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愣在那里，“你說什么？為什么只要名冊就好了？”
“我也是推測，當年，麥積山上的村民和政府協(xié)調(diào)了那么多次都沒有結(jié)果，為什么后來只用5萬就讓村民甘心放人。更何況，報紙上雖然竭力想彌補這一漏洞，有心人還是會覺得奇怪。究竟是誰，會讓村民和政府都能妥協(xié)？”撲克臉深深地看著越來越迷惑的老蔣。
老蔣不知道撲克臉所為何意，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單單憑報紙上的報道，就真的可以知道當時的原委嗎？就算報紙上有漏洞，也不能說明報紙對這件事的發(fā)展有所隱瞞。更何況，這可是所有人都關注的大案。老蔣心里疑惑著，但到底還有一絲念頭，這個念頭在撲克臉的暗示下越來越明確，他慢慢地說，“你的意思是，當年福龍幫也參與進去了？”
撲克臉嘴角微微上揚，“不是福龍幫，是你父親，他應該是在看到村民殺害人質(zhì)的報道之后，覺得不能了再坐視不理，才以福龍幫幫主的身份出面的?！?p> “為什么通過福龍幫的名冊就可以找到那些人？”
“我是根據(jù)那五萬元調(diào)解金判斷出來的。你試想一下，如果你是你父親，參與進來之后，雙方調(diào)解完就了事了嗎？這區(qū)區(qū)五萬塊就可以讓已經(jīng)犯了殺人罪的村民們罷休嗎？”
老蔣略一思考，直接否認，“不，按照我父親的為人，他一定會幫助村民在山下重新找到安身之所?！?p> “那些村民都是犯過事的人，社會會怎么接納他們？他們以后該怎么工作生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福龍幫收留了他們？”
“如果我想的沒錯，有一部分人，也許隨著時間過去，后代出生，已經(jīng)脫離了福龍幫。但是一定還有人，留在幫內(nèi)?！?p> 老蔣冷靜地說，“只要查一下現(xiàn)在還在幫內(nèi)的1996年入幫會的人員名單，就可以知道了?？墒恰崩鲜Y說到這里，欲言又止。終于，他說道，“我這就讓人查一下?！?p> 老蔣去打電話的間隙，撲克臉整理好背包，走出市圖書館。
就在老蔣剛剛掛完電話，準備回去找撲克臉的時候，收到了阿慎的電話。
“撲克臉，你等一下?！崩鲜Y匆匆追上正在等紅燈的撲克臉，“阿慎說，他知道端木龍的新地址了?！?p> 撲克臉眼睛一亮，跳上車，“他怎么會知道？”
“要說這個還真是巧，他剛回去就被俞悅逮了個正著。阿慎和我們一起的這幾天，俞悅天天待在他家等他回來。阿慎剛回去，俞悅就要他交代他去哪了……”
撲克臉陰沉著一張臉，“說重點?！?p> 老蔣自知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是俞悅，俞悅曾經(jīng)因為徽章的事情，由霍醫(yī)生帶著去了端木龍的家里。”
“徽章？”
“應該就是你們考古隊的徽章。因為這個徽章，還上過《嘵科說科學》的訪談節(jié)目，好像是在你失蹤后不久，俞悅被派去采訪GZ省施工隊隊長失蹤事件，就在那個地方，俞悅得到了你的徽章?！崩鲜Y回頭看看撲克臉的表情，撲克臉緊抿著嘴，老蔣繼續(xù)說，“我記得當時看你們在美國研討會的直播，你們考古隊員的徽章都好好地別在胸口，俞悅怎么會從那個地方得到你的徽章呢？”老蔣知道撲克臉一定比他更加疑惑，但還是不自覺地看了看撲克臉。
只見撲克臉嘴唇微動，想說什么，只是內(nèi)心仍有掙扎，一直沒有說出口。直到老蔣在紅燈路口猛地踩下剎車，“阿慎！連我你也不能說嗎？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容貌全變，身體瘦弱，到底怎么回事？”
撲克臉內(nèi)心依然掙扎，他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到前方紅燈變成了綠燈，他松了口氣，“等尸變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會好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睋淇四樲D(zhuǎn)向老蔣，輕輕地說，“開車吧?！?p> 老蔣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有些惱也不好發(fā)作。默默踩了油門，車子往前而去，一路兩人再也沒有說話。直到阿慎和俞悅上車。
“你告訴我地址不就行了？”阿慎埋怨道。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庇釔偙劝⑸鬟€拗，早就先阿慎一步鉆進車廂。沖阿慎做鬼臉，“不然你又會跑地沒影?！?p> “你！”
