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求了曹良為這事牽線,曹良自是愿意前往。到了楊府,楊家眾人都在,曹良提了此事,楊適聽說是三姑娘代辛,想起那日在賽龍舟會上看過,雖然沒有曹良說的那般驚艷非凡,也是個清麗文雅的女子,更難得這女子是金命。可卻聽韓家人說過此女在韓家的種種傳聞,便叫來楊邦媳婦韓玉白來問。韓玉白自然也是聽過那些傳聞,問過韓卿妙,看口風,韓卿妙對代辛的印象不錯,想來傳聞也都是以訛傳訛的。
楊適見韓玉白對孔代辛評價不低,很是欣賞的心思,又想到一年前聽兒子楊邦夸獎過這個女子,便認可代辛是個可以娶進門的??墒牵瑓s碰到孔云被停職,楊適也十分為難。后又知貪污賑災款背后是韓家,楊適也害怕這事情坐實難免不牽連到韓家,若何家真的借題發(fā)揮,楊氏一族與韓家向來走的親近又是親家,也難保完全。
多番思量之下,楊適暗中派人到孔家找到孔云孔言兄弟二人,期間提了代辛的事情。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孔云最希望看到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問題卻卡在孔言這邊,孔言在官場多年,肯定知道其中利害,可卻不愿意將女兒嫁給像楊信這樣的男人。都說楊家的五個兒子,最不爭氣的就是這個小兒子楊信,成年之后不僅常在妓院鬼混還暗中養(yǎng)了幾個孌童,這樣的折騰才落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身體虛弱??籽詻]有當場答應,只說回去考慮??自苿窳税胩欤矡o用。
幾天后,何家一個旁支的官員出面再次彈劾孔言,孔言被當場免職。代辛從代宜口中聽說了楊家向自己提親的事情,跑去問趙氏。趙氏見女兒當面來問,無言以對,只是默默流淚。代辛見事情還沒定下,自然不會就此放手,又去孔言處??籽缘膸讉€子女中,最偏愛代辛,本來是打定主意不能把代辛嫁給楊信的,可是如今情勢已經十分危急,楊家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孔言豁出自己的性命,卻豁不出去全族的性命。
孔代辛見父親竟然對自己閉門不見,就知道父親已經打算同意這門親事。代辛傷心欲絕,回到自己屋里就病倒了。病中聽說自己父親親自到楊家拜訪,待到了晚飯后才回家,就知這事情已經再無更改的可能。
三琴見代辛連著兩天水米不進,在趙氏屋前跪了一下午,趙氏閉門不見。桂枝從韓家回來就呆在代辛屋里,見代辛竟然要走了代溫的老路,忍不住背著人哭了幾回。
這日聽說水鑒先生到訪,直接就奔著孔言書房去了,整整呆了一個下午,離開時有人見到他神情恍惚還在大門口重重地摔了一跤。隔日,又聽說水鑒先生在與皇上論道時突然暈倒,昏迷不醒整整兩天兩夜。
趙氏不舍得女兒,到底還是在晚間來到和芳閣,母女見面便抱頭痛哭。趙氏邊哭邊說自己對不起代辛,眼瞅著是火坑也讓代辛去跳。代辛跪在床上,給趙氏磕頭,卻無話。深夜,趙氏咳疾又犯,吐了血。代辛清早聽說,掙扎著吃了幾口粥,就往趙氏處去了,見了趙氏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忍不住淚流滿面。
下午間,大夫看過趙氏的病,說要好好將養(yǎng)。代辛趁著母親睡著,又去找父親孔言。孔言這次沒有避而不見。
“父親是打算以我個人的幸福去換大家的榮華?!贝岭m然知道孔言一直對自己偏愛寵溺,可這個時候代辛不免十分怨恨父親。
孔言也是四處碰壁,沒有任何辦法,才不得已答應了楊家的婚事,本來就覺得愧對女兒,此時見代辛臉瘦了一圈,面色蒼白地站在自己面前質問,覺得沒臉再說什么。
“原以為,我會和代溫不同?!贝琳f完這話,哭著跑開??籽砸娕畠簜牡臉幼?,不禁老淚縱橫。
一個月后,尚書左丞楊澈接下孔云貪污賑災款的案子。又過一個月,案子被壓下,孔云手下的一個官員獲罪,孔云因管束下屬不利被罰俸一年,孔言與此案無關官復原職。
三琴撥了顆葡萄遞給代辛,卻被代辛擋開。桂枝站在旁邊看不下去,說道,“我是看不下去姑娘這般的折磨自己?!?p> “索性,剃了頭做姑子去算了,也比這般半死不活的好千倍萬倍?!比俾犚娳s緊扯了扯桂枝的一角,瞪了桂枝一眼。
代辛抬頭看了看桂枝,說道,“桂枝是打定了我不會出家才敢說了這話,這點她比你聰明?!闭f著又指了指三琴。
三琴得了這話,反倒放心許多。三琴從小跟在代辛身邊,知道代辛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遇到這樣的事情,生怕代辛會想不開來,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于是這些天都是加了萬般的小心伺候著代辛,連晚上都不敢睡得太熟。
代辛自然知道三琴是個明白的,只是關心則亂。卻沒想到桂枝是個這樣聰明的。在過去,代溫身邊見得更多的是錦翠,自從到了韓家和桂枝接觸多了,漸漸發(fā)現(xiàn),作為切身丫鬟,桂枝不僅比錦翠更加忠心妥當,也更聰明。若說缺點,錦翠比桂枝更加溫順平和,桂枝是個烈火的性子,這點卻很得代辛的心意。
既然木已成舟,在楊家的幫助下,孔家擺脫了困境,自己的婚事肯定要提上日程的。代辛覺得自己若是沒有動過心,或許還能假裝懵懂抱著一絲希望嫁到楊家去??墒?,代辛動了心了,這才是她最大的痛苦。與金終南從相識相知,金終南早就已經在的心里了。
幾天后,外間傳話說,水鑒先生閉關一個月。代宜的婚事也再次被提起,已經拖了兩個多月,婚禮也不宜再擱置,雖然準備匆忙,代宜總算嫁了過去。代宜出嫁前天,與代辛說自己這一去不知是福是禍,要代辛無論如何要保重,切莫步代溫后塵。姐妹二人又抱頭痛哭了一陣,方才散去。
半月后,曹良帶著楊澈等人到孔家正式提親??自瓶籽缘饶卸↓R聚,將楊信與代辛的婚事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