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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與劍影

第四十章 叛徒與救世主

刀光與劍影 小豬的笨笨 6780 2016-08-11 20:00:00

  碧玲和于小煒離開吐蕃以后,帶著林子期的骨灰,順瀾滄江而下,回到了桃源仙境。再次看見這環(huán)繞的青山,盛開的桃花,淅瀝的流水,曾經(jīng)與林子期初次見面的情景仿佛又展現(xiàn)于他們的眼前。他們將林子期與慕容鶯合葬在一起,撒下花瓣,祭上美酒,又做了一番悼念。

  從桃源仙境里出來,天色已至黃昏。接下來該往何處去?這是碧玲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蛇€沒等她想明白,一張大網(wǎng)從天而降,恰恰將她和于小煒罩入其中。于小煒迅速拔出鐵劍,劃破大網(wǎng),一個跟頭翻滾出來??杀塘嵘砩喜o兵器,不但沒法逃脫,反而越掙扎越被困得緊。于小煒正欲上前解救,忽從四周樹上躥下十幾個人,身著苗裝,手持利刃,攔在于小煒與碧玲之間。于小煒揮著鐵劍,沖殺上去,立即身陷重圍。有兩個苗人趁機將碧玲的手腳綁住,押向江邊。在那里,正??恐凰掖蟠?。

  于小煒聽見碧玲的呼救,心中一急,跳出重圍,撲向那兩個苗人。突然,從船中飛出一個身影,繞過碧玲,直撲于小煒。情急之下,于小煒刺出一劍。只見那人躲過鐵劍,伸出左手,一爪扼住于小煒右腕。于小煒手筋一抖,丟了鐵劍。那人再以右手推出一掌,擊中于小煒左胸。于小煒口吐鮮血,落地翻滾數(shù)丈之遠(yuǎn)。苗人們趁勢一擁而上,將于小煒擒下。

  碧玲不禁尖叫出于小煒的名字。接著,她看清了那個打中于小煒的人。原來是一女子,三十歲左右,環(huán)眼,暗膚,著青色苗裝,胸口一幅老鷹圖案格外醒目。

  該女子走到碧玲面前,行禮道:“云鷹舵舵主沁梅,見過二公主?!?p>  鷹教的建制比較復(fù)雜。教主之下設(shè)立大總管,大總管之下設(shè)立左右兩翼使,這些是身在總壇的官員。而在各個地方上,鷹教還設(shè)有大大小小的分舵,舵下設(shè)壇,壇下設(shè)分隊,自上而下形成一個緊密的機構(gòu)。這云鷹舵是分管苗疆地域的分舵,也是鷹教諸分舵中最大的一支。

  碧玲這才想起,曾在總壇見過這個沁梅,便問:“是你!你想干什么?”

  沁梅答:“教主已在全教頒布格殺令,務(wù)必要抓住二公主,生死不論。屬下在苗疆多方搜尋,終于在桃源鎮(zhèn)打聽到一點線索,便將這方圓百里都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今天,果然等到了二公主現(xiàn)身?!?p>  碧玲問:“你說的‘教主’,就是姐姐?”

  沁梅答:“是的。屬下會將二公主押赴總壇,交由教主發(fā)落?!?p>  這時,另一個女子從船上跟出來,年紀(jì)稍輕,是云鷹舵下屬彩翼壇的壇主,名叫飛虹。她走到沁梅身邊,指著已負(fù)重傷的于小煒,問:“舵主,這個男的怎么處置?”

  沁梅瞟了于小煒一眼,只說了兩個字:“喂魚。”

  幾個苗人立即將于小煒一捆,抬起來就往江邊走。

  于小煒毫無掙扎之力,但口中還念念有詞:“玲兒,我先走一步了!”

  碧玲急忙喊:“你們不能這樣做!”但沒人理會她。眼看于小煒就要被扔至江中,碧玲不知是出于悲痛還是恐懼,竟大叫一聲:“不!”

