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雀兒邁出錢家藥店大門時,就有趙家安排好的人手跟了上去。
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先前那兩名進山護衛(wèi)的下落,但是在得到錢掌柜回鎮(zhèn)的消息后,為了不激怒對方,趙磐采取了側(cè)面突破的辦法,打算先從那名與錢川同行的采藥女下手。
趙哲就是被族長特地安排來盯住云雀兒的,只有一條街道的草墟鎮(zhèn)并不適合跟蹤這項隱蔽性比較高的工作,因為任何人只要站在街頭,就能將整條街的情況一覽無余。
目前負責這份盯梢工作的趙哲,他是族長趙磐所在的大房子弟,與趙昊屬于同輩,但是他卻沒有趙昊在族中的那般待遇。
確切的說,趙哲一直是被族人當作反面典型來教育自家后輩的,他修習青木決已有十多年,連“成種”這道入門關(guān)卡也沒邁過去。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就是進入趙家的商鋪學習經(jīng)營之道,但是讓人大失所望的是,趙哲在草墟鎮(zhèn)的幾個趙家鋪子里,每家鋪子他都是呆不到一個月,就被掌柜掃地出門。
雖然都是趙家人,但是趙哲有一個天生的毛病,實在讓這些店鋪的主持者無法容忍。
按照趙公明前世的說法,這位被草墟鎮(zhèn)眾多店鋪拒之門外的趙家子弟,有著“寡人之疾”。
據(jù)族中傳言,趙哲在店鋪的那些日子里,只要是見到顏色稍好的異性上門,這小子就會拋開手中事務(wù),主動上前接待,言語間輕佻無比,大多數(shù)人懾于趙家勢大,對此是敢怒不敢言。
原本這等事對于趙家子弟來說算不上什么,無奈趙哲手段高超,從不用強,除了一些對他不假辭色的女子外,竟然還能讓他上手不少。
后來雖然沒有造成趙家血脈外流的后果,但是也讓這位花花公子的名聲響徹全鎮(zhèn),也給那些他呆過的店鋪帶來了不少麻煩。
那些苦主雖然不敢上門鬧事,但是那些與趙哲有了露水情緣的女子卻是三天兩頭到鋪子尋他,若是恰好有兩女碰上,那天鋪子就別想做生意了。
結(jié)果就是趙哲在一家店鋪總是呆不了多久,就會換個地方,最后族中幾乎都知道了他的事情,經(jīng)大房公議之后,趙哲就被安排在族長趙磐身邊做事。
這是因為趙哲自小就害怕趙磐這位族叔,而且如今趙磐已是族長之尊,對族中浪蕩子弟的管教自然能夠使出更多的手段。
目前大房長輩唯一指望的,就是趙哲能為家族多添幾個后代。
但是趙哲并不甘心就此淪為家族的播種機器,總是想著能有出頭的機會,而身為族長的趙磐,這次恰好給這位族侄找到了一個發(fā)揮所長的機會。
跟在云雀兒身后的趙哲,一面欣賞著采藥妹子搖曳的腰肢,一面暗道:“我多日未曾出門,不想鎮(zhèn)上竟然還有這等尤物,這次族叔可是給我安排了個好差事?!?p> 正急著回家報平安的云雀兒并沒有在意身后的尾隨者,而趙哲也完全不像在進行盯梢工作。
只見他整整身上的衣衫,上前一步道:“這位姑娘看上去面熟,前些日子可是在懷仁堂見過?”
