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夜的寒風吹進了王帳，吹得桅桿“吱吱喳喳”作響。響聲吵醒了凱文，他不知道自己已在案前打盹了多久，但他竟依稀記得，就在剛才的睡夢中，他拿下了方舟城，進而是珊瑚城。他吞并了碧水王國，站在了埃里克斯大陸的頂峰。神庭認可了他的霸權，天神賜予他只有王者才能享有的庇佑……然而，當他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方舟城外。
凱文在赤焰王國的王座上已經(jīng)坐了快二十年。赤焰王國從一個蠻荒貧弱，飽受白云王國欺凌的小國，一步步的成為埃里克斯大陸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國，直到摧毀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白云王國。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凱文的統(tǒng)治之下。凱文當然很得意，但他也有些緊張。與碧水王國的決戰(zhàn)正越來越近，是一統(tǒng)天下，還是功虧一簣，他心里并沒有底，但他至少堅信史黛芬妮的占卜是不會錯的，她從未錯過。
一只喜鵲飛了進來，落在大帳的中央，抖了抖身子，再次變化成杰斯帕爾的樣子。杰斯帕爾微笑著，說：“祝賀您，國王陛下！”
凱文問：“尊敬的先知，您這次帶來了什么令人振奮的消息？”
杰斯帕爾說：“確實令人振奮！翡翠城傳來的消息，明首已經(jīng)死了！”
凱文兩眼一瞪，耳朵都幾乎豎起來。他拍案而起，大聲問道：“什么？您說什么？明首死了？這是真的？”
杰斯帕爾說：“千真萬確，我的國王陛下！明首死在了他的軍營里。他的軍隊也撤離了翡翠城。翡翠城的危機解除了?！?p> 凱文拍著手掌，興奮得來回走動，嘴里不停的說：“太好了！太好了！……”他走下王座，指著杰斯帕爾，問，“你說，里歐這家伙，他怎么能有辦法將明首殺死？”
杰斯帕爾說：“這不是里歐干的，而是我，或者說，是神庭。神庭早就有安插在明首軍中的內(nèi)線，有的甚至就在他的身邊。只需等到必要的時候，就能殺了他！”
凱文連連點頭：“哎呀！我的先知，原來是您呀！”他雙手拍著杰斯帕爾的肩膀，“您這次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杰斯帕爾將右手捂在胸口，向凱文鞠躬，說：“國王陛下，您要知道，碧水王國現(xiàn)在已是邪惡的化身，而神庭一定會支持您的。”
凱文說：“好！之前我還在擔心能不能打贏這場戰(zhàn)爭，現(xiàn)在我已有了十足的把握。明天天一亮，我就率領我們赤焰王國的十萬勇士，踏平方舟城！”
杰斯帕爾問：“國王陛下，您仍要攻打方舟城嗎？”
凱文立即答道：“當然！”但他看見的卻是杰斯帕爾不太情愿的表情，又不禁要問，“怎么了？尊敬的先知，這不正是您當初的主意嗎？”
杰斯帕爾說：“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明首的大軍圍困了翡翠城，而方舟城空虛，我們可以乘虛而入?？涩F(xiàn)在……”
凱文說：“現(xiàn)在，明首死了，攻打方舟城就更容易了！”
杰斯帕爾搖著頭，說：“不見得。明首雖然死了，但他帶去翡翠城的三萬大軍并沒有太大損失，他們現(xiàn)在一定正星夜兼程的回援方舟城?！?p> 凱文擺擺手，說：“不必擔心！沒有了主帥，就是來三十萬人又能怎樣？何況，我麾下還有十萬精銳。”
杰斯帕爾說：“明首素來善于用人，手下多的是可以領兵拒敵的人。陛下還是不要硬碰硬了，不如轉向東南，改打珊瑚城。現(xiàn)在，那里是碧水王國防守最薄弱的地方?！?p> 凱文說：“先知啊，我這次率領大軍進入碧水王國的領土，可不是來觀光旅游的，不能總是折騰于各座城堡之間。我要擊敗碧水王國，要讓狄波拉臣服于我，就遲早要跟她打一場硬仗。如果連失去了明首的三萬碧水軍，我都不敢碰，還談什么宏圖霸業(yè)呢？”他走回王座，指著王座后懸掛著的地圖，指向標示著方舟城的地方，“我的霸業(yè)，就從方舟城開始！”
杰斯帕爾問：“國王陛下，這是您最終的決定嗎？”
凱文點了點頭。
“恐怕您的霸業(yè)將到此為止！”一個聲音從帳外傳來，凱文驚訝的望向門口，杰斯帕爾急忙握緊了法杖，貝利亞走了進來。伴隨著他越來越近的腳步，凱文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是你？”看清楚了來者的臉，凱文隨口呼出，“貝利亞！”
