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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上撒個野

第16章 結

在他心上撒個野 顧草草 1138 2020-11-04 17:45:02

  十月初的夜,沒有夏日的燥,濃濃的涼意和著風灌入單薄的衣衫,胳膊起了一個個幾不可見的小疹子,她步子清慢慢走著。

  沿路經(jīng)過人工湖,湖面上的小燈和噴泉輝映著,微風燥著拍打著湖面,水波波瀾瀾的聲音清晰明了。

  這座城市,總歸帶著她的一些祈愿,留著一些東西。

  涼意吹了不少的酒意,她胃里那種翻涌感少了些許。

  夜里的巷子靜,偶爾會有狗的犬吠聲。

  她一個人走著,鞋底落葉踩住的聲音,伴著偶爾的犬吠聲總算清凈了她一天的腦子。

  身后黑影祟祟,她的注意力都散亂著放著。

  越往深巷里走,那種濃厚的窒息感開始侵蝕著她,不安全的因子徘徊在她周圍。

  蘇徵放慢步子,眉心皺的有些緊。

  沒聽錯的話,踩在地上碎葉的聲音應該是兩聲。

  只不過有人故意跟著她的步子節(jié)奏踩,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人走,放了戒心。

  深巷里像是兩個有頭有尾的空穴,來的聲音被擴大,她的耳力自然就清晰。

  不對勁了。

  不是巧合,

  像是蓄意跟著她。

  深巷里的風挺大,熟悉的氣息刺激著蘇徵的感官。

  她猛的停住腳步。

  身后不遠處的人,也跟著停下腳步。

  伴著久違的粗口,似是帶著血腥和殺。

  “小賤蹄子,今天你跑也跑不了了!”

  男人蓄著酒,借著沿路偶爾縫隙里照亮的遠光燈,額前的那道長疤像是一條失了色的蜈蚣黏在鼻梁上,他猙獰著面目,手里還抓著翠綠色的酒瓶子。

  蘇徵臉色發(fā)白,胃里的翻涌感時好時壞,待男人越來越近,背后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她顧不上其他,向深巷的出口處跑。

  誰他媽能想到,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遇到蘇敬華。

  那個給了她出生權利,卻時時刻刻想要她死的親生父親。

  絕望,殘暴,孤獨,黑暗,漸漸吞噬著她,這深巷好似個密閉空間,將她封鎖,她在孤暗中尋求一線生機,卻被現(xiàn)實重重地絆了一跤。

  那種窒息感,纏了她好久,像是要注入她生命一般,一直跟著她。

  她以為,就要消失了。

  結果今天卻偏偏全部涌上來,遠比之前更加惡劣地蠶食著她的腦子,負面情緒完全控制不住,淚水決堤,難以遏制。

  腦子里破碎的畫面隨那個人氣息的接近而慢慢浮現(xiàn),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才發(fā)現(xiàn)后背涼的徹底,濕了一片。

  腳被石頭絆了一跤,她忍著痛,掙扎著爬起,硌人的樹棍被她胡亂地拿著又丟掉。

  酒味和氣息越來越近,摸到那根被丟掉的木棍,狠狠地砸下。

  蘇徵忍著痛,巷口的光亮給了她不少希望。

  蘇敬華悶頭吃了一棍,腦后的疼痛感讓他徹底清醒,“跟你媽一樣賤!”

  他罵著,蘇徵越往后退。

  “我媽最后悔嫁的就是你——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你現(xiàn)在就像沒人要的可憐蟲!”

  蘇徵冷嗤,眉目里含著輕蔑和諷刺。

  “我們從來都沒有要求做一個好角色,你卻做盡了壞人該做的事?!?p>  “到頭來,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寂靜的巷口,蘇徵的話,被風卷入兩個男生的耳朵。

  陸星擇撩了撩眼簾,熟悉的聲音帶著二月里的寒,無比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深巷一側,時而亮起的光清晰了眉目。

  地上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像是在等死亡的宣判,一字一句地陳述著對面男人的罪狀。

  心猛的一窒。

  陸星擇沒想到,會在最初遇到的巷子口遇到蘇徵。

  那個被冷戾包藏溫柔的女孩會在那樣僻靜的地方,等著危機發(fā)生,然而自己無動于衷,甚至連求生的本能都忘了。

  不像初見時那樣的冰寒又倔強,此刻的她墜入深淵,無人近她。

  心里好像有一種張力想要破繭而出。

  闃無人聲的巷口,風輕輕聳動著,若有若無的光線被陸星擇捕捉,刀疤男臉上猙獰著魔鬼的笑容,一步一步靠近蘇徵。

  身旁的栗發(fā)少年被驚動,“那不是蘇徵么?”

