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堂主也被噎住了,媽的,難道這陸昭錦真是個敗家子,毫不吝惜那萬貫家財?
他們這次只是奉命要幫蔡仲堂返回陸家,尤其是那馬方,幫主可是嚴令要還回去,可沒說要真拆巴了陸家!
“小師妹此言有理!”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她的,竟是陸昭廷。
瘋了!陸家的人都瘋了!
之前見陸昭廷那小子骨頭挺硬啊,怎么到了陸昭錦這丫頭片子眼前就軟了,還是趨炎附勢,言聽計從那一種!
陸昭錦轉(zhuǎn)頭正見陸昭廷微微頷首,會心一笑,果然,三師兄一點就透。
馬幫拿住的,是她們舍不下萬貫家財?shù)男?,而他們拿住的,是馬幫背后主子的命令。
只是這樣一來,怕是要暴露他們已經(jīng)知道馬方是場陷害的事了。陸昭廷看向自家小師妹,他總覺得小師妹不會那么傻將精心謀劃的事情毀于一旦。
“看到這三個人了嗎?”陸昭錦纖長指尖點向于家三老,“這三個家族便是陸家的一半,你們拿去吧。”
“你!你說什么!”原本還在驚厥中的三老頓時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要逐他們?nèi)龖舫鲩T,而是要將他們?nèi)龖羲腿???p> “混賬!那是于家的,你憑什么……”花堂主冷聲開口,就聽陸昭錦呵笑:“那是我的事,花堂主這樣問,就是愿意接受我陸家這賠償了?”
“堂主不可啊!”副堂主立刻“忠言直諫”道:“這陸家才是玩藥的行家,咱們接過來也沒有用,何況,馬方一斷,戰(zhàn)馬強度就有了問題,到時候如何向朝廷交代?!?p> 陸昭錦斜睨過去的眼中精光閃動,陸昭廷心里更是拍案叫絕。
小師妹真是好手段!
借著逐三老的由頭逼迫馬幫二人自己說出不能接受陸家賠償?shù)睦碛桑幌伦幼岅懠艺紦?jù)了主動權(quán)。
從此以后,他們便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這張重量級的牌,而馬幫卻是落入被動挨打的下風。
“這么說,馬幫其實只是想要用馬方完成朝廷指派的戰(zhàn)馬任務了?”陸昭錦含笑道。
花堂主狠狠瞪了副堂主一眼,拂袖道:“陸家大小姐,你可不要以為抓住了我馬幫什么把柄!那批戰(zhàn)馬若有什么三長兩短,你陸家也逃不了家破人亡的下場!”
家破人亡,好一句家破人亡!
她當然知道,前世的家破人亡,這筆帳,今日正好清算干凈!
“哼!花堂主真是為我陸家操碎了心!”
陸昭錦長袖一甩,站到階上,俏生生地猶如一尊紫玉雕像,聲音清冷道:“既然如此,為何咄咄逼人,不肯要我陸家的方子?”
“少在這兒糊弄人!你那新馬方還在實驗中就毒死了二十多匹馬!”花堂主可找到自己占理的地方,高聲道。
“哦?”陸昭錦眼波微轉(zhuǎn),一招手廊下就有人抬著一匹死馬走了過來。
花堂主抓住時機厲喝道:“大家都看見了!這可是陸家自己抬出來的,這樣會喂死馬的方子,她也敢給我拿去培育戰(zhàn)馬!北境數(shù)萬將士的性命,豈敢兒戲?。 ?p> 這句話的感染力極強,人群立刻炸開了。
“太過分了!陸家這是要賣國嗎!”
罵聲越來越響,陸昭錦耳邊似乎響起了當年那一聲聲怨毒的咒罵……
不,不!
陸家不是賣國賊,從來不是!
“住口!住口!你們這些被眼前假象蒙蔽的笨蛋!”
陸昭錦胸前中的委屈爆發(fā),怒聲喝道:“我父親一生清清白白,我陸家世代行醫(yī)救人,你們少要冤枉人!”
少女獨有的嬌弱聲線在人群中分外明顯。
那濃濃的委屈不甘,令人心中為之酸澀。
他們這是干什么。
又沒有證據(jù),怎么能平白無故地冤枉一個小姑娘!
這小姑娘還是大醫(yī)陸的遺女,那是救命無數(shù)的大醫(yī)陸??!
