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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歸

第一百零三章 生男生女

墨玉歸 羅弘笙 4446 2016-08-30 06:00:00

  是夜,菜市口的斬臺上,突然起了一陣大火,火勢不明。只知道從老遠(yuǎn)處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和焦尸的味道,將白日里斬首的二十幾名刺客燒得面目全非。人們也不去理會,只是看完熱鬧之后,就各自回家?;蛟S到了明日,坊間里又有另一種傳聞,說刺客罪孽深重,死后還要化骨揚灰,不能留個全尸也就算了,來世還不能投胎。因為挫骨揚灰之人,靈魂被風(fēng)吹散到各地,都下不了地獄。

  紀(jì)家的慈心苑里,紀(jì)老夫人坐在首位上,身旁坐著紀(jì)家的老爺紀(jì)剛楊,下手坐著兒子紀(jì)伯遠(yuǎn),三人圍在屋子里,遣退下人,就著屋內(nèi)的燈火,商量著他們的頭等事情。

  紀(jì)剛楊陳述著今日北蕪街上發(fā)生的一切事情。老夫人聽罷后,道:“依你之見,皇上是什么意思?”

  “兒子想,刺客是真的。但皇上是想把坊間的流言蜚語都算到他們頭上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他們就是制造流言的人?”

  “我總覺得,皇上是在蒙蔽我們,他心里清楚那些謠言不是刺客散播的,只不過他要救麗妃,所以,就把這罪責(zé)順道往他們頭上扣了??磥?,他是真的在乎麗妃?!?p>  廳中父子聽罷也贊同的點頭,因為他們太了解了,這謠言的源頭是哪來的。紀(jì)伯遠(yuǎn)說:“如果皇上本來就不相信刺客就是罪首,那他會不會還派人暗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三人漸入了沉思,紀(jì)剛楊道:“哦,對了,母親。今日回宮之后,皇上還特意留下我,說了一番話。”

  “皇上跟你說了什么?”

  “皇上只是說,感謝我生了兩個好女兒,不過這手心手背啊都是肉,傷了哪一面,疼的還是自己的手。手背受傷了,手心也不能獨善其身,不也一樣跟著受牽連嗎?”紀(jì)剛楊說完,看著母親,說道:“我是想,皇上應(yīng)該是知道謠言是我們散播的,可是他還不敢動我們,所以才將賢妃和麗妃綁在一起,一個有事,另一個也不能脫身?!?p>  老夫人點點頭,道:“他如今羽翼已經(jīng)漸漸豐滿,自然不再將我們放在眼里。要不是咱們能替他弄來大批的軍餉,恐怕此刻,他就不會對咱們這么客氣了?!?p>  紀(jì)伯遠(yuǎn)同意道:“老夫人說的是,如今他連郭氏一族都敢動了,太后那里,已經(jīng)在漸漸地失去他的信任和尊重。一旦太后和郭氏倒臺,接下來的就該到咱們了。既然皇上已經(jīng)出面警告了我們,孫兒認(rèn)為,麗妃那里,咱們就不要再花費精力了,只能等待時機(jī)吧!”

  “沒錯,皇上將賢妃和麗妃安排在了一起,無非就是想讓賢妃做擋箭牌,讓咱們不敢輕易放箭。既然如此,那支箭咱們就先不射出去,反正麗妃也跑不了。倒是賢妃,他和龍子才是最重要的?!?p>  紀(jì)伯遠(yuǎn)猶豫了一會,還是提到,“可是老夫人,孫兒還是擔(dān)心,萬一賢妃這一胎,是個公主呢?”

  此話一出,廳中一片緊張的沉默。是啊,如果賢妃這一胎是個女的呢,那他們還有什么籌碼去拿下后位,紀(jì)家不能與后位掛上鉤,那紀(jì)家在皇上眼里就失去了一層重要的屏障?;噬咸幹靡粋€太子的外公家族不容易,可是處置一個妃子的娘家,那是太簡單的事了。

  一胎不得男,第二胎等得又太久了,夜長夢多,誰知道到時候會有什么變故呢?

  老夫人交疊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沉聲道:“伯遠(yuǎn)提醒的是,咱們必須要知道賢妃這一胎是男是女,如果是男胎,自然皆大歡喜,可如果是女胎,那咱們就得好好重新籌謀了?!?p>  紀(jì)剛楊說:“這個容易辦,找個御醫(yī),暗中提個醒就好,怕只怕御醫(yī)也不肯說?!睂m中御醫(yī)看病的對象不是太后皇上,就是嬪妃皇子公主。這些人,身份都是尊貴無比,又各自牽扯自己的家族,如若一不留神,多說了個字,或者多做了一個表情,那都是全家掉腦袋的事。所以,歷來御醫(yī)為了自保,一致默認(rèn),無論別人問什么都說不知道,再不然就是讓人不要為難他,他也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活。

  紀(jì)伯遠(yuǎn)試探地說道:“父親,您別忘了,賢妃的身邊,就有一個懂醫(yī)術(shù)的?!?p>  “你是說麗妃?”

