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云雀兒已經被小東西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引起了興趣,獵戶不敢拒絕這位仙師的同伴,只能從陷阱中將小狼救起,還險些被小家伙在手上咬了一口。
衣衫上滿是血跡的獵戶看上去受傷嚴重,其實都是皮肉之傷,因此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實際傷害。
錢川從對方口中得知,這名獵戶名叫郭老三,來自附近的靠山鎮(zhèn),鎮(zhèn)子離三人目前所處的位置并不遠。
為了盡快弄清自己目前所處的方位,錢川決定前往靠山鎮(zhèn)打聽消息,云雀兒自然是緊跟著仙師。
在抵達靠山鎮(zhèn)前,錢川特別交代郭老三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特別是不要再用“仙師”來稱呼自己,與云雀兒一樣叫自己“錢掌柜”就好了。
雖然今天郭老三的捕獵成果就只有幾只野兔山雞,如果他不是恰好發(fā)覺自己在林中設置的陷阱有了動靜,恐怕早已回鎮(zhèn)上去了。
對于他這樣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子來說,今天捕獲的這些獵物如果全部換成糧食,已經足以換到近十天的口糧。
雖然靠山鎮(zhèn)和草墟鎮(zhèn)都是靠山吃山,但是云雀兒通過與郭老三的交談,她發(fā)現靠山鎮(zhèn)的糧價比起草墟鎮(zhèn)來要低得多。
就拿郭老三今天收獲的獵物來說,在兩個不同的鎮(zhèn)子上,所能換到的符錢是相差無幾。
但是在草墟鎮(zhèn),這些符錢最多也就能買到一個人兩三天的口糧,而在靠山鎮(zhèn)卻能買到好幾倍的糧食。
這讓云雀兒更想盡快了解靠山鎮(zhèn)上藥材的收購價格,如果與草墟鎮(zhèn)的藥材收購價相差不多的話,那么以后自己就把藥材賣到靠山鎮(zhèn)來,這樣就能換到更多的糧食,家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雖然云雀兒對錢財的敏感度,或者換一種說法叫財迷,超過了常人,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生活在偏僻小鎮(zhèn)的小女孩。
直到目前為止,她才算是第一次離開草墟鎮(zhèn)周邊百里的范圍,個人見識的局限性決定了她考慮問題的全面性。
就好比此時的云雀兒完全沒想到,兩個鎮(zhèn)子之間的路程遠近問題,更沒有考慮過干脆將全家搬到靠山鎮(zhèn)來的可能性。
一路上錢川發(fā)現,這郭老三居然是個話癆,對方雖然不敢主動與自己這個仙師搭話,但是卻與急于了解靠山鎮(zhèn)情況的云雀兒聊得眉飛色舞。
早年也是風流人物的錢川不禁感嘆,真不知道以郭老三眼下表現出來的口才,怎么會單身至今,還沒騙到一個妹子。
一路行來,云雀兒已經從郭老三口中,將靠山鎮(zhèn)的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
但是錢川最為關心的,關于靠山鎮(zhèn)所在的地理方位,卻不是郭老三這名普通獵戶所能知道的。
畢竟郭老三的生活范圍與先前的云雀兒差不多,也就是在靠山鎮(zhèn)附近活動,根本沒有離開過這個范圍。
不過據郭老三所言,靠山鎮(zhèn)上不時會有收購山貨的商隊出現,錢川只能把主意打到這些人身上了。
當三人進入靠山鎮(zhèn)后,錢川發(fā)現這個鎮(zhèn)子的商鋪數量,比起草墟鎮(zhèn)來是遠遠不及。
整個鎮(zhèn)子就只有一家糧店和一家雜貨鋪,以及一家車馬店,其中車馬店的占地面積是最大的,也許為了方便商隊停駐。
看來這個鎮(zhèn)子的日常所需,主要還是靠郭老三口中的商隊從別處運來。
三人站在鎮(zhèn)子唯一一條街道上,發(fā)現此時正有一列滿載貨物的車隊,從街道的另一端過來,看樣子就是郭老三所說的商隊。
車隊就停在了街道旁邊的車馬店門口,車夫和押車的伙計,以及隨行的車隊護衛(wèi),正在整理車馬和安排卸貨。
原本安靜的小鎮(zhèn)已經變得人聲鼎沸,從鎮(zhèn)子的各個角落突然冒來的鎮(zhèn)民,紛紛涌向了車隊所在的位置。
早已習慣了這一幕的車隊護衛(wèi),熟練的在車隊外圍圍成了一個圈。
