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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與劍影

第五十章 刀光劍影

刀光與劍影 小豬的笨笨 4312 2016-08-25 20:00:00

  李闕一聽“西月劍”三字,心中不禁緊張。鐘離艷趁機再砍一劍。李闕趕緊向后一翻。劍砍到地上,又是一道劍痕,足深一尺。

  鐘離艷沖著葉楓說:“這把劍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今天,我就用這把劍把你們都送上西天!”

  拿起西月劍的鐘離艷,真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之前的天女花雖多,尚能被彌勒刀擋下;現在的西月劍雖只有一把,竟讓彌勒刀毫無出手的機會。李闕只能疲于躲閃。恰在這時,雪停云散。

  鐘離艷叫嚷道:“現在,皓月當空,西月劍的真氣是無窮無盡的。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

  確實,鐘離艷手中的劍越揮越快,也越揮越重。劍卷著雪花,裹著霜露,將月光變成了箭矢,將寒風變成了利刃。不一會兒,泰山頂上的山石皆有劍痕,樹木盡數折斷。

  陸小灼為了保護葉楓,一股撲到葉楓身上,背部卻被劍氣所傷。

  李闕連躲了五劍后,已是氣喘吁吁,自他踏足江湖以來,還從來沒有被打得如此狼狽過,但他仍試圖在鐘離艷的一次次揮劍之間尋找空隙。又躲過了五劍,李闕跳到距鐘離艷三步遠的地方,突然腳尖一踮,右手一揚,彌勒刀直沖鐘離艷的腋下砍去。

  彌勒刀很快,西月劍更快。只聽到一聲刺耳的巨響,劍與刀撞在了一起。鐘離艷的手腕被震得直顫,可西月劍依然完好;而彌勒刀卻是從刀刃一直傷到了刀背。刀的前半身徑直飛了出去,劃過鐘離艷的左臉,打在他身后的斷樹上。鐘離艷大力一腳,踢在李闕腹部。李闕飛出了三丈遠,抬手一看,手中只剩下一柄斷刀。鐘離艷的左臉也感到了火辣,接而疼痛。

  鐘離艷狠狠的一擦臉上的血跡,說:“哼!你現在連刀都沒有了,受死吧!”

  葉楓趕忙取下陸小灼背上的鋼刀,扔給李闕,喊道:“李兄,接刀!”

  李闕接過鋼刀一看,此刀無鞘,雖在黑夜,但刀上的一輪紅日仍清晰可見,昭示著這就是東日刀。

  葉楓在山神廟養(yǎng)傷時,已料到鐘離艷遲早會找來。即使李闕能及時趕到,恐怕也很難抵擋鐘離艷手中的西月劍。而葉楓思來想去,全天下能抵擋西月劍的只有東日刀。所以,他才叫陸小灼星夜趕回蓬萊仙島,取回了插在“刀”字神石上的東日刀。

  李闕還未將刀拿穩(wěn),見鐘離艷的劍已然刺來,隨即橫刀一擋。于是,東日刀與西月劍在時隔二十多年后,竟再次碰撞在一起。這時,不僅僅是火花,也不僅僅是聲響,連大地都仿佛搖晃起來。地上的雪片旋轉而起,在月光下如一條銀色巨龍,從泰山之巔竄入云霄。

  李闕的手雖是第一次握住東日刀,卻并不感到陌生,反而是每一挑,每一砍,都恰到好處,就像是刀有了靈氣,能讀懂李闕的心思一樣。有了這把刀,李闕再不用像之前那般被動了。于是,刀不離劍,劍不離刀,刀砍不斷劍,劍刺不穿刀。刀光閃爍,劍影飛舞,刀光與劍影糾纏在一處。從天上到地下,從云端到石叢,從山間到林中,最后回到了泰山頂上。

  李闕與鐘離艷都停在彼此距離三丈遠的地方,一人拿著刀,一人拿著劍,站在冽冽冷風中,誰都不愿再先出手。山頂上的氣氛突然變得安靜,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吁吁”的喘息聲,還有“怦怦”的心跳聲。

  陸小灼屏住了呼吸,捏緊了雙拳,輕聲問道:“師叔,你說,最后誰會贏呢?”

  其實,葉楓心中的擔憂從來就沒有停止,因為他知道,經過一夜的激戰(zhàn),皓月映照下的西月劍能越戰(zhàn)越勇,而見不到陽光的東日刀只會漸漸衰退。東日刀需要陽光,但李闕能堅持到旭日東升的那一刻嗎?對于陸小灼的提問,葉楓搖搖頭,說:“現在,二人雖是旗鼓相當,可形勢很快就會變化。李闕若想戰(zhàn)勝鐘離艷,除非有另一把劍出來助他一臂之力。”

  陸小灼問:“現在,哪里還有另一把劍呢?”

