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游戲(三)
傷心真是太折磨人,幾個輪回下來,我就像一個嚴重受折的拳擊手,遍體鱗傷疲憊不堪,喝再多咖啡也無濟于事。這種狀態(tài)肯定無法繼續(xù)鏖戰(zhàn),中途退場也不可能,再說又能往哪退?我萎縮在沙發(fā)里看著電腦想電腦,電腦也會有被我想壞的時候。我想像著曲膝鷹飛游走四方的時刻,忘我融入太空的情景,我在飛。我側臥在沙發(fā)里飛,上天入地就為找到他的蹤跡。
心碎不是因為心血不足,恰恰是由于心血太旺。沒什么事,可能想得太多,把四肢全身都投入想像中去的緣故,虛飄飄地就在月球外面散步。沒人陪伴有點孤單,如此而已。行啊,閉上眼睛試試,把撒出去的心往回拽拽。其實,拽回來的連影子級別都夠不著,閉不閉眼睛也沒多大關系。既然僵持著那就僵持著吧,如有意外總有僵持不住的時候,到時我自然會醒。
總在醒與不醒之間掙扎,有如兩極分化,會不會有陰陽相隔的無奈感?通靈跟打電話或發(fā)信息有沒有關系?應該沒什么關系,通靈是通吃三界,而電話信息呢,等我考證之后再說吧。醒與不醒之間也在僵持,恐怕會僵持不住。如果僵持不住再來收收心,那效果一定不錯。等收心的韁繩甩過來,野馬奔騰的草原就會消失。消失就消失吧,我好像得到通知要去開會。
是在開會,開一個奇特的班委會,討論的是男追女、女追男之類的問題。男男女女十個人開著會,正在討論五十個人的生死,責任肯定很重大。每個人都很慎重不敢輕易發(fā)言,會議也悄悄僵持起來。我背向前黑板,趴在教室中間第一排的桌子上,等別人發(fā)言。我看了會議程序,這時候應該是班長說話。班長臨時把機會讓給團支書,團支書推讓半天沒推掉就發(fā)言。
難就難在,要經過考試之后獲得一二三名,才有資格獲準通知。誰來通知,通知內容是什么,沒人知道。奇怪了啊,那誰通知開會,又是誰主持會議?居然還是沒一個人知道,看這會開得真是莫明其妙!我仔細再看會議程序安排,主持人:自動!會議主題:隨意!我兩眼一黑,真是一黑就到家,隨意也能開成一個會議?不開又不能離開,否則紀律處罰并且存檔。
免試牌只有獲得第一名的才會有,第二三名的只有半個。這可怎么分嘛?我們一致要求,既然主題隨意,支書也就學學班長啥也別說,估計你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為了應對免試牌,我們只好湊人數。第一名只有一位,第二名我們就就湊成兩位,而第三名自然就是四位同學。如此一來就有七位同學的名字隨我們一起進入下個程序,可是下一個程序單在哪里呢?
愛如果沒有情追來追去,分得清愛(人)是誰嗎?這正是我們討論的下一個議題,如何為愛配人。我還以為我們真的要做月下老人,沒想到是這么個荒唐的議題。我由以前的課代表兼小組長,榮升為學習委員,分班后繼續(xù)委員著。雖說我們分班不久,學習成績我最有發(fā)言權。和我一起過來的兩男兩女,男的全去文科班,楊心兒柳煙兒都隨我挺入理科班,很有點奇怪。
情離開愛能不能存在?這可要深沉地討論一下,不一定有結果??蓵h議程不討論這個,而是情與愛的特權問題,這更奇怪??荚嚨谝幻薪^對的優(yōu)先權,無論男女只要是第一名,他(她)就有絕對選擇異性的權力,她(他)都得絕對服從,這就是奇中之奇了。免試牌原來是這個意思呀,免去對方的面試權力,那這個會成了什么?奴力性配偶?這不更加奇中之最奇嗎?
不是說不明白,而是扭扭捏捏地笑,就不用說明白。啊,去!我抗議!抗議無效!誰說的無效?我不僅抗議,我還要造反,反掉這亂七八槽的古羅馬式的陪審團!什么班委會,狗屁!反抗者將被取消高考資格!這一下又把我打回原形!我只好老實坐下,暗地里卻四處尋找發(fā)聲的地方。可這個開會的地方就是我們平常上課的地方,沒發(fā)現什么異常我又怎么去找呀?
