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蓉城的大街上,岳衡嘆了口氣,終于有了半日的空閑能到街上轉轉,自從到了蓉城,岳衡一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上午在酒樓教完做菜,下午總是徐管家按時來接,以各種名義請岳衡去謝府,而每次謝家年輕的一輩在場,以至于時間長了,和幾人慢慢熟絡起來。
昨日說是幾個年輕人請岳衡去謝家后園里飲酒賞花,可宴席剛進行一半,一個個都找理由溜走了,只留下一個叫菱香的少女,滿臉羞怯的低頭不停的用雙手絞著裙帶,弄得岳衡只好在哪兒干咳,確實尷尬了半天,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了。
所以中午從酒樓出來沒回小院,直接沿著大街閑逛了起來,岳衡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青墻紅瓦,還有酒家商鋪門前掛著的三角形旗子和紅綢做的幌子,岳衡記得這種東西他只在很小的時候和父母進城時看見過,后來不久就換成了用彩燈裝飾的各樣招牌。
岳衡正一邊觀察街上景象一邊尋找那天看見的雅軒書齋,忽然聽后面有人喊了一聲岳大哥,回頭一看,一個有著白凈圓臉和一雙大眼睛的少年正向他跑來,因為跑得急,那少年到了岳衡跟前停下大口喘著氣說::岳大哥,你怎么在這里呀!我去你那兒找你,小廝說你沒回去,我又去酒樓問,伙計說你是順著這條街走的,讓我一路好追。
這少年岳衡認得,是謝德義的兒子叫謝安,謝家的年輕一輩里數(shù)他對岳衡最熱情,每次見面都岳大哥岳大哥的叫個不停,岳衡也很喜歡謝安那單純率真的性格,在謝家岳衡也就喜歡和謝安多聊幾句。
看著謝安氣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岳衡微笑著問道:這么急跑來找我什么事?
謝安雙手叉腰的喘了幾口氣才說:岳大哥,是我祖父讓我出來找你的。然后又有些得意的說:其實本該是徐管家跑這一趟的,可因為曾祖父的壽辰臨近,幾位叔叔和姑姑都趕了回來,事情多徐管家一時忙不過來,所以就讓我來了。
這孩子,說了一堆沒說主要的,岳衡只好問他:那你跑這么急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哦,謝安憨笑了一下說:祖父說岳大哥你這幾日可不用去酒樓,因為你是壽宴主廚,讓你先擬一份壽宴的材料清單,明天早上交給徐管家,好早做準備。
岳衡點點頭,這好辦,晚上我就寫出來,明早送去,見謝安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問他還有別的事嗎?
哦,祖父說讓你晚上來我家吃飯,說是曾祖父想見見你,還有一件事,謝安想了想,似乎是在琢磨話該怎樣說,嗯了一會兒才說:岳大哥,你覺得菱香怎么樣?好不好?你喜不喜歡?
岳衡早猜到了昨日謝家的用意,本來打算這幾天先不去謝家,也不用說破,時間長了謝家自然明白岳衡無意,沒想到謝家人這么急著想知道岳衡的想法,而且看那謝安的樣子,恐怕叫他來問前交待過要裝做無意問起來套套岳衡的話,只是謝安這孩子雖然聰明,可到底年紀小,見了岳衡就把家里大人教的忘到腦后去了,就這么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岳衡笑著搖搖頭,真喜歡這孩子的可愛。
謝安稚氣未脫的小圓臉上帶著期待,催著岳衡回答:岳大哥,怎么樣?你說啊。
岳衡只好說自己有未婚妻了
謝安一臉的失望,嘟囔著說:我還以為這次可以做大舅哥了呢。
岳衡看著謝安那孩子氣的臉說:大舅哥?你想做誰的大舅哥?
謝安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岳衡說:當然是你了,菱香妹妹比我小一歲,若你娶她為妻,那我可不就是大舅哥了,到時候成了一家人,不知道該有多好!說完謝安忽然歪著頭看著岳衡笑了:岳大哥,不如我們結拜吧!
