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交,朱允炆一下子愣住了,剛才的驚鴻一瞥還沒有好好的注視她,如此面對面的近距離他才愕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那個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女裝男裝的她,何時進了宮?
記得那一場沖突,她的丫鬟說過她們是丞相府的,莫非她就是近來在后宮鬧得沸沸揚揚的秀女胡詩月?
胡詩月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似曾相識,他大概想起來了,可是她還裝出初次見面的樣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搖了搖,問道:“誒,你怎么了?傻了?”
“呵呵!”胡詩月爽朗的笑著,她十分厭惡此時此刻的自己,虛假的可憐,無奈為了父親她只能讓這場游戲繼續(xù)下去:“你的樣子好呆啊,真是一個小呆瓜!”
在她爽朗的笑聲之中朱允炆緩過神來,此時的她與那時的她有著天壤之別,可是同樣吸引人的眼球,接過光明船問道:“這個怎么弄?”
“說你呆就是呆!”朱允炆表現(xiàn)的毫無破綻,想在這皇宮之中誰敢說皇長孫是個呆瓜,她如此的做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新鮮勁兒,往往新鮮二字才最能吸引皇族貴胄:“像這樣許個愿然后放在河面上,很簡單!”
“哦!”朱允炆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了一個愿望,奇妙的是這個愿望竟然與她身邊的人有關(guān),那些煩惱早在見到她的時候就飄到了九霄云外:“點上蠟燭,放下河就可以了嗎?”
“嗯,我來幫你!”胡詩月雖然沒有談過幾次戀愛,但是與朱允炆想必也算是個老手,從他的眼神之中不難看出,他對于她不僅僅是陌生的感覺,一種奇妙的電流在他們二人之間慢慢地傳導(dǎo)開來。
纖纖玉手覆蓋在上面,緊緊地十指貼合,分明感覺到朱允炆的緊張,這個大呆瓜竟然是從未愛過人的新手,如此看來這場游戲就變得簡單多了,希望盡快結(jié)束,離開這令人窒息的皇宮!
看到光明船隨著水波蕩漾飄走,朱允炆心底最后一絲的郁結(jié)也消失無蹤,這個方法果然管用!
見到他的臉上再次浮現(xiàn)笑容,胡詩月滿意地點點頭,拿起最后一個光明船點燃蠟燭許了一個愿望:“我希望看到小呆瓜的笑容,一生一世永遠幸??鞓罚 ?p> 她,竟然把最后一個愿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心里忽然有股暖意上升,這種感覺似乎遺忘了很久很久:“謝謝,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真心關(guān)懷我,謝謝!”
“一個也沒有嗎?你的父親、母親呢?”胡詩月懵然不知地問著,似乎要將他最后的防線所擊垮,只有那樣她才可以趁機安慰他。
“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幾年前父親也離開了?!敝煸蕿墒腔蕦m中感情最豐富的男人,太子去世,他將自己封閉守孝了整整三年,孝心感動了皇宮里的每一個人。
“對不起!”胡詩月似是做錯一樣道著歉,忽然伸出手來,溫煦的笑容如同沐浴的春風(fēng):“不過你還有我這個朋友,我是在乾清宮當(dāng)差的胡詩月,你呢?”
“朋友?”朱允炆很難體會朋友兩個字,身為明朝的皇長孫地位尊崇,每個人見到他不是畏懼就是躲閃,從來沒有人如此真心的對他笑過,此時此刻他的心里仿佛開了花一樣:“我是太子宮當(dāng)差的小呆瓜!”
胡詩月在他身上輕輕錘了一下撅著嘴說道:“故意氣我是不是,我說你呆還真叫自己小呆瓜,告訴我,你真名到底是什么?”
胡詩月看得出來朱允炆單純善良,如同一張單薄的白紙一眼便能夠看透,相比之下他似乎更加的可憐,不僅喪父喪母,雖然有著寵幸他的祖父,可是朱元璋為人嚴(yán)肅一定對他十分的嚴(yán)厲,如今就連他最信任的四叔也在盤算著他,日后更要面對靖難之役,這樣一位尊貴的王子為何會遭受這么多的坎坷。
她不曾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而最大的罪魁禍?zhǔn)?,就是她……胡詩月?p> “我喜歡小呆瓜這個名字,以后我就叫小呆瓜,你胡詩月一個人的小呆瓜!”語氣之中不自然地透露出些許的王者之風(fēng),不愧是明惠帝!
胡詩月的嘴角略顯尷尬,因為心虛,她成功贏得了朱允炆的信任,是如此的簡單,只是她不曾知道,除了胡詩月之外,朱允炆對任何人表示過信任,胡詩月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后一個!
“小呆瓜,你不怕有一天我會傷到你嗎?”胡詩月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卻害怕見到朋友受傷,朋友,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認定了朱允炆這個朋友。
朱允炆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胡詩月,你是我在皇宮之中見到的第一道曙光,我相信就算全天下背離我,你也不會棄我而去,你是我小呆瓜的紅顏知己!”
他的話無比的沉重,如同一塊隕石壓在心上,胡詩月無法對視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她十分后悔答應(yīng)了朱棣的條件,似乎預(yù)料到未來的某一天,那悲劇的來臨。
“呆瓜!”從他的手心中抽離開來,不客氣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什么叫做就算全天背離你也不會棄我而去,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是個小太監(jiān),口口聲聲地說什么紅顏知己,好像一個大情圣?!?p> 原來他把自己當(dāng)做了太子宮里一名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不過也好,如此才能撇去身份地位,看到一顆真心:“是是是,詩月姐姐說的是,我不是大情圣,我只是小呆瓜!”
“這就對了!”掃去心里那些多余的想法,純粹的考慮著父親的名譽地位,胡詩月做起事來也不會顧慮太多,指手畫腳的說著,樣子十分的夸張:“以后就叫我姐姐,有姐姐照著誰也不能欺負你。”
“對了,你在太子宮當(dāng)值,主子是皇長孫朱允炆嗎?”身為奴婢自然不能夠直呼各位主子的姓名,不過如此才能夠引起他的注意,顯得心底無私。
果然,朱允炆聽到她提及自己,精神抖擻地問道:“姐姐膽子好大,敢直呼皇長孫的名字,不怕我告姐姐的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