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過去了轉眼便入了秋,蛇蟲們開始在步入冬季的時間前抓緊時間捕食獵物以作冬眠的準備;現(xiàn)如今我手中有犬蠱、傀儡蠱、癢蠱、螞蝗蠱、會發(fā)光的熒光蠱以及從苗疆帶來的眠蠱粉末;還記得我煉制螞蝗蠱時滯留在蠱鼎里的傀儡蠱嗎?尚如今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安置它們,不僅僅是這些傀儡子蠱,被我裝在盒子里的癢蠱蠱母產(chǎn)出的子蠱也越來越多,而這些子蠱我卻一時間不知如何安置,只得翻翻蠱經(jīng)看有什么解決之法。
蠱經(jīng)中的蠱蟲篇上記載:將蛤蟆、蜘蛛、蜈蚣、蛇蝎等五毒放置于甕中,將甕鼎中的毒蟲靜置七日,這群五毒會因饑餓而相互捕食,而活到最后的那只毒蟲或成蠱母,而七日之后便可開壇祭蠱,以血祭蠱開壇,再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內(nèi)給蠱母喂養(yǎng)子蠱或其它毒蟲,四十九日之后便可煉制成功!這樣一來我不僅解決了手中多出的子蠱問題,又多養(yǎng)了一只劇毒的蠱母,主意打定我便準備煉制新的蠱蟲。
之前徒手抓五毒的方法實在是太笨拙了,外婆給我的紫色蠱鼎其實有妙用,蠱經(jīng)上不僅有記載更有繪圖,這蠱鼎是用百草百蟲研磨熔煉,渾身散發(fā)的異香對各類毒蟲都有強烈的吸引,只需要將吸引蛇蟲的蟲卵蜂蛹蚯蚓一類放在蠱鼎里,再點上蠟燭鋪滿蠱鼎周身,那蠱鼎的異香便會更濃、隨風四散,并且蠟燭的亮光也會吸引各種喜光的昆蟲,主意打定我便趁著周末摸黑揣著外婆給我的紫色蠱鼎找了一個隱蔽的竹林開始了引蟲術的儀式。
這片竹林正好在趙家大宅的東邊,茂密的竹子由于長時間沒有人清理砍伐,一棵棵高聳挺拔,月光照得竹子墨綠發(fā)光,涼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幽靜的竹林里時不時能聽見蛐蛐發(fā)出震動的聲響,我借著熒光蠱發(fā)著微弱的綠光一點點緩緩前行逐漸走到樹林深處,然后找了一處月光剛好照射的空地上,小心謹慎地蹲下之后、把熒光蠱擱在了地上、再將懷抱中的蠱鼎輕輕放了下來。
將提前準備好的傀儡子蠱、癢蠱的蟲卵以及散發(fā)出腥味的蚯蚓丟進蠱鼎,接著再在四周擺放蠟燭,翻開蠱經(jīng)、我開始照著蠱經(jīng)上的引蟲咒念了起來,那咒語是古苗文混著一些巫咒,必須用苗語讀出來,隨著我念咒,空氣中開始傳來一些不安分的躁動,那蠱鼎中的腥味隨著三炷香冒出的青煙,被風帶著一起彌漫在這樹林之中,我繼續(xù)念咒,不一會兒,我的周身已爬滿了蚊蟲飛蛾噗嗤作響,空氣中盡是飛蛾撲騰的毒粉,我?guī)h然不動繼續(xù)念咒,不多時、從蠱鼎下方竟突然探出一個小腦袋歪著頭望著我,我與它對視了兩秒之后,它便迅速地爬到蠱鼎上開始用舌頭捕食那些被燈光吸引來的蚊蟲飛蛾,這家伙竟是一只壁虎……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草里開始有了動靜,一條綠油油的生物從草里竄了出來,本來以為是無毒的翠青蛇,哪知仔細一看,竟是三尖腦袋的竹葉青蛇,它只有我無名指粗細,但看架勢卻十分兇猛,它全神貫注的盯