  “是,這個事情,咱們可以通過麗妃知道?!?p>  “可是麗妃,未必會告訴我們吶!”

  老夫人眸色一冷,沉聲道:“讓庭兒去,也許他能知道?!?p>  紀(jì)剛楊點點頭,墨玉和庭兒關(guān)系不錯,也許他真的能知道。可是也還是有點擔(dān)心,“庭兒是個不錯的人選,怕只怕,麗妃連庭兒也不說。而且庭兒到現(xiàn)在,還沒有跟咱們是一條心,他去了,會不會反而壞事。”

  “以墨玉的性格,最多就是不說,她不會到處去嚷嚷的人?!?p>  紀(jì)伯遠(yuǎn)點點頭,贊同道:“老夫人說的是,麗妃就算不說這孩子是男是女,也不會到處亂說的人。孫兒這就去跟他說,讓他明日進(jìn)宮一趟。”

  于是,第二日,玉仙宮里,就迎來了兩位客人,紀(jì)仲庭和劉葉青。劉葉青本是不進(jìn)宮的,只是紀(jì)仲庭還記得上次墨玉說過,她那藥過了一個月之后就得換,最近大嫂也不進(jìn)宮。既然他來了,不如順道一起來,劉葉青于是點點頭,關(guān)乎孩子的事情,任何一個女人都想關(guān)心。

  如今玉仙宮里聚了四個紀(jì)家人,闔家歡樂,倒是熱鬧得很。

  墨玉給劉葉青把完脈,笑道:“還不錯,我再給你另配一些藥,每天早晚一次,一直喝,喝個一年半載的,估計就差不多了。平日里要注意保暖,人家就算穿著件薄紗,你也得披個披風(fēng),因為你的體質(zhì)跟常人不同。關(guān)乎自己幸福的事,面子什么的,可以先擱一擱?!?p>  劉葉青微微頷首,道:“多謝娘娘,賤妾感激不盡?!?p>  紀(jì)翡翠在一旁嘴角一楊,笑道:“大嫂不用謝她,這是她做太夫的應(yīng)盡的職責(zé)?!?p>  自從她住進(jìn)了玉仙宮,表面上雖然很怕墨玉,暗地里不知道給她是了多少次絆子了,說話綿里藏針是句句都有的。有時候,墨玉喝粥,喝著喝著,會喝道一根紅椒。有時候早上起來,找不到鞋子梳子。有時候看的書突然少了幾頁,或者有時候摸到一個茶杯,手上是油呼呼的感覺。反正這種事情,八九與紀(jì)翡翠脫不了干系,不,十成十是她干的,這玉仙宮里,也只有她最無聊。

  墨玉懶洋洋地道:“做這種事不是我的職責(zé),所以你也不要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這是我該做的。你既然整日里太無聊,不如跟我學(xué)學(xué)醫(yī)術(shù),以便能更好的給我使絆子?!?p>  “切,我使絆子還用你來教?”紀(jì)翡翠不在意地癟癟嘴,可是說完后她立即反應(yīng)過來,道:“你胡說八道,本宮什么時候給你使絆子了?”

  “哦,那就是我家的丫頭做事太馬虎了,昨天晚上,皇上來這喝茶的時候,還納悶地問我,玉仙宮是不是太窮了,連喝茶都得用煤油杯子來喝?!?p>  紀(jì)仲庭看著面前三個女人一臺戲的場景,郁悶得很。偶聽墨玉說道什么煤油碗,好奇地問道:“姐,你這用煤油碗杯喝茶嗎?這宮里點的不是蠟燭嗎?什么時候也節(jié)儉到用煤油了?”

  墨玉看了紀(jì)翡翠一眼,幽幽道:“某人十指不沾陽春,連煤油的杯子和喝茶的杯子都分不清。今天早上碧月還納悶地問我,這玉仙宮里是不是有老鼠,怎么廚房里的油少了好多?”

  “啊,還有老鼠啊,那得叫人好好把屋子打掃一下,免得半夜它來咬耳朵?!边@殿里,誰不是聰明人,墨玉這么一說,就全都明白了。

  紀(jì)翡翠“拍”的一聲,站起來,指著墨玉嚷道:“紀(jì)墨玉,你不用含沙射影。就是本宮做的,你能那我怎么樣,哼?!?p>  三人看著她氣匆匆地走出了玉仙宮,不由得莞爾相視一笑。劉葉青知道紀(jì)仲庭是來說事的,于是也不好再待在這里,尋了個理由道:“娘娘,賤妾去看看賢妃娘娘吧!”

  墨玉點點頭,道:“嗯,去吧!你幫我勸勸她,以后啊,老實一點,別總是想著要整我?!?p>  “是。”

  等劉葉青退下,紀(jì)仲庭坐到墨玉的對面,好奇道:“姐,我很好奇,她整你,你會不會生氣???”