  沈嘉南問出聲,身側已經(jīng)沒了陸星擇的身影,腳步聲離他漸行漸遠。

  微光打在陸星擇的發(fā)絲上,反著亮光。

  蘇徵仿佛在掙扎,黑暗的環(huán)境里她感覺自己四肢被禁錮,像是有重物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耳邊又想起醫(yī)生的話——

  “你的病,只能自救。我的藥只是輔助作用,能夠讓你慢慢調(diào)和而已。”

  面對蘇敬華的這種近身威脅,她仍舊覺得恐懼,四肢駭動。

  “小賤人,就算我要坐牢,我也要拉著你媽和你這個短命鬼一起。”

  他笑著,長疤在臉上匍匐著丑陋的姿態(tài)。

  手抬起酒瓶,一舉砸向蘇徵。

  蘇徵下意識地用手臂擋著,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

  “嘭——”

  東西撞擊破碎的聲音。

  有人拉著她往后退了一步。

  細碎的玻璃渣子有些刺入蘇徵的胳膊,有些疼,像棉線磨在沒愈合的傷口那樣隱隱作痛,但比起整只胳膊廢了要好太多了。

  “沒事吧?!?p>  清冽又舒服的氣息,略帶獨特少年感的聲音——

  “陸星擇?”

  蘇徵離他離得很近,那一次搬書桌的時候,她聞到陸星擇身上有一種很舒服的氣息,記憶被拉動,她的心像是被吊繩下的吊車操縱著下來一截,鎮(zhèn)定了些。

  蘇敬華身上的酒氣很重,瓶子和木棍撞擊破碎的聲音聽著,他惱羞成怒,斷截的瓶子被他抓在手里,又朝著蘇徵他們聲源過來。

  身后的沈嘉南也跟著過來了。

  巷口遇上瘋子,是常有的事。

  只是蘇敬華暴戾成性,陸星擇和沈嘉南兩個人未必打得過。

  她不想連累別人。

  “真以為轉了學,搬了救兵,就能保你?!?p>  “那也比,在你手里強?!?p>  蘇徵聲音發(fā)冷,陸星擇聽著面前的中年男人,心下沉了沉。

  “你不介意,我就動手。”

  陸星擇開口,像是征求蘇徵的意見。

  尚有溫度的語氣,蘇徵低低說了一句:“他早就不是我該介意的人了?!?p>  似有失落。

  從他變了開始,他就不再是。

  陸星擇的棍子比較粗,挨了啤酒瓶一個暴擊以后,依舊完好無損。

  蘇敬華的酒瓶只剩下半截。

  棍子對瓶子,中年男人對青年,顯然處于劣勢。

  空氣中似有棍子敲打的沉悶聲,蘇敬華被打了幾下,蹲在地上蹲著陸星擇的襲擊,漸漸沒了動靜。

  蘇徵被擱在一旁,松了口氣。

  今天這場危機,是她不曾想過的。她也不清楚,如果沒有遇到陸星擇和沈嘉南兩個人,她還能不能繼續(xù)安然無恙地去上學,去面對未來。

  吊著的心,隨著蘇敬華漸漸哀嚎沉悶的聲慢慢落下。

  “走吧,我們送你回家。”

  蘇徵一個小姑娘,陸星擇也怕她再次碰上這樣的人,扶著她又起來了。

  遠光燈時隱時現(xiàn)的光線交替在這座小巷,她面對著陸星擇,看不清面容。

  身后沈嘉南似是帶著難言的提醒:“小心……”

  黑影折射出褐綠色的光,她看見蘇敬華一躍而起,拿著斷了的酒瓶砸向陸星擇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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