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沉非仔細觀察著這些人的時候,譚義伯忽然顯得很嚴肅地低聲說:“小杜,這些人都是沖著你譚叔來的啊,和你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們還很年輕,是現(xiàn)在的花朵,是未來的棟梁,所以你們還是快跑吧!最好以八十碼的速度,跑得越遠越好?!?p> 杜沉非說:“怎么?你叫我現(xiàn)在就跑?”
譚義伯說:“是?。∧銈兛炫?!我在這里拖住他們!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連累你們。今天,我就要用我這把老骨頭來換你們年輕人的明天?!?p> 一聽到這樣的話,即使笨得像毛野生,對譚義伯的好感也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三。
譚義伯忽然握住杜沉非的手:“小杜??!老頭子有個不情之請,只不過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的請求?”
杜沉非忙問是什么事?
譚義伯的臉因激動而泛紅,他搖晃著杜沉非的手,說:“老頭子我走江湖這么多年,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也是一個能受人之托的好小伙子。所以啊,現(xiàn)在我就想求你幫幫忙,救救我的女兒,好不好?只要我的女兒還能活下去,老頭子即使死在了他們的手里,在九泉之下,一靈不昧,也會對你感激不盡……”
他滔滔不絕地說了很久,說到最后,就連他自己都被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感動得流下了十八滴眼淚。
杜沉非還很年輕,也夠正義夠熱血,所以,他現(xiàn)在也被扎扎實實地感動了一回。
于是,他忍不住拍了拍譚義伯的手,也顯得很嚴肅地說:“譚叔,你的女兒,應(yīng)該由你自己去照顧。”
一聽到這樣的話,譚義伯的臉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但在這時,杜沉非忽然又接著說:“你現(xiàn)在就帶著你的女兒,立刻返回老關(guān)鋪。從這個鎮(zhèn)上,有條大路通往江邊,你們就在那里坐船去豐城吧?!?p> 譚義伯連忙問杜沉非:“那你們兩位呢?準備怎么辦?”
杜沉非笑了笑:“我們還能怎么辦?當然是留在這里,替你修理修理這幾個人。”
譚義伯的臉上,現(xiàn)在是充滿了感激之色,他的眼里閃爍著渾濁的淚花:“你們真的是好人?。∈钦嬲拇髠b!只不過,因為老頭子的事,叫你們兩位大俠刀頭舔血,這怎么好意思?”
杜沉非見老譚稱呼自己為大俠,立刻就笑得很像是一條柴犬。
這個時候,他拍著胸脯,看起來是頗為得意和驕傲:“本人作為一個專業(yè)的江湖俠客,發(fā)揚助人為樂的精神、為人民服務(wù)、在構(gòu)建和諧社會中發(fā)揮自己的光和熱,這就是我的宗旨啊。所以說,對于我這樣的俠客,你們完全不必客氣?!?p> 他停了停,又說:“快走吧!待會如果打起來,只怕你想走也來不及了?!?p> 譚義伯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個很大的決心:“好!好!好!老頭子父女二人,都是老弱殘兵,留在這里也只不過是礙手礙腳的累贅,反倒還會拖累你們啊。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如先走一步。只不過,你在修理他們的時候,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杜沉非點了點頭。
為了表示自己的關(guān)心,譚義伯又重復(fù)著剛才的話,說:“杜大俠,記得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的話音剛落,便拉著譚意歌躍上了馬。
他年紀不小,行動卻快得離奇。
毛野生看著譚義伯父女的背影,圓瞪著眼睛:“哇嚓!老大,這老東西叫我們在這里給他拼命,他倒好,就這樣像狗一樣溜了?”
