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與趙國、魏國同屬三晉,本為晉國三家卿大夫,勢力強盛之后分裂了晉國,在年前成為周王朝認可的諸侯,都算得上是強邦。
楚國因為上代楚王苛暴,現(xiàn)下內(nèi)亂四起,疲軟至極,即便楚國的土地最廣,但是兵力卻不是最強的,除了水軍值得一提之外,步卒車兵都不足為道。
楚國君主已然稱王,但卻歷來不服周王室,若不是三晉時時攻打欺凌楚國,周王很可能請不來任何援軍。
楚王為了惡心韓侯已經(jīng)出了不少力氣,至少比姬武預計之中要好很多,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拖延了月余,雖然還是敗了,但至少為姬武贏得了時間。
這段時間內(nèi),姬武用盡一切辦法提高士卒的士氣,即便是隸卒也是天天吃肉,要是沒肉,虎嵐就會領兵出去打獵,周卒的身體素質(zhì)在短期內(nèi)就提高了不少。
騎兵的戰(zhàn)力提升一日千里,到此時為止,騎射,騎戰(zhàn)已經(jīng)通熟,放到戰(zhàn)場上,一定會有讓人驚喜的效果。
第一個對手,已經(jīng)就在眼前,韓國大軍已經(jīng)到了,那韓將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伊城,不然他之前折在這里的兩千余人可就白死了。
“殿下,韓軍新勝,氣勢如虹,我等是否據(jù)城而守,避敵鋒芒?”
中軍帳中顏柯在內(nèi)總共三名司馬,各守東西北一門,此時說話之人名叫公儀缺,乃是東門守將,洛邑大宗公儀家的直系,毛公兄弟被押回王城之后,周王就派他來代領毛公武的輿司馬之位。
他這話一出口,王孫朽馬上站出來反對:“韓軍雖說在楚韓邊境休整三日,但其累日行軍,此時必然已經(jīng)困乏,若我等夜半襲之,必能錯其銳氣,請殿下三思!”
公儀缺很是不服氣:“殿下,襲營,恐非君子行事!”
襲營自然是好主意,但若是敵軍有備,定然是適得其反,守城則是消磨自家銳氣,但是時日長了,未嘗不能將敵軍拉到與自家統(tǒng)同等水平,要知道,蟻附攻城而累日不下,士氣是會日漸消散的!
“莫要心急!”姬武壓下還想再繼續(xù)爭執(zhí)的兩人,看了看自己新繪出的地圖,淡然道:“此事可再慮,王孫司馬莫要心急?!闭f實在的,姬武很欣賞王孫朽這種務實派,勝敗才是大事,至于是否仁義,他可不是宋襄公。
“守城只在一時,不在一世,也并不可?。 蓖鯇O朽鼓足勇氣站出來,彎腰一躬,話音中似乎蘊藏著金戈鐵馬:“若殿下允我車兵百乘,朽必定挫韓軍銳氣,不敢讓殿下失望!”
“報!”帳簾被掀起,姬武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是那騎兵廉野,他臉上出現(xiàn)了一道長長血痕,從左臉劃到右下巴,猙獰無比。
公儀缺很是不滿,聲音陰沉一臉煞氣:“你是何人,卑賤如斯,敢闖軍帳?”鏘啷一聲抽出闊身短劍就要斬廉野。
姬武眉頭一皺:“等等,聽他說完?!?p> 廉野滿頭汗珠,血汗混合在一起,烏糟糟一股臭味,聞者皆是捂鼻皺眉,公儀缺冷哼一聲收起短劍,側(cè)過身去不說話了。
“殿下,我等斥候三人化為樵夫接近韓軍大營,抓得韓軍甲士一員,得知韓將名韓取,乃韓侯長子,此子不通軍事,遂有蟻附攻城之事,加上之前曾經(jīng)大挫,韓軍軍心懼損,不堪一戰(zhàn)!”
“這……”公儀缺與王孫朽對視一眼,眼中的不服氣幾乎要漫溢出來,對視不過半息,又齊齊翻了個白眼,各自別過身去。
姬武沒搭理他倆:“來人,帶他下去療傷!”