貝利亞向凱文鞠躬行禮，說：“是我，國王陛下！您一定沒有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吧？”
凱文慢慢的坐下，說：“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從庫爾艾斯的手中逃脫。我更加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敢主動來找我。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貝利亞說：“您當初下令殺我，不過是因為敝國與貴國發(fā)生了戰(zhàn)爭，而我今天來見您，也是因為這場戰(zhàn)爭。所以，請您給我一點時間，允許我把話說完?！?p> 凱文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貝利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杰斯帕爾，笑道：“先知也在這里，那就太好了！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年，要不是您向女王陛下舉薦，我也不會來到赤焰王國?！?p> 杰斯帕爾說：“是啊！那時，你們兩國還是朋友，并肩作戰(zhàn)，擊敗了白云王國。可現(xiàn)在，你們已成為彼此的敵人?！?p> 貝利亞說：“這不才正合您的本意嗎？讓埃里克斯大陸一直處于動蕩和戰(zhàn)火之中，永遠也不出現(xiàn)能一統(tǒng)天下的霸主?！?p> 杰斯帕爾問：“你想說，這場戰(zhàn)爭是我挑起的？”
貝利亞說：“不僅僅是這一場戰(zhàn)爭，還有我們對白云王國的戰(zhàn)爭，甚至更早以前在烏皮斯城發(fā)生的戰(zhàn)爭，全都是您的杰作吧？”
杰斯帕爾說：“我受命于神庭，而神庭受命于神。我們遵從神的旨意，掃除埃里克斯大陸上的魔。哪里有魔性，我們就消滅哪里。如果你一定要將我們的行為理解為別有所圖，那是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彼D向凱文，“我相信，國王陛下自己會有明斷?！?p> 貝利亞問：“你的意思是，我們碧水王國也是魔？”
“是的！”杰斯帕爾忽然提高了音量，指著貝利亞，吼道，“你們的女王貪得無厭，在取得了白云王國的故土以后，還妄圖吞并赤焰王國的領土。她想成為埃里克斯大陸的主宰者，讓各國子民都臣服于她的膝下。這不是魔又是什么？我必須以神的名義消滅她，還有你！”
貝利亞靜靜的聽完杰斯帕爾的咆哮，長吁一口氣，再冷冷的問：“好吧！既然我們是魔，您為什么要我們幫您去赤焰王國尋找暗黑之源？”
“暗黑之源？”杰斯帕爾吃了一驚，“誰告訴你的？”
凱文問：“先知，什么是暗黑之源？”
杰斯帕爾答道：“國王陛下，這件事情非常復雜，我以后會慢慢向您解釋?！?p> 貝利亞卻說：“國王陛下，您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暗黑之源嗎？如果這是真的，那先知大人可就又白忙一場了?！?p> 杰斯帕爾轉身惡狠狠的沖著貝利亞說：“你給我閉嘴！”
“不！讓他說”凱文說，“貝利亞，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么暗黑之源?！?p> 貝利亞說：“國王陛下，這件事情其實并不復雜。暗黑之源就是釋放暗黑天幕的必備材料?？戮S柯城被攻克后，暗黑之源卻失蹤了。杰斯帕爾就懷疑起共同攻克柯維柯城的赤焰王國和碧水王國。”
杰斯帕爾說：“不必扯上赤焰王國，我只懷疑是碧水王國偷走了暗黑之源。”
貝利亞說：“這確實是最簡單的情況，因為碧水王國只有我一人參與了那場戰(zhàn)役，而我戰(zhàn)后又一直在琥珀城療傷，根本沒有機會與我的女王陛下見面，后來更是在赤焰王國的追殺之下倉促逃走。即便真是我拿了暗黑之源，它也一定仍留在琥珀城內(nèi)?！?p> 杰斯帕爾說：“所以狄波拉女王才下令明首率兵攻打琥珀城?！?p> 貝利亞說：“準確的說，這應該是您下的命令吧！為了找回暗黑之源，您說動了女王陛下進攻琥珀城。但您同時又不想讓暗黑之源落入碧水王國之手，于是，您又設法說服凱文國王在碧水大軍到來之前撤出琥珀城，讓琥珀城在那一刻成為了一座空城，這也是您在城內(nèi)找尋暗黑之源最好的時機?！?p> 凱文問：“先知，這才是您當初建議我放棄琥珀城的真實原因嗎？”