一個看上去像是商隊管事的男人跳上一輛大車的車頂,對著外圍的鎮(zhèn)民喊道:“老規(guī)矩大伙都知道,今晚不做買賣,明天請早?!?p> 失望的鎮(zhèn)民如退潮般再次消失在鎮(zhèn)子的各個角落,錢川等人這才找到機會靠近車隊。
車隊護衛(wèi)發(fā)現逆著人流而動的三人組合,正朝車馬店門口走來。
一個是腰間掛著幾只山雞和野兔,一身獵戶打扮的男人。
另一個是腰間插著藥鋤,背后卻少了個藥筐,懷里還抱著一頭小狼,一身采藥人打扮的姑娘。
還有一個是從衣著打扮上看不出身份的半老頭子,不過這人的面相氣度與另外兩人截然不同,卻與商隊的管事有幾分相似之處。
車隊護衛(wèi)已經依據自己的經驗判斷出來,這三人中是那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半老頭子主事,于是對錢川道:“我家管事之前已經交代過了,商隊的買賣明天才開張。”
錢川笑道:“老夫雖然是個生意人,但眼下卻不是來做買賣的,只是想打聽一件事情,不會耽擱多大工夫?!?p>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護衛(wèi)也不好直接拒絕錢川的請求,于是問道:“老丈想打聽什么事?”
“老夫與同伴在山中迷了方向,好不容易才尋到出路,但已找不到先前進山的路徑。請問此處是何地界?附近可有名為草墟鎮(zhèn)或是觀山縣的地名?”
護衛(wèi)搔搔頭道:“我只知道這靠山鎮(zhèn)是歸屬白日縣,我們是縣城林家的商隊。至于你所說的草墟鎮(zhèn)和觀山縣,我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兩個地方?!?p> 旁邊的另一個護衛(wèi)插言道:“那是你小子見識短,如果是白日縣外的地方,恐怕只有林管事才知道?!?p> 錢川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旁的云雀兒忍不住扯了扯仙師的衣角,低聲道:“錢掌柜,看樣子這些人都沒聽說過草墟鎮(zhèn),還是去問問他們家的管事吧。”
郭老三在旁邊更是一言不發(fā),與先前的話癆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是因為他平時雖然口舌便利,但是在面對地位高于自己的人時,卻總會變得拙嘴笨舌。
何況此時自己身邊就站著一位傳說中的仙師,郭老三更是不敢輕易插言。
他心里還有點自己的小算計,就是靠著仙師的面子,早點把手中的獵物換成符錢,用不著明天跟那么多的人去拼搶一個位置。
先前站在車頂喊話的男人,這時從車馬店里出來走到門口,正瞧見站在護衛(wèi)面前的錢川等人。
他原本以為是還沒有離開的鎮(zhèn)民,但是走近一看,除了云雀兒和郭老三外,錢川的打扮氣度顯然不像是這靠山鎮(zhèn)上的本地人。
“這是商隊的林管事。”方才插言的護衛(wèi)忙介紹道。
錢川暗想總算來了個管事的,忙上前道:“老夫并非白日縣人氏,因在天都山中迷失了路途,想打聽一下附近的方位,林管事可知觀山縣草墟鎮(zhèn),離此地有多少路程?”
林家棟是白日縣林家的二房庶子,負責這條縣城與靠山鎮(zhèn)之間的商路,已有數年之久。
他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中已經可以推斷出,眼前的這名老者的確不是靠山鎮(zhèn)的本地居民。
至于對方所說的在山中迷失路途之事,林家棟并不想去判斷真假,只是錢川所言的觀山縣草墟鎮(zhèn),這兩個地名自己倒是聞所未聞。
林家棟自詡對于廣陵郡下屬的諸多縣城名稱,雖然不是全部知曉,但也知道其中九成,可這觀山縣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難道這名老者竟然是從鄰郡入山,然后迷失路途到了廣陵郡不成?
這天都山脈雖然橫跨諸郡,但是要從這山中跨郡而來,就算是一般仙師也不敢夸口能安然無恙。
如果那觀山縣草墟鎮(zhèn)的名稱,不是眼前這老者胡亂編造的地名,那么這其中必有蹊蹺。
想到此處的林家棟不動聲色道:“這觀山縣之名,我倒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不過此時天色已晚,這靠山鎮(zhèn)上除了這家車馬店,也別無客棧,老先生等人可先進店歇息。“
“待明日我細細查過輿圖后,再答復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