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才的動搖,讓陶商的猜測進一步被證實,不到半月的時間,賊軍忽然從哪里得來那么多兵裝?而且看樣式,還是正規(guī)軍的裝備,非一般家族中的那些護衛(wèi)可比。
“不管你是否承認,在來此之前,你們已經成為棄子,黃三錘根本就沒想讓你們活著回去?!碧丈桃琅f不緊不慢地瓦解胡才心里最后一道防線:“將功贖罪還是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惡賊送命?”
胡才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看陶商,顯然已經動搖,陶商所說的事實,讓他對自己的忠誠對象有了懷疑。
“自古以來,賊寇也分好多種,有趁亂為惡,欺壓良善者,也有被逼無奈,想為民除害者,我看你也是個義氣之人,才對你說這么多,此次抓俘那么多人,并非一定要從你這里問到消息?!?p> 走回帥位坐下來,陶商等了片刻,時間不長不短,正當胡才猶豫不決的時候,又緩緩說道:“若你能識時務,我不但可以保你不會被追究罪責,還能讓你上陣殺敵,建功立業(yè),光耀門楣,總好過在這里稀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吧?”
“現在死了,黃三錘不會感激你,也不會記住你,更沒有外人知道你,好好想想吧!”陶商輕敲桌面:“方才押出的那些人也在受審,如果他們先招了,你的機會也就沒有了?!?p> 靜默,陶商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條件之后,便停了下來,在桌案后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大帳里只有外面呼嘯的風聲。
一秒…
兩秒…
三秒…
……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雜號校尉而已,能有這么大的權力?”
不到五秒時間,胡才就忍不住開口了,陶商暗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這胡才雖然史上有些名號,但和他的期待還是差了一些。
看到陶商明亮的似乎能夠看穿心思的眼神,胡才沒來由一陣心虛,竟然臉紅了一下,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帥位上的那個人。
“沒錯,眼下我的確沒有那么大的權力,即使將你的功勞上報,也不一定能免除你的罪責,但你可以充做我的護衛(wèi),先去我府中暫住,等候機會?!?p> “護衛(wèi)?”胡才眉頭一擰:“做護衛(wèi)豈不是也無出頭之日?”
陶商笑道:“此乃權宜之計,我今日能夠帶兵討賊,立功受賞,眼下盜賊四起,以后還愁沒有出征的機會?只要你有本事,大把的功勞等著你來掙?!?p> 胡才再次咬著牙低下頭,陶商所說的的確讓他很動心,雖然落草為寇,但他和別人并不同,不想就這么渾渾噩噩的混下去,即使當賊寇,也要當頭領,如今有了能當兵的機會,他豈能不動心?
陶商之所以說這么多,首先最主要的還是想得到最準確的情報,其次便是想收攏胡才,即使只有一丁點的名聲也值得他重視,能在三國這個亂世中留名的,都不是泛泛之輩,群雄爭霸,多少人做了默默無聞的炮灰?
而且歷史上胡才以白波賊首領的身份受楊奉招降去迎接獻帝,就說明他內心還是想要出人頭地的,這也是陶商有信心說服胡才的一個原因。
大帳里再次安靜下來,就在此時,帳簾掀動,朱皓從外面走進來,帶著喜悅的笑容兩步到了陶商面前:“陶賢弟,賊軍已然招供了,原來……”
“慢著!”到了此刻,胡才再也不敢猶豫,從地上豁然站起:“我知道的比他們多,還是我來說吧?!?p> 朱皓背著胡才給陶商眨了一下眼睛,兩人心照不宣,陶商笑道:“既然你知道的多些,那還是問你吧,若是和他們所說的不同,可就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了?!?p> 胡才問道:“你方才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當然算數?!碧丈厅c頭道:“只要你是誠心投靠,我自然也會以誠待人?!?p> “好!”胡才一咬牙,恨聲道:“既然黃三錘拿老子當炮灰,這次誘敵也算報了他的恩情,他不仁,就不要怪物不義了!”
陶商重新走下帥位,親自給胡才松綁,拉著他和朱皓三人落座,才問道:“你先說說黃三錘忽然哪里來的那么多鎧甲和兵器?”
胡才慨然嘆道:“此事說來也真是湊巧,前幾日我們才得到官兵要來圍剿的消息,鬧得大家人心惶惶,忽然就有洛陽的兄弟打聽到消息,說有兩百多官兵押著送兵裝運往河東,正好從解縣經過,如此黃三錘才動了心,親自帶人人劫了這批裝備?!?p> “運往河東的兵裝?”陶商雙目微縮,和朱皓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懷疑和吃驚,轉頭問胡才:“你們敢去從官兵手里搶劫兵裝,就不怕這是誘兵之計,中了埋伏么?”
胡才搖頭道:“起初我們也是這么想的,黃三錘還特意分前后隊在解縣埋伏,哪想到那些官兵根本不堪一擊,大多都是些老兵,還有傷殘者,不費吹灰之力就奪了那些好東西?!?p> 朱皓聞言沉聲道:“何人如此糊涂?兵裝乃是軍中重要之物,豈能如此草率押運?”
陶商暗自咬牙,不動神色繼續(xù)問道:“一共有多少鎧甲和兵器?”
胡才頓時雙目放光,羨慕道:“整整八百幅完整的鎧甲,還有刀槍無數,那些可全都是好東西啊,當時整個山寨都沸騰了,有了那些東西,和官兵便有了一戰(zhàn)之力。”
陶商點點頭,心中暗自猜測著這些兵裝的來援,又問道:“你剛才說楊奉之事,此人在河東帶著黃巾余孽占山為王,莫非黃三錘向他求援不成?”
“正是!”胡才點頭道:“黃三錘對楊奉有救命之恩,所以派李老三帶著金銀去去救援,只是不知道楊奉會不會來幫忙。”
“嗯,來不來都一樣!”陶商倒也不懼怕楊奉的援兵,而是懷疑那些兵裝的來援,讓人帶著胡才下去休息,問朱皓:“這兵裝一事太過蹊蹺,會不會是何苗暗中做的手腳?”
朱皓吃了一驚,看了陶商一陣,才搖頭道:“何苗雖然和你有恩怨,忌恨你搶了他的功勞,但他畢竟是北軍校尉,不至于為了此事私下資敵吧?那可是死罪??!”
陶商啞然一笑,并沒有和朱皓爭論,雖然表面上朱皓比他年齡大些,家教也很嚴格,但畢竟也是侯門深宅長大的,閱歷不夠深,心思也太過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