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了安寧宮之后,對這個世界滿是好奇的昭原便讓乖巧可人的小蝶領(lǐng)自己去皇宮內(nèi)的藏書閣。
“陛下,您怎么突然想去藏書閣了?”走在前面的小蝶微微側(cè)過清麗絕美的小臉,一臉疑惑地問道。
昭原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蝶,你這話倒是問的有趣了,這看書,還需要什么特別的理由么?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人不讀書,又豈能有所收獲呢?”
小蝶眨巴著與本身清純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妖嬈鳳眸,暗自品味著昭原的言語,片刻后,驀然一笑,宛若千樹萬樹綻放的鮮花,“陛下,臣妾明白了!”
昭原嘴角微翹,故作老夫子模樣,沉聲道:“孺子可教也!”
小蝶笑嘻嘻地緩下腳步,微微轉(zhuǎn)過身,俏皮動人地皺了皺小瓊鼻,“陛下~臣妾才不是孺子呢!”
昭原眼里泛過一絲疼愛,很是親昵地伸出手去,寵溺地摸了摸小蝶的頭頂。
小蝶的俏臉?biāo)查g紅了,看向昭原的美眸里秋水盈盈,一顆芳心也是撲通撲通地亂跳,不知是緊張的還是羞喜的。
“陛下真的是變了呢!變得好學(xué)又儒雅了,而且待小蝶還這么溫柔…”
昭原看著她快要咧到耳邊的小嘴,心里莫名地覺得好笑,輕輕地敲了下她的秀額,說道:“你這丫頭發(fā)什么呆?。】鞄щ奕ゲ貢w呀!”
小蝶被“丫頭”的稱呼弄得一陣失神,旋即微微嘟了嘟嫣紅的小嘴,滿滿的女兒情態(tài),“陛下,請隨臣妾往這邊走…”
昭原淺笑著摸了摸后腦勺,挪步跟上了小蝶。
皇室的藏書閣古樸莊重,彌漫著濃厚的書卷氣息,全樓高達(dá)十五米,共三層,整棟建筑如同前世的天壇,沒有動用一根鐵釘,完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
昭原仰頭看著藏書閣大門上書寫著“文淵閣”三字的檀木牌匾,心里驀地一陣恍惚。
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北京文淵閣參與古代文獻(xiàn)書籍搶修工作的時光,經(jīng)史子集,四庫全書,那段日子曾讓他倍感充實!
“無論時代怎么變,有些文化也是歷史的必然選擇?。 闭言睦镉行└锌?。
“老臣?xì)W陽旬參見皇上!”一個身穿圓領(lǐng)黑袍,頭帶烏紗官帽的白胡子老者從文淵閣內(nèi)走了出來,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昭原,連忙謙卑甚至有些懼怕地跪倒在了地上。
昭原擺了擺袖袍,淡淡道:“卿家免禮?!?p> 歐陽旬聞言,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站在了一旁,不敢言語。
昭原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膽顫心驚,不由得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扭頭對身邊的小蝶問道:“小蝶,朕就真的有這么可怕么?”
小蝶此時已經(jīng)沒了今早對少年皇帝的懼怕,玉手輕抬,遮掩著小嘴,含蓄笑道:“陛下,您忘了,歐陽太史令史在數(shù)日之前還被您放犬咬過呢!”
昭原頓時一陣汗顏,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歐陽令史,歉聲道:“歐陽愛卿,這事是朕肆意妄為了,若是給你帶來了麻煩,朕可以向你道歉!”
歐陽旬那叫一個受寵若驚?。?p> 被聊京官民稱為“紈绔天子”的昭原皇帝竟然會向自己道歉?
這簡直無異于太陽西升,江水西流??!
試問自昭原繼位以來,有否反省過自己的作為?
試問昭國五百多年的20代君主里,是否有皇帝向臣子道歉過?
沒有!都沒有!而今天,他歐陽旬絕對是“開創(chuàng)”了一個先河!
“昭原皇帝因縱犬傷人而向臣子致歉”,這件事足以讓他在史書上好好地?fù)]毫一筆!
“陛下,微臣豈敢受皇上的道歉!微臣深感惶恐!”歐陽旬頓時老淚縱橫,膝蓋一軟,就要再次跪?qū)⑾氯ィ?p> 昭原連忙扶住他,溫煦笑道:“愛卿不必如此!商朝武丁,周代文王都曾因過錯向大臣道歉!朕因此向你表達(dá)歉意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兒!”
歐陽旬蒼老的臉龐上滿是激動之色,朗聲嘆道:“陛下文治武功,日后成就必然不在武丁文王之下!”
昭原淡淡一笑,“承你吉言了!”