應承是諾言么?經過班委討論通過之后就可以在一起了,到底誰應承誰,還沒討論明白。剛剛考試完的成績單放在班長桌前,我剛好是第一名。班委一致通過我有優(yōu)先免試選擇配偶的權力,可以選擇班上任何男生,可我只選擇棄權。不允許棄權,否則取消高考資格!既然沒有了資格高考,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砸掉這斗獸場似的會場!嘿嘿,我這點能力還是有吧!
該投票表決時,我的下巴快要掉了。誰能扶正一下,這不犯規(guī)吧?我支得下巴都有點不耐煩,總算表決通過我的棄權議題。于是有人提議推選,每位委員推舉一個名額。切,這會兒又不按考試成績,那我這學習委員不就架空了?有意思,既然如此我繼續(xù)棄權,他們也無話可說。慢慢地我嗅覺出味道來了,這個所謂的班干部召開的討論會,就是針對我一個人來的。
只是班委成員太多,分班才一個多月,文理干部重合著學習進程又發(fā)展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調整。我們這一屆一共十個班,三個文科班其余都是理科班,這樣就造成原文科班干部就成了少數??蛇@少數還沒出現在討論的行列,也就我一個人例外,此討論會的針對性可見一斑。我還不知道他(她)們的目的是什么,我必須留心好好觀察一下,才能最終確定目的何在。
是有一條規(guī)矩,沒獲名次的只能單身?,F在實行舉薦制,這一條規(guī)矩就名存實忘了。一開始推介出兩男兩女,嘿嘿,剛好兩對而且又都不在一二三名之列,真可笑!后來支書說只能先推出一位來,于是又商議了很久才終于有了結果。從頭到腳我干脆棄權到底,冷然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笑話??勺罱K薦出來的人真嚇我一跳:候永志!我太沒想到了,竟然會是他!
一個永不犯錯的人是誰?全體一齊指向他候永志。讓我吃驚得是他的成績不僅不在一二三列,只在中等成績稍上一點的位置上。矮矮的個子瘦瘦的身板細長的眼睛白兮兮的皮膚,看像連趙林哥都比不上更別說枚仔了,雖然也戴著眼鏡可一點氣場都沒有。而且他們一致通過的原因更讓我吃驚,說他是一個永遠而不會犯錯的人。笑話!誰不會犯錯呢?除非他不是人!
場子中間有一朵花,誰摘走了?我認識他的時間并不長,可我很惡心他。整天陰沉個臉,好像別人都欠他錢似的。我最不想看見的人除了蛋殼之外,就應該屬他了。將這樣的人亂配給我,還真不如直接一刀殺了我。不對,干嗎讓人殺我呀,我把他們這鬼世界翻個底朝天,讓他們的世界埋藏他們自己不好嗎?我嘿嘿壞壞地笑心里在想,現場什么時候插了什么花呢?
游說誰也沒用,這是集體通過的。這句話又是誰強調的呢?我竟然會沒注意到,那我在這冷眼旁觀什么?誰游說誰?就我一個人,擺明要吃定我,我能跟誰去游說?犯得著嗎?浪費口水唾沫!我不如靜靜等著看好戲,看他們怎樣奈何我這煮不熟砸不爛甩不掉的銅豌豆。我很興奮更有些好奇,目光從他們臉上刮過來削過去,竟削刮得他們就剩一副副軟踏踏的骷髏!
