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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田園

39. 那個叫權(quán)景的少年

清水田園 想往 3184 2019-07-31 12:05:52

  時間流淌,慢慢他與秦思安越來越熟,偶爾還會跟秦思安說起他以往的事,至于是誰針對,是誰壓迫,他一直閉口不談,只提以往的趣事。

  “有時我在想,能在這里認(rèn)識你,已經(jīng)是上天的好生之德了?!睓?quán)景依著樹干望著天空,“如果沒有你,也許我的娘親早就不在了,而我可能.........”他沒有再說下去。

  有時秦思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覺得他心中裝了太多叫仇恨的東西。

  “你受傷了?”秦思安有一次來找他,卻見他前胸有著斑斑血跡,不禁緊張的問。是那群胖小子打的嗎?

  不,應(yīng)該不是,一連好幾個月他們都不曾見過那群欺負(fù)權(quán)景的孩子了,畢竟到了年歲,要么讀書,要么當(dāng)學(xué)徒,要么跟著自家人學(xué)手藝,在那個時候,游手好閑的人還是不多的。

  “沒事?!睓?quán)景避開了秦思安的目光,他目光游移了一下,“砍材時,從山上滾了下來,無礙,你該走了。”

  “哦?!鼻厮及颤c了點頭,背起籮筐,朝他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權(quán)景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落寞,她竟然真的走了,也好。他沿著田埂,走到了小溪旁,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在溪水里仔仔細(xì)細(xì)的搓了搓,剛才從山坡上滾下來,前胸被劃了一個大口子,他濯水洗了洗傷口,將衣服擰干,鋪在草地上曬著,自己躺在一旁。

  也不知躺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腳步聲,他才睜眼四顧,她怎么又回來了?見來人是秦思安,他連忙起身要將上衣披上。

  “我都看見了,好大的口子?!?p>  “沒事。”權(quán)景淡定的披上衣服,衣服還只是半干,他也不在意。

  “會留疤的,脫掉?!鼻厮及矓Q了擰眉,“我?guī)Я怂??!薄?p>  “說了不用?!睓?quán)景撇開臉,坐在一旁,直接拒絕,“你剛才回去就是為了買藥?”

  “嗯?!?p>  秦思安趁他不看自己,將他推到,自己直接坐在他身上,騰的一聲,少年便紅了臉,紅暈蕩起漣漪,脖子也被染紅。

  “下來?!彼麆e開臉,面色微冷。

  “就不”秦思安看著他泛著紅暈的臉,墨發(fā)微垂的模樣,一時興起玩味,低頭對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身下的少年身體一顫,瞬間僵硬,他看著她白里透紅的臉,那臉上一對仿佛藏著浩瀚星空的眼睛,正晶亮亮的看著他,眉眼彎彎,滿是趣味和笑意,那剛剛親了他面頰的嘴唇柔柔軟軟,粉粉嫩嫩。

  權(quán)景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他停止了掙扎,垂下眼眸遮住了心中暗涌的思緒,在睜眼時,冷意已去,面色鄭重,“你親了我?!?p>  “我知道呀?!鼻厮及残τ目粗?,看他不動了,便拿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藥給他上藥。

  “我會負(fù)責(zé)的?!?p>  “啊?”秦思安手未停,面上不解,“負(fù)責(zé)?”

  “我以后會娶你的,嘶——”權(quán)景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不起,手重了?!鼻厮及脖砬闆]有任何變化的繼續(xù)上藥,嘴上卻說道,“因為我親了你,你就要娶我?”

  “......是?!?p>  秦思安盯著他,直看的他有些發(fā)毛。權(quán)景心中有些緊張,他從未對女子說過這種話,也不知道妥當(dāng)與否,又怕對方覺得自己輕浮草率,反而襯的自己不穩(wěn)重,不可靠,于是又正了正神色,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道,“也......也不僅僅是這樣?!?p>  “哦?”秦思安看著他的側(cè)臉,忽然玩心大起,故作鄭重其事的看著他道,“不行,輪不到你?!?p>  “什么?”權(quán)景有些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長這么大,親過不少男孩子的?!鼻厮及惨槐菊?jīng)的看著他道,“我來數(shù)數(shù):有我的哥哥,堂哥們,堂弟們,家附近的王二寶,張大寧,丁奉安,張小天.......”

  “夠了。”權(quán)景越聽面色越沉,直到面色鐵青才出言阻止。

  “不夠的”秦思安干脆放下了藥瓶,繼續(xù)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隔壁村的李陽,他家旁邊的陶行......”

  “我說夠了!你——”他突然坐起身來,將秦思安扶到一旁,雙手撐地,胸前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他想說她舉止輕浮,想說她怎么如此不避諱男女大防,想說她怎能、怎能隨便親別人,怎能像剛才對待自己這般的對待別人?可是,到嘴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分不清,分不清她到底說的幾分真假。

  他嘆了口氣,撫了撫額,語氣聽起來仿佛有些脫力,顯然是不想再說剛才的話題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吧,我自己上藥就行。”

  他單手支地,站了起來,身形微晃了下,才緩緩的沿著田埂往回走。

  還真是氣的不輕呀,秦思安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先開玩笑的不是你么?哎。

  想到此,秦思安笑了笑,記得好像,那就是他們的最后一次見面,秦思安依然記得他,充滿怒意的臉,漲的通紅的臉,無奈的臉,頹然的臉,失落的臉..........