  墨玉露出一記絕美的笑容,湊到紀(jì)仲庭面前,輕輕吐氣,道:“你覺得呢?”

  咦!紀(jì)仲庭立馬跳離她三步遠(yuǎn),摩擦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臉嫌棄地說道:“姐,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拿你打趣的。不過姐,你剛才那笑容真是好看,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歡你呢。你要不是我親姐,我會娶你呢!哈哈。”

  “你說什么?”

  “嗚嗚?!奔o(jì)仲庭立馬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著大眼睛搖搖頭,從指縫中擠出一個字?!皼],沒,我是開玩笑的,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沒說?!?p>  墨玉確是心中一震,這小子,平時看他大大咧咧的,以為是個不長心眼的男孩。沒想到他眼睛這么犀利,心思這么細(xì)膩。她收拾著桌上的筆墨,道:“你要是沒事,就回去好好溫書準(zhǔn)備考試,或者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的大婚,別來這煩我。”

  紀(jì)仲庭這才想起他來著還是有事的,于是又重新坐到墨玉的對面,道:“本來我也是不想來的,可是他們逼著我來,我也不得不來?!?p>  “到底是什么事?”

  紀(jì)仲庭垂下臉來,諾諾道:“他們讓我來問你,賢妃懷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皇室中的女人,生孩子是男是女尤其的重要。不要說是皇室,但是民間,生男孩女孩也是有其重要。生男孩,則可以母憑子貴,一步登天,若是生女孩,最多就是進(jìn)個位份,沒有什么實際的好處。紀(jì)家急于知道紀(jì)翡翠的孩子性別,應(yīng)該是想早做打算吧!耳聽紀(jì)仲庭繼續(xù)說道:“原本我是不想來的,可是他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來,以后丹岫過了門,就沒好日子過。”

  親情在利益面前,會變得渺小得如一粒塵埃。未達(dá)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顧別人的感受,也不顧別人的生死,甚至更多時候是制造別人的生死。

  墨玉手指有意無意地敲著桌面,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昂⒆釉路萏。直娌怀鰜?。況且,我對婦科不了解,也沒接觸過孕婦,我的判斷,不一定準(zhǔn),到時候影響了他們的事,可別賴到我頭上?!?p>  “姐,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這樣,可是我沒辦法。你知道嗎?姐和夜天的流言,就是他們散播出去的?!?p>  墨玉扯開一個無奈地微笑,淡淡道:“我知道?!边@事碧月已經(jīng)告訴她了。

  “你知道?”紀(jì)仲庭抬起頭來,驚訝地問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雖然不屑于爭,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進(jìn)宮這么久,勢力自然是有一點的,想查自然能查得到。”

  紀(jì)仲庭歉疚地又垂下頭來,輕輕道:“對不起,我替他們跟你說對不起?!?p>  烏黑的頭發(fā)下,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墨玉轉(zhuǎn)頭看著窗外干凈的天,又到了四月了,她最不喜歡的的天氣又要來了。“沒有誰對不起誰,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他們這么做,不也是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嗎?如果你真覺得內(nèi)疚,以后就好好照顧丹岫,因為你們兩個,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希望看到你們幸福?!?p>  紀(jì)仲庭緩緩抬起頭來,眼眶有些微紅,恐怕剛才已經(jīng)含了淚水吧!“姐,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們幸福嗎?什么樣的幸福?”

  “仲庭,生活是你們自己的,不是因為我覺得是怎么樣,你們才要怎么樣去過。只要你們無憂無慮,眼里只有彼此,能說能笑的,只要你們覺得開心,那就是幸福?!?p>  “好,姐,我懂了。我成親那天,你能不能回去喝杯喜酒,我很希望你回去?!?p>  墨玉點點頭,笑道:“這個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去,我還沒喝過別人的喜酒呢,很想看看那場面?!?p>  “那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以后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我也能伸手跟你要是不是,哈哈。”

  墨玉知道,他不過是為了緩和氣氛,故意說笑的。于是也跟著她笑道:“我這宮里,除了錢,沒別的,你要是缺錢花,可以找我。”

  “姐,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得氣死多少人。窮得只剩下錢了,你可真是財大氣粗??!”

  墨玉指了指殿內(nèi)的擺設(shè),道:“身家雖然不多,但是比你的多就夠了?!?p>  “還是姐好?!?p>  正說笑著,碧月走進(jìn)來,躬身道:“娘娘,酒菜已經(jīng)備好?!?p>  墨玉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弟弟道:“走吧,難得今天這么多的家人聚在這里,好好吃個飯吧!”

  很少聽到墨玉說起“家”這個字,更少提“家人”這兩個字,今天她說他們這些人是她的家人,想來她是從心底接受他們的,把他們當(dāng)作最親的人。

  紀(jì)仲庭開心地站起來,道:“好啊,我還沒嘗過皇宮的飯菜呢,哎,酒是你自己釀的嗎?”

  “是,剛釀出來的,你可以盡情喝。”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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