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飛刀斷水

　　只見他右手袖間鼓起一個隆包，真氣打在袖間，獵獵作響，剎那間就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被老僧握在右手之中，氣勢越來越強。

　　江火緩緩從老僧的身邊退開，在老僧的四周有一道氣墻與外界隔絕，從他腳下的土地至頭頂五尺之間的空間內(nèi)，只有老僧一個人存在，這個空間內(nèi)由老僧的意志主導。

　　無形的真氣在老僧的手中聚集，江火看不到真氣的形態(tài)模樣，但那股刷得人臉生疼的氣場卻是能感受到的。

　　當蓄積的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時，老僧浮動的衣袖緩緩松開，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比寺廟里面安放的佛像還安詳?shù)纳袂?，當他攤開手掌時，令江火險些嚇暈過去的東西出現(xiàn)了。

　　老僧緩緩攤開的手掌中心赫然是一枚真氣化作的小刀，三寸的長度，這柄小刀在明月之下散發(fā)著熒光，老僧四周的真氣不斷往小刀聚集而去。

　　對待這柄小刀，老僧就像對待最偉大的佛一樣，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阿彌陀佛。

　　江火此時睜大著瞳孔，生怕錯過最精彩的畫面，這分明就是現(xiàn)代社會中某位小說大師中的一種武學境界，老僧已經(jīng)達到了手中無刀而心中有刀，真氣化形飛刀自出的境界。

　　江火現(xiàn)在有一種錯覺，若是董其昌那樣的高手與老僧對招，別說三尺，就連一丈之內(nèi)他都不能接近老僧。

　　當手中的三寸小刀的氣勢聚集到一定的程度時，老僧黑暗中的眼眸瞬間明亮。

　　“咄！”一個古怪的音階從老僧的喉嚨中發(fā)出。

　　伴隨著這聲古怪的音節(jié)，三寸小刀至老僧的手中飛出，一聲空氣嗶啵的氣爆聲響起。

　　三寸小刀直直的向江面飛去，所洞穿之處，一條狹長的真空地帶形成，形如在空氣中生生的撕開裂縫，真氣化形的小刀在這條空氣裂縫中快速穿過。

　　不多時已飛至江面，緩緩流過的大江無法阻擋小刀的去勢。

　　“斷水！”只聽老僧一聲大喝，真氣小刀帶著老僧發(fā)出的最強一擊，至半空斜斬而下，周圍的空氣被撕扯得扭曲，大江之中驟起滔天巨浪。

　　在小刀發(fā)出的真氣沖擊之下，兩道狹長的真氣帶從大江的兩面沖天而起。

　　霎時間，大江出現(xiàn)了斷流，排起的巨浪就好像被人用巨手死死的擋住，里面的魚蝦驚恐的洄游一碰到真氣的波浪便化作血泥。

　　江火呆呆的張著大口，眼前的見識超乎了他的認知，無論是在現(xiàn)代社會還是來到大隋，他沒有見到老僧和枯松道人的戰(zhàn)斗場面，當時正殿前的環(huán)境一點都未被兩人的戰(zhàn)斗波及，想來這恐怕是在老僧的特意控制之下，才使那些花花草草免于災難。

　　還有老僧在枯冢林中用一半功力扔出的草鞋，那也是老僧單靠體力扔出，而非真氣。

　　想到此處，江火心中一陣發(fā)寒。

　　“嘩！”

　　江水中的小刀真氣耗盡，兩旁的巨浪緩緩沖下，被真氣沖死的魚蝦碎末也隨著江水流去，江火心中默數(shù)，那真氣小刀在巨浪中至少停留了五息的時間，能阻擋巨浪五息的真氣量到底有多少，江火實在無法計算出。

　　“咳！”一陣悶哼響起，只見老僧連退幾步，每一步的腳印后布出蜘蛛網(wǎng)似的線痕。

　　江火擔憂的走到老僧面前扶住他的肩膀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為江火演示了斷水刀法，老僧半晌才回過一口真氣，咳嗽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不過這點真氣還是耗得起的?！?p>　　江火很無語，就為了演示一遍刀法，用得著那么拼命嗎？

　　他忽然想起老僧聚集真氣并且外放聚成小刀的功夫，扶著老僧在江邊的石頭上休息，問道：“師父剛才用真氣聚成小刀的功夫是？”

　　“須彌化芥子，凝氣化物，真氣量夠了就能發(fā)出?！崩仙慕忉尯芎唵危磺薪栽醋苑鸱?，但不是無中生有，前提是真氣量足夠。

　　浪聲洶涌的大江邊，江火靜靜思索著老僧的這句話，真氣這東西修煉起來虛無縹緲，感受真氣的過程也需要機遇，并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煉成真氣。

　　將真氣凝聚成實質(zhì)就更需要大量的時間，打坐修煉，鍛煉體魄每一個修煉過程都是為聚集真氣做準備。

　　江火需要強大，而真氣凝聚的過程又是那樣緩慢，鍛煉體魄就成了當前最重要的問題。

　　老僧看出江火的憂慮，笑道：“真氣修煉是一個方面，這原本只是道家養(yǎng)生的法門，刀法高深者不需要真氣，僅憑手中的三尺直刀便能輕松的取敵人首級。”

　　“真氣乃是與外界感悟的一個媒介，刀法是經(jīng)驗和頭腦反應(yīng)速度的體現(xiàn)，腦子好使的人修煉起刀法會很快，能輕易的找出敵人的弱點并予以致命一擊，然而刀法的精髓最終又回歸到體悟外界的方向上，所以老衲才要求你真氣和刀法同修。”

　　江火沉思著老僧的這句話，很容易想清楚，兩個人同時站在一個平面上，首先拼的是反應(yīng)速度，誰出刀快誰就勝，而到了更高深的境界，就需要把敵人的出招和四周的環(huán)境結(jié)合起來，真氣的波動，自然界中的風速，以及當時所處環(huán)境的溫度濕度，這些都是至高刀客考慮的問題。

　　“所以，接下來是體魄的修煉。”老僧起身，雙手合十，破爛的袈裟下深藏的心靈并不破舊，兩人腳底的草鞋在山間的小道上悉索的踩過。

　　新生的雜草在兩人腳下低頭，而后又會重新伸出鋒利的草尖，向天地爭奪一縷微弱的陽光。

　　午夜的空氣很清新，蜩蟲的鳴叫聲響徹草叢，流瑩在暗夜中飛舞，偶爾有幾只飛蟲沾到江火的衣襟上，感受到不屬于自然的溫度又急匆匆的飛離。

　　江上的迷霧慢慢籠罩上來，漸漸的，從山腳到山頭都遮上了一層薄薄的神秘，名為人的生物在山間行走，穿過迷霧，回到名為常守寺的精神病院。

　　“砍一年的樹，再練一年的體，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刀法。”

　　臨回禪房前，老僧對江火說了這句話。

　　江火點點頭，回到禪房，點起油燈，從包袱中拿出一本灰色的小冊，這小冊上記載的是兵法，董其昌書寫的兵法，最后兩頁記載的是佛門龍爪手的修煉，還有簡單的真氣法門。

　　看了老僧的飛刀絕技之后，江火發(fā)現(xiàn)老僧的教授的真氣運行法門竟與龍爪手的真氣同出一脈，而且更加深奧難懂，釋放出的真氣量也遠比龍爪手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