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錦的臉刷地一下熟透了,呵斥道:“什么姐夫!哪兒學得這么油嘴滑舌!”
羞憤之下,陸昭錦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又心疼地揉了揉,嗔怪道:“少要亂說!”
“我……我沒亂說?。 标懻褜幝曇舾鼰o辜了,“你不是嫁給他了嗎?那他不就是我姐夫?”
陸昭錦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剛張牙舞爪的要休夫,現(xiàn)在卻從她弟弟嘴里喊出姐夫,葉幼清該怎么想?
“噗哈哈!”看著陸昭錦羞憤欲絕的小臉,葉幼清爆火的心情就一派清爽,不,是爽!
讓她成日里刁鉆囂張,事事都自己拿主意,現(xiàn)在總算讓知道了吧,在別人眼里誰才是一家之主。
輕吁一口,葉幼清從沒像今天這樣覺得那個鬼頭鬼腦,跟陸昭錦一樣死倔的臭小子是如此的可愛,這么的順眼。
“好小子!”
大笑著走過去,葉幼清長臂一撈就把想跑的陸昭寧提溜過來,難得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大聲夸獎道:“說得好!”
陸昭寧得了葉霸王的夸獎,頓時底氣足了很多,對上陸昭錦噴火的眼,興沖沖道:“上次姐夫就是這么說的!”
這次換葉幼清尷尬地對上陸昭錦探究的目光。
可惜小霸王從來不知廉恥,理直氣壯地一拍陸昭寧后腦勺,吼道:“放屁!小爺還不是為了給你撐腰?”
“哇呀!小師姐救我!”
陸昭寧眼見不妙就要往陸昭錦身后躲,可惜葉霸王還不知道他那點兒小九九,一個跨步就把陸昭錦牢牢擋在身后,陸昭寧這幾日也沒白被葉幼清折磨,腰身一扭,刷就沖出門去。
“臭小子!給小爺站住!”葉幼清一個虎躍撲出門去。
“昭寧小心點兒!”陸昭錦急急喊著,又無奈道:“晚上記得讀書!”
可惜早玩野了的陸昭寧哪里會記在心上,陸昭錦也知道,無奈地搖了搖頭。
只是她現(xiàn)在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昭寧也只好先交給葉幼清了,至少在他那兒,昭寧還是安全的。
“既然幼澈已經(jīng)有了起色,說明這法子還是可行的?!?p> 陸昭錦轉(zhuǎn)對葉幼澈,將下一階段的藥方交給蔣婆,囑咐道:“藥會有陸家的管事抓好了送來,這方子你要收好,萬不能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p> 蔣婆子接過藥方,點了點頭收入懷中。
帶著綠綺綠喬回到房里,陸昭錦揉了揉眉心,用了盅冰梨羹才緩過些力氣。
近來憂思太多,她提筆給自己開了個養(yǎng)神方子交代綠喬去抓,又吩咐綠綺備馬車,要回陸家一趟。
還是一個紫檀木盒抱在綠綺懷里。
主仆兩人乘車歸宅,卻發(fā)現(xiàn)陸宅亂成了一鍋粥,門口都是人群嚷聲不斷。
“怎么回事?”閑雜人等過多,陸昭錦在車中帶上白紗兜帽才掀簾下車,吩咐道:“綠綺,你去里面打聽一下,先不要說咱們回來的事。”
“是,小姐。”綠綺將檀木盒子交給余下的丫頭領(lǐng)命而去。
這邊陸昭錦已經(jīng)帶著幾個丫鬟站到人群邊緣。
“聽說了嗎?那陸家的大小姐在婆家跋扈受了氣,回家竟把他們的頂梁柱蔡先生趕出了門,現(xiàn)在馬幫因為那方子的事兒來找麻煩,看他們這次怎么收場?!?p> 旁邊有人應和道:“不是說是蔡先生先背叛了陸家?”
“那都是借口,好端端的,蔡先生干嘛放著陸家大師兄的位子不干,要背叛陸家?”