  沁梅抬起右手:“慢!”苗人們這才停下來,而碧玲則已筋疲力盡。沁梅又說:“看來,此人對二公主而言,是非常重要了。那屬下就先將他押在這里,以防二公主你在回總壇的路上逃走?!?p>  碧玲一咬牙,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再逃走了!”

  于小煒被綁在了大樹上,仍高呼:“玲兒,你不能跟他們走!”

  沁梅喝道:“竟敢如此輕呼二公主的名字,掌嘴!”

  苗人正要動手,碧玲大喝一聲:“住手!”她轉(zhuǎn)頭看著于小煒,說,“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給我的幫助,陪我跋山涉水,替我殺敵復(fù)仇??晌覀儾荒芤惠呑舆@樣逃下去?,F(xiàn)在,就讓我去跟姐姐做個了斷吧!”

  沁梅點點頭,抬手說道:“二公主,請吧!”

  碧玲走進了船艙,任憑于小煒在身后不斷的呼叫。此去總壇的危險,碧玲比誰都清楚,但此時此刻,她已沒有選擇。

  船開之后,逆流而上,到總壇需要兩三天的時間。碧玲在船上雖仍被尊為公主,但手腳都被綁著。她整天木然的坐在艙里,望著艙外的風(fēng)景,茶飯不思。

  沁梅走進來,見桌上的飯菜還是嶄新的模樣,便端起一碗湯,慢慢遞到碧玲面前。碧玲看了一眼湯,又繼續(xù)看著艙外。

  沁梅搖搖頭,說:“唉!你們姐妹之間的事情,教中傳言頗多,眾說紛紜,可謂是撲朔迷離。我只能保證將你送到總壇,至于到總壇后,教主會如何處置你,就不是我一介武夫可以決定的了?;蛟S她會念在姐妹一場,放你一條生路?!?p>  碧玲淡淡一笑,說:“在姐姐眼中,我是她坐穩(wěn)教主之位的最大障礙。我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寧。以前我會逃走,是因為娘、鳳姨,還有鷹教眾姐妹的大仇未報;而如今,白發(fā)冰魔已死,我心愿已了,也死而無憾了?!?p>  沁梅說:“可依教主所言,正是你將白發(fā)冰魔引入總壇,才導(dǎo)致我教滅頂之災(zāi)?!?p>  碧玲轉(zhuǎn)頭看著沁梅,說:“不錯,是我引她去總壇的,但我與她絕無半點勾結(jié)?!?p>  沁梅問:“那你為什么一路都跟她在一起?”

  碧玲答:“就像我現(xiàn)在也跟你在一起一樣,我有選擇嗎?何況冰魔早對我教了如指掌,就算沒有我?guī)?,她也會自己去總壇。她押著我,只是想向我娘示威?!?p>  沁梅說:“可惜,現(xiàn)在教中大多數(shù)人并不會相信你。”

  碧玲又望向艙外,說:“你們信與不信又有什么區(qū)別呢?現(xiàn)在是姐姐要殺我,你將我交給姐姐,你就能升官發(fā)財了。”

  沁梅沒再說什么,將那碗湯留在碧玲身旁的桌上,轉(zhuǎn)身出了船艙。她走上船頭,倚著桅桿,看兩岸青山聳峙,聽船下濤聲延綿。船在這漆黑的夜色里前行,她一言不發(fā)。

  這時,飛虹也來到了船頭,問:“舵主是否在想,該不該將二公主交給教主?”

  沁梅反問:“你怎么看?”

  飛虹答:“若果真如教主所言,二公主里通外敵,害死先教主,那么,將她交于教主,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可萬一,二公主并非叛徒……”

  沁梅又問:“你是在懷疑教主所說的話?”

