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殿下,楚孤呢?”
盧溪閣里,絲竹聲聲,沈若卻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的問道。
“哦,他啊,我原先是讓他和著高兄他們一道的,但現在高兄都已經來了,他怎么卻不見了?”
祁瑜疑惑了一聲,也像才想起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一樣。
沈若的臉色卻立刻就變了,他趕忙向一旁的高公子問道:“楚孤呢?”
高公子早就喝的有些醉了,此時被沈若這一問,就問得有些蒙了,“楚孤?我不知道啊,于兄,你知道嗎?”
于公子此時倒還好,他看見沈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連忙回想了一下,才道:“我們先倒是真在一起的,但后來出了倦荷閣后,就不見他的蹤影了,估計是去哪閑逛了吧!沈兄也不用擔心,那小子也不是個小孩子了,還怕他會迷路嗎?”
高公子兩人對于楚孤都是有些看不起的,因祁瑜雖常常帶著他在身邊,可對外卻只說是長輩的子侄親戚。
祁瑜的長輩?那可個個都是皇親國戚啊。
其他人也就對楚孤有些敬畏了起來,但隨著時間過去,他們卻就發(fā)現有些不對勁了。
祁瑜對楚孤雖說照顧有加,可在他們向父輩的打聽下,卻發(fā)現根本就沒有哪個王侯府中有這樣的一號人物,就連“楚孤”這個名字,也好像是突然就出現在了京都一般。
這人不是皇族?
那以高公子幾人的身份,自就有些看不起楚孤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甚至發(fā)現祁瑜對于其他人排擠楚孤的行為,竟只是一笑而過?
那這還有什么可忌諱的,因此此后在他們的這個圈子里,楚孤就成了最低等的那一個。
像今日這種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在平日里算來,真是都上不了臺面??!
高公子和于公子幾人現下都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但沈若居然猛地發(fā)作了起來。
“你們兩個蠢貨,要是楚孤出了什么事,你們兩個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p> 沈若一雙俊目,此時都要噴出火來了,嚇得高、于幾個少年一大跳。
他們連忙求救般的看向了祁瑜,可讓他們瞠目結舌的就是,祁瑜此時竟也和沈若一般,臉色沉的都可以滴出水了。
“沈兄,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要煩你趕緊派人去把楚孤找回來?!逼铊ぐ櫨o了眉宇的對沈若說道。
“殿下說的是?!?p> 沈若再狠狠的瞪了高、于幾人一眼后,就趕忙離開了。
而經這么一鬧,其他人的臉上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殿下,這是怎么回事,那叫楚孤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讓得沈兄如此?”旁邊有人問道。
“唉,我不早就對你們說過了嗎,楚孤是我一位長輩的子侄??!”
祁瑜一臉嘆息的看著高公子幾人,輕了又輕的說著,完全不管他們馬上巨變的神色。
貪狼狡詐,薄情狠絕,祁瑜啊祁瑜!
念湘有些擔心的看著前面,可梁媗卻端起了茶盅,遮住了臉上的神情。
“小姐,現在怎么辦?”
念湘看向了梁媗。
“靜觀其變?!绷簨l輕聲道。
好戲可還沒上演呢!
……
……
一個本來默默無名的小卒,突然之間就身價百倍,這換做是誰都會有些不能適應。
可不能適應的人里,卻絕對包括不了梁姷。
在沈若猛地發(fā)作后,本來一直柔媚嬌笑著的梁姷,就突然轉頭看向了她身后的梁媗。
她可是記得,那天在姜家里,梁媗忽然出現后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替那個叫楚孤的少年解圍。
梁媗早就知道了楚孤的身份不一般?
梁姷穿過了重重疊疊的人影,看向了梁媗??闪簨l卻沒有看她,因為此時大門那邊忽地傳來了一陣騷動。
“怎么回事?”梁媗皺了皺眉,“我們過去看看。
“小姐?!?p> 念湘卻攔住了她,“我們還是不要過去為好。”
此時盧溪閣里的氣氛已經很奇怪了,祁瑜和姜朝在前面一語不發(fā)的坐著,前者現下更是擺出了一臉的擔心之色,唬得一些人還趕忙上前去安慰。
而至于另一波人,就像是高公子幾個少年一般,此時臉色都極其的難看,但偏偏他們對于那始作俑者還怪罪遷怒不得,這也讓他們這些平時的天之驕子,現下就都猶如一個個的火藥桶一般,一點就炸。
總而言之,此時的氣氛壓抑得不行。
“小姐,你之前不是還說,靜觀其變?!?p> 念湘擔心的看著梁媗。
梁媗卻不知該怎么告訴她,她的靜觀其變里,絕對不包括一個人在內,楚孤!
可念湘卻牢牢的堵在了梁媗前面,梁媗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就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正在她急得剛想對念湘下死命令時,前面本來還只是隱隱約約的吵鬧聲,此時居然變得越來越大了。大得本來還悠閑的坐在席位上的祁瑜都挑了挑眉后,起身走了出去。
而既然祁瑜動了,其他人自也全部跟上。就連梁姷也起身,跟著一同過去了。
這下子,梁媗就更不能再等。
她命令一直跟在她旁邊的那個婆子把念湘架開后,就一馬當先的也跟著人群走了過去。
盧溪閣的大門處,此時有七八個人吧,他們正在那互相推推搡搡的,彼此都有些喝醉了的樣子,漲紅著臉,就要打起來一般。
而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不正是楚孤?
“還都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過去把楚孤給接過來?!?p> 祁瑜第一個沉著臉開口了。
他身邊的侍衛(wèi)們就都回神般的飛速地沖了過去,想把陷在人群中的楚孤給拉出來。
但他們還是晚了。
“撲通”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那邊的真就已經打起來了,其中有一個人更是被推下了旁邊的水潭。
盧溪閣的中央腹地有一環(huán)繞型的水渠,而它的起始處,就是大門這兒的這個水潭。
水潭很大,深處肯定是極深,而就算這水潭里的水兒是多么清澈,但隨著此時里面那人的攪動,在月色、星光、和橘黃的宮燈照耀下,那水潭也突然就像一只怪物,正在齜牙咧嘴的張著它的血盆大口,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那是誰?是楚孤?”
天色已晚,祁瑜一行人離大門處本就還有些距離。這樣的距離下,就算燈火再通明,在無數的花影離披中,要從已經圍聚成一團的人群里看清落水的人是誰,也實在是有些困難了。
眾人就只能模糊的看清落水的那個身影,和楚孤很是相近。
“糟糕,楚孤不會水……”
“撲通!”
在那聲石破天驚的“楚孤不會水”之前,就有人又看見了一個身影已經飛快的沖到了水潭邊,纖細的身子一頭扎進水里,身手矯健的就向著在水里劇烈掙扎的那人游了過去。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