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魚哄仙的船,就已經(jīng)停在了靠近碼頭的江邊。
在這艘船上,有好幾雙眼睛,正在緊盯著窮流船上的動靜。
在窮流公司的船上,站著十幾個人。這些人全都穿著清一色的深栗色直縫寬衫,每個人也都背著一柄看起來完全一樣的長劍。
只是在這個時候,杜沉非并沒有聽到對面的船上有孩子的哭鬧聲。
杜沉非盯著這些人看了很久,才輕輕拍了拍魚哄仙的肩膀:“這些人,雖然可以肯定是窮流的員工,只不過怎么沒有聽到小家伙的哭聲?”
魚哄仙說:“這些小家伙,也總會有哭累的時候,不可能一天到晚嚎叫個不停,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已經(jīng)睡著了,或者是窮流的員工喂了什么安眠藥之類的藥物給他們吃了?!?p> 杜沉非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們現(xiàn)在直接沖過去看看,怎么樣?”
魚哄仙搖了搖頭:“老大,不能這么搞啊!我們這些人里面,真正能打的,也就你和牛哥,而我們壓根就搞不清他們的水平怎么樣。還有,我們?nèi)绻瓦@么沖過去,萬一他們在這附近還有幫手,那我們可就完蛋了。所以說,這么搞風(fēng)險太大!”
杜沉非皺著眉頭:“如果不這么搞,那你有沒有什么好一點的辦法?”
魚哄仙沒有回答杜沉非的話,他摸著下巴,顯然是正在思索對策。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艘小船從東向西而來。
這艘小船開得很快,快得就如同裝了馬達(dá)。
它為什么會這么快?是因為在這艘小船上,有四個比水牛還要健壯的黑人水手。
在這艘小船的尾部,有一排看起來很舒適的椅子。
很明顯,這是一艘小型的觀光船。
現(xiàn)在,在這一排椅子上,就坐著三個觀光的人。
這三個人,大約都只有二十來歲。
這三個年輕人,一定是很時尚也很前衛(wèi)的年輕人,因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看起來都很花哨,花哨得簡直就像是三只“油亮脖子金黃腳”的大公雞。
當(dāng)這艘觀光船在經(jīng)過窮流大船旁邊的時候,忽然減速,然后就停了下來。
這時,觀光船上一個坐在正中間的年輕人忽然朝窮流的船上打了個招呼:“梁總,好久不見,下午好?。 ?p> 窮流的船上,那個被稱為“梁總”的人,立刻打著哈哈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張大少在這里瀟灑。我可是真羨慕你啊,這么有錢又有閑,今天怎么搞了一只這么豪華的富豪牌游艇,在這里沖浪?”
張大少得意地說:“是??!沒什么事,就出來娛樂一下。今天有沒有什么好貨?。咳绻?,就帶出來給我看看。哥不差錢!”
梁總又打著哈哈說:“誰不知道張大少不差錢?只不過我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什么好貨,只有四只小雛鴨和兩只小雛雞。不過今天晚上,我們公司還有一批大貨會送到這里來。其中一定有能夠讓你滿意的,我一定挑幾個長得還不錯的,叫人給你送過來,怎么樣?”
張大少大笑著說:“好??!你可一定要說話算數(shù)哦!”
梁總笑嘻嘻地說:“一定!一定!張大少作為我們公司的鉆石會員,如果有好貨,我一定會優(yōu)先送來給你的?!?p> 張大少大笑著說:“嗯!我今天沒帶錢,過兩天我再過來找你充值?!?p> 梁總連忙說:“好??!好?。∥译S時恭候大駕光臨。”
他的話音剛落,那只觀光船,就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
杜沉非盯著這艘小船看了很久,他覺得,這什么張大少的聲音,自己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只不過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正在他感覺有點疑惑的時候,牛犢先忽然說:“老大,那什么玩意張大少,不就是張振飛那毛團(tuán)嗎?”
杜沉非連連點頭:“是??!是?。【褪撬?!只是他怎么會在這里?”
杜沉非知道,是張振飛殺了董甜甜的父母。
至于他為什么沒有被官府以殺人罪處死,杜沉非也沒有感覺有什么奇怪的。
因為他家實在太有錢,有時候,有錢真的能解決很多問題。
牛犢先當(dāng)然也不知道,張振飛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
這時,魚哄仙忽然問道:“牛哥說的這個張振飛,是不是張明玉的兒子,還有個外號叫什么‘黃金蟒’的?”
杜沉非頗為驚訝地看著魚哄仙:“老魚,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難道你還認(rèn)識他?”
魚哄仙搖了搖頭:“我不認(rèn)識啊,我只不過是聽說過而已。”
他停了停,又說:“因為他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富二代。現(xiàn)在的報紙等媒體,關(guān)注的就是這些人,所以還是很有點知名度的?!?p> 牛犢先說:“我跟你們說,這家伙絕壁不是什么好東西?!?p> 魚哄仙笑著說:“是?。∥乙仓浪皇鞘裁春脰|西。仗著他老子有幾個錢,不管在哪里,都是一副打算要橫著走的樣子。我早就看他不爽了,有機會我一定要把他的大屁眼子縫起來。”
杜沉非疑惑地問道:“他家住在潭州,不知道怎么會跑到這里來的?”
魚哄仙說:“是這么回事啊,是因為他老子張明玉在隆興府又找了一個女人,老張還給這女人在這邊蓋了一棟別墅。這不要臉的張振飛在這方面倒是大度得很,一點都不給他老媽爭氣,把潭州、隆興府這兩個地方都當(dāng)成自己的家?!?p> 杜沉非終于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吳最樂忽然插話說:“我聽說,在去年的什么時候,這王八蛋和一個叫什么柳葉平的人,在潭州勾搭了一個女人,后來還謀害了那女子的父母,然后嫁禍給一個賣冰棍的倒霉蛋?!?p> 他剛說到這里。杜沉非和牛犢先都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杜沉非忍不住打斷吳最樂的話:“阿樂牛叉啊,連這種事你也知道?”