  葉楓轉頭看著陸小灼,說:“就是你!”

  “我?”陸小灼大驚,“可我……”

  葉楓說:“就用我不久前剛教給你的那一招?!?p>  陸小灼又問:“可是,那一招必須用西月劍才能使出來??!”

  葉楓盯著鐘離艷手中的西月劍,說:“你會有機會拿到西月劍的?!?p>  陸小灼也轉頭看著西月劍,心里更加緊張了。不僅是緊張,還很忐忑。

  又不知過了多久,李闕的雙腳埋在雪里,竟已失去了知覺,刀尖上的露珠也已凝成了冰晶。終于,泰山頂上最為黑暗的時刻過去了,東方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可距離燦爛的陽光還有至少半個時辰。

  忽然,鐘離艷出手了。他操起劍,如離弦之箭,脫韁之馬,向李闕奔來。李闕來不及挪動自己的雙腿,但他仍能用東日刀來抵擋。兩把利器再一次碰撞在一起,可這一次的聲音不再清脆。李闕明顯感覺到,西月劍的力量增強了,以致他不得不連退好幾步。東日刀上的冰晶被震散了。

  這是鐘離艷在整個夜晚里最看好的時刻。東日刀原有的真氣已被這黑夜消耗得差不多了,而新的陽光還沒來得及照耀起來。所以,現在是東日刀最虛弱的時刻。反過來,已享受了一夜月光的西月劍,現在正處于巔峰狀態(tài)。

  鐘離艷冷笑著,說:“葉楓,我知道,你恨我當初用計幫東日刀打贏了西月劍。那好,今天,我就用西月劍再贏了東日刀!”

  鐘離艷看見東方的旭日已露出了端倪,但他相信,李闕已趕不上這新升的太陽了。以目前東日刀和西月劍的狀態(tài),半個時辰已足以讓鐘離艷殺掉李闕。至于葉楓和陸小灼,就更不在話下。從此,天下再也無人敢與鐘離艷為敵,他便可以高枕無憂的去完成他的民族交給他的任務了。想到這里,鐘離艷不禁捂住嘴,迎著寒風,大笑了起來,笑聲響徹山谷,似乎要融化了冰雪,越過了東海,一直飄到東瀛去。

  待這陣笑聲過后,鐘離艷又操起了劍,對準了朝陽下的李闕,大喊道:“老天也救不了你!”

  劍徑直向李闕刺去,勢如猛虎,速如閃電。李闕來不及多想,只能雙手緊握東日刀,以盡全力擋下這一劍。

  就在這時,葉楓抽出袖中的鐵劍,借著朝陽,喊道:“鐘離艷,看招!”

  一縷陽光通過鐵劍正刺入鐘離艷的雙眼。雖說清晨的陽光并不算亮,但足以閃亂鐘離艷的視線。鐘離艷沒有防備,下意識的將左手擋在眼前,將頭轉向背光的一側。李闕抓住這個時機,揮起東日刀。等鐘離艷的視線恢復時,刀鋒已到了眼前。鐘離艷急忙回劍來擋。刀正打在劍柄上。鐘離艷來不及發(fā)力,而李闕卻用盡了全力。鐘離艷的手腕被震麻,西月劍從他手中滑脫,被挑到了半空中。

  鐘離艷的左手隨即擲出了天女花,距離李闕僅一步之遙,卻皆被東日刀擋下。而鐘離艷趁機縱身躍起,伸出右手,欲接回西月劍??烧l知,半空中突然又冒出一只手來,比鐘離艷搶先一步拿到了西月劍。鐘離艷定睛一看,來搶劍的竟是陸小灼。鐘離艷勃然大怒,不等落地,便欲再使天女花,卻只見陸小灼回手一劍。

  這一劍,無招,無影,無聲,無息,如彩虹劃過長空,如流星打破蒼穹,如秋風吹黃了綠葉,如落葉掃過了冬雪。鐘離艷從未見過如此快,如此輕,如此突然的一劍。陸小灼也不相信自己能使出這樣一劍。只有葉楓點了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這一招便叫做劃雪無痕,是葉楓在山神廟里教給陸小灼的。

  鐘離艷落地之后,還不知陸小灼的那一劍到底刺中了哪里,感覺好像并未受傷,又好像全身都有疼痛。不一會,他的咽喉冒出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很快便滋出血來,染紅了地上的雪。他趕忙用手堵住傷口。

  葉楓又搖了搖頭,說:“唉!力道還是沒掌握好。”

  李闕喊道:“鐘離艷,你命休矣!”揮起東日刀便砍向鐘離艷。

  鐘離艷見失了西月劍,又受了傷,可謂大勢已去,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他咬著牙,說:“就憑你們,休想殺我!”從懷中掏出一顆彈丸,摔向地面,與東瀛忍者一樣,消失在一陣煙霧之中。

  陸小灼氣得牙癢癢,說:“可惡!竟讓他跑了!”

