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把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帶到我面前。
她披著一頭妖嬈的長卷發(fā),身材曼妙,完美的鵝蛋臉上嫵媚的雙眼有種攝人心魂的感覺,微微一笑嘴角的一邊上揚,俏皮可愛。
她穿著一件白色燈籠袖襯衫束進米色魚尾裙中,恰到好處的展現(xiàn)著她美好的身材,我懷疑她是一位充滿智慧的美人魚,仿佛一分鐘前還自由自在徜徉在大海中與神秘美麗的海洋生物爭奇斗艷,而此刻卻款款而來,找她的王子嗎?
我驚呆了,她周身閃耀著的光芒讓我自慚形穢,我惶恐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別怕!這是袁溪,是我的……”他猶豫了一下,回頭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說:“同事……”
他表情很奇怪,而她則大方得體的沖我笑著說:“你好,文靜!經(jīng)常聽張皓說起你,百聞不如一見??!”
連聲音都如此悅耳動聽,我眼前浮現(xiàn)出深海中點點神秘的微光隨著海水而緩緩浮動,她的眼神很深邃,讓我難以直視。
“你好!”我傻里傻氣的回了一句,目光投向他,只有他讓我感到安全。
“我們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她說著自顧自推起我的輪椅就走。
我緊張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只好也跟著我們。
走了幾步,她停下來,笑著說:“睡美人,你的王子跑不掉!”
說著把我和他的手慢慢分開,重新推著我往電梯那邊走。我回過頭去費力地尋找他的身影,直到聽見他跟過來的腳步聲,才回過頭來坐好。
我聽到她小聲笑著,還回頭看了一下。
他為什么把她介紹給我?我不需要朋友,甚至就快不需要他了。
我正在一天一天好起來,醫(yī)生每天來查房總會大呼幾次奇跡,感嘆生命的頑強。
也許再過一陣,我就能站起來,自己到處走了。沒有人告訴我,究竟是什么病把我弄成現(xiàn)在的狀況,但是不重要,我就快結(jié)束這種充滿無力感的生活了。
她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把他甩開了,我?guī)状位仡^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到了住院部室外花園的一處角落,她停了下來,坐在一邊的長凳上讓我面對著她,長凳沒有輪椅高,她就昂著頭看向我。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她開始說話了,我預感到她可能要說一番長篇大論,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消化她的每一句話,不由四處張望。
“你在找他?”她笑的時候嘴角的一邊向上翹著,俏皮中帶著點不屑的樣子。
“你不想一輩子依賴別人生活吧?”她嚴肅起來,臉上像突然凝結(jié)了冰霜。
我慌忙搖了搖頭,迷茫而陰郁占據(jù)了大腦。她說的正是我最怕的,她是一位來解救我的人魚公主嗎……
“你知道我和他怎么認識的嗎?”她雙手扶住我的輪椅盯著我說,“我不是他的同事,我是個心理醫(yī)生,我們只是因為案子有過接觸,真正熟悉起來是因為他向我咨詢你的心理問題,很多次!”
我們同時看到他微笑著向這邊走來,她回過頭沖他笑著揮揮手:“借你的睡美人聊一會兒,別急,馬上還你!”
他一愣停了下來,不再向前走,坐在那邊的長凳上遠遠看著我們。
她繼續(xù)說:“我可能有些唐突了,因為很欣賞他,實在不想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每次聊到你的時候,他總是很緊張,充滿憂慮。對不起,我這話有些殘忍,即使你愿意讓我?guī)椭?,不過你的問題最終得靠你自己去解決,其他人幫不了你?!?p> 她到底在說什么,我越聽越糊涂。
“我不是方文靜!”這一次,我說得更加通順了,有必要提醒她,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原來的我。
我忽然不想知道自己是誰了,現(xiàn)在這樣,心里盡管很空,有時會失魂落魄不知難過些什么,但很快就會好起來,假如恢復了往日的記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段特別糟糕的人生怎么辦?
“什么?”她滿臉驚訝,繼而充滿了好奇。
“我不認識他!”我指了他一下。
“你等我一下!”她忽然興奮起來,眼睛仿佛被什么東西點亮了,轉(zhuǎn)身向他輕快地跑了過去。
他們把我單獨扔在這邊,聊了好一會兒,之后雙雙來到我身邊。
他的臉上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霾,她則如沐春風。倆個人一同幫我推回病房,關(guān)好門窗啟動了空調(diào)。
他把我抱回床上躺下,幫我把被子蓋好。
“文靜……”他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要對我講,這讓我又緊張了起來。
“我想讓袁溪試著幫你恢復記憶,你同意嗎?有可能會回憶起很多痛苦的事情……”
這么說,我真是有一段不怎么樣的人生。我看向她,她充滿期待地點點頭,她在期待什么?
感謝我的大腦還可以冷靜思考,我用力地搖了搖頭,不同意!
他見狀沉默了一會兒,專注地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要從那兒鉆進我的大腦里,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根本不想認我,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誰?”他的眼眶濕潤了,扭開頭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向遠處,深呼吸,很累的樣子。
她也很失望地嘆息:“我能理解!什么時候想通了,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p> 我不再看她,閉上眼睛很快就酣暢淋漓地睡了一大覺。
再次醒來已經(jīng)傍晚了,他正坐在病床邊的護理椅上看著一本筆記,發(fā)現(xiàn)我醒了,立即把筆記收進床頭的柜子里。
“明天咱們就出院,每周回來檢查一次。喝水嗎?”他問。
我喝了整整一大杯水,卻熄不滅心里的無名之火。
“她不是你同事!”我向他求證。
他的目光陡然凌厲起來,寒氣逼人。
“誰說的?袁溪?”看到我的默認,他繼續(xù)說:“我對你說過我是警察嗎?我和她是因為案件有過幾次合作,在我看來這樣的關(guān)系就是同事?!?p> 他解釋得很清楚,我明白了,不過他們是不是同事好像無關(guān)緊要,她是個心理醫(yī)生才是關(guān)鍵。
“她是心理醫(yī)生!我沒有問題!”我試著向他解釋,“我不是她!”
“我知道你不是她!”他的目光柔和而堅定,“你就是你,你是我女朋友!”
我搖了搖頭,泄氣地閉上眼睛,這個人什么也瞞不過,讓人心生敬畏。
我不是方文靜,不是他女朋友,更不是袁溪口中那個心理有問題的人,我一定要讓他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