廉野帶來的消息很是關鍵,這個隸卒的脾性他了解,若不是得到確切消息,他就不會來這里說這些,既然如此,某些事情就可以考慮。
“顏司馬,派出去挖掘壕溝的隸卒有沒有回來了?”姬武轉(zhuǎn)而看向顏柯,日前他派人在韓軍后方挖掘壕溝,已經(jīng)三天過去了。
顏柯點點頭:“騫叔他們已經(jīng)回到城中,壕溝挖了三道,每道有三條,若是能逼得韓軍從此方向行軍,必會生亂?!?p> “那好,本君出城查探一番,你等各自回去約束好下屬,各自飽餐,若是有戰(zhàn)事,就應該在這三日之內(nèi)!”姬武說完,一手拍在右手邊的銅鈕印璽之上,隨后疾步出了中軍帳,跨上戰(zhàn)馬孤身往城外行去。
“虎嵐,快跟上去!”顏柯呆了一下,沖虎嵐吼了一聲。
“唯!”虎嵐一躬身,噔噔噔出了中帳,跨上戰(zhàn)馬向南門外直追姬武而去。
出了城,姬武就覺得一陣冷風撲面而來,這天寒地凍的打仗,還真是讓人不舒服。
僅一支長矛,一張硬弓,一柄劍,一人一馬就這樣出了城,灰蒙蒙的陽光透過薄薄云層照著大地透著條條光柱,猶如神邸降臨,姬武無法從中感受到溫暖,躍馬縱橫間,卻是豪氣頓生!
幾里外就是韓軍大營,此時距離他們來到這里還不足三個時辰,還在就地扎營,一個個白色軍帳在河畔豎起,很有一點三國電視劇的既視感。
一開始的據(jù)城而守是顏柯給姬武想出來的保命法子,若非如此,這個時代戰(zhàn)爭的主流應當是野戰(zhàn),也只有曠野,才適合速度極快且不喜復雜地形的戰(zhàn)車!
伊城之外除了伊水就是一片片田壟,這個季節(jié)只種了些菽豆,價值不算太大,倒是很適合車戰(zhàn),姬武繞了一圈,除了發(fā)現(xiàn)今夜可能下雨之外,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可以利用的東西。
“殿下,殿下!”大嗓門從身后不遠處出來喊聲,姬武聽見聲音就知道那是虎嵐,這人是兩年前周王派來的親衛(wèi),武藝高強射術(shù)精湛,重點是這人祖輩都擅長編練及統(tǒng)御步卒!
論忠心,來到這時代以后,姬武只能相信虎嵐一人。
“你來做什么?”姬武勒住韁繩,任由胯下陰山良馬踱步兩圈,慢慢向虎嵐靠攏,騎術(shù)他學了半個月,應該算是中等水平,作為古人,不會騎馬可不行。
虎嵐露出一個笑容,很明顯是如釋重負:“顏君子擔心殿下,命我出來護衛(wèi),殿下,請隨屬下回去罷?”
顏君子即是顏柯,姬武點點頭,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韓軍大營,那飄飛的韓國旗幟讓姬武很是惱火,心里頓時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虎嵐,靠過來?!奔浒鸦拐泻暨^來,兩人戰(zhàn)馬湊到一起,姬武才笑道:“本君要去撩一撩韓軍,虎嵐,你有沒有膽量,為本君掠陣?”
“固所愿爾,不敢請耳,只是,殿下的射術(shù)……”虎嵐話說了半截就停下來,只要不傻都能聽得出來他是在懷疑姬武的射術(shù)呢,也怪不得姬武,以的姬武前就知道的吃喝玩樂好勇斗狠,現(xiàn)在每個人都懷疑他。
“看著!”姬武撇撇嘴,后世弓箭是被作為特殊武器的,他曾經(jīng)進入尖兵小隊的時候,入伍考核就是用一柄匕首,在南非大草原生存一個月,他當時就用木桿藤條做了一張弓,從而活了下來。
聽見虎嵐懷疑,他也不惱,隨即搭弓上箭,瞄了瞄遠處的一小截木頭。
“咄!”百步左右以外的小木頭被射翻,濺起一縷不太明顯的灰塵。
虎嵐虎目瞪得老大,姬武的經(jīng)歷他可是很清楚,君子六藝基本不通,射術(shù)就跟不要說了,他什么時候有那么好的箭術(shù)了?
姬武輕笑一聲:“這回你該信了吧?走!”
虎嵐只好點頭,然后驅(qū)馬跟在姬武身后。
嘿嘿,韓侯?你以為周室真的那么好欺負,本君今日就好好打打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