  好像隨著他們的越來越熟悉,他的表情越來越生動,再也不是她當(dāng)初見到了那個,看不出喜怒哀樂的人了。明明還是個孩子,卻仿佛嘗盡了人間冷暖滋味。

  “為何總是嘆氣?”思平看著自家妹妹自剛才就開始,面上悲傷又惆悵,不禁有些擔(dān)心。

  “沒事,哥,我有點累了,咱們回去吧?!鼻厮及残牟辉谘傻目粗闹?,之前感覺還熱鬧的天地,現(xiàn)在仿佛跟自己隔了一層玻璃,熱鬧是他們的,落寞是自己的。她看了看手中姚慕辰買的笑臉面具,跟之前見到的那個人戴的一模一樣。

  江臨城待了幾天,姚慕辰和自家哥哥就直叫沒趣,不如早早趕去書院。他們應(yīng)酬的也夠了,結(jié)交的也結(jié)交了,兩人累的再沒有初初來時的英姿颯爽,神采奕奕。

  “昨兒那些個名門貴族們,一個個眼高于頂,說話都愛理不理的,眼睛恨不得長到頭頂上,看著都倒胃口?!币δ匠桨肟恐乐貛X兒在給他扇扇子,他一邊葛優(yōu)癱,一邊抱怨,“我可是真真兒的應(yīng)付不下去了?!?p>  “慕辰兄,我倒覺得他們那才是名門子弟該有的樣子,你看前兒個那批人,一個個一邊對相同地位或更高的門第阿諛逢迎,一邊又向門第低的出言譏諷,惡言相向,豈不是更倒胃口?”秦思平也搖了搖扇子發(fā)表意見。

  “說的也是,聽你這么說,我覺得那群名門望族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么難以忍受了?!币δ匠饺粲兴嫉?,“那溫國公家的幾個公子看著倒還算順眼。”

  “聽聞溫國公為人溫良謙恭,剛正不阿,府中幾位公子小姐均教的博學(xué)多識,尤以溫二公子最為人熟知。聽聞他自幼體弱在鄉(xiāng)野居住了一段時間,為人誠實聰明,十分懂事,深得溫國公喜愛,每逢出游或同僚交談,總會將其帶在身邊,耳濡目染,使得他無論知識,還是見識都十分突出。聽聞這幾年他隨同溫國公走過很多地方,社會閱歷也十分豐富?!币δ匠椒Q贊道。

  “傳聞確實如此,聽說溫二公子年紀(jì)輕輕便受到了很多大臣、名士的賞識。此次出現(xiàn)是要去拜在王大儒門下?!鼻厮计揭差l頻點頭。

  “溫大公子也是早有才名,上屆參加會試,高中進(jìn)士,已入仕林,如今任吳州判官。也是前途無量”姚慕辰接過姚嶺兒手中的扇子搖了搖道。

  “年紀(jì)輕輕便聲名顯著,才名遠(yuǎn)播,真是我輩之楷模。”秦思平也嘖嘖稱道。

  “年紀(jì)輕輕就聲名顯著,才名遠(yuǎn)播的不止是他們呀,想想咱們書院就有一個天才人物?!币δ匠礁锌?。

  是了,而今當(dāng)世,也只有王安之可以號稱天下第一公子,目前還真無人能出其右。

  “看來馬上要變成同窗了呀。”姚慕辰瞇了瞇眼睛,溫二公子,叫啥來著?好像是叫,溫權(quán)景。

  書院入口,車水馬龍,人頭涌動。放眼望去,那叫一個人山人海,擠都擠不透。

  “人好多呀。”秦思安感慨。

  “可不是,這也算是這里的盛景了,雖然岳麓書院的門檻高,但每年招收人才時,還是有大量的人潮趕來?!币δ匠浇忉尩?。

  到了專門給人??狂R車的地兒,才發(fā)現(xiàn)廣場這邊人雖多,卻安排的井然有序。下了車來,姚嶺兒便朝大門走去,那里已經(jīng)排了好幾個長龍,正在門口設(shè)立的桌案處領(lǐng)取簽號。

  “勞煩秦公子將錄取證明給我,我好領(lǐng)通行門牌?!鼻貛X兒去桌案處溝通了一陣,便折返回來對秦思平道。

  秦思平連忙將早早備好的錄取書簡取出,遞給他,姚嶺兒又回到桌案處,不一會便領(lǐng)了門牌回來。

  秦思平剛接過門牌,便有好事者踱過來問,“公子怎的有錄取書簡?”

  秦思平不好作答,姚慕辰走了兩步上前,恰巧將秦思平的身形遮了,才笑嘻嘻對那人說道,“那是他代我保管的,之前入學(xué)領(lǐng)取的門牌丟了,故只得再厚著臉皮去登記一番,怎的,這位兄臺也是來參試的嗎?”

  “原來公子竟是書院的學(xué)生,失敬失敬?!?p>  接著巴拉巴拉,兩人說了一大堆,還別說,姚慕辰不愧是商家出身,口才絕對是一流的,不僅成功轉(zhuǎn)移話題,而且不到一會兒就將人家的家底摸的清清楚楚。

  看著他笑的人畜無害的模樣,秦思安嘴巴抽了抽,撫了撫額,默默在心中給那人插了柱香。

  “權(quán)景哥哥,我們到了。”一個綠裙少女,提著裙擺下了馬車,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催促轎中的人。

  權(quán)景?秦思安的身形一頓,整個心都跳動的厲害,是幻聽嗎?她甚至不敢回頭看。

  “升平,安分點?!币坏牢⒊恋哪幸粝肫?,秦思安身體抑制不住顫抖了一下,猛然轉(zhuǎn)身,便見那轎中的人緩緩伸出白玉的手指,拉開車簾,一身素雅的青色長袍,頭上系著玉冠,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秦思安瞳孔微縮,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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