俞悅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關上車門，輕飄飄地對老蔣說了句，“老蔣，掉頭?！?p> 老蔣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對俞悅微微點頭，“是。”
“你倒是做足了司機的樣子?！卑⑸魍虏鄣?。
“當然，全程為你們服務?！崩鲜Y并不介意阿慎的調(diào)侃，含笑說著。把車開出了別墅區(qū)。
在俞悅的全程人工導航下，他們終于在傍晚五點前把車停在端木龍別墅門口。時下已入冬，整個別墅周圍枯葉漫布，別墅的鐵門上爬滿了薔薇樹枝。天空黑沉的厲害，烏云的籠罩下顯得特別陰沉。別墅里沒有一盞燈亮著。
“好像沒人在?！庇釔偞甏晔?，踮腳往別墅里看過去。
“這房子，看著根本就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你看那里面，完全沒打掃?！卑⑸髦钢F門里的庭院，綠色常青樹很久沒有修剪，枝杈瘋長，地上到處飄著落葉，冷風吹過，風卷起落葉和灰塵，洋洋灑灑飛老遠。
老蔣整理西裝，按響門鈴。
偌大的別墅里，只剩下福叔一人，他檢查完所有的門窗，正準備回到他的臥房。突然聽到門鈴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從樓下傳來。福叔關掉走廊里的燈，以最快的速度走進書房，一邊走，一邊撥通電話。從書房的位置可以看到大門口的情況。福叔站在窗簾后，窺視著門口的四人，他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對著電話說道，“老爺，他們來了?！闭f完掛了電話……
俞悅四人等的急不可耐，“你確定那時候你真的見到端木龍了？這房子看著像很久沒人住過了，你見的不會是鬼吧？”阿慎不滿俞悅擅自跟來，終于逮到機會挖苦她。
“不會，端木龍的這個宅子曾經(jīng)上過雜志，是他研究玄學之后定下的住所。才短短一年，不會這么快搬家?！碧焐絹碓桨?，頭頂上是滾滾黑云，眼看就要下雪了。俞悅滿心焦急，按了這么久門鈴，宅子里一點反應也沒有。一眼望過去，宅子里明顯的沒有一點人氣。說不定，還真的像阿慎所說，端木龍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再等等吧?！崩鲜Y倒是很鎮(zhèn)定，他又按了按門鈴。撲克臉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即使暴雪將至，兩人依然沉穩(wěn)如泰山。
撲克臉靠近鐵門，剛剛，他好像看到宅子里有燈光，那燈光很快就消失了。是自己看錯了嗎？他微微皺了皺眉，仔細地打量起這個宅子。宅子占地很大，大門面朝東南方向，整體呈現(xiàn)代中式風格。正門右邊，是一條寬闊蜿蜒的走廊。正門緊閉，即使兩邊裝有落地玻璃窗，因為窗簾被拉上，完全看不到宅子里的景象。二樓更是如此。此刻整棟宅子里漆黑一片，在幾乎是黑暗的天色下，越來越看不真切。越是在這樣的光線下，視線越是不經(jīng)意地被一點暖光吸引。
“有人來了。”撲克臉小聲地說道，視線沒有離開那一點光。
所有人都湊到鐵門前，“這景象，怎么越看越瘆人呢。像不像是上演荒山公寓？”
俞悅心里緊張，又不想在阿慎面前示弱，“別瞎說?！?p> 等人走得近了，俞悅才看清楚來人的面目，她不禁低呼，“福叔?！?p> 老頭兒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他走到大門口，掃了掃俞悅四人，聲音冷淡“你們找誰？”
俞悅首先回答道，“福叔你好，我是今年秋天來拜訪過端木先生的俞悅，這是我的名片?！庇釔偘央S身攜帶的名片從鐵柵欄里遞過去。
福叔接下，禮貌地看了一眼，點點頭，“俞小姐，我記得你。你們今天來是……？”
“請問端木先生在嗎？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p> 福叔回答，“不好意思，我們端木先生很久以前就去美國了?！?p> “那他大概什么時候回來？”俞悅接著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把端木先生的聯(lián)系方式給你，你可以直接聯(lián)系他?！备Ｊ逭f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俞悅。
“你知道她會來？”撲克臉看看紙條上已經(jīng)寫好的電話號碼，顯然這是提前準備好的。
福叔被撲克臉問地愣了一瞬，很快他說道，“我從窗口看到俞小姐了，想到端木先生的囑咐，就提前寫好了號碼。”
“對，以前端木龍說過，讓我?guī)О⑸鱽硪娝?。大概是擔心我找不到他，所以才囑咐福叔留下號碼的?！庇釔傁窀Ｊ宓肋^謝。
福叔抬頭看看天空，說道，“快下雪了，你們還是快下山吧。不然等會下了雪，盤山公路很容易出事故。”
眾人告別福叔，這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