  飛虹答:“恕屬下直言,二公主以一己之力,不遠(yuǎn)萬里,手刃白發(fā)冰魔,為先教主報了大仇,為我教除了大患,其所作所為并不像叛徒應(yīng)有;反觀教主,自繼位以來,對向白發(fā)冰魔復(fù)仇一事只字不提,只一心追捕二公主,實難令人信服?!?p>  沁梅說:“二公主是否叛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既然長公主已繼任教主之位,她要追捕二公主,我們也只有遵其號令。”

  飛虹將聲音放低,確定只有她與沁梅兩人可以聽見:“可教中頗有傳聞,說長公主這教主之位,其實……”

  沁梅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想說什么?”

  飛虹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xù)說下去:“先教主殯天時,身邊除了兩位公主外,就只有馥菊右使,以及映雪、凝霜兩名座前侍衛(wèi)在場。然而,此后不久,映雪和凝霜便無緣無故的消失無蹤。其中是非曲直,誰又能說得清楚?”

  沁梅板起面孔,說:“飛虹壇主,你不要忘了,我們都曾發(fā)誓要效忠教主的。即便發(fā)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我們也不應(yīng)該懷疑教主?!?p>  飛虹問:“舵主的意思,還是要將二公主交上去嗎?”

  沁梅沒有回答,離開了船頭。船依舊在朝著總壇的方向航行,濤聲依舊回蕩在沁梅的耳邊。赤瑾和碧玲的影像在她眼前閃現(xiàn)。她知道,這其中有一人是鷹教的叛徒,而另一人則是能將鷹教復(fù)興的救世主。可誰是叛徒,誰又是救世主呢?她腦中又浮現(xiàn)出瑤鸞的身影,她渴望瑤鸞能給她答案。她恐怕從來沒有想到,在抓到碧玲之后,她的心情竟是這樣的矛盾和無奈,而沒有絲毫的興奮。

  不知又過了多久,飛虹來報告:“前方就是仙女鎮(zhèn)了?!?p>  這句話打斷了沁梅的沉思,她輕輕的說:“這么快就到了。”她走出艙外,天色還很黑,船正在靠岸。接下來,她們應(yīng)換乘小船,經(jīng)仙女河進入總壇??墒牵呙穮s對飛虹及所有手下說:“你們就在這里等著?!?p>  飛虹問:“舵主,你要一個人帶著二公主去見教主嗎?”

  沁梅說:“不,二公主也留在這里?!?p>  “?。俊憋w虹更困惑了。

  沁梅解釋道:“我先去稟報教主,然后再回來押解二公主去總壇?!?p>  雖然這樣是有點繁瑣,但也可以理解,飛虹便領(lǐng)命了。

  沁梅整理了一下衣帽,正準(zhǔn)備下船時,又回頭看看這船上的部下們,抬頭望望那天上的繁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錦囊,交到飛虹手中,說:“若到天明時,我還沒回來,你便打開它?!?p>  “這……”飛虹又一次困惑了,但她只需相信,沁梅自有安排。

  沁梅只身一人穿過仙女河,來到鷹王殿前,見殿內(nèi)仍有燈火,并傳出赤瑾和馥菊的聲音,但聽不清說的什么。待殿前侍衛(wèi)入殿稟報后,沁梅才獲準(zhǔn)進入殿內(nèi)。

  鷹王殿里還是那樣昏暗和空蕩,幾盞油燈,幾根立柱,幾道紗簾。在殿中央的教主寶座上坐著的正是赤瑾,她已撤掉了當(dāng)初瑤鸞設(shè)置在座前的黑紗,如此眾教徒便都可一睹其芳容。與半年前相比,她的模樣已大不相同。頭戴鷹首冠,身披赭紅袍,臉上畫的是青黑眉和暗紅唇,手上佩的是白玉鐲和鷹爪指,雙目半閉,端坐中臺,儼然一副教主氣勢。至于馥菊,則立于寶座左側(cè),那曾經(jīng)是鳴鳳站立的位置,也就是鷹教大總管的位置。