他戰(zhàn)場上甚至為救葉侯而死,怎么可能是賣國賊!
眾人顏色訕訕,就聽一個稍有些低沉的嗓音在那匹死馬前響起,“這馬不是因為新方子死的。”
聲音不大,但穿透力極強。
眾人這才注意到被抬來的死馬旁蹲著一個年輕人,話正是他說出來的。
“你算什么東西!胡說八道什么!”
副堂主第一個厲喝,立刻有馬幫的人沖上去要制服亂說話的年輕人。
陸家抬馬來的幾個人立刻攔阻。
陸昭錦嬌滴滴的喝聲適時響起:“怎么?做賊心虛的不敢讓人說實話了?”
“什么實話?”眾人交頭接耳。
花堂主冷哼:“馬就在這兒,要真有什么實話,你那三師兄不早抬出來了?”
馬幫的手下立刻沖上前去,陸昭錦卻容色淡淡。
電光火石間,一道灰衫身影從人群中沖出,拳影如幻地護住了陸家的幾個家仆,“誰敢在陸家放肆!”
陸昭錦睨了眼花堂主,卻沒搭理他,只扭頭看向那個年輕人脆生生道:“阿喬,你接著說。”
阿喬用過陸昭錦親手調(diào)的藥,身上鞭痕早已結(jié)痂,現(xiàn)在只是行動還有些不便,面色倒還精神,立刻低頭應是。
“這二十匹馬都是六日前從馬幫送到陸府來做新方子的實驗。”
阿喬聲音不大,眾人為了聽清只好只字不言,現(xiàn)場反倒顯得十分肅穆,阿喬不由有些緊張地看向陸昭錦。
紫裙的少女站在堂前翹檐的陰影下,含笑鼓勵似得點了點頭。
仿佛一股溫潤的力量注入心頭,阿喬立刻鼓足勁道:“當時它們雖然看似健壯,可蹄力卻似不足。”
為作證,阿喬將蹄子翻給眾人看,那釘入的馬掌還光鮮亮澤,日期卻是很久之前。
一番敘述后,眾人了然。
原來馬幫本身就是送了二十匹看似強壯的孬馬來,陸家的方子都是為可作戰(zhàn)的強馬所配,自然藥性有些沖。
更重要的,還是馬后腿上的磕傷。
據(jù)阿喬所說,馬匹病弱而亡都是前腿先一步彎曲倒地,而這二十匹,都是后腿有擦傷,可見有異。
隨著帶有一塊漆黑的馬臀骨呈上,眾人心思活絡(luò)起來。
說不是馬幫做得手腳,只怕他們自己都不信。
“花堂主,聽說蔡仲堂在貴幫養(yǎng)傷,病情可有好轉(zhuǎn)?!?p> 許四既然來得這么及時,看來是故意被人調(diào)開,索性陸昭錦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你們?yōu)榱四軒筒讨偬没氐疥懠遥€真是不擇手段啊。”
“陸大小姐這話什么意思?蔡先生于我們馬幫有大恩,我們怎么不能收留他!”
花堂主老辣地辯駁道:“倒是你們陸家忘恩負義,驅(qū)逐肱骨,現(xiàn)在又弄來幾匹死馬就想冤枉給我馬幫,半點證據(jù)也沒有,是不是太小瞧我馬幫了?!?p> “小瞧?花堂主說笑了,你們同蔡仲堂勾結(jié),以甚至低于馬草的價格購買馬方藥料,有清查賬目為證?!?p> 陸昭錦再指堂前死馬,朗聲再道:“馬房今早才報了出事,你們立馬就來興師問罪,連這三個老頭子都來得正是時候,聯(lián)手逼我兄長接受蔡仲堂手下小廝的侮辱,還想讓他去求蔡仲堂帶著馬方回來,到底是誰小瞧誰?”
“牙尖嘴利!”花堂主冷喝,“不管你怎么說,那新方子都沒有足夠的時間檢驗藥效,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要不就拿出你們陸家原來的方子,否則,就是告到兵馬司何大人哪兒,我們馬幫也不怕!”
“我們陸家原來的方子?花堂主確定?”
見陸昭錦笑得詭異,花堂主思前想后卻覺得沒錯,點頭道:“當然確定。”
作者的話:
知道云起的朋友們看不到作者的話,所以這段就先加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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