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意吧?”一道帶著嘲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紀文翎緩緩轉身,嘴角輕揚,毫不客氣的直接迎上對面充滿敵意的眼光。
“二哥說笑了,我怎么會和一只狗計較呢。”紀文翎優(yōu)雅的開口,臉上的笑意深深。
這話說得字字如針,紀元瀚一聽,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紀元瀚和親哥哥紀元申一樣,這輩子最痛恨也是最忌憚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這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私生女。
在他們過去三十幾年的生活里,紀文翎從來都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他們不待見紀文翎,除了紀文翎的身世,還有就是紀文翎完全超越他二人的能力。
而面對兩個哥哥的欺壓,紀文翎也總是有不同于常人的手段對付他們,就連紀中銘也漠視,不干涉也不勸阻。
這只高加索犬就是紀元瀚為了震懾紀文翎而養(yǎng)的,卻不想,被當時還只有14歲的紀文翎給狠狠的刺了一刀,以至于現(xiàn)在這只高加索犬一看見紀文翎就不敢再逞兇。
所謂魔高一丈,就是這樣的吧。
紀文翎也是點到即止,不再說什么,而是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準備越過紀元瀚返回通往紀家內廳的階梯。
“高處不勝寒??傆幸惶?,你會摔得很慘?!鄙砗笤俅蝹鱽砑o元瀚抑揚頓挫的聲音。
紀文翎甚至頭都不曾回一下的回敬道,“多謝二哥的提醒,小妹也在想象著那一天的來臨?!?p> 說完便抬腳走上階梯。
聽著紀文翎高跟鞋踩在階梯之間發(fā)出的優(yōu)雅聲響漸行漸遠,紀元瀚覺得刺耳無比,心中一陣恐慌過后瞬間也歸為平靜。
站在內廳,紀文翎并沒有感覺到像一個普通女兒回到家的那種溫暖和舒適,只是冷眼的看著這個家。
寬敞的大廳裝飾得不算奢華,但是一看也知道花費了不少財力。
墻壁上懸掛著的名家畫作是紀中銘在倫敦拍賣會上所得,其價值就遠遠超越了紀家大宅本身,而那一排架珍稀古玩,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
“小姐,你回來了?!惫芗颐玑Φ挠松蟻?。
相較于父親對她的不冷不熱,苗岑倒更像自己的親人。
這也是紀文翎在紀家所度過的年月里的唯一慰藉。
“苗叔,好久不見,您辛苦了?!奔o文翎對這個堪比自己父親的老管家敬重有加。
“小姐別怎么說,我一點也不辛苦。別站著了,老爺在等你,快去吧?!?p> 紀文翎點點頭,隨即往廳中走去。
這個時候紀中銘早已經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她。
紀文翎走上前,說道,“爸,我回來了?!?p> “坐吧,你大哥一家一會就到?!奔o中銘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紀文翎也依言坐下。
父親的臉上并沒有見到女兒時的那種熱絡之情,也說不上冷淡。
只是少了一樣,溫暖。
“公司最近怎么樣?”紀中銘問道。
紀文翎如實以答,“還好,爸不用擔心?!?p> “那就好,有你在我很放心?!奔o中銘對紀文翎的才干并不懷疑。
紀文翎笑而不語,這也算是父親的另一種贊賞。
“別累著自己了。”紀中銘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一時間,紀文翎抬眼看向父親,心里有一瞬間是熱的,但臉上依舊平靜如常。
“謝謝爸,我會注意的。”
這樣的對話仿佛賓主之間的客套,全然沒有父女之間的溫情。
說話間,大哥紀元申一家已經到了。
紀中銘只手招來管家準備開飯。
對于這個大哥,紀文翎倒是客氣。
相比較二哥的深沉和算計,大哥則憨厚了許多,就是一個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軟弱性子。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紀文翎對二哥的打壓遠比大哥的要來得重太多。
這是一個掌權者面對阻力和挑釁時用的最平常的手法。
紀文翎洗手回來落座,讓原本還有些熱絡的氛圍平添了幾分冷寂和沉默。
紀中銘見她回來,淡淡的說道,“吃飯吧。”
環(huán)眼餐桌之上的人,紀文翎平靜的執(zhí)筷,夾菜。
而紀元申的老婆傅穎此刻正在桌下拉扯著紀元申,以紀文翎就座的角度剛好一目了然。
紀文翎也依然不動神色,靜觀其變。
“爸,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奔o元申終于抵不過傅穎的強勢,弱弱的開了口。
一旁的紀元瀚只是看了看大哥,不作聲。
紀中銘也不看紀元申,只是淺淺的低頭,問道,“什么事?”
得到了父親的回應,紀元申明顯有了底氣一般,接著說,“我想開一家外貿公司?!?p> 此話一出,紀中銘終于抬眼看向紀元申,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紀元申本就軟弱,一看父親這神情,立刻就低下了頭。
倒是傅穎,話題既然已經談開,她也就順桿而上,“爸爸覺得怎么樣?”
紀中銘并不回答傅穎,手上的筷子慢慢的翻動碗里的食物。
“文翎,你說呢?”很快,紀中銘把問題拋到了紀文翎這里。
被點到名的紀文翎淡淡的說了一句,“很好?!?p> 紀元申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紀文翎,眼里滿是不解。
傅穎的臉上則是充滿了驚喜,沒想到一向和他們不對盤的小妹居然會這么爽快的同意了。
有了紀家現(xiàn)任掌權者的贊成,那么公司要做起來就容易多了。
而紀元瀚則在心里輕笑,真是愚蠢,這么容易滿足了,好戲還在后頭呢。
顯然紀元瀚要比大哥更了解紀文翎,要不然怎么是對頭呢。
“那個,爸,籌備公司需要資金,我想先從您這兒借點?!奔o元申再次開口。
紀中銘也沒有過多的話,只說,“現(xiàn)在公司文翎做主,你跟她說吧。”
一句話,再次把戰(zhàn)火引到了紀文翎身上。
大哥大嫂眼里的請求盼望,二哥的看好戲之心,父親的不過問,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紀文翎。
這一頓晚餐確定是一場鴻門之宴無疑,紀文翎在心底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