  等沁梅行完禮儀后,赤瑾便開口問話:“沁梅舵主,你深夜到此,所為何事?”她的聲音比以前更加低沉。

  沁梅答:“回教主,屬下確有要事相報。前日,云鷹舵在瀾滄江見一人形跡可疑,便將她拿下。屬下一看,她竟就是被教主多次頒令追捕的二公主?!?p>  “碧玲?”赤瑾立刻瞪大了雙眼,看了看身邊的馥菊,露出一臉驚色。

  沁梅卻依然平靜的回答:“是,正是二公主碧玲?!?p>  赤瑾忙問:“她現(xiàn)在何處?”

  沁梅答:“正被關(guān)押在云鷹舵內(nèi)?!?p>  赤瑾問:“為何不押來總壇?”

  沁梅答:“路途遙遠(yuǎn),屬下怕有閃失,遂先行請示?!?p>  赤瑾馬上說:“速速將她帶來。無論死活,本教主都要見到她!”

  “是?!鼻呙奉I(lǐng)命后,又說道,“屬下斗膽請問教主,欲如何處置二公主?”

  這一次,赤瑾尚未開口,馥菊先回答了:“教主的格殺令上寫得清楚,碧玲里通外敵,犯上作亂,論罪當(dāng)誅?!?p>  沁梅說:“屬下以為,二公主若真是里通外敵,犯上作亂,理應(yīng)借助白發(fā)冰魔之力以篡教主之位,然而,她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鏟除了白發(fā)冰魔,這其中恐怕是另有隱情。”

  馥菊說:“正是因為先教主英明,事先已寫下遺命,傳位于教主,而教主又率領(lǐng)我們在鷹王殿擊退了白發(fā)冰魔,才讓碧玲的陰謀破產(chǎn)。碧玲見事情敗露,便畏罪潛逃。至于她和白發(fā)冰魔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或許是半路起了什么內(nèi)訌,致使她們自相殘殺?!?p>  沁梅說:“即便二公主曾有篡逆之心,但她畢竟殺了白發(fā)冰魔,于我教而言,亦為大功一件。還望教主念其功過相抵,放過她吧!”

  馥菊的臉色一沉,問:“沁梅舵主,你是在為碧玲求情嗎?”

  赤瑾的眉頭也緊皺在一起,說:“本教主曾有言在先,誰膽敢再為碧玲求情,同罪論處?!?p>  沁梅高呼:“教主,你果真不念半點姐妹情義?”

  赤瑾兩袖一甩,說:“本教主與此叛逆之徒,有何情義可言?”

  沁梅捂住胸口,放聲喊道:“若是先教主在天有靈,也必不愿見你們姐妹相殘?。 ?p>  赤瑾猛一拍寶座,喝道:“哼!你只需將她帶來,何須問這么多事?”

  沁梅見赤瑾如此堅持,也索性把心一橫,說:“教主恕罪,屬下實不能將二公主置于死地!”

  “放肆!”赤瑾終于跳起來,兩眼放出兇光,指著沁梅,說,“你……你竟敢……”

  這時,馥菊卻站出來,跑到赤瑾面前,行禮說道:“教主息怒!其實,沁梅舵主也是一片忠心,而且,她之所言也不無道理?!?p>  “怎么連你也……?”赤瑾驚詫的看著馥菊,但當(dāng)她看見馥菊微微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后,心里立刻恢復(fù)了平靜。她們二人之間早已有了這種默契。

  馥菊故意大聲說道:“還望教主先下令赦免二公主的死罪,沁梅舵主才好將二公主帶來總壇。”

  赤瑾知道,這是馥菊的緩兵之計,便權(quán)且答應(yīng)了下來,反正只要碧玲到了總壇,是生是死還不就是赤瑾一句話嗎?

