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牧牛他們的談話,鳳兒花忽然就有了想法。
她一定要想個法子,得到這八萬兩銀子。
湯懷好是一個很喜歡銀子的人,鳳兒花認為,只要自己能把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擺在湯懷好的面前,湯懷好就幾乎可以原諒自己犯過的所有錯誤。
鳳兒花只要能拿到這八萬兩銀子,不但可以解決向老板交差的難題,而且,她還可以私吞至少五萬兩銀子的財富。
可是,她又轉(zhuǎn)念一想,既然自己擁有一筆這么大的巨款,那還用得著回到湯懷好身邊,去做她呼來喚去的奴才嗎?
一想到這里,鳳兒花就笑了。
然而,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nèi),她臉上的笑容就又消失不見。
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在她的體內(nèi),有湯懷好給她吃的九毒追魂丹。
一想到九毒追魂丹,鳳兒花就沒有了離開金鳳宮的勇氣。
不管是留下還是離開,鳳兒花首先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得到這八萬兩銀子。
否則的話,一切都只不過是幻想而已。
于是,她就靜悄悄的藏身在城隍廟外,聽著張牧牛他們的談話。
很快,她就有了很不錯的收獲。
因為張牧牛和他的四個小弟,你一言我一語,肆無忌憚地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鳳兒花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案。
當段寒炎等人提著箱子,剛走進五四大酒店寬廣的門樓,鳳兒花立刻就走出了茶館,然后找了個比較幽暗的地方,一個縱身,就掠上了五四大酒店的屋頂。
她的輕功很好!她有把握,絕對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行蹤。
鳳兒花知道,那個小小的箱子,就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也是她改變命運的希望。
她現(xiàn)在必須要做的事,就是弄清楚,段寒炎等人將住在哪里?那個紅松木箱子,又將被放到哪個房間?
五四大酒店的占地面積,足足有一千二百畝。
這家酒店,以一個呈葫蘆形的景觀水池為中心,四周共有八座花園,二十四幢樓房,總計有四百三十六間客房。
這家酒店,還擁有八個餐廳,每個餐廳都只做一個菜系。
因此,無論南來北往人、東去西游客,只要你來到這個地方,你都可以享受到南甜北咸東酸西辣口味各異的家鄉(xiāng)菜。
這個時候,雖然已是夜晚,天氣也很寒冷,但五四大酒店中,依然燈燭晃耀上下相照,笙歌燕舞滿園歡騰。
酒店西側(cè)的第一個院落,叫作介石園。
介石園中的第二棟樓,叫作長樂樓。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錢很多、房子大四人的房間,全都在長樂樓的二樓。
段寒炎在七號房,江心秋月在六號房,房子大和錢很多住的是八號雙人房。
鳳兒花正靜靜地藏身在對面一帶樓房的屋瓦之上。
她看得很清楚,那個裝著紙幣的紅松木箱子,被提進了八號房。
鳳兒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把握,趕過遠路的段寒炎等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去前面的餐廳用餐。
她覺得,這個時候,就是她出手的最好時機。
因為段寒炎不太可能知道,有人正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在一個并不太長的時間內(nèi),尖峰寨的一百個小弟,全都三五成群的去了餐廳。
只可惜,過了很久,段寒炎和江心秋月、錢很多、房子大四個人,都沒有出去吃飯的打算。
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出去吃飯,因為飯店里的兩個服務員,已經(jīng)抬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走進了長樂樓二樓的八號房。
很快,這個房間里,有傳來了喝酒劃拳大嚷大叫的聲音。
他們玩得那真叫一個痛快。
當幾杯酒喝進肚子,他們叫嚷的聲音,簡直比剛才還要大一點三八倍。
聽到這種聲音,鳳兒花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待在寒風刺骨的屋頂上,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她被凍得連手和腳都已完全僵硬。
她也很清楚,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只要聚在一起喝酒,很有可能,喝到明天早上都不會停。
一個人蹲在屋頂上,通常都會很寂寞。
比一個人蹲在屋頂上更寂寞的是,在這寒冷的冬夜,一個人蹲在屋檐上,卻看得見別人的熱鬧。
鳳兒花現(xiàn)在就覺得很寂寞,她正一個人蹲在屋頂上看著別人的熱鬧。
一個本該呆在閨房中享受父母親寵愛的女孩,卻必須去做一個刀頭舔血的殺手,然后呆在這冰霜慘烈的屋頂,羨慕著別人的溫暖如春。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
她很想哭,但卻沒有一個值得她依靠著哭泣的肩膀,所以她不能哭。
她也想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每天都能夠開開心心地笑。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笑過了。
有人說,愛笑的女孩子,運氣絕不會太差。
假如有人跟鳳兒花說這句話,鳳兒花一定會揪住這個人的衣領(lǐng),先扇他八個耳光,然后跟他說:“放尼瑪?shù)墓菲?!如果一個女孩子運氣一直都不好,你叫她怎么笑得出來?”