著正在燈上捕食的壁虎,然后它開始蜷縮身子做出要攻擊的姿態(tài),我反正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它一口咬到我了,只見它“唰”的一下便撲了上去,那壁虎倒也靈活,斷掉尾巴便跳進了蠱鼎里,竹葉青蛇見狀,不急不緩地朝蠱鼎里爬去,估計壁虎是中了毒了,看那條竹葉青艱難吃力用它沒腿的身體趴在蠱鼎邊,我真是想拿筷子幫它一把,它盤在蠱鼎邊緣,仿佛守株待兔一般,它在等待壁虎毒發(fā)身亡之后然后飽餐一頓。
三炷香還在繼續(xù)燃燒著,空氣中的腥味也越來越濃重了,不到十五分鐘,我的周身已是蛙鳴四起了,當然,有青蛙、也有癩蛤蟆,那些蟾蜍青蛙一個疊一個爭先恐后的往那蠱鼎里面跳去,周圍大大小小的蛇也聞著味趕來,蜘蛛在蠱鼎的邊緣結網(wǎng)等待著食物掉進它的陷阱,一條條蜈蚣擺動它的觸須,在蠱鼎周圍探測獵物的動向,這蠱鼎仿佛有著強大的吸引力使它們?yōu)橹偪?,這個場面十分壯觀,同時也讓人毛骨悚然,我一動不動地看著這群小毒物們竄入蠱鼎中;燈下的飛蛾毒蟲,有些落進了鼎中被黏滑的腐肉蚯蚓粘住、有的則被蛛絲網(wǎng)住,有些還繼續(xù)撲騰著翅膀聚在臺燈下,見鼎中毒蟲數(shù)量差不多之后,我便停止了念咒,接著看了看蠱經(jīng),然后有些生疏的拿出之前準備好的雄黃粉,硫磺粉、以及酒精灑在了鼎的四周,用筷子夾著曼陀羅花點燃繞了蠱鼎三圈,緊接著便蓋好了蠱鼎,然后開始做封鼎儀式,對照蠱經(jīng)上的封鼎咒,念完之后抽出地上的三炷香,作揖、然后封鼎儀式完畢,一般煉蠱都是用土制的壇子,但我這蠱鼎是梅山教留下的好寶貝,不知煉過多少毒蠱,煉出來的蠱自然是不俗的!
四周蛙聲漸退,蛇蟲也退回黑暗之中,我收拾好地上的殘局、然后小心翼翼抱著沉甸甸的蠱鼎、提起熒光蠱然后朝著趙家大宅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乒乒乓乓”、一陣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老三爺,他隔著門便是一陣怒罵“是哪個小兔崽子大半夜擾老子清夢!”不多時他便一臉怒氣地拉開了門,見到是我、他又強顏歡笑起來道:“我的姑娘,你這大半夜不在寢室休息,怎么又跑到我老頭兒這里來啦?”
擾了他的清夢我自然有些愧疚,低著頭喃喃道:“需要借你后院一用!”
他低頭看了看我手中抱著的蠱鼎,竟突然作起了干嘔道:“你這壇子里裝了什么東西這么腥臭!”
“蛇、蟲?!蔽乙槐菊?jīng)回答。
他“嘖”了一聲便想打發(fā)我說道:“求你別……”
他話語剛落我便徑直走了進去,因為事到如今已然只能在趙家大宅里煉蠱了,與他解釋再多他的態(tài)度依然堅決,老三爺這人就是碎碎念。
“這鼎就放你宅里了啊,你可別亂動啊……”老三爺聽了這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他端著手瞅了一眼地上的紫色蠱鼎,然后捂著鼻子說:“我哪兒敢動,老頭子我還嫌沒活夠呢!你自己找個地兒放著吧!這么臭的一個鼎,就是古文物俺老頭兒也不稀罕。”
就這樣,我把蠱鼎放置在了后院偏房里,七日之后,我再來開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