  可沁梅也不傻,說:“請教主寫下****令,發(fā)于全教。”她這一招可算高明,讓赤瑾以后難以反悔。

  赤瑾見這緩兵之計也不奏效,不免有點惱羞成怒。

  可馥菊仍舊擺出一副正直的姿態(tài),說:“教主既已答應(yīng)赦免,寫一****令又有何妨?”

  赤瑾猶豫了,她也不知道馥菊是如何打算的,但她終究還是信任馥菊,便咬著牙關(guān),將****令給寫了。

  馥菊接過****令,轉(zhuǎn)交給沁梅,笑著說:“好了,沁梅舵主,去把二公主帶來吧。”

  沁梅捧著****令,如釋重負(fù),便謝過了赤瑾,退出了鷹王殿。

  等沁梅走遠(yuǎn),赤瑾便問馥菊:“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馥菊不緊不慢的說:“教主啊,你剛才也看到了,若不先穩(wěn)住她,她怎么會將碧玲帶來呢?”

  赤瑾說:“這個我知道。可你也不該要我寫下什么****令??!沁梅要是將****令公布出去,我們以后還怎么殺碧玲?”

  馥菊輕輕一笑,說:“教主,放心吧!那****令,她帶不出總壇的?!?p>  赤瑾驚問:“你的意思是……?”

  馥菊說:“沁梅已心向碧玲,留下必為大患,所以今日,絕不能讓她走出總壇。”

  赤瑾說:“哎呀!剛才要不是你攔著,我在這里就把她殺了,何必還搞得這么麻煩?”

  馥菊說:“教主,別急!沁梅既然是本教第一舵主,身手不在你我之下。若把她逼急了,后果很難預(yù)料。倒不如,交給那個野人?!?p>  “野人?”赤瑾心中的顧慮頓時煙消云散,換做一陣暗喜。

  馥菊點頭,說:“恩。等殺了沁梅,教主再以她之名,命令云鷹舵交出碧玲,則萬事皆成?!闭f罷,她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

  赤瑾也甚感滿意,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再說沁梅離開鷹王殿后,本欲直接去仙女河乘竹筏,卻正趕上侍衛(wèi)換班,竹筏不得出行。無奈之下,她只得又等了半個時辰,直到侍衛(wèi)換完班后,再由新值班的侍衛(wèi)將她帶上竹筏。

  竹筏劃行于山洞之中。這山洞沁梅已走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是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今天似乎更加黑暗,水流聲也比平時更急,使人后脊發(fā)涼,陡增陰森恐怖之感。

  走了很久,還未看見出口,沁梅感到不對勁,便問:“怎么還沒出洞?”可是卻沒人回答。沁梅又問了一遍,還是沒人回答。直覺告訴她,危險正在逼近。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竹筏正朝著某個方向越走越快,而且,那不是通常出口的方向。

  終于,前方露出一片亮光。沁梅飛身跳出竹筏,落在光亮處。那是一塊人工鑿出的石臺,長寬足有十丈,兩側(cè)各立四盞燈火,所以才有光亮。石臺正前方是一扇洞開的石門,高三丈。一只巨大的石鷹雕塑展翅于門楣之上。門后一道幽深走廊,不知通往何處。

  這分明是鷹教的建筑,但沁梅從未來過。她取下一團燈火,從走廊走進去。幾百步后,她停下了,因為她眼前竟出現(xiàn)了一座棺材。棺材為楠木,蓋上頂鷹首冠,四邊系黑紗巾。如此裝飾,非一般人可以享用。棺材前豎有靈牌,沁梅將燈火照近一看,靈牌上寫的是:“八世圣教主瑤鸞”。這竟是瑤鸞的棺材,怎么會在這里?沁梅再看看前方,在這塊棺材的背后,隱隱約約的還能看見幾塊類似形制的棺材。沁梅突然反應(yīng)過來:“莫非這里是我教歷代教主長眠之所?”