戲言不可能是威脅,跟臺詞又不是一回事。哎,我跟軟骨頭們較什么勁。先由得他們去浪費精力吧,我不如閉上眼睛假裝睡得挺香,實則打坐運氣養(yǎng)精蓄銳,隨時給意外可惡之事來個迎頭痛擊。戲言是在戲臺子上說的,在這說戲言,難道這只是個戲臺子?那這戲臺子是誰搭的呢,這戲要演給誰看呀?臺詞不是一回事又是怎么回事?臺詞不按程序走不就是戲言嘛。
有被壓抑的沒有?沒有!你肯定搞錯了,衛(wèi)生間在通道盡頭。我剛想回答有,卻不知被哪個缺德鬼搶了先,又把我壓抑在桌子上趴著。我不去衛(wèi)生間,得死死盯著他們不眨眼。那個誰愛搞錯不錯,跟我沒半分錢關系。我突然想起什么通道阻塞原理,記不起是誰說的,也沒明白涵義是什么,臨時想想應該還來得及。他們不會搞那通道式襲擊吧?我還沒想好對策呢。
時間足夠到月球上用腳量上兩個來回,他不一定成得了彭祖。早知道時間能夠富得流油,我就不會浪費青春,至少可以多想一下對策。現在似乎有點來不及了,我已經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用腳步去丈量月球只不過是個煙霧彈,彭祖長壽怎么就被他們折騰成一個障眼法。小女子佩服之至!不過關我屁事!有什么招數使出來就是,扭扭捏捏的比我還女人。
空有無盡的愛無窮的情,被誰一票否決了?困在古羅馬斗獸場也有愛,還無窮無盡?奴隸只不過是一群困獸,正要被大奴隸主的幫兇們判定歸屬權呢。我有能力投反對票?那么是誰否定了這種誰追誰的荒唐事呢?這個時候哪里有人能摻和得進來呢?沒有外人就只有他們自己,自編自導的這部迷幻片,假惺惺用來迷惑我的心智。越是這個時候,我就越得特別小心!
變通永遠是受歡迎的,生存才是根本。太會變通也給人不踏實的感覺,同樣會危及生存。生存只不過是基本條件,生存的前面還有很多的限定詞。我無法判定那些所謂絕對的對與錯,我要全神貫注的只有一點,他們什么時候怎么進攻。其它的一切似是而非的命題已早被我按伏在桌面上,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有一重門在開合,應該是主角上場了,我得仔細看看。
幻影重生?誰幻誰影又誰重誰生?這個沒討論。誰還有興趣去討論個球呀!幻影下的侯永志什么德性,我沒一點興趣要去關注。這個所謂的自動發(fā)起的班委討論會,不知為什么要好好的侯永志重生還幻影。到底是重生幻影還是幻影重生,我還沒來得及過過腦子,侯永志就向我走過來。他想干什么?我們好像還不熟呃,他目無表情地向我走過來找死!我全神戒備。
生哪門子氣嗎?臺風離我們要遠著呢,再談談。咦,侯志永在跟我說話?我生不生氣關他什么事?我還想說話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我自己從趴著的桌子上站起來,向他慢慢走過去。我沒生氣,剛才不舒服。臺風遠不遠又有什么關系,你還想談什么?談個球呀,我很生氣,你沒看見?我的肺都快要氣炸了!看到自己奴顏媚骨的樣子,真想一頭撞死在墻上!等會兒!
命掌握在誰手上?馬上隔離超級病毒。墻上?我把注意力從他們兩個惡心的親昵狀態(tài)中,移到墻上又從墻上轉移到了地下。我注意到剛才鮮花消失的地方,它對應的天花板上有個小紅點,心里便有了應對之策。當我看到他們莫名其妙擁抱熱吻的時候,我滿身雞皮疙瘩怒不可竭,用發(fā)卡奮力飛擊那天花板上的小紅點。警鈴大作時,我縱身躍起一拳擊碎消防栓盒蓋。
延綿的山路蜿蜒在候永志手上,可傾盆大雨又把彎彎山路造成巨大的泥石流,把他們兩個狗東西埋入地下。我回頭對著九個呆若木雞的班干部,大聲吼叫發(fā)現超級病毒需要全部隔離。九個落湯雞沒腦子似地往通道里走,緊挨著連成一串就像一群待宰的豬!哎,真是可憐!我抹一把臉上的水嘿嘿笑著,對某個窗口叫,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可我卻聽見鐵蛋干咳兩聲!
續(xù)集什么時候開拍,我什么時候醒來。這又是誰在問?剛才只是在拍電視???不可能呀!我看到水柱倒天般傾下,還淋個涼心透,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雖然現在已經停下來警鈴也消失,九個班干部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可這一切明明就是真的嘛,所有這一切又能假到哪里去呢?我要向誰去求證一下呢?呃,等一下,我剛才真的睡著了么?(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