐怕事到臨頭了才會倉促準備?!?p> 殷尋站起身來,重新回到榻上盤腿坐下。她微微閉目,凝聚心神,即將開始睡前例行的梳理和修煉。
“別想那么多了,這次名額競爭,我們非贏不可。閉門造車難成大器,所以比斗前唯一的歷練,咱們是必須要參加的?!?p> ………………………………………
修者無日月,轉(zhuǎn)瞬之間,滄幕森林的圍獵已經(jīng)近在眼前。
昨天傍晚,掌門老頭便定下了此次帶隊的長老名單。
除了殷尋的老熟人羅毅和翁三娘以外,還有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生面孔――筑基六層,失去左臂的冷漠青年。
據(jù)周圍弟子所言,這個滿臉陰郁的高個青年便是殷尋久聞不見的另一位常駐長老。
此人名叫嚴琮,原本是建派以來天賦最高的弟子。他出身落魄世家,因為遭人背叛負氣拜入了散游宗內(nèi)。
少年擁有純度極高的金水雙靈根,不過十九歲便修到了凝氣八層。這樣驚才艷絕的人物,即便是放在一些大派,也是宗門里捧在手心的對象。
只可惜嚴琮資質(zhì)雖好,到底是年輕氣盛。
當初他作為門派第一人代表散游宗歷練陀迦幻境,因為心高氣傲又不懂藏拙,最終被幾個大派弟子聯(lián)手暗算。
即便最后靠著老頭所給的護身符咒逃了出來,他依然因為神魂受創(chuàng)傷了根基,不但痛失左臂,修煉速度也受到了極大影響。
更令人唏噓的是,經(jīng)過這次打擊,原本意氣風發(fā)的嚴琮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最后重新振作,但其性格已經(jīng)變得沉郁古怪,對待外人也越發(fā)冷漠。
據(jù)說蕭先生曾主動提過幫他修復左臂,少年卻聲稱要以此為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殷尋于門派異軍突起之際,一度有人將她與當年的嚴琮相互比較。尤其是在名額爭奪公布之后,私下里甚至有人開設賭局,預測殷尋能否勝出。
對于這些無聊的舉動,殷尋均是一笑置之。不過其心中早有打算,定要在比賽開始之前,偷偷替自己狠壓一筆。
至于相約前往的同伴――殷尋原本打算自己行動,沒想到黎昭那小子聽說她去,也跟著在三娘那兒報上了姓名。
男孩目前的修為已經(jīng)達到了凝氣五層,經(jīng)過兩年的相處,他雖然依舊不愛說話,但悶頭蠻干的個性好歹改了幾分。
殷尋不放心這頭倔驢,所以通過半勸說半脅迫的方式,讓黎昭答應和她組隊圍獵。
而主動請纓的譚秋卻遭到了掌門的阻止,以一個非常牽強的理由要求她近日不能離開宗內(nèi)半步。
所以如今集合出發(fā)的廣場上,殷尋旁邊就只有一個呆板寡言的半大小子。
少女例行地揉完了腦袋,便靜靜靠在墻上,饒有興味的打量起不遠處低頭沉默的青年。
他黑衣黑發(fā),背負長劍,左邊的袖口空蕩蕩的,整個人籠罩著一股陰郁的氣息。
即使從未見過嚴琮出招,殷尋也可以肯定,面前這人氣息沉穩(wěn)、深藏不露,是個相當厲害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