現(xiàn)在,鳳兒花就笑不出來,因為她今天的運氣也不太好。
當希望破滅的時候,沒有誰會覺得自己的運氣好,也沒有誰能笑得出來。
剛才的方案雖然行不通,但鳳兒花也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她決定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她知道,這種一次就能改變命運的機會,絕不會太多。
鳳兒花想了很久。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呂扶花。
鳳兒花和呂扶花,雖然只是很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但鳳兒花現(xiàn)在就打算好好地利用一下這種同事關(guān)系。
她知道,呂扶花是死在了江心秋月的劍下。
她也知道,呂扶花是六花幫大老板呂鏡堂的獨生子。
而六花幫集團公司的總部,就位于袁州城外的奔牛崗。
鳳兒花準備立刻出發(fā),去找六花幫的老板呂鏡堂,然后發(fā)揮一下自己的口才,說服呂鏡堂去給他的兒子報仇。
她有把握,呂鏡堂也絕不會錯過這么好的報仇機會。
只要六花幫的人把段寒炎他們引出來,那么,她的機會就來了。
鳳兒花為什么會知道六花幫?
那是因為,這一兩年來,本來并沒有多大名氣的六花幫,在與很多大企業(yè)交鋒時,都能做到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六花幫老板呂鏡堂的名頭,在江湖中是越來越響亮。
至今為止,他已足足上過八次《武林窗》、《無多妙聞》等媒體的頭條新聞。
個中緣由,就在于呂鏡堂近來得到了兩個相當給力的幫手。
這兩個幫手,不但武功深不可測,都可以稱得上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還足智多謀、行事穩(wěn)健,分別是呂鏡堂手下的第一、二號人物,那可都是極難對付的棘手人物。
呂鏡堂的這兩個幫手,一個姓范,叫作范廁生。
他為什么會叫作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據(jù)說,這是在他即將出生的時候,他的母親去上廁所,因為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就把他拉進了糞坑里。
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這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才被打撈了上來。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孩子沒有被淹死,他活了下來。
于是,他們的族老就給他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廁生。
范廁生用的武器,是一根針。
他的武器雖然是一根針,但他卻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很愛干凈的男人。
他的臉白白凈凈,沒有留一根胡須。
他的手也保養(yǎng)得很不錯,皮膚光滑而白嫩。
他的這根針,看起來就和一根縫衣針的樣子完全一樣,有針眼,也有針尖。
只不過,他的這根針,比一根縫衣針足足大了一萬三千二百八十七倍。
范廁生的這一根針,是一件隨時都可能穿透敵人咽喉的致命武器。
你若問他為什么會選擇一根針來作為武器?
他一定會告訴你,沒有任何理由,只因為他喜歡。
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別人用刀和劍作為武器,他就絕不用刀和劍。
別人都穿著款式最為流行的衣服,但是他不穿,他喜歡穿舊衣服。
他不是不喜歡時尚潮流的新衣服,也不是買不起新衣服,他只是不想和別人穿得一樣。
所以他的身上,長期都穿著一件看起來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的淺藍色布衫。
因此,在他的同事眼中,范廁生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非常節(jié)儉的人,節(jié)儉得甚至有些摳門。
當一個人被別人說摳門時,大部分的人,都會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去反駁,去解釋。
范廁生卻不會這么做。
每當有人說他摳門的時候,他都會淡淡一笑,說:“你說得很對!我就是一個摳門的人,我可以保證,全天下都不會有人像我這么摳門?!?p> 范廁生就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在這個劍客、刀客遍地都是的年代,他就絕不會用劍和刀作為自己的武器。
于是,他選擇了一根針。
至少,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有見過用針作為武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