杰斯帕爾連忙答道：“國王陛下，千萬不要聽他信口胡說。即使我果真懷疑暗黑之源被他藏在了琥珀城，我也會如實向您稟明，相信您也會幫我查找，我大可不必如此費事?！?p> 貝利亞反問：“但如果恰恰是赤焰王國的人拿走了暗黑之源呢？其實，在您看來，這個可能性才更大吧？”
杰斯帕爾說：“你不必在這里混淆視聽！琥珀城已經(jīng)變成了新星城，可碧水王國的軍隊又將刀鋒朝向了翡翠城。你想說，這也是我的主意嗎？”
貝利亞答：“這當然是您的主意！如果真是赤焰王國拿走了暗黑之源，那就不只是琥珀城這么簡單了。它可能已被轉移到赤焰王國內(nèi)的任何一座城池里。作為故都的翡翠城自然是最佳的選擇。您這才又故技重施，再一次說服女王陛下，幫您攻克翡翠城。”
杰斯帕爾大步邁到貝利亞的面前，大聲喝道：“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叫狄波拉女王攻打翡翠城！那全是她自己的主意！是她的魔性幫她做出的決定！”
貝利亞無奈的搖搖頭，說：“虧我們的女王陛下一直忠于神庭，心甘情愿的幫你探查暗黑之源的下落，甚至不惜與鄰國大動干戈，你卻反將這一切責任都推給了她，說她是魔！我真替女王陛下不值。可笑她還真的準備按照您的計劃打下去，在攻下翡翠城之后，繼續(xù)攻打莫維斯城，甚至是厄皮斯城。”
“什么？”凱文終于忍不住說道，“你們以為，我赤焰王國的城堡都是紙糊的，想打哪座就打哪座嗎？”
貝利亞笑道：“赤焰王國的實力當然不容小覷，與敝國不相上下?？扇绻覀冇猩裢サ膸椭?，結果又將如何呢？比如現(xiàn)在，貴國的主力全在這里，誰又在防守你們的新都厄皮斯城呢？更何況，莫維斯城和厄皮斯城本來就是神庭贈予貴國的，沒有人比先知大人更了解它們的情況了。不然，女王陛下又怎么會如此相信他的話，以為可以攻無不克呢？”
凱文心中一緊，額上竟?jié)B出了冷汗。
杰斯帕爾趕緊說：“這都是你的胡編濫造！我從來沒有對狄波拉女王說過什么計劃！”
“杰斯帕爾！”貝利亞也忽然提高了嗓門，瞪圓了雙眼，一步步的逼近杰斯帕爾，“你既然是神庭的先知，為什么不敢以神的名義賭誓？明明要找暗黑之源的是你，要女王陛下攻打琥珀城和翡翠城的是你，最后要她攻下整個赤焰王國的還是你！如果說，之前攻打琥珀城和翡翠城，還可以說是為了暗黑之源，可你連厄皮斯城都要攻打，分明是不想給赤焰王國一點活路，因為你不愿看見一個強大的赤焰王國凌駕于神庭之上！”
杰斯帕爾的心中猛然一震，“他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難道他已經(jīng)見過狄波拉了？”就在這遲疑不定之間，杰斯帕爾發(fā)現(xiàn)，貝利亞的身上涌現(xiàn)出強大的氣場，天神仿佛就在他的頭頂上，正注視著自己。杰斯帕爾的額上終于滲出了冷汗，但他心里仍然對自己說：“這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嘴上卻高聲叫喊著，“我只要找到暗黑之源，我沒有要她攻打赤焰王國！”
貝利亞問：“暗黑之源在翡翠城，你為什么又要我們?nèi)ネ狄u厄皮斯城？”
杰斯帕爾嚷道：“我什么時候要你們偷襲厄皮斯城了？我只要你們?nèi)スゴ螋浯涑?！?p> 到這里，爭吵終于停止了，王帳之內(nèi)也終于安靜了下來。空氣死一般的凝重。只有貝利亞如釋重負，一臉輕松。杰斯帕爾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到下顎。他慢慢的回頭，看見了一雙被怒火充斥的眼睛。
杰斯帕爾一邊快步走向凱文，一邊說著：“國王陛下，您聽我解釋，我這么做，全是為了引出狄波拉的魔性……”
凱文一掌拍在案上，喝道：“先知！您剛才說的話，我聽得很清楚！狄波拉的魔性其實都來自于您的挑唆吧！尋找那個什么暗黑之源才是您挑起這場戰(zhàn)爭的真實目的?！?p> “國王陛下英明！”貝利亞大聲喊道，又小聲的對杰斯帕爾說，“其實，剛才有許多內(nèi)容確實是我胡編的，但從您口中說出的那句話，則一定是千真萬確的。”
凱文高聲喊道：“來人！”
杰斯帕爾臉上的青筋突起。他再次握緊了法杖，轉過身，看著貝利亞，眼中露出兇光，咬著牙，說：“我殺了你！”一道藍光向貝利亞射去。
貝利亞側身躲過，順勢拔出了腰間的劍，說：“就是等你動手！”劍鋒直指杰斯帕爾的胸口。