就在兩人君臣關(guān)系如魚得水之時,在一邊驚奇地眨著大眼睛,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像是在演劇的小蝶輕輕地扯了扯昭原的衣袖,嬌甜道:“陛下,您不是要去文淵閣里看書么?”
昭原頓時恍然,“哦”了一聲后,自然地牽起了小蝶的嫩手,準(zhǔn)備和歐陽旬老人告別,朝著文淵閣拾級而上。
聽到這話的歐陽旬更是訝異地看了皇帝一眼,恭敬而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地問道:“陛下,您今兒是要進(jìn)這文淵閣么?”
昭原點點頭,旋即恍然想起了這個老人的身份——“太史令令史”!
這放在前世的古代,不就是專門搞史籍傳記的官方人才嗎?
“歐陽愛卿,你是負(fù)責(zé)史書編纂的?”昭原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歐陽旬被昭原皇帝閃閃發(fā)光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正是!微臣是協(xié)助太史令大人處理史籍,編纂朝史的!今日來文淵閣也是為了查證典籍,修補(bǔ)資料?!?p> “喲呵,這下是遇上祖師爺了!”昭原心里一喜,另一只手順勢就拉住了歐陽旬,“如此甚好!朕今日來文淵閣就是要查找一些史冊和經(jīng)典!歐陽愛卿正好協(xié)助朕尋找一番!”
“臣不勝榮幸!”歐陽旬老臉漲紅,能在天子面前施展所學(xué),這不正是所有臣子最期盼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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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文淵閣內(nèi),專門放置歷朝時文的二樓書室,一個花甲老人和一個二八少女正盡心盡力地幫助少年皇帝尋找著所需的史籍。
昭原坐在黑木書桌上,借著清晨的陽光,認(rèn)真地閱覽著一本《齊史》。
齊朝自姜子牙建朝以來,共經(jīng)過15代國君,歷時長達(dá)410年,其間涌現(xiàn)了許多的圣君賢臣,名人志士以及被后世人奉為歷史典故的歷史事件。
而《齊史》這本書則是所有記載齊朝歷史的史書中最早和最完備的。
《齊史》是典型的編年體,以時間順序記錄著齊朝各代君主在位期間發(fā)生的大小事件,其中,最令昭原驚訝的是,這本書里竟然使用了他前世里十分典型的“春秋筆法”和“微言大義”,這種歷史的必然性讓昭原不由得嘖嘖稱奇。
“孟叔道···”昭原看了看史書的作者,喃喃念道。
“歐陽愛卿,此孟叔道便是當(dāng)今儒家的創(chuàng)始人么?”昭原扭頭對忙著尋找書籍的歐陽旬問道。
歐陽旬點了點頭,不無惋惜地嘆道:“這孟叔道也是人中龍鳳了!齊朝時曾孤身游歷諸侯國,傳播仁義之道和“德治”的思想主張,一度還被齊君奉為座上賓。大華時期,更是被奉為“三教之首”!只是傳到現(xiàn)在的亂世十國,儒家的和平之法卻是有些走不通了!”
昭原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對這個類似前世“至勝”孔子的思想家和史學(xué)家產(chǎn)生了一種憧憬和崇拜的情緒。
儒之一字,曾是華夏多少年的思想核心??!
昭原相信,當(dāng)這個時代完成一統(tǒng),儒家必然會再次興盛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昭原一直待在文淵閣內(nèi),午膳和晚膳都讓小蝶叫內(nèi)侍送了過來。
而歐陽旬老頭子因為堅持要陪著皇帝讀書解惑,便也沒有離開,而是“榮幸直至”地蹭了兩餐豐盛的膳食!
嬌美無儔的小蝶也喜愛看書,但比之昭原和歐陽旬所喜歡的史籍,她無疑更愛歷朝歷代的詩詞歌賦一些。
詩詞爛漫,歌賦多情,而小蝶這十七八歲的少女本就感性,對這些自然是愛不釋手了!
于是乎,這場“書籍盛宴”一直持續(xù)到了酉時末段,當(dāng)夕陽西下,晚霞散盡,圓月將懸,夜幕已至之時,昭原等人才堪堪從文淵閣中退了出來。
“歐陽愛卿,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昭原享受著身后小蝶的揉捏捶打,爽朗笑道。
“陛下折煞老臣了!今日之事乃微臣的榮幸也!”歐陽旬微微躬身,臉上滿是滿足和感激之色。
“天色不早了,朕和寧昭儀就回去了!歐陽愛卿夜里出宮,多加小心才是??!”昭原對他揮揮手,告別道。
“臣恭送陛下!”
昭原淺淺一笑,牽起小蝶的手,往順德宮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