結拜?這個問題岳衡還真沒想過,太突然了,可是想想謝安這孩子也不錯和自己也挺投緣的,也就答應了,可沒想到因為這個關系,多年后謝安接管酒樓,在酒樓里掛起了岳衡的畫像,成了學徒入門時必拜的祖師爺。
謝安見岳衡同意了,一下跳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買了香燭,拉著岳衡向城外奔去,要不是岳衡直喊慢點,謝安就要一路小跑了。
到了城外一座低矮的小山丘上,謝安插好香燭,拉著岳衡跪下虔誠的說了一番誓言,只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話岳衡沒讓說,聽著不吉利,然后拜了三拜,起來后謝安又向岳衡拜了一拜,算是結成了異姓兄弟。
岳衡和謝安靠在一棵大樹上,謝安問起岳衡出門是要去哪兒,岳衡抬頭看看天色,有些無奈的說:還說呢!本來是想趁著下午沒事,去一個叫雅軒書齋的地方看看,被你這么一攪和,今天是去不成了。
謝安一聽跳了起來,你怎么想到要去那兒啊,除了書還是書,就沒有別的了,又沒趣又看不懂,不去也罷!
岳衡一聽覺得以前還真沒注意這個問題,好像自己來了這么長時間就沒見到過哪里有讀書人,于是好奇的問謝安:你們從小都不讀書的嗎?
謝安聽后一挺胸膛,很自豪的說:當然讀過,我五歲就學認字,到八歲時就已經(jīng)熟讀好幾本菜譜了。
讀菜譜?岳衡聽后臉上現(xiàn)出奇怪表情,你們不是從小該念三字經(jīng)嗎?以后學習四書五經(jīng),然后中庸大學,考個功名什么的。
功名是個什么東西呀!謝安撓撓頭的問岳衡,岳大哥,你廚藝這么高,是不是從你說的這些經(jīng)啊書上學的,可惜我家沒有你說的這些菜譜,要是有說不定我也能當個有名的大廚。
暈,岳衡這回是徹底無語了,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蓉城是歸靖玄門管吧?跟我說說蓉城和靖玄門吧!
岳大哥,這你可問對人了,在蓉城我是有名的萬事通,還沒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跟你說這蓉城吧有四大家族,分別是魯家,邱家,顧家和我謝家,魯家經(jīng)營木工生意,邱家是織染和制衣,顧家種茶,現(xiàn)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說的那個雅軒書齋也是他們家的,我謝家么自然是飲食,我們四大家族除去每年向靖玄門供給一定數(shù)量的這些日常用品外,其余收益都歸我們自己所得。
靖玄門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聽說門中弟子無數(shù),分內門,外門和記名弟子,我曾祖父就曾經(jīng)是靖玄門的記名弟子,他和我說過,那些外門弟子一個個都神通廣大,能馭器在天上飛,還會各種利害的法術,唉!可惜我就沒有修仙的資質,家族幾百年也就出了曾祖父這一個。
岳衡聽得眼前一亮:那你曾祖父是修士?
謝安搖搖頭:也不算是,聽說練氣要到高級才能叫修士,我曾祖父只練到三層是低級。
那你曾祖父怎么不在山上接著修煉?
靖玄門有規(guī)定,三十年還突破不到練氣三層的此生就與仙無緣了,只能為門中辦一些雜事,到一定年紀就回家養(yǎng)老,我曾祖父就是應承下為靖玄門采購食材的任務,后來開了酒樓。
岳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天色,對謝安說:天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城吧。
謝家,岳衡站在一處清靜幽雅的院落中,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那老者滿面紅光,雙目清澈,竟完全不像是白歲的老人,正是謝家主謝榮的父親,謝家的支柱,謝老太爺。
老人先是夸贊了岳衡幾句后,就和岳衡閑聊了起來,似看出岳衡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石桌上那一本薄冊子上,老人笑了笑:這太一馭氣功是我初進靖玄門時所得,可惜我資質有限,最終大道無成,我這些后輩子孫也沒有一個有仙資的,唉!既然你喜歡,就送與你吧。
岳衡欣喜,遂告辭出來,回到自己小院中,岳衡先那筆認真寫了一份食材清單,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到床上盤膝坐好,按書上擺好姿勢,呼吸吐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