  沁梅搞不懂自己是怎么闖到這里來的,但按照鷹教教令,教主長眠之所是為禁地,萬萬不得擅入。這使沁梅萬分緊張,以致手中的燈火都沒拿穩(wěn),掉落到地上,幸好還沒熄滅。沁梅趕忙彎腰,去拾起燈火??删瓦@一彎腰,竟借著燈火,看到棺材腳下靠著一顆骷髏頭。沁梅雖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此時此地,突然冒出這么個東西,著實還是令她嚇了一跳。沁梅仔細(xì)一看,那是一具女尸,已經(jīng)腐爛,難辨容貌,身上穿的是鷹教紅衣侍衛(wèi)的服裝。在不遠(yuǎn)處,還有另一具尸體,也是同樣裝扮。兩具尸體都是頸椎斷裂,應(yīng)是被大力掐死的。這兩具尸體的腰上都掛著一道腰牌,上面寫著“座前侍衛(wèi)”。

  沁梅猛然想起:“她們就是在先教主殯天之后神秘失蹤的兩名座前侍衛(wèi)——映雪和凝霜?這兩人為何會死在這里?這件事教主又是否知道?”

  還沒來得及等沁梅想明白,忽一陣陰風(fēng)從她身后襲來。幸好她身手敏捷,迅速一個側(cè)翻,卻見一只大腳硬生生的踩在了她剛剛所在的位置。定睛一看,那里竟站著一個身長八尺的怪物,像是人的模樣,但體格碩大,四肢粗狂,滿臉毛發(fā),不會說話,只會“嗷嗷”大叫,聲如雷霆。這不正是傳說中的野人嗎?

  野人繼續(xù)追著沁梅踩。別看這野人如此大的體型,動作并不遲鈍,且一步是常人的數(shù)倍。沁梅閃躲幾下,還是不能將野人甩開,索性縱身躍起,飛起一腳踢向野人的下腹。但這野人皮糙肉厚的,受這一腳也只如瘙癢。沁梅哪里遇到過這種對手?一時無計可施,反被逼到了死角。野人揮出一拳,正打在墻上,揚起一陣塵埃。沁梅趁機握住野人的手臂,以此為軸,翻身而上,左腳在野人的頭頂上輕輕一踮,竟跳到了野人的身后。

  剛一落地,沁梅就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跑去。不過幾百步路程,她很快便到了門口。就在她的一只腳已經(jīng)踏出門外的時候,從門的兩側(cè)突然射出一對箭弩,這使她始料未及。憑著下意識的反應(yīng),她躲過了其中的一支,但另一支箭射穿了她的右腿。流血與疼痛自不必說,更糟的是,她無法再逃跑。

  野人幾個大步追了上來,抬起大腳,狠狠的踩在沁梅那條受傷的腿上。雖然已能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但沁梅緊咬著自己的頭發(fā),硬是沒有叫出聲來。野人一把抓住沁梅的脖子,輕輕松松就將她拎起來。沁梅懸在半空中,無法呼吸,連喉嚨都要被捏碎了。她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映雪和凝霜應(yīng)該就是這樣被掐死的吧?野人也能感覺到,手掌中的這個女人正在衰弱,靜靜的等著死亡的來臨。

  可是,就是沁梅身上那最后的一點力氣,全集中到了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突然,這只手揚了起來,做出鷹爪的姿勢。野人還沒看清這只贏爪,就再也看不見了,因為這只鷹爪深深的挖入了他的左眼。山洞內(nèi)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聲音充滿著痛苦、恐懼、瘋狂和憤怒,震耳欲聾,好像要將整座山洞震垮。

  劇痛中的野人一掌推開了沁梅,抱著腦袋,捧著鮮血,連滾帶爬的逃回走廊深處。沁梅被一直推到河邊,噴出一大口血后,終于不再動彈。她的兩眼直視著上方,右手心里仍緊緊捏著那顆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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