第二道藍光射出。貝利亞用劍抵擋。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將他的身體向后推了五六步。杰斯帕爾移到了王帳的中央。貝利亞屏住呼吸，握緊了鐵劍，邁開大步，再次刺向杰斯帕爾。
藍光繼續(xù)射出。貝利亞向左一偏，躲過了一道，向右一轉，又躲過一道。連續(xù)三四道藍光都沒有碰到貝利亞的身體，而貝利亞已經(jīng)來到了杰斯帕爾的面前，劍鋒已逼近先知的胸口。杰斯帕爾沒有躲閃，因為神庭的先知從來不會躲閃。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然而，貝利亞沒有看見鮮血噴灑。他的劍沒有刺到肌肉，也沒有刺到骨骼，而是繼續(xù)向前沖，就像什么也沒有刺到一樣。不僅是他的劍，就連他的手，甚至他整個人，竟然都穿過了杰斯帕爾的身體，沒有遇到一點阻礙。
貝利亞來不及弄清這是怎么回事，因為他猛然發(fā)現(xiàn)，他的劍竟正刺向杰斯帕爾身后的凱文。貝利亞趕緊收住了腳，劍鋒在距離凱文的咽喉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緊接著，藍光再次出現(xiàn)，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貝利亞，就從他的身后，擊打在了他的背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強大的沖擊力。這一次，他的身體是被向前推的，而他的面前還舉著一把劍，劍的前端是凱文的咽喉。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剎那之間，而等到這一剎那結束，貝利亞的劍已深深的刺入了凱文的咽喉，刺到了肌肉，也刺到了骨骼，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染紅了王帳的帷幕。
“國王陛下被行刺了！”國王的侍從們驚嚇得高聲大叫，暈倒的暈倒，逃散的逃散。
貝利亞也是一臉蒼白，但他此刻絕不能被嚇傻。他顫抖著轉過身，盯著杰斯帕爾，說：“影像術！”
杰斯帕爾臉上剛剛的憤怒、惶恐、無奈，全都消失了。他又笑了，終于笑了：“你既然認識影像術，就應該知道，你是不可能殺死我的，而我卻可以借你的劍來殺死他。”
貝利亞問：“你是故意讓我刺你的？”
杰斯帕爾說：“你的激將法用得很精彩，只可惜，你只是逼我在一個死人面前說出了真相，真是諷刺?！?p> 貝利亞咬著牙，說：“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竟連國王也敢殺！”
杰斯帕爾說：“明首已經(jīng)死了，翡翠城也已經(jīng)守住了，如果再讓他攻下方舟城，兩國的均勢不就又被打破了嗎？現(xiàn)在是一邊失去了統(tǒng)帥，一邊失去了國王，豈不是剛剛好？更何況，殺死國王的人不是我，是你！”
王帳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這是國王的衛(wèi)隊趕到了。
杰斯帕爾說：“就讓他們陪你玩吧。”他的影像正在消失。
“不要走！”貝利亞大吼一聲，用力抽出了鐵劍，伴隨著凱文的熱血，他將劍擲向了杰斯帕爾。
劍刃上散發(fā)出金色的光芒，照得杰斯帕爾睜不開眼。趕在杰斯帕爾的影像消失之前，劍鋒再次刺入了杰斯帕爾的身體，但這一次，鐵劍沒有穿過他的身體，而是結結實實的刺中了什么。這種感覺，竟沿著施法者的氣息，一直傳到了遠在天空之城的杰斯帕爾那里，是痛的感覺。杰斯帕爾大吃一驚，他已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他捂著胸口，嘴角上流出了血。而在王帳之內(nèi)，影像徹底消失了，鐵劍掉在地上，劍尖上插著一只死喜鵲。
弗蘭克肖和斯黛帶領著衛(wèi)隊闖進了王帳。一看見倒在桌邊的凱文，斯黛竟尖叫了一聲，昏厥了過去。同一時刻，弗蘭克肖看見了貝利亞，貝利亞也看見了弗蘭克肖。兩人四目相對。僅僅一秒鐘后，弗蘭克肖指著貝利亞，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抓住他！”
貝利亞拾起鐵劍，將那只死喜鵲甩向前方。趁著眾人躲閃的空隙，他翻身闖出了帳外。
弗蘭克肖慢慢的走到凱文的面前。凱文的雙眼還睜著，仿佛在看著弗蘭克肖。弗蘭克肖雙膝跪下，雙手緊緊的握住拳頭，擊打著地面。他看著凱文的眼睛，說：“我一定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