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詩月盡量掩飾住自己的驚嚇與錯亂,慌張地上前緊緊地握住那雙無力的手,她何曾想過會如此握住自己的敵人,而且是在其臨死前的一刻:“蘿莉,你想說什么?告訴我,告訴我!”
“是……是……”她似乎用盡全身僅余的力量,可是仍然輕飄飄的仿佛聽不到一般,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一個人的名字,可是卻發(fā)不出半點的聲音,眼見著她無力地到底,臉上帶著滿滿的不甘。
“蘿莉,蘿莉!”胡詩月傻傻地不敢置信眼前這一幕,她虛無的推著她的尸體,好想好想再跟她吵一架,可是那已然成為了夢,雙手沾滿的是她離去的鮮血。
“快!”天牢外忽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胡詩月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一切有多么的糟糕,莫蘿莉死了,而她手上沾染了她的血,此時的她無疑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證據(jù)確鑿,等到人證到來,她可就無從狡辯。
該怎么辦?她應(yīng)該是被人陷害了,陷害她的人正是害死莫蘿莉,毒死洛鶩的罪魁禍?zhǔn)?,那人究竟是誰?
天牢只有一個出口,此時已經(jīng)無法逃脫,而這里面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正當(dāng)她困惑難解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個夜行者,趁其不備將她打暈帶走,當(dāng)侍衛(wèi)們趕來之時,只有天牢內(nèi)莫名死去的莫蘿莉。
天灰蒙蒙的,頭沉甸甸的,胡詩月躺在床上在半睡半醒之間喊著:“洛鶩,不要死,不要,莫蘿莉,不可以,不可以……”
馬三保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微燙臉頰也異常的紅潤,有些擔(dān)憂地望了望月下的人:“王爺,她好像生病了!”
這里是皇宮外的一所偏殿,也是距離天牢最近的隱秘地方,天牢犯人之死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這一夜的皇宮也不再寧靜,門外不時有侍衛(wèi)們跑過去,卻從未有人敢進(jìn)入這里,因為那可怕的傳說。
“把她叫醒!”在朱棣的眼里,她只是一枚雖然有價值,卻并不高的棋子,只要此時不死,生病與否根本不在他考慮的范疇之內(nèi)。
馬三保有些心痛地看了看主子,他生性冷淡,對于福晉也只是生理上的需要,和霸業(yè)上的助手,他這一生恐怕都從未有過心動的時候,不知何時他才能遇到一個讓他真正動心的女人?
掏出隨身的銀針,有長有短有粗有細(xì),那是他救人的工具同時也是殺人的武器,在胡詩月身體的各個穴位扎上一針。
朱棣默默地看著,心里感慨:真是會憐香惜玉!
馬三保十歲時進(jìn)入燕王府,在外人眼中只是王府的一個奴才,可是朱棣親自教授他武藝和文學(xué),將他一點點培養(yǎng)成為文治武功無一不精的能人,這一手殺人救人的銀針,也是他親自傳授的。
在這幾針之內(nèi),只有一針是因為疼痛而促使她醒來,其余各針分別有著凝神、鎮(zhèn)定、治療的作用。
“咳咳”胡詩月微微蹙了蹙眉,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卻是異常的陌生,忽然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仿佛還以為自己仍然處在危險之中,猛然地從床上跳下,一不小心撞入了一個懷抱,柔軟、踏實、冰冷!
“王爺?”抬起頭來,果然是他,燕王朱棣!他,怎么在這里?他,為何在這里?
受驚的倒退一步,卻一不小心踩到了馬三保的腳,馬三保禮貌地點點頭,絲毫沒有不悅的情緒,站在朱棣的身后,是那樣的協(xié)調(diào)和理所當(dāng)然。
胡詩月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不妙,下意識的邁開步子,準(zhǔn)備離開,卻在她的雙手摸到門邊之時,沉默的朱棣開口,一副懶散的樣子隨意地說道:“外面有侍衛(wèi)正在大肆搜捕闖天牢殺犯人的刺客!”
沒有說出來的后一句仿佛是:若是你不怕,大可以離開這個房間,我管不著!
放棄離開的想法,胡詩月轉(zhuǎn)過身來望著那未來大明朝的主人,明白了是誰突然將她從天牢擄走,只是他們擄走的目地為何呢?
“想必王爺對于天牢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否則此刻奴婢也不會安全的呆在這里,而是早就被您送到了侍衛(wèi)手中,不知您能否為奴婢做一個證,奴婢日后自當(dāng)竭盡報答王爺這個恩典!”
“嗯!”朱棣點點頭,他并沒有立刻提出條件,反而很想調(diào)侃她一番,對于這莫名其妙產(chǎn)生的興趣很是奇怪:“三保,你進(jìn)入天牢的時候,看到了什么?”
雖然奇怪今日王爺似乎有些怪怪的,對于一個準(zhǔn)備利用的棋子何必大費周章,可是主子總有自己的考量,作為奴才遵從就好:“回王爺,奴才趕到天牢的時候,莫蘿莉已經(jīng)死了,而詩月姑娘的手上沾染了她的鮮血?!?p> “不,不是這樣的,她……”胡詩月情急的想要解釋,可是見到他眼底的一絲笑意,明白自己被捉弄了,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如此的無聊,玩弄人很有意思嗎?
“怎么不解釋了,本王正等著聽呢?”獵手追捕獵物往往不會將其立即殺死,反而看著它拼命的想要逃脫,那掙扎的時刻才會獵手最大的樂趣。
胡詩月似是微微的嗔怒,轉(zhuǎn)過身去不愿去理會某人:“王爺明知道事實的真相,奴婢又何必浪費口舌,天理昭昭,王爺自有您做人的準(zhǔn)則。”
“你是說,本王做人不公了?”朱棣的語氣不經(jīng)意的下沉了幾分,只有了解他的馬三保才知道,他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
“奴婢不敢!”轉(zhuǎn)頭,對視雙眸,四目相交,胡詩月眼中射出的精光竟然不輸給殺人無數(shù)的朱棣,那一秒她透著前世骨子里的傲氣,是任何的淫威也無法打壓的:“您貴為大明朝的皇子,封疆藩王,而奴婢不過是乾清宮里一個小小的奉茶女,王爺若想趁人之危要挾奴婢,那么奴婢也只有服從而已。”
她句句帶刺,綿里藏針,看起來溫文爾雅卻是崢嶸鋒芒,若不是馬三保在其耳邊喚了一聲,恐怕會一氣之下掐死這膽大妄為的小丫頭:“王爺,大局為重!”
朱棣是一個心里即便波濤萬分,可是面子上卻看不出分毫的人,是說他心機(jī)太深,還是演技太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