“有道理……”
風聲迅速傳開,里面也傳來了更為激烈的沸騰。
陸昭錦基本聽出了事情原委,冷眼掃過在人群中為蔡仲堂造勢的幾人,剛一抬腿立刻有丫鬟為她擠出一條通道,讓她擠進外院,又直奔二重門而去。
還沒到門口,就聽一人喝道:“你們那新方子把馬都毒死了!還敢說什么換!”
“要么供原來的貨,要么按著契約,賠給我們四百三十間鋪子,還有相應的伙計財物!”另一人附和。
陸昭錦此時已經(jīng)能看清兩人容貌,一高一胖,聽熟悉稱呼知道這二人應該是正副堂主。
難怪人都堆到大堂來了,這二人帶了二十幾個馬幫手下登門鬧事,陸家的仆役當然都堵在大堂前守衛(wèi)對峙。
他們可真是好膽色。
“花堂主你可不要得寸進尺,那契約寫得清楚,要得是我陸家的方子,你休要胡攪蠻纏!”陸昭廷寒面冷聲。
“到底是誰胡攪蠻纏,你們那份兒新方子這才四五日就喂死了二十匹馬,誰敢用?”花堂主的高個冷笑辯道。
喂死了馬?
陸昭錦眉頭微蹙,見大堂門口的三師兄臉色不佳,看來此事不假。
難怪以三師兄的本事竟然被人欺上門來,這些人果然是有備而來,陷害的,造勢的,真是場好局。
“小姐,您……”
綠綺擠了過來,剛要開口,就被陸昭錦比住嘴唇,欺到耳邊:“家里人都是認識你的,阿喬也早就被我送來家中養(yǎng)傷,你這就去找他,然后帶他去馬房驗看馬尸,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問題,速速報予我知。”
綠綺剛走,陸昭錦身邊就擠過一個灰衫壯漢,聲音低沉垂首喚道:“小姐。”
陸昭錦眼睛一亮,來得正好,立刻低聲吩咐幾句。
馬幫的人已經(jīng)開始攪鬧,那副堂主扮著紅臉道:“要我說,你們趕緊把蔡先生請回來不就得了?”
“笑話!”陸昭廷冷笑,“那蔡仲堂迫害師兄,勾結(jié)外賊鼠竊我陸家醫(yī)典,證據(jù)確鑿,沒有將他送官治罪已經(jīng)是看在已逝的大師兄面子上,難道還要留他不成?”
“何況,此乃陸家家事,副堂主,你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p> “哼!陸昭廷,你可別不識好歹!要不是看在蔡先生的馬方于我馬幫有大恩的份兒上,我們今天還會客客氣氣地站在這兒與你說話?識相的,就老實按約辦事,或者交出你陸家半數(shù)家財!”
馬幫眾人嗚嗚啊啊地應和起來,場面頓時混亂不堪,根本不給陸昭廷說話的機會。
“三師兄!我們也支持把蔡先生請回來!”
聞訊趕來的是六家掌柜之中的三人,其中陸昭錦新提拔的一人嚷得最歡:“我接手之后看得分明,大小姐根本不管事,要不是蔡師兄,這一年里,咱們陸家在京的產(chǎn)業(yè)就要全荒了!”
“就是!昭廷啊,快去請蔡先生回來!”于家三老也擠開人群,適時地趕來給陸昭廷施壓。
這時機算得,不可謂不巧妙。
內(nèi)賊外鬼,今兒算是全冒出來了。
“蔡先生來了,蔡先生來了!”門外有人喊道,進門的卻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衫小廝,好一副氣定神閑。
“先生說了,承念陸家恩惠,愿以馬方解陸家之圍,以報先師在天之靈?!闭f著,小廝從懷里取出一卷薄紙遞到堂前,容色里幾分得意道:“陸家的人何在,還不來接?”
陸昭廷臉色鐵青,就聽下面人嚷得更加厲害。
“以德報怨,蔡先生真是高義啊!”
“就是就是,這樣大德的蔡先生怎么可能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兒!”
“昭廷!你還在等什么?還不快去接過來,再把蔡先生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