趙哲在接受任務(wù)時,當然做過一些準備工作,起碼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姑娘是以采藥為生,而且曾經(jīng)有個叔叔在懷仁堂做過伙計。
云雀兒此時正急于回家,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伙很是反感,但是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上看,對方姓趙的可能性高達九成。
趙哲沒想到自己在出門前,特意找出來一身舊衣,還是暴露了自己趙家人的身份。
于是對趙家人一向沒什么好感的云雀兒沒好氣的道:“這位少爺,我還趕著回家,沒空陪您閑聊。”
說罷緊趕幾步,將趙哲拋在身后,看樣子連繼續(xù)搭話的機會也不打算留給對方。
這讓一向出手無往而不利的趙家少爺大感意外,要知道草墟鎮(zhèn)并不大,趙哲呆在店鋪的那段日子里,也見過不少鎮(zhèn)上的女子。
但是像云雀兒這樣連正眼也不瞧他一下的女子,趙哲還真是第一次接觸,這讓自詡為草墟鎮(zhèn)第一撩妹高手的他感到分外刺激。
此時他已將族叔交代的任務(wù)完全拋之腦后,只想著如何才能接近這位視自己如無物的姑娘,顯然對方目前已經(jīng)對自己產(chǎn)生了反感,看來要獲得對方的好感,必須別開蹊徑。
趙哲略加思索便道:“姑娘可是姓云?在下與令叔昔日曾在懷仁堂共事,后來聽聞令叔不幸遇難,只留下孤兒寡婦。在下一直想親自登門拜祭。但一直不得機會,不知姑娘能否代為引路。”
趙哲的這番話讓云雀兒無法拒絕,她自然知道自從叔叔去世后,嬸嬸雖然得了趙家撫恤,但那點錢物不過是杯水車薪,家里過得很是艱難。
后來還是自己父母將其母子接到家中,總算是能夠勉強度日。自己這次跟仙師進山,不但沒撈到什么好處,反而害得仙師身負重傷,這讓云雀兒深感不安。
家中父母年事已高,采藥之事只能落在自己身上,好在自己進山之前已經(jīng)為家中買夠了米糧,想來這幾日家中不至于斷炊。
答允了趙哲帶他去見自家嬸嬸后,兩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趙家糧店門口,云雀兒習慣性的朝糧店門口望了望,掛在門口的糧價牌子讓她大驚失色,這價錢也漲的太快了。
趙哲發(fā)現(xiàn)了云雀兒的臉色變化,他作為趙家子弟,對于糧價的變化自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畢竟趙氏族人的口糧都是由族中供應(yīng)。
知道家中還剩多少符錢的云雀兒,見到最新的糧價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必須盡快進山采藥,否則家中的糧食可頂不住多長時間。
趙哲發(fā)現(xiàn)兩人前進的方向,越來越接近鎮(zhèn)子的西北角,腳下也變得越來越泥濘。幾個渾身臟兮兮,身上肋骨都清晰可見的小孩正在追打嬉鬧。
其中一個小家伙沒注意到正走過來的兩人,一頭撞進趙哲懷里,然后摔倒在地,在趙哲的衣衫上留下了一塊烏黑的痕跡。
趙哲還是第一次知道鎮(zhèn)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自己在族中也接觸過不少頑劣幼童,但那些趙氏幼童絕對不會如眼前這些孩子這般瘦弱。
摔倒在泥濘中的小家伙抬頭盯著趙哲那白皙的面膛和質(zhì)地良好的衣衫,恐怕這個小家伙在這片“樂園”中,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與眾不同的人物,這種陌生的感覺嚇得他哇哇大哭起來。
走在前面的云雀兒聽到了身后的哭聲,轉(zhuǎn)過身來看見尷尬的趙哲,站在那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小家伙面前手足無措。
感到好笑的云雀兒走過去,先是給那個還在哭哭啼啼的小家伙擦干凈了臉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小表弟,于是笑著對趙哲道:“這就是我叔叔的兒子,最是怕生?!?p> 趙哲想起自己跟過來的借口,忙道:“原來是故人之后,怎會生得如此瘦弱不堪?”
云雀兒聞言冷笑道:“你們趙家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窮人家的孩子,可不像你們趙家那般能養(yǎng)得白白胖胖,每天有得吃就算不錯了?!?p> 趙哲畢竟在各家店鋪呆了那么長時間,他也不是不識人間煙火之輩,趙家從草墟鎮(zhèn)的鎮(zhèn)民頭上盤剝的利益,他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聞言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此時云雀兒已經(jīng)抱著表弟,往巷子的深處走去,趙哲連忙跟了上去。
暴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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