吳最樂得意地說:“我知道??!我這可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我跟你們說,我可是號稱娛樂百事通的哦,對各種花邊新聞,我也是很有興趣的?!?p> 杜沉非又忍不住問:“那報紙上還說了什么?”
吳最樂說:“報紙上說,張振飛想弄死那賣冰棍的倒霉蛋,只可惜那賣冰棍的雖然倒霉,但也不是傻子,竟然將計就計,反倒把這黃金蟒送進(jìn)了監(jiān)獄。據(jù)說張振飛與柳葉平,因為這事,還差點被潭州知州向子甄宰了。”
杜沉非說:“哦?那他現(xiàn)在怎么還活得好好的?”
吳最樂說:“應(yīng)該是這人注定還沒有到該死的時候吧,正在那個時候,金兵打進(jìn)了潭州,潭州知州向子甄都下落不明。據(jù)小道消息,好像是張明玉花重金從什么一二三殺人有限公司請了兩個殺手,趁著金兵進(jìn)城的時候,這兩個殺手冒充金兵把向子甄干掉了。后來,張振飛就被放了出來,來到了隆興府。”
杜沉非沒有說話,他只是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打算告訴吳最樂,自己就是那個賣冰棍的倒霉蛋。因為他覺得,這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過了很久,杜沉非才說:“老魚,剛才窮流的梁總說,他船上有四只小雛鴨和兩只小雛雞,這擺明說的是四個小男孩和兩個小女孩。我現(xiàn)在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把握,禮賢鎮(zhèn)上的六個小家伙,就在這艘船上?!?p> 魚哄仙點了點頭:“是?。∧愕呐袛嗪軠?zhǔn)確!我也是這么想的?!?p> 杜沉非問:“那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操作?”
魚哄仙的臉上帶著微笑,足足磕了三顆瓜子和兩顆花生,才說:“老大,不要著急。我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想出來了一個能搞錢的好辦法?!?p> 杜沉非立刻笑嘻嘻地說:“老魚,我就知道你牛叉,你想的這個辦法,能不能說出來給我們聽聽?”
魚哄仙吐出嘴巴里的瓜子殼,說:“老大,先不要著急?!?p> 然后,他就朝吳最樂說:“阿樂,你去把邊小俠、趙廣安等幾個經(jīng)理都叫過來,我們現(xiàn)在就召開一個簡短的行動會議,免得等下還要浪費口水來傳達(dá)?!?p> 很快,邊小俠和趙廣安等人,就都帶著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過來了。
魚哄仙拍了拍桌子,說:“現(xiàn)在由我主持召開一個簡短的工作會議,在座的各位,一定要認(rèn)真做好筆記,貫徹落實會議精神,不要到時搞出問題來,拖了組織的后腿?!?p> 邊小俠和趙廣安等人都答應(yīng)了一聲。
這時,魚哄仙就開始發(fā)言,他先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后說:“窮流的這艘船,我聽他們說,今天晚上還有什么貨物要運過來。所以,他們至少會在這里呆到明天早上。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加班加點,在明天早上之前,完成這次行動。聽到?jīng)]?”
邊小俠和趙廣安等人又齊聲答應(yīng)了一聲:“聽到了?!?p> 魚哄仙說:“現(xiàn)在,我們面臨的問題是,窮流公司在這艘船上的人手不少,所以為了盡量減少損失,我們不能直接去跟他們硬碰硬?!?p> 這時,趙廣安不失時機地問了一聲:“魚總,我們?nèi)绻桓麄儊碛驳?,那我們?yīng)該怎么行動?”
魚哄仙說:“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惱多!我們雖然不跟窮流來硬的,但可以叫別人去和窮流的人火并,我們坐收漁翁之利?!?p> 邊小俠問了一聲:“魚總,你是想叫誰跟窮流火并???”
魚哄仙清了清嗓子:“我選的這個人,就是這地方的土豪張明玉,也就是張振飛的老子。這張明玉雖然干不過窮流公司,但對于窮流這么小的一個分公司或者辦事處來說,張明玉也未必會將他們放在眼里。”
作為魚哄仙手下的得力干將,趙廣安又很配合地問道:“魚總,你打算怎么叫張明玉和窮流的人火并?”
魚哄仙“嗤”地拉出一把鼻涕,才說:“張明玉這老家伙雖然是一個草包,但自認(rèn)為還有那么兩下子,而且,他還有收藏寶刀名劍的癖好。在去年七月份的時候,我們公司從一伙人的手里搞到了一把還不錯的刀,這件事,是邊小俠負(fù)責(zé)的,你還記不記得?”
邊小俠說:“我還記得啊,這一伙人,說自己是什么江南三俠。從他們手里搞來的這把刀,我記得你就是把他賣給了張明玉?!?p> 魚哄仙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我也是經(jīng)人介紹,以一千兩銀子的價格把這把刀賣給了老張。所以,我就這么見過他一次……”
杜沉非與吳最樂都在凝神靜聽。
魚哄仙又接著說:“這老家伙覺得我人脈比較廣,在我走的時候,還囑托我再給他搞幾把好刀或者好劍。所以,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去找老張,好好地跟他談一談?!?p> 杜沉非忍不住問道:“老魚,你打算怎么談?”
魚哄仙沒有直接回答杜沉非的話,而是指了指對面的船只,說:“老大,你看啊,在窮流公司的船上,所有人的武器好像都是劍,是不是?”
杜沉非當(dāng)然也早已看見了,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