  葉楓說:“算了,反正他已經不再有西月劍,也就不再有威脅了。而且,秦逸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自然不會再容他繼續(xù)做武林盟主?!?p>  李闕走近葉楓,長舒一口氣,說:“想不到,我們再次見面,竟是在這種境況?!?p>  葉楓說:“我們上次見面是在西岳華山,這次是在東岳泰山,這不是很好嗎?”

  李闕一聽,笑了。葉楓也大笑起來。二人的笑聲回蕩在泰山之巔。

  太陽已完全露出了云端,陽光照滿了大地。接下來,將是嶄新的一天。

  幾天以后,泰安城外。

  李闕拱手對葉楓說:“葉兄,我此次來山東,是為了助葉兄對抗鐘離艷。今此事已了,我欲返回南方去,特向葉兄告辭。”

  葉楓問:“李兄可是要去苗疆?”

  “這……”李闕不知如何應答,只覺得臉上辣辣的。

  葉楓淡淡一笑,說:“我在江湖這二十年,東拼西殺,與人結仇無數,卻得李兄這一摯友,實乃我此生最大幸事!”

  李闕說:“李某素來遵行俠義之道,葉兄亦為俠義之士,故而我倆可以兄弟相稱。那些與葉兄結仇之人,實因為他們枉稱俠義耳!”

  葉楓說:“知我者,李闕也!去年,在華山時,你我約定,下次華山神兵決時再見。這一年來,雖多有變故發(fā)生,但你我此約,我看可以照舊?!?p>  李闕點點頭,說:“一言為定!你我四年后華山再見。”

  待李闕走后,葉楓將陸小灼叫到跟前,說:“我身上的傷尚未痊愈,需要回天山休養(yǎng)一段時間。你有何打算?”

  陸小灼答:“我愿陪同師叔回天山,常伴師叔左右?!?p>  葉楓直搖頭,說:“你年紀尚輕,為天山派希望所在,正是歷練江湖之際,豈能在我身邊虛度光陰?”他拿出西月劍,“當初,我曾答應師兄,要在你和于小煒中培養(yǎng)出掌門之材來?,F在,你替天山派奪回西月劍,打退鐘離艷,已是大功一件。你的武功雖還不及師兄,但也足以擔當掌門了。我現在將西月劍交給你。自今天起,你就是天山派掌門。記住,務必要重振天山派!”

  陸小灼受寵若驚,忙說:“師叔,我……”

  葉楓將西月劍塞到陸小灼手中,說:“別的都不用說,你只要保證,不要讓西月劍再被別人搶走就行?!?p>  陸小灼愣了一下,趕緊站直了身體,端好了西月劍,說:“是!師侄謹記!”

  又過了一個月后,李闕在洞庭湖畔遇到了正準備往山東去的馨蘭。葉楓回到了天山派,開始長達半年的閉關。陸小灼執(zhí)掌西月劍,江湖上從此多了一位新劍俠。秦逸將鐘離艷的陰謀公諸于眾,在中原各派的共同推舉下,秦逸只好重新當起了武林盟主。

  而此時此刻,鐘離艷還徘徊在蓬萊的東海之濱。喉嚨上的血已經止住,但傷口仍清晰可見。他知道,自己的行徑已經暴露于天下,他已成為眾矢之的,便不敢再回湖南。他將頭發(fā)弄亂,以遮住自己的臉,如乞丐一樣,流浪在山東半島,等待著下一個時機。

  一天,從地平線上走來一個人。頭戴遮臉斗笠,身著黑色和服,兩手抱在胸前,兩腰各佩一把長刀,腳上拖著人字木屐。這是東瀛武士的裝扮。

  鐘離艷一看見此人,一股寒氣便穿透了他的脊梁骨。隨著那雙木屐一步步的接近,鐘離艷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終于,武士走到了鐘離艷的面前。

  鐘離艷問:“赤松義持,你來干什么?”

  赤松義持只淡淡的說:“大將軍對你很失望!”

  鐘離艷急忙說:“我還有機會的!”

  可赤松義持什么也沒有再說。

  二人靜靜的對望了一會兒。鐘離艷的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接著,笑出聲來,再接著,他仰天大笑,笑聲與海浪聲合在一起,洞穿寰宇。

  突然,鐘離艷亮出了天女花。然后,一道刀光從他眼前閃過。于是,他倒下了。天女花還在他的手上,沒有來得及扔出。最后,他的尸體被海浪卷入了大海。海上依稀可見漂泊著的天女花。

  赤松義持用手帕擦掉了長刀上的血跡,便又消失在地平線上。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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