杜沉非沒有回答,因為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傾奇者的這四個人。
他知道,這四個人今天既然是來殺人的,在這種時候,他們當然絕不會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老譚父女逃走,一定會有所行動。
果然,傾奇者的人雖然連頭都沒有抬,但紅毛突然手一抬,然后就有兩道銀光飛了出去。
杜沉非搞不清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但他知道,這東西一定是奔著譚義伯父女來的。
他們?nèi)绻霘⑺雷T義伯父女,在他們上馬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就是一個成功率很高的機會。
傾奇者的這幾個人,好像也都是很懂得把握機會的人。
所以,紅毛就不失時機地打出了兩枚暗器。
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紅毛的出手都頗為優(yōu)秀。
以他這樣的出手,想殺死一個人,絕不會是一件很難的事。
然而,在杜沉非這么牛叉的小伙子面前,不管是誰,想用暗器殺人,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時候,杜沉非忽然拔刀。
只見刀光一閃,然后就傳來了兩聲金屬相擊的聲音。
紅毛打出的兩件暗器,并沒有釘入老譚和小譚的脊背,而是插進了路旁的土里。
這兩件暗器,原來是五葉形的飛去飛來。
現(xiàn)在,這暗器葉片上的利刃,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傾奇者的四個人,都已經(jīng)在盯著杜沉非。
他們的眼里,全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會這么牛逼,只需輕描淡寫的一刀,就打落了紅毛引以為傲的殺人利器。
傾奇者的這四個人,白毛一直都穩(wěn)居C位,可見他就是這四個人中的老大。
這個時候,雖然自己的小弟一擊失敗,但白毛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過了很久,白毛才說:“不錯!這水平可以??!我欣賞你。”
杜沉非沒有回應(yīng)。
對于這種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話,他認為自己根本就不必回應(yīng)。
白毛忽然說:“你就是杜沉非?”
杜沉非顯得頗為吃驚:“奇怪啊!你竟然會知道我的名字?”
白毛隨隨便便地說:“我知道你是誰,但你卻還不知道我是誰?!?p> 杜沉非也隨隨便便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啊,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所以,今天你壓根就不必費勁地來搞一個自我介紹。”
白毛緩緩說:“今天我一定要搞個自我介紹!”
杜沉非笑了笑:“你難道很想出名?我聽說,只有想出名的人,才會經(jīng)常去搞自我介紹?!?p> 白毛說:“我也不怎么喜歡出名啊。我只不過覺得,你如果連自己死在誰的手里都搞不清楚,好像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他的話剛講完,站在他身旁的黃毛就接著說:“不僅滑稽,而且可恥!”
杜沉非面帶微笑:“嗯!你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既然這樣,那就報上名來吧。”
白毛點了點頭,然后淡淡地說:“我是刀削面,來自于傾奇者公司?!?p> 毛野生一聽到“刀削面”三個字,立刻就舔了舔嘴唇、吞了吞口水,然后還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哈哈:“哇嚓!取個這么二百五的名字,看來他老子的文化水平也不怎么樣!”
刀削面沒有笑,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毛野生的臉上:“怎么?你覺得這個名字很好笑?”
毛野生的目光也正在瞧著刀削面:“好笑個卵,老子只是覺得刀削面的味道還不錯?!?p> 刀削面說:“你是誰的老子?”
毛野生說:“老子就是你這個龜孫子的老子,怎么樣?我這么囂張,你是不是想打我???”
刀削面好像也是一個穩(wěn)如老狗的人,這個時候,他竟然也沒有生氣,反而忽然“嘿嘿”笑了兩聲,然后顯得頗為平靜又隨便地說:“囂張很好啊!我很喜歡在我面前囂張的人。所以,我也很喜歡你!”
毛野生瞪著刀削面:“你喜歡我?你沒毛病吧?”
刀削面歪了歪嘴:“我一點毛病都沒有?!?p> 他停頓片刻,又繼續(xù)說:“只要你夠囂張,我在殺你的時候,就絕不會手軟?!?p> 杜沉非說:“你好像也很囂張!”
刀削面說:“所